第198節
這功德圓滿之后,當然是哪里來的回哪里去的意思,這趙姨娘匆忙道:“嬤嬤說的哪里話,是我剛剛沒沉住氣,實在是……” 她捂著帕子又擦了淚,她好歹也是一個姨娘啊,那賈珠也實在是欺人太甚! 那嬤嬤其實原本還真是沒看上這趙姨娘,原本存著的心還正是再回到賈母身邊去??稍掃€是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原本她是瞧不上趙姨娘,覺得她就算是仗著自己的顏色好,這以色侍人的也好不了幾年,誰知道她命好啊,不但懷上了,而且這王氏也要不行了。 她雖然沒出這院子,可她人老成精,這院子里的事兒能瞞得過她的耳目?光是靠猜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 這王氏要死了東院的大老爺來了一個見死不救,那賈政父子倆可不是心里一肚子的火氣? 這作死的等著王氏咽氣不比什么都強? 卻是不聽!活該! 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人雖然是蠢了一點,但是這蠢也是有蠢的好處,這不才好在她身邊得了臉?指不定比在賈母那院子里養老還要強呢,今后還能撈得到不少的好處。 雖是這樣想的,這嬤嬤還是一臉的瞧不上這趙姨娘的樣兒,繼續冷哼道:“以后要是不聽我的勸這也莫要在我跟前哭了。不過瞧著你這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事,我也且告訴你,咱這老爺可是正經的讀書人,清高的性子,便是再寵你,也大不過發妻嫡子,便是剛剛這丫頭告到了老爺跟前,也是你吃虧,要再被痛罵一頓?!?/br> 趙姨娘傻了眼,這憑什么??! 賈政分明是很寵愛她的! 可信不信地,這不就已經驗證過了嗎?原本那王氏死了她心里可是歡喜地不行,要說那王氏可是沒少磋磨她,那周氏是個沒骨氣的,可她卻不服,更是仗著肚子里的這塊rou打算一舉得男后再給王氏…… 結果這枕頭風還沒吹,王氏瞧著就要死了,這死了當家太太,她這懷了身孕的姨娘可不就有了機會…… “得了,我看著你還是沒明白。姨娘,你是咱榮國府的家生子沒錯吧?” 那嬤嬤瞧了一眼趙姨娘看她哭的這惹人憐愛的樣兒,心說這也難怪能得寵,便是這府里的丫頭都有幾分姿色,能強地過她去的也沒幾個,也難怪這老爺能自己瞧得上她。 那趙姨娘有些羞窘地點了點頭。 饒是她如今變成了姨娘,她那一家子還都是奴才呢,都是有賣身契的! 那嬤嬤這才冷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莫要在老爺跟前出現了,當然老爺來看你就不同了。話給你點明白,剛剛也跟你提了,咱這二老爺就是一個讀書人的做派,便是再續弦也不會把你抬起來的,你這輩子都沒這個命了?!?/br> 這賈政什么性格,她這個在賈母身邊看著他長大的能不知道? 就算是這姨娘是外面買來的貴妾估計也沒這個命,就更別說她這賤妾了! 趙姨娘被她說得那是一點臉面都沒了,整個人都懵了,她……沒那個命?就因為她是一個丫頭出身,自己的兄弟雙親如今還是伺候人的? 就憑著這個,她今天就要被賈珠派來一個丫鬟就能罵的她一點臉面都沒了? “不過這太太你是當不成,可萬一咱老爺不續弦就不同了,這不就顯出你來了?”那嬤嬤話鋒一轉道。 她可不就是為了這個才給她出謀劃策,當然了這一個賤妾也別想著插手整個榮國府的中饋了,要是能將整個西院抓在手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油水了,要是運氣再好一點,將來指不定還能分二老爺不少家當呢。 畢竟賈珠懂什么? “可這府里怎么可能沒有一個管家太太……”這趙姨娘訕訕問,賈母雖然看著年輕,但平日里總以老封君自居,唯恐兩個兒子有一丁點的不孝順她的地方…… “這不是要分府了?放心吧,咱家老太太那是不可能跟著咱老爺過的,到時候雖然是住的臨近可還不是一個府。而且那一位去了,可不得還要過一年再說?總是要給珠大爺一點臉面吧?” 那嬤嬤說到這里就閉了嘴,這話說開了也不能說多,總是要讓人求著,這才能顯得出她的能耐。 這趙姨娘一想到馬上要搬家分府,這一顆心就不同了。 也是這個理,若是她有寵,將來再生了兒子,或多生幾個,便是他賈珠是嫡長子又如何?不過那個小的似乎也是要分家產的……到時候這來嫡子一分,又能有多少給她的孩子呢? 不對…… 如今大老爺多大的能耐,這多少人都攀不到賈家的門檻,這能和別人家的庶出的比?