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虞三公子難道以為發生了這許多事情,便只有你我二人心如明鏡,皇兄卻是被蒙在鼓里么?”秦景陽哂然,“你可別小看聞沖。他這司隸校尉手下領著三千中都官徒隸,其中有一支小隊約有數十人,俱是些身懷絕技之輩,精通各種旁門左道。犯了事被官府抓獲后,便送到聞沖那里收編起來,讓他們戴罪立功。聞沖也真有一套法子,竟將那些人都整治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br> 虞冕神色微變:“難道……” “見你這副樣子,怕是連被他在背地里下手了都不知道?!鼻鼐瓣柨戳怂谎?,“聞沖之前去禮賓館時,一面由自己出馬拖住你,一面便派了他手下的人去暗中調查。此后他再未過去盤問,也就代表當時已經得到了什么有用的證據。至于為什么沒有揭穿開來,那自然便是皇兄的授意了。今日你來我府上,前腳進門,后腳便會有人將這消息送到宮中,你說,皇兄他能是一無所知么?” 虞冕啞然,半晌才嘆道:“北周藏龍臥虎,是虞某見識短淺了?!?/br> “總之皇兄交給本王,你與那些官兒們趕緊把協約敲定下來,之后便整理行裝,安心等待啟程便是。在放你回南梁的這一點上,本王與皇兄的觀點應該是一致的?!?/br>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兩人又閑談了幾句,眼見著天色已晚,虞冕便起身告辭。秦景陽站在院子里吹了陣風,醒了醒酒,便朝著程徽那里去了。 他身為親王,名下自然有封邑,且占地不小。眼下已快到了收春稅的時候,領地之內各郡縣有多少畝地,該上繳多少錢糧,自然要事先統計完畢。秦景陽進入書房時,便看到程徽伏在案上,身邊堆著厚厚的一摞賬冊。男人聞聲抬頭,見了是他便起身道:“王爺,虞冕可是已走了?” “嗯?!鼻鼐瓣桙c頭,“你去派個人,現在向皇宮內送去口信,便說我明晚去見皇兄,免得他在白天急召我覲見,那便麻煩了。茲事體大,還是我親自去辦才能放心?!庇忠恢改切┵~冊,“這些東西,我來處理便好?!?/br> “是?!背袒罩狼鼐瓣柺求w諒自己身體不好,不宜勞神,心下溫暖,卻也不說破。他們是十余年的生死之交,這點小事早已無需特地道謝?!捌鋵嵉挂膊宦闊?,楚姑娘教了在下那異國的計數法,果然書寫計算起來簡便許多,省去了不少工夫?!?/br> “便是那大食國的數字?”秦景陽回憶了一下,果然有這一段。 “正是?!?/br> 襄王神色微動,卻并未再開口。程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徑自道:“待送走南梁使臣后,太子的納征之禮便又會被提上日程。雖說欽天監還要再次推算黃道吉日,重新籌備各項事務也需要月余光景,但留給我們的事件依舊十分緊迫。究竟要如何解決此事,還需要王爺與楚姑娘盡快定奪?!?/br> “征明,你說……”秦景陽皺著眉開口,待長史詢問地看過來,他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戛然收聲?!按耸隆彼氯?,有些匆忙地在桌案后坐下,隨手抓起一本賬冊,“容后再議吧。等到將南梁人送走之后,再說不遲?!?/br> 程徽雖然很想知道他究竟要說什么,但襄王既然擺出這副態度,就是明顯表示不想再提了。于是他也只能按捺下心中好奇,應聲離去。 次日傍晚。 身份轉換過后,秦景陽發現自己已身處皇宮,由一個小太監領著路,朝惠安殿行去?!岸喙荛e事?!彼÷曕洁炝艘痪?,嘴角卻輕輕勾起。 與出來相迎的高懷恩打了聲招呼,襄王朝殿內行去。寢殿中依舊密不透風,干燥而悶熱,秦煜陽卻是少見地離開了床,正披著外袍靠在躺椅上翻看奏折。見他來了,皇帝將手中物事放到一邊,直起身,開門見山地道:“想必你與虞侍中已經達成和解了?!?/br> “什么都瞞不過皇兄的慧眼?!鼻鼐瓣柟笆值?。 “坐吧?!鼻仂详栆粩[手,“朕想要先聽一聽,你是怎么想的?!?/br> “是?!鼻鼐瓣栕潞笳f道,“皇兄也知道,孟煦自從登基后,便在南梁國內大刀闊斧地實行變法,致力于消除門第之見,士庶之別。這原本是好事,只可惜他手段過于酷烈,故而引起了大部分士族的不滿,地方上時有嘩變,屢次鎮壓仍不得禁絕。自南梁立國起,大小世家便共舉江南虞家為執牛耳者,所以孟煦對其最為忌憚,打壓得也最為厲害。雖說虞家至今為止一直順從忍讓,但假若孟煦繼續變本加厲下去,恐怕這種單方面的施壓也不會持續太久了?!?/br> “家主虞讓年事已高,膝下嫡子僅有虞冕一人,他一旦故去,繼承家業的必是虞三公子。蒼鷹搏兔,易如反掌;而兩虎相爭,卻必定兩敗俱傷。臣弟以為,放虞冕回國牽制孟煦,令南梁疲于內耗,對于我北周來說方為上策?!?