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齊安知見狀卻是一笑,湊到魏王妃身邊,討好的笑道:“母親說的什么話,兒子就是過了而立之年在您面前也是要聽話的,再者,兒子心疼誰也越不過您去不是?!?/br> 魏王妃被兒子一哄,少不得露了笑臉,用保養得當的手指點著他的額頭,笑罵道:“就會哄我開心,罷了,你既都不覺得累,我心疼你做什么,還不趕緊去收拾收拾,免得耽誤了回門的日子,讓宮里的怪罪下來?!弊詈筮@句話,魏王妃分明是說與昭華聽的。 昭華氣定神閑的端坐在寬倚中,對于魏王妃綿里藏針的話仿若未聞,反倒是一笑道:“那兒媳就先回去收拾行禮了?!?/br> 魏王妃被這話堵的有氣也沒有辦法發出來,她尊貴了二十多年,在這府里只有她給人臉色瞧的份,何時又有人敢給她小話來聽,偏生盛氏這話她又尋不出錯來,只能瞧著扭著那楊柳似的小腰施施然的離去。 “瞧瞧你娶的好媳婦兒,我說一句,她就有一百句在這等著呢!”魏王妃語含怒氣的說道:“我當初說什么來著,高門貴女就娶不得,這哪里是娶進門一個媳婦兒,這就是娶進來一個祖宗,說不得碰不得?!蔽和蹂D念又想到新婚之夜齊安知未曾回新房,世安苑就關了門的事,惱道:“你也真真出息,到現在連你媳婦兒的身也近不得?!?/br> 齊安知摸了摸鼻子,賠笑道:“母親這話說的可是冤枉我了,哪里是我近不得阿秾的身,分明是我不想進她房才是?!?/br> 魏王妃斜眼睨向齊安知,卻拿不準這話的真假,畢竟有蔣氏那個小蹄子在,再有顏色的也指不定入不入得了兒子的眼。 ☆、第53章 昭華因要騎馬,自不會選了那等繁重的裙衫上身,只讓丫鬟取了那緊腰束袖的騎馬裝,腳踩石榴紅的小皮靴,腰上束著五彩纏金絲的束腰帶,一頭烏絲用花冠高高束起,花冠是用上等的素紗、寶石、珠翠以金絲編織而成,素紗又輕又薄,顏色鮮亮各異,做成了牡丹、三色堇、菊花、梅花等四季花卉,用金絲固定在花冠上,既俏皮又華貴。 齊安知很是欣賞的打量了一番,不由出言相贊:“這一身倒是襯得你鮮活起來,那頂花冠很是適合你?!?/br> 昭華把鞭子纏在腰身,美眸斜睨著齊安知,嘴角勾了勾:“不去和你那蔣姨娘道個別?” 齊安知不由失笑,因提及蔣姨娘,臉上那略帶興味的神色斂去,眼底帶了幾分柔情。 “蔣氏性子柔弱,身子骨又不好,常年都呆在玉清院,礙不到你什么事,日后且瞧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與她計較太多?!?/br> 昭華只覺得這話說的委實有趣,不由發出輕盈的笑聲,眼眸微瞇,說道:“世子爺這話說的讓我不解,只要蔣姨娘安分守己,不壞了規矩,我又怎會分神在意她?!?/br> 這話說的很是輕蔑,齊安知聞言便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在盛氏這樣的女人面前,蔣氏的身份怕是還不如她身邊養的小貓小狗,她又怎會分神在一個姨娘身上。 “蔣氏她……”齊安知嘴唇微動,想說蔣氏與一般的姨娘不同,可也知這話真若說出了口,也不過是憑白讓人笑話一場。 昭華似乎看出齊安知的心思,笑的了然:“世子爺也不用為難,你喜歡蔣姨娘自然愿意多寵她幾分,正如你說的,她安生的在玉清院呆著,礙不到我什么事,我這人雖算不得如何好性,這點氣量還是有的,不會自降身份與一個姨娘計較?!痹捯魞何⑽⒁活D,昭華笑意微斂:“只是該守的規矩亂不得,若不然徐氏她們有樣學樣,我這個世子妃可難做了?!闭f完,接了素錦臂彎上的絹紡落綿刺素心梅月白色披風攏在身上,飄然離去。 魏王府外,隨著昭華嫁來洛城的侍衛已候在了一旁,四人一組守在馬車四角,長長的隊伍自魏王府大門延開來,昭華也不多言,踩著小廝的脊背翻身上馬,行動間腰間的五彩纏金絲束腰帶上墜著的環佩輕撞,發出極是悅耳的響聲,等沒齊安知跟上來,昭華已下令出發,馬鞭輕揚,駿馬疾馳而去,踩踏起一片塵土。 