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李師剛急了:“那趕緊走唄!” 殺手說:“可是我們不知道養牛場在哪兒,怎么走?” 李師剛說:“出去搭車。開車的或許能知道哪兒有養牛場,或者你給黃榕打電話,問明地址?!?/br> 殺手給黃榕打電話,黃榕不接。殺手又接到一個短信:“速來!我不能接電話!” 殺手回短信:“養牛場具體地址在哪兒?” 黃榕回:“不知。我受傷了不能動彈,看樣子,我覺得這是一個廢棄的養牛場?!?/br> 5.黑衣保安 殺手沒辦法,只得和李師剛跑出大門,跑到胡同頭的大街上,搭出租車。 上了出租車,殺手問司機師傅是否知道北郊的廢棄養牛場。司機不知道,殺手沒辦法,說:“那就到北郊吧?!?/br> 兩人沒想到,這司機卻不干了。大概是深夜拉著這么兩個神秘兮兮的壯漢有點怕了,走了一會兒,就把車停下,逼著兩人下車,車錢也不要了。 兩人商量不通,沒辦法,只得從車上下來,重新搭車。 這次兩人變乖了,不說到北郊廢棄的養牛場,而是隨口說了北郊一個超市的名字。出租車司機走了一半,殺手才問他,是否知道北郊廢棄的養牛場。司機說不知道,不過這個司機人不錯,他通過出租車司機的聯絡專線,問別的司機是否知道這個地方,終于有司機告訴了他行走路線,殺手和李師剛大喜。 司機對北郊不是很熟悉,帶著他們左拐右拐,耽誤了很長時間,好幾次,司機要求他們下車,他說他不能這么耽誤時間了。殺手安慰他,說給他加錢,司機才勉強同意。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終于找到了養牛場的大門。出租車費,加上殺手跟人家說好的加價,總共要二百多。兩人掏遍了全身,也只有一百多一點。司機不讓,殺手急著進去救人,只得要了司機的電話,把自己的身份證押給了司機,司機才不高興地開車走了。 黃榕說得沒錯,這是一個廢棄的養牛場。大門油漆剝落,一把大鐵鎖,牛皮哄哄地把兩扇門緊緊地鎖在一起。其中一扇鐵門上,還寫著養牛場三個紅紅的大字。 兩人找石頭,砸了好一會兒,才把鎖砸開,走了進去。 院子很大。中間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邊各有幾排房子。 左邊最前排,當初應該是辦公室什么的,現在門上還伸出一塊小牌子,不過油漆剝落,字跡也早就沒有了。 右邊屋子和圍墻之間,有幾個用水泥抹面的大水池子。兩人先跑到水池邊看了看,幾個水池都是干的,沒水,也沒人。 兩人從最右邊房子開始,挨個房間拍著門窗喊人,一直喊道最后一排,在最后排東北角的房間里,傳出了黃榕的微弱的應答聲。 殺手手中早就準備好了一塊石頭,他幾下把門砸開,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應該是放牛飼料的??臻煹拇蠓孔永?,還殘存著一些草料。殺手是農家子弟出身,看到這些鍘成碎塊的玉米秸,聞到房子里淡淡的玉米秸味道,腦子里陡然閃過山東老家的父親和那頭老牛。他心里嘆息了一聲。 然而,空闊的屋子里,卻不見黃榕的身影。 李師剛喊道:“黃榕,你在哪里?” 從一個角落里傳來黃榕的應答聲。兩人循著聲音找去,在一堆亂草中,看到了黃榕掙扎著露出來的一只胳膊。 殺手過去,把亂草扔到一邊,看到了受了重傷的黃榕。 黃榕腿上挨了一刀,腹部和肩胛各挨了一刀,鮮血流了一地,臉色慘白。 殺手驚訝:“怎么能這樣!你怎么到了這里?” 黃榕滿臉痛苦,說:“先……別問了,我覺得我身上的血快流光了……先送我到醫院?!?/br> 殺手脫下衣服,把貼身穿的內衣脫下來,用刀豁開,給黃榕簡單包扎了一下,抱起她,三人走出養牛場。 養牛場建在一座小山包下,遠離市鎮,養牛場門前是一條砂土路,從養牛場門口到他們過來的那條柏油路,大概也有七八里路。兩人輪換抱著黃榕,朝著柏油路走。 此時的黃榕已經昏沉沉睡了過去。殺手怕她死掉,幾次伸手試探她的鼻息,還好,鼻息尚存。 殺手急中生智,想到了剛剛留下的出租車司機的電話號碼。他忙找出電話,給司機撥打了過去。司機問他什么事兒,殺手說他現在找到朋友了,要車送他們到醫院,說如果他來了,不但能還給他那一百元錢,還可以多給他一百。 司機不愿意回來,說他現在拉著客人。