/br> 秦煜陽默不作聲地聽著,待他說完方道:“六弟所言,確實在理??赡切┠狭菏钩荚O計構陷你,詆毀你的名譽,這件事便不追究了么?” 秦景陽灑然道:“為大局計,臣弟可以既往不咎。左右事情并未傳開,對臣弟的損害也并不大。虞冕亦是知趣之人,這廂我北周放過了他們,他自然不會再在條約上咄咄逼人,寸步不讓,定是也會做出些許賠償的。與我大周即將獲得的利益相比,臣弟所蒙受的小小損失,便算不得什么了?!?/br> 秦煜陽嘆道:“你這個苦主都如此說了,朕當然不會再斤斤計較。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至于其余知情者,朕會命人叮囑他們三緘其口的?!?/br> 秦景陽拱手道:“多謝皇兄?!?/br> 事情就此解決,皇帝看上去也是松了口氣,面上微微露出些笑容來。他端詳著自己的弟弟,突然感慨道:“不過,南梁人鬧了這么一出后,倒是也提醒了朕。六弟,先前你說自己無意成家,朕都由著你沒有插手,可是現在看來,你果然還是該娶個妻子。程徽也好,你那蘇家義妹也罷,總有些事情是無法代勞的。你也別嫌皇兄說得不好聽,若是將來年紀漸長,仍是孤單一人,膝下無子,身旁也沒有個知冷知熱的,豈不難過?” 皇兄的意思果然是要……秦景陽心中警覺,面上卻是神色如常,笑道:“臣弟慚愧,這把年紀還要讓皇兄費心這些私事。也好,倘若臣弟往后有了意中人,一定在第一時間告訴皇兄?!?/br> 秦煜陽聞言似是也高興起來,笑道:“如此甚好。若是六弟下手足夠快,我大周皇室今年便要雙喜臨門了?!?/br> 秦景陽知道他指的另一件喜事是秦曦與楚清音的納征之禮,心道只怕我來日我真向你說了,屆時雙喜變作一樁事,而且是對于你來說是大大的不喜。于是道:“既然無事,臣弟便不打攪皇兄歇息了,就此告退。南梁之事,盡管放心交給臣弟便是?!?/br> “嗯,去吧?!?/br> 接下來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襄王的禁足令就此撤去,對此事知曉一二的官員貴族們都受了皇帝的暗中敲打,個個只裝做睜眼瞎,從未關注過此事。而南梁與北周就邊關之事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拉鋸戰,也如同茅塞頓開一般,迎刃而解。雙方很快達成一致,愉快地簽訂了新的協議,而完成任務的南梁使臣團隊也即將踏上歸途。 秦景陽這幾日倒是清閑了下來,白天的事情有楚清音擔著,那女人似乎是為了補償自己之前的失誤,做起事來比起以往后賣力了許多。對此襄王殿下表示十分滿意,自己總算可以擺脫晝伏夜出的顛倒作息了。 這一日春光明媚,秦景陽正坐在樹下小憩,楚汐音到了??ね蹂_門見山,見了他便道:“阿清,南梁使臣三天后離京,到時候我們也要一同離去了?!?/br> 秦景陽怔了一怔,下意識道:“這么快便走?” 楚汐音在矮榻邊上坐下,拉著他的手道:“豫明不比其他清閑王爺,有重責在身,不宜在京中久留。此間事情一了,還是要盡快返回邊關主持局面的好?!?/br> 豫明便是滎陽郡王的表字。對于這位便宜大姐,秦景陽雖然覺得她有時對自家meimei有些過分保護了點,挑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樣,但是總體印象還是不錯的。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連手都忘了抽出來了。 突然間,秦景陽想到了一件事。既然兩撥人一起走,那么楚清音肯定也會作為自己到場,為虞冕餞行。靈機一動,他反抓住楚汐音的手,說:“阿姐,三日后,我去送你們一程?!?/br> 作者有話要說: 虞三之所以是虞三公子,是因為他是在族中排行第三,實際上是他老爹的第一個兒子。 大食就是阿拉伯啦,但實際上阿拉伯數字是古代印度人發明的,只不過后來經由阿拉伯人傳到歐洲,這才逐漸完善成我們今天看到的樣子。 下章兩人終于要再次見面啦!王爺即將求婚,各單位注意xddd 【預告——秦景陽:本王要娶你為妻。楚清音:不好意思風太大我沒聽清?!?/br> p.s二更盡量在九點半之前。 ☆、咱們結婚吧 聽他這么說,楚汐音不禁訝然:“你要送我們?” “那是自然?!鼻鼐瓣栆荒樅V定地點頭,“此去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見。你是我的親jiejie,我不送你,誰送你?指望父親?南梁使臣離去,襄王怕是要親自送別的,當然得留左右丞相在官府代為處理政務,他恐怕脫不開身?!?/br> 當然,有關楚敬宗的話是秦景陽信口說的。