昭華心急回京,趕了一夜的路也未曾停歇,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京城,剛入瓊華門就瞧見了安昱帶著小廝守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瓊華門瞧,昭華忙拉緊了馬韁,吩咐侍衛去把安昱叫來。 安昱倒也眼尖,沒等侍衛過去,已是帶了小廝快步走了過來,張口便道:“小表姨果真今天回來了,母親一早天沒亮就派了我再這守著,就怕和小表姨錯了身去,沒接到人?!卑碴乓贿呎f著,一邊朝后面望了望,臉色帶了幾分異色,問道:“世子爺沒隨表姨回來不成?”說話間眉頭緊擰,眼底已有些許不悅。 昭華抿唇一笑:“世子爺在后面呢!我先行了一步,jiejie現下在何處?” 安昱抬手一指,那方向分明是盛家在京中的宅子。 昭華了然一笑,點了點頭,瞧安昱因為愛美尚且穿著薄衫,手上一把灑金折扇似搖非搖,不由一笑,道:“趕緊回馬車上,這天雖不見冷,可日頭也不夠暖,沒得你在受了風,可就是我的罪過了?!闭讶A很有幾分長輩風范的說道,笑吟吟的一副慈愛模樣。 安昱嘿嘿一笑,他雖比昭華長了三歲,可也是小輩,顯然還是很受用昭華用這種慈愛的態度對待自己,忙鉆進了馬車,挑著簾子道:“那小表姨先行一步,我跟在后面?!?/br> 盛氏把昭華當女兒一樣看待,因此才早早打發了小兒子去接人,她則一早就等在了信國公府,不時打發人去瞧,幾個來回后已是有些坐不住。 黃mama隨著盛氏同來,見狀不免笑道:“這才上午,世子妃就是連夜趕路也不能這么快到的?!?/br> 盛氏輕嘆一聲,她何嘗不知道,只是心中惦記罷了。 “若當初阿秾初進京的時候就把她的婚事訂下就好了?!笔⑹嫌质且宦曢L嘆,悔之不及,不止是她,就連娘娘也沒料到今上會把主意打到阿秾的身上,這份遷怒,簡直……簡直是……不可理喻。 “您說是這般說,可世子妃進京才多久的時間,哪里來得及相看,真若低嫁了,心疼的不還是您,如今好歹是嫁進了魏王府,身份倒也尊貴?!秉Smama低聲勸說道,這嫁都嫁了,又是御賜的姻緣,總不能和離了事,就算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只怕也得委屈著。 盛氏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到底是意難平,只想著阿秾那樣的品貌,嫁進了魏王府可不是埋沒了,若當初她一意孤行一些,先和娘娘把她的婚事訂下來,也不至于嫁了那樣一個紈绔子弟。 “希望今天別出什么紕漏才好?!笔⑹咸秩嗔巳嗵杧ue,想起這二日太子府鬧出的笑話,腦仁子直疼,生怕昭華受可牽連。 黃mama雖是下人,可也聽說了太子府的事情,可想而之太子府鬧出了怎樣天大的笑事來。 “要老奴說,瑞康縣主實在是太不堪了些?!秉Smama搖了搖頭,可惜了太子殿下那樣的人物。 盛氏已是恨極了??倒骱腿鹂悼h主,雖有遷怒,可人都有私心,若不是??倒髑蟮降搅私裆夏抢?,阿秾未必不能進太子府,若不是??倒髟诮裆厦媲岸嘧於嗌?,今上也未必會給阿秾賜婚,這一樁又一樁的事,她暫且給記著,早晚有一天要一一還回去。 “且瞧著吧!以太子妃那不容人的性子以后太子府有熱鬧瞧了?!笔⑹侠湫B連,想著這兩日太子終是未進瑞康縣主的房內,心中大感快慰。 “太子殿下怕是惱上了瑞康縣主,這閨房之事鬧到今上面前,終究是不好看?!秉Smama知盛氏愛聽什么,句句都順著她的心意說。 盛氏嘴角勾起,帶著冷笑:“若能惱上一輩子才好,你瞧瞧,就這般,咱們府里還不是惦記著把人送進太子府去,真真是被富貴迷了眼睛?!?