殺手讓他賠客人錢,可以賠一百,司機回來后,他再多給他一百。 司機跟他討價還價,說他跑過來要耽誤生意,最少要賠償他二百。殺手說沒問題,你只要能在半個小時內回來就行。如果能二十分鐘回來就給他再加一百,十分鐘回來再給他加二百。 放下電話,李師剛說他吹牛,他們兩個人身上別說這么多錢,就是五塊錢都沒有了。 殺手說沒別的辦法了,先只能想法把司機叫回來,把人送到醫院再說。 兩人說了幾句話,沒想到黃榕突然插話了,她說:“我有錢。我帶著卡?!?/br> 殺手驚喜:“黃榕,你沒事兒啊?!?/br> 黃榕沒接他的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司機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吹綔喩硎茄狞S榕,嚇得不敢開車門,保持著時刻準備逃走的樣子:“你們……是不是殺人了?” 殺手罵道:“扯你媽蛋!快開門!你沒看出來,我們是來救人的!殺人還有把人殺了還抱著坐車的!” 司機想了會兒,大概覺得殺手的話有道理,勉強開了車門。 殺手抱著黃榕坐在后面,李師剛坐在前面,讓司機趕緊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掉回頭,邊開車,邊偷眼看了看李師剛,問:“兩位……大哥,你們是……是干啥的?” 沒等李師剛搭話,殺手搶著說:“做小生意的,我在北林批發市場有個小攤位。我們欠了人家點錢,女朋友被人弄成了這樣?!?/br> 殺手這么一說,司機有點放松了,很有些同情,說:“做小生意不容易。欠了點錢就把人整成這樣,這些人也太狠了?!?/br> 殺手說:“師傅能不能快點,我女朋友血流得太多了?!?/br> 司機把他們三人送進最近的社區醫院,殺手讓司機稍等一等,他們先找醫生給黃榕做手術,縫合傷口,殺手從黃榕兜里掏出銀行卡,讓司機拉著他到銀行取了錢,殺手給了司機錢,又到醫院交了住院押金,才回到病房。 黃榕身上的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完畢,躺在病床上,帶著吊瓶,昏沉沉睡了過去。李師剛躺在另一張病床上,鼾聲如雷。 此時,殺手才陡然感覺到了無邊無際的困乏,他倒在李師剛的旁邊,呼呼就睡了過去。 殺手是被餓醒的。他夢到一頭被燒熟了的肥豬,渾身散發著香味,搖搖晃晃走到他的面前,他探身要去抓一只豬腿,肥豬朝他笑了笑,轉身要跑,殺手起身便追,沒想到猛然從床上掉了下來,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 殺手爬起來,推醒了還在酣睡的李師剛,問他:“餓不餓?” 李師剛睡眼蒙眬坐了起來,吧嗒一下嘴說:“我正做夢要吃燒烤呢,你怎么偏偏這時候把我叫醒?讓我吃一會兒也好啊?!?/br> 殺手看了看黃榕,說:“別做夢了,走,出去買點東西吃。黃榕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咱快點吃快點回來?!?/br> 李師剛穿上鞋,兩人輕輕走出病房。殺手先跑到護士站,叮囑護士幫忙照看一會兒黃榕,兩人就從醫院走了出來。 醫院斜對面有個山西刀削面,兩人走進去,要了兩個菜,兩碗刀削面,四瓶啤酒,兩人先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面,才開始喝酒。 此時還未到中午,小飯店人不多。李師剛看看四周沒人,小聲說:“兄弟,我覺得這事兒太怪了。從那個舊屋子到這里,起碼有二十里路吧,黃榕怎么就能出現在這里?是不是咱忽略了什么,他們根本沒進屋子,從別的地方轉出來,跑到了這里?” 殺手搖頭,說:“等黃榕醒了問她吧,這事太怪了,我一點頭緒都沒有?!?/br> 李師剛說:“這簡直比盜古墓都驚險?!?/br> 殺手看著外面小街上的行人,嘆口氣,說:“這個世界上秘密太多了,咱這種人,是真正的草民一個。沒有錢沒有地位,祖輩也沒干過什么大事兒,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干巴草一棵?!?/br> 李師剛端起酒杯,跟殺手碰了一下杯,說:“草民就可以了,平平安安過日子多好。