不過他既然要溜出來和楚清音見面,自然是要把左相大人支開才好辦。反正是跟著去送行,還是留守府衙都是襄王一句話的事,到時候吩咐一聲就行了。 他正想著,冷不防被楚汐音一把擁在了懷中?!鞍⑶?,你放心,待你四年后大婚時,jiejie一定不會再錯過的!” 臉被擠到了大姐胸上的秦景陽:“……”最后一次,算了。 三日后,京師南郊。 折柳亭外,南梁的使臣們已經整裝待發,卸下公主的車輿與嫁妝后,隊伍變得輕省許多。北周參與送別的官員也列隊整齊地站在另一邊,雙方一齊遠遠看著他們的上司。 “當初來瑞安,便是與王爺在此初見,今日又勞煩您為在下送別?!庇菝崤c楚清音站在一處,虞三公子望著襄王身后巍峨雄偉的帝都城關,不禁感嘆?!岸潭潭铡瓍s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簡直猶如幻夢一般?!?/br> “昨夜餞行宴,本王與三公子痛飲暢談,真乃平生快事。只可惜這樣對酌的機會,也不知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弊蛲泶_實聊得挺爽的,只可惜爽到的是他,早上起來宿醉頭疼的是我。楚清音在心中腹誹著,明明沒撈著份兒侃大山,還得在這做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感慨,簡直是苦逼到不行。 虞冕當然不會知道她心中的這些小九九。青年收斂了輕松的神情,看向楚清音,肅容拱手道:“青窈的身后事……就拜托襄王了?!?/br> “你放心吧?!背逡纛h首,“她已經被秘密發喪,安葬在東郊后山,無人知曉她的身份。每年清明忌日,本王會派人去替她上墳的?!?/br> “……多謝襄王?!甭牭竭@些虞冕依舊有些傷感,但是也漸漸釋然了起來。他對著楚清音深揖一禮,起身后鄭重道:“王爺,保重?!?/br> “三公子保重,一路順風?!背逡舯囟Y。 看著青年翻身上馬,一抖韁繩朝著自己的國人處行去,楚清音突然感到了一絲遺憾。和虞冕惺惺相惜的是秦景陽,和虞冕把酒言歡的也是秦景陽,和虞冕相互欣賞卻因立場不同而扼腕的,依舊是秦景陽??上抻谶@陰陽倒錯的交換,男人卻連為這位亦敵亦友的知己送行都做不到。若是換成是那位真正的北周襄王的話,此時此刻面對離別,一定會產生比自己更加真情實感的惆悵吧。 而他現在……楚清音瞄了一眼那避開人群、停在遠處的荷綠色軟轎,有些不忍直視地收回了目光。 “和虞冕這樣依依惜別,你也真是膽兒肥?,F在倒不怕圣上疑心你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 楚清音不覺在心中嘆了口氣,在以兩種不同的身份面對秦玉昭時,這位滎陽郡王時而如嚴冬般凜冽,時而如春天般溫暖,其差別之大堪稱判若兩人,她簡直不知道到底是誰更像換了芯子的了?!澳闩c他同路返回,寧郡離南梁又近,難道不該是皇兄先懷疑你開關獻城?”她淡淡說道,轉過身去。 秦玉昭嗤了聲,滿臉嫌棄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嘖嘖搖頭道:“總算離開京城,不必再看你這張令人生厭的臉,想想真覺得神清氣爽?!?/br> “彼此彼此?!?/br> “我可不是來和你話別的。這次沒能趕上阿汐的meimei與太子的訂婚禮,白跑一趟不說還要被抓去勞心勞力,追究起來南梁付一半責任,你也要付一半責任。不過你放心,等你來年娶了妻,我哪怕再忙也會回到京城,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公侯不長眼,讓他的倒霉女兒做了襄王的正妃。告辭!”秦玉昭說著,袖子一拂,揚長而去。 楚清音:“……”毒舌就毒舌,你傲什么嬌??! 那邊廂楚汐音也終于與“meimei”說夠了體己話,抹著眼淚上了馬車。秦玉昭駕馬與虞冕并行到一處,兩人同朝楚清音這邊看來,后者抱拳致意,前者只留下了一個嘲諷的眼神。楚清音卻不能一邊抱拳一邊放嘲諷,只得憂郁地看著他們離去。 客人們走了,陪同送行的官員將士們也各自回府回營,四下散去。楚清音假裝對折柳亭外新栽下的幾棵翠柳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又在原地逗留了一陣,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上了轎子,向著城內行去。 今早換了身份后,程徽告知她在餞行完畢后去京城西北角的某處,那里有襄王以旁人名義秘密置下的一處房產。秦景陽會在那里等她,有要事相商。 大概還是和納征之禮的事情吧?聽著外面街道上的車馬喧囂,楚清音想。南梁的使臣雖然帶來了很多麻煩,但確實上客觀給了他們一個不小的緩沖期。