便是庶出這也是金貴呢! 她這邊定了心,那邊王子勝也已經哭了一場,算是全了兄妹情,又問了自己的夫人那太醫們都是如何說的,聽是無力回天,也只得嘆了一聲。 他到底是一個外男,饒是這種情況也不好在人家榮國府過夜,只留下了這倆妯娌,自己匆匆走了。 不過他也跟這兩個人交代了一番,知道只能這樣捏鼻子認了,那些原本的盤算全落空了之后,倆妯娌也只能無奈地看了一眼王氏,這造孽造地,活該??! 賈赦對自己的因果符效果有蜜汁自信,自從用了那符紙確認了她身上的因果先都開始燃燒,而且還是從張氏的那一條開始燒起來的后,他就放了心,昨天晚上該修煉修煉,雖然如今修練完了他都因為那個跑他腦袋里的玩意兒像是吃了十全大補藥一樣,整個人神清氣爽,可心里還是有那么點芥蒂。 司徒曌昨兒個還專門提醒了他一場,唯恐他因為這玩意兒得到了心魔。 賈赦面上受教,因為怕他啰嗦,這心里可是呵呵噠,心魔?你知道本老爺如今都覺得自己分分鐘都能成仙得道,下一瞬就能白日飛升嗎? 吃了九轉金丹估計也沒這樣舒爽的體驗吧? 今兒個他起的相當之早,倒不是他突然勤快了一回,委實是他今兒個要和賈珍,并前面那條街上的姓司徒的去宮里。 對,這看比賽還要起的比雞都早,還要列隊,再和大家一起拜見皇帝和太上皇,最后才能和這兩位一起動身。 累覺不愛! 要不是其中的一個主角是賈敬,赦老爺覺得自己才懶得去看著新鮮呢。 于是起得比雞早的大老爺剛出了自己的東大院,就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等在外面的賈珍,赦老爺對他點了點頭,那賈珍已經在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下馬,此時好奇問他:“赦叔,您這是打算怎么去???” 賈赦道:“騎馬唄,總不能皇帝下面坐著車 ,我在他腦袋上面飛著吧?” 賈珍一腦補那場面沒忍住利可笑了起來,等笑完了才親自給賈赦又是牽著馬的韁繩,又是幫著遞馬鞭的。 這賈政原本也是能去看的,也能帶著賈珠,不過如今嘛,還能說啥,還是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吧。 這王氏死了也沒賈赦一個大伯給她守孝的道理,更何況這人還沒咽氣,賈珍更是隔了府的毫無壓力,倆人策馬揚鞭歡快了半條榮寧街,剛一出街就遇到了一堆司徒家的王爺,打頭的就是老大,再一看就是老五和老八等人。 賈赦見他們都在馬上就對他們點頭致意,然后道:“時辰不早了,幾位爺,咱們直接去宮里?” 那幾人也沒廢話,平日里能客套的時候多的是,沒得在這個時候套什么近乎,直接鞭子一甩,走著! 皇上此時已將到了太上皇這里,如今倆父子正說著話呢。 太上皇笑道:“據說昨兒個榮國府里挺熱鬧的?” “兒子倒是聽賈赦說過一耳朵,他和那賈王氏有仇?!彼臓斠痪湓捊o太上皇說到了明處。 這太上皇“哦”了一聲,倒是想到了張氏,倒是記得張氏是個好女子,畢竟是那張老頭的閨女,肯定差不了。再看賈赦如今……咳,雖是因為和老二黏黏糊糊的也沒續弦,不過也多少是因為她留下的那孩子吧? 不過賈璉也真真可愛,可惜怕他老人家怕的很,見了他就像見了虎一樣避之不及。 四爺見他滿臉遺憾,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遺憾地什么,直覺上并不想過問,就跟老爺子又說了兩三句,就聽許太監回話道:“稟太上皇、皇上,朝臣都到齊了?!?/br> 太上皇這才饒有興致地問:“那賈赦呢?那小子今兒個是怎么過來的?” “奴婢專門問了一句,說是騎馬和幾位爺一起過來的,也帶著寧國公之子,賈珍?!?/br> 一聽到賈珍這兩個字,太上皇就沒忍住地笑了起來:“就是那個老九和老十的‘兄弟’?” 四爺含笑頷首。 太上皇笑道:“行吧,等會兒仔細看看那小子長得什么樣兒,反正朕就知道那小子不太像他那老子?!?/br> 要說太上皇當然是見過賈珍的,畢竟前倆月他和四爺去人家榮國府去圍觀傳說中的傳送陣的時候那也是見過賈珍的,不過當時他不是滿心以司徒睿這個親孫子為傲嗎?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親孫子,哪里還有賈珍? 那賈珍再怎么會逗趣兒,也不會在太上皇面前冒冒然地顯擺自己啊,更何況是人家的親孫子也在那兒呢。 他沒出風頭,這太上皇就對他只有一個大約的印象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對于賈珍像誰是不在意的,只覺得這小子有趣。 “行了,咱們也走吧,讓他們再等下去可要耽誤了時辰?!?/br> 要正常來說要等皇帝的鑾駕可是有的等,大老爺本來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地,結果倒是沒想到這次兩帝那是一起出現的,大家浩浩蕩蕩地分別山呼萬歲后,賈赦這個只行禮不下跪地也就分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拉仇恨—— 他好基友也跪著他老子呢。 待眾人起身后,司徒睿已經從他的那群堂兄弟中混到了賈珍身邊,顯然比起自己的那些并不親近的堂兄弟還是更喜歡和賈珍一起,眾人也只當沒看到。 等啟程之后,大家就跟著鑾駕一起浩浩蕩蕩地到了獵場。 那獵場其實原本是用來秋獵用的,只太上皇打從司徒曌起事那一次后,就再也沒了去看秋獵的興致,這原本一年一度的盛景也就沒了,獵場也跟著沒了用武之地。 這次太上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在此處讓他們兩軍對壘,大家頗為好奇,一路上倒是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一番,各抒己見。 “這雖說給寧國公的都是精銳,不過仨月的時間也太短了一點吧?不過這士兵之間比劃,倒是占了點便宜?!?/br> “這可說不準呢,指不定人家就是比輔國公強呢,再說了這人數優勢也不代表會排進布陣吧?” “……沒上過戰場的那個是寧國公!不是輔國公!” “反正還是要打過才知道?!?/br> 不過這樣討論地多半還都是年輕的皇子以及年長的皇孫,百官們便是有什么立場,基本上也都是放在心里的。 嘿,反正這次不管誰勝誰負,都是皇帝的事兒。 太上皇倒是從鑾駕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們,看到老大原本兩鬢斑白突然轉黑了,就問許太監道:“老大那怎么回事兒???” “聽說是吃了賈天師贈送的丹藥?!?/br> “哦?!?/br> 太上皇這就不意外了,不過面上明顯是高興的。 太上皇又瞄了一眼賈赦身邊的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年,本來想讓人將賈珍給帶來的,后來琢磨著這喊過來也不太好,最好還是等賈敬贏了再說吧。 沒錯!太上皇當然是站在敬老爺這邊的! 他老人家還跟許太監念叨著這事兒:“朕跟你說啊,這賈敬肯定是比祝招遠要強的,不然朕當年怎么沒讓祝招遠管著京畿大營啊,這京城節度使的官兒朕能一直都讓賈家人當著?” 許太監點頭。 “朕還跟你說,祝招遠這一家子雖然也是有點能耐,不過朕覺得能耐不過賈敬和十四,十四那小子到了賈敬那邊后,這前兩天跟朕請安的時候朕可是差點都沒認出來這是他!足可見是用了心也是用了功地,這朕的兒子都給賈敬練成了這樣,這普通的兵日子還能好?” 許太監再點頭。 “朕還聽說老二讓人買了賈敬一萬兩銀子呢,不過那些開賭坊的也忒是小心了,不然朕指不定也能賺點銀子花花呢,也省得老四那摳門兒的總覺得朕花銷的多?!?/br> 許太監……倒是沒點頭了。 許太監覺得自己也得記人家四爺的人情啊,自己那三十年的命那是怎么來的?可不是還要說人家四爺的能耐么。 他這拿人手短地就陪笑道:“四爺怎么會呢,您雖是給了礦給了四爺,這不是每年還有其他地方的收益么,這其他的孝敬能少?不過前些天二爺不也給您送了不少銀子?” 一聽到這話,太上皇本來還想說他許太監立場不對呢,待聽到心愛的兒子,太上皇高興的胡子都抖了抖:“那可不!老二覺得白拿了朕給他的銀子,擔心朕平日里短缺了花銷就給朕送錢呢?!?/br> 許太監心說,您這要是讓九爺知道給您銀子您就能這樣高興,他還不把自己的錢袋子都給您倒空了? 平心而論,哪怕真的太上皇這畫風素來都是偏心地不要不要的,但是現在聽他老人家今日之高見,許太監還是心疼九爺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唉,太上皇就是偏心偏到胳肢窩,還說啥? 于是…… 太上皇想起了最心愛的兒子,想到人還在外面呢,這心情就倍棒,對許太監道:“你去幫朕問一句,然后再拿他上次給朕那些銀子去下個注?!?/br> 許太監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