/br> “十一姑娘也是個心比天高的?!秉Smama似笑非笑,又道了句:“也合該她有這個福氣,滿府的姑娘,可不正是她最合適?!?/br> “能不能進去尚且兩說,就算進了太子府,她又算有什么福氣?!笔⑹献旖且黄?,輕哼了一聲,又打發了人去瞧。 這一次沒等小廝出府,已有丫鬟傳了話來,鬧鬧哄哄的,黃mama聽見了響動,眉頭一皺,想著府里到底沒個主子,這些下人越發的不像個樣子了,挑了簾子出去,本要呵斥一番,卻見一曼妙佳人由遠至近飄然而來。 黃mama見狀忙迎了上去:“世子妃可算是來了,大少夫人一早就等著您了?!边呎f,邊朝后望去,因沒瞧見世子爺齊安知,心下略有驚疑,卻也不敢當著下人面多嘴,只忙著先把人請了進去。 盛氏瞧見昭華已是未語先垂了淚,不住的打量,雖滿打滿算也才隔了三日未見,可卻覺得好似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般。 “王府的人對你可恭敬?魏王妃可有難為你?世子對你可好?那幾個姨娘可有不省心?”盛氏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一時間倒忽視了只昭華一人進了屋。 昭華彎唇一笑,眉眼彎彎,輕聲道:“jiejie先坐下咱們在說話,王府的人都算恭敬,魏王妃也沒難為我,姨娘什么的,只有恭敬的份兒,就是世子也不曾怠慢了我?!?/br> “好,好,好,如此我也能放心了?!笔⑹线B連點頭,拿著娟帕抹著眼淚,這才注意到昭華是一人過來的,長眉頓時一挑,問道:“世子人呢?咱們親姐妹的,可沒有什么可避諱的,讓人請了進來就是?!?/br> “世子在后面呢!我先走了一步?!闭讶A抿嘴輕笑,模樣嬌滴滴一團,瞧著人心都化了。 “你呀!”盛氏搖了搖頭,見昭華穿著有別于平時的羅衫榴裙,斂了臉上的笑意,嗔道:“你也太胡來了,不知自己身子骨不好不成,也敢連夜騎馬,若是受了寒風可如何是好?!?/br> 昭華依在盛氏身邊,笑道:“偶爾為之也不妨事的,我心急見jiejie,若做馬車眼下這個時辰可到不了?!?/br> “晚一時又何妨,若真受了寒風可不讓我擔心?!笔⑹陷p聲說著,心下有些生疑,只因昭華神態嬌柔,眉宇之間卻未見媚色,依舊嬌滴滴一團孩子氣。 “趕了一夜的路,趕緊下去歇著吧!有什么話等晚上咱們姐妹再說,左右不差這點時辰,娘娘一早就傳了話,說讓你進京后也別忙著進宮,歇息好了晚上在過去?!笔⑹险f著,讓人趕緊領著昭華去休息。 昭華倒也沒推辭,著實是累到了,便點了下頭,隨著下人去了去歇息,盛氏著意注意著昭華的體態,眉頭皺的更緊,待不見了人影,才與黃mama道:“你眼力比我好,你瞧著阿秾是不是沒經事?” 黃mama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這話不好說,見盛氏問起,才道:“老奴瞧著世子妃是沒經事的樣子?!秉Smama臉色也不大好看,她原在武安侯府做過一陣子管事mama,專門負責□□丫鬟,那種破了身子不干凈的,她一眼就能瞧出,斷然不能留在主子身邊伺候,是以這點眼力她還是有的。 盛氏原還有一些不確定,聽了黃mama也這般說以后,當即震怒,氣的臉色漲紅,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好半響,才厲聲從唇齒間逼出了四個字:“欺人太甚?!?/br> ☆、第54章 齊安知到京時已經是正午,先回了魏王京中的宅子,才知昭華未曾回來,便打發了人去信國公府詢問,待得知盛氏一早就等在了信國公后,齊安知便先洗漱了一番,之后直奔信國公府而去。 齊安知到時,昭華尚在小憩,盛氏自是舍不得把她叫醒,便讓人請了齊安知來廳堂,只是態度頗為冷淡,齊安知倒不以為意,頗有些自知之明,知曉以自己的名聲盛氏這般態度已是不易。 “阿秾趕了一夜的路,她身子骨不好,我讓她先歇著去了,你也不用急于這一時進宮,娘娘一早傳了話來,讓你們晚上在入宮?!笔⑹仙裆?,讓人奉了茶后便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腕上翡翠鐲子。 齊安知聞言點了下頭,待了呷了一口清茶后,便要告辭,雖說是自家親戚,且盛唐男女之防不大,可他這妹夫也不好獨自一人讓妻姐接待,這般想著,齊安知便放下了手上的茶碗。 盛氏見齊安知已有去意,垂眸勾起一抹冷笑,把手上的茶碗略使了幾分力氣置在桌幾上,開口道:“不忙去,我且有幾句話要與你說?!?/br> 齊安知雖不解其意,卻擺出了一副聆聽的架勢,倒是讓盛氏眼底的冷意斂了幾分。 “我知你們這樣的公子哥自來都是風流人物,莫說是你,就是我那兩個不孝子也不是讓人省心的,可玩歸玩,鬧歸鬧,什么事都要講究個分寸,你也莫怪我多嘴說上幾句,我就阿秾這么一個meimei,原是想把她留在京里,誰成想她的姻緣線牽在了你的身上,如今離得遠了,我這心就更放不下,阿秾性子嬌,自小就沒受過什么委屈,若有什么不妥的,你且多擔待一二,若是她有錯處,你也只管與我來說,我自會好好教導她?!笔⑹系降撞缓门c妹夫直說閨房之事,便是想敲打一二,這話都要再三斟酌,方能出口。 盛氏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護短到底,齊安知自然聽得分明,雖心下有幾分不悅,卻也不至于怨上盛氏,畢竟誰人不護短呢!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幫理不幫親,就連圣人都因淑妃之由對??倒骱苁巧拼?,如他母妃,不也是想為他從幾個姨母的女兒中挑選一位作為繼室。 “昭華很好,父王很喜歡她?!饼R安知微微一笑,這話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盛氏臉色微微一變,可她到底不是一般婦孺,不過頃刻間那一分不自在已盡數從臉上抹去,只淡聲道:“魏王與阿秾投緣是阿秾的福氣?!?/br> 齊安知笑著稱是,心下頗為玩味盛氏波瀾不驚的樣子,暗自琢磨著,盛氏這幅模樣也不知道是當真已遺忘舊情,還是在自己這個故人之子面前強撐出一副作態。 因齊安知提及魏王,盛氏再無心與他多言,只道:“相比你也是趕了一夜的路,我讓下人帶你先去客房歇息,申時在與阿秾進宮?!笔⑹线@話說的有趣,按說齊安知與昭華是正經夫妻,便是歇著,也不應被安排去客房。 齊安知出言婉拒:“倒不必這般麻煩,申時我再來昭華?!闭f罷,略一拱手,便告了辭。 盛氏到如今才發現自己錯看了這位魏王世子,人都道這位世子是個紈绔子弟,縱生了一副好皮囊,卻滿腹草莽,如今看來,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盛氏可不認為齊安知剛剛那句話,僅僅是想表明魏王很滿意昭華做他的兒媳這么簡單,想到這,盛氏不由輕嘆,若只是個紈绔子弟倒也好拿捏,怕只怕是個呆里撒jian的,如此,倒更讓人放心不下。 將近申時末,齊安知來府里接人,昭華正在廳堂與盛氏說著話,見齊安知過來,倒不曾起身相迎,只微微一笑,道了句:“世子爺來了,時間剛剛好?!?/br> 齊安知眼里帶了幾分笑意,他確實生了一副俊美的皮囊,此時眼角眉梢帶著笑意,越發顯得風流俊逸。 “父王給娘娘備了禮,也不曉得娘娘會不會中意,你可要給掌掌眼?” 昭華笑盈盈的搖了搖頭:“父王備下的禮還會拿不出手不曾,哪里用我來掌眼,時辰不早了,別再耽擱讓娘娘久等了?!闭f完,昭華起了身,像一朵嬌柔的花兒偎在齊安知身側。 齊安知一怔,為昭華這份罕見的親昵,