這段時間秦煜陽的身體也漸漸由有了起色,沖喜大概是不需要了,所以或許他們可以制訂一個更加穩妥的計劃。 不管怎么說,秦景陽發出指令,她只要配合就是了。 轎子很快到了目的地——西縣裕德坊。這里在京城中相對僻靜,往來的行人也少,確實很適合私下見面。楚清音一早便在轎子里脫下了那身顯眼的親王朝服,換了件顏色素凈不起眼的外袍穿上,見著左右無人,便快步走進了院中。 程徽一早便在這里等候,秦景陽也已先她一步趕到。襄王殿下來到這兒更加不容易,是裝作了要去一家就近的金器店看首飾,甩開轎夫后又與映玉換了衣服,這才得以金蟬脫殼地偷溜過來。 “時間緊急,本王便直入主題、長話短說了?!比藝鴪A桌坐下,秦景陽看向楚清音,嚴肅地開口:“經過深思熟慮,本王決定娶你為妻?!?/br> 楚清音:“……”一定是我坐下的姿勢不對! 消息來得太突然,太富沖擊性,令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頭腦中一片空白,楚清音兩眼發直地呆坐在那里。秦景陽見她不說話,便繼續道:“將所有可能的方案一一思考過后,本王發現無論如何做,都會引發矛盾或是埋下隱患。相比之下,你嫁入襄王府,反倒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的選……” “停停停!”楚清音突然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沒同意呢!” “難道你還是想要嫁給秦曦?”秦景陽一愣,隨即便對她怒目而視,“還是說你覺得本王配不上你?” 楚清音:“……”王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想想咱們平時身份轉換的時間,怎么看都應該是你嫁給我吧!不對重點不在這里! “王爺,請您讓我先冷靜一下?!睆娖茸约簩⑶榫w穩定下來,楚清音此刻的心情頗有些復雜。她確實對秦景陽有些好感,但這個好感僅限于對優秀人士的欣賞敬佩,斷沒有上升到愛慕之情的程度。雖然知道以兩人現在的狀況來看,恐怕要一輩子都綁定在一起,但是作為合作伙伴綁在一起是一回事,作為夫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敖Y婚是兩個人的事,哪怕我們兩人的情況特殊,我也覺得,您該聽聽我的想法?!?/br> 這句話的背后已經隱隱帶了些抗拒的意思。秦景陽皺眉,卻并沒有動怒,而是問道:“你想說什么?” 想說什么?得到了抒發己見的機會,楚清音反倒有些茫然了。思緒千回百轉,這一個多月以來的體驗,感想,那些平日里忙到沒有時間去思考的事情,在此時一瞬間涌進了腦海。 雖說在穿越后一口氣得到了兩個身份,但老實說,楚清音在心中對這個時代還是沒能產生太大的歸屬感。她一直在追隨著秦景陽的腳步,在作為襄王時模仿他,就連作為楚二姑娘的時候,依舊不自覺地被對方的行事風格牽著走。這個男人對周圍的感染力太強烈,強烈到令她有些不安,甚至是感到排斥。 在竭盡全力模仿對方、追上對方的日子里,楚清音覺得她在漸漸地失去自我。在毀去與秦曦的婚約后離開楚家隱姓埋名,至少在晚上能作為“自己”而存在,這是她原本所期望的,而與秦景陽結婚,顯然與這一條路背道而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對上秦景陽的雙眼。 “對不起,王爺。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夫妻?!?/br> 作者有話要說: 發出來之后才發現字數好準…… 很抱歉比預定時間晚了好久,之前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幸已經解決了。 楚二不負眾望地拒絕了求婚233333333王爺現在感想如何! 第一卷就此結束啦,明天將開啟王爺的漫漫求婚路~~ ☆、一年之約 這句話一講出口,房間內的三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我居然真的說出來了,楚清音想。 她居然真的就這么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程徽想。 她居然真的就這么直截了當地、絲毫不顧及本王臉面地說出來了,秦景陽想。 “……王爺,楚姑娘,你們慢慢聊,在下去外面走走?!币庾R到下面的談話內容自己或許并不是適合旁聽,長史知趣地起身離去,留給二人獨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