那些當英雄當皇帝的,很多連后代都沒有,有jiba用。喝酒?!?/br> 殺手把酒杯端到嘴巴邊,剛要喝下,突然停止了動作,兩只眼看著大街,一動不動。 李師剛把一杯酒喝完,看到殺手的樣子,很奇怪:“咋了?喝酒啊?!?/br> 殺手慢慢把杯子放下,兩只眼依舊看著窗外,說:“你快看外面!” 李師剛順著殺手的眼神看出去,外面大街上走著七八個黑衣壯男。這八人皆黑衣黑褲,一臉冷酷。 飯店男服務員剛好走過來,殺手問:“兄弟,這幾個人是這個地方的嗎?” 服務員從窗子里朝外看了一眼,說:“jl集團的保安?!?/br> 李師剛抽了口冷氣:“保安……怎么看著像黑社會?” 服務員小聲說:“這周圍黑社會都屬于他們管,沒人敢惹,包括公安。你們要注意點,千萬別惹他們?!?/br> 李師剛問:“兄弟,這jl集團是干什么的?” 服務員笑了笑,說:“什么都干。房地產、五星級飯店,聽說還在下面很多地方投資旅游,錢多了去了,沒人知道老板是誰,大概是火星上的吧。呵呵,我忙去了,你們慢慢吃啊?!?/br> 殺手還是看著外面,皺著眉頭,說:“我怎么看著他們像是昨天晚上殺進冢頭村舊屋子那些黑衣人呢?” 6.神秘的jl集團 李師剛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說:“別神經病了。那些黑衣人都是江湖高手,船幫瞎子這種組織才能有這種人,一個公司……除非這個公司是江湖門派,還是個大門派。人家服務員剛剛說了,jl集團是個做大生意的公司,怎么能是江湖門派?” 殺手搖頭,說:“我怎么感覺那么像呢?!?/br> 李師剛說:“別瞎琢磨了。趕緊吃喝,黃榕還在床上躺著呢?!?/br> 李師剛這么一說,殺手這才想起黃榕。兩人忙吃完飯,起身回到醫院。 黃榕還沒醒。殺手問護士,這人怎么這么能睡。護士說給她打的藥里有止疼藥,這藥有點麻醉作用,睡覺是正常的。 兩人守著黃榕坐了一會兒,覺得發悶,就走出病房,在醫院門口附近溜達。醫院所處的地方,是城鄉結合部,這里有高檔轎車,也不斷有手扶拖拉機穿街而過。小街太小,只一會兒,兩人就轉了個遍。殺手知道黃榕喜歡吃火龍果,看街上有賣火龍果的,就買了兩個,兩人溜達著回到醫院。 沒到醫院,兩人老遠就看到醫院門口,站了幾個黑衣人。殺手和李師剛大驚,兩人一路小跑,跑到醫院門口,看到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壯漢,正從醫院里扶出幾個人。這些人中,有吊著胳膊的,有的腿上打著石膏,還有兩個竟然是從擔架上抬出來的。 這些人都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大面包車,面包車啟動,上了馬路。醫院的幾個護士和大夫站在醫院門口,看著面包車遠去。 殺手看一個大夫在搖頭,就走過去問他:“大夫,這些人怎么還沒治好病就走了???” 大夫看了看殺手,應付說:“大概……是到別的醫院去了吧?!?/br> 殺手看站在門口的大夫和護士都是一幅諱莫如深的樣子,就沒再問下去。 兩人回到病房,看到一個護士正在觀察黃榕。護士對兩人說:“你們兩個別再一起出去了,要留下一個照顧病人?!?/br> 殺手忙說:“好,謝謝您?!?/br> 看護士很和善的樣子,殺手就問:“護士,剛剛那些穿著黑制服的人,怎么把一些還躺在擔架上的病人都拉走了啊?!?/br> 護士抬頭看了看殺手,問:“不是本地人吧?” 殺手說:“不是?!?/br> 護士說:“那就不要問。jl集團的事兒咱老百姓少打聽。聽說這家公司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勢力很大?!?/br> 殺手笑了笑,說:“這么厲害?這么厲害更得給人治病???那些吊著胳膊腿的是他們的人吧?” 護士白了殺手一眼:“不是跟你說少打聽嗎?” 殺手只管說:“沒想到jl集團這么沒有人性,我有個兄弟也在jl集團呢?!?/br> 護士斜眼看了眼殺手,很驚訝的樣子:“你兄弟……在jl集團干啥?” 殺手繼續扯謊:“不是親兄弟,表兄弟,聽說是……跑業務的?!?/br> 護士說:“那你還是勸你這個兄弟別在這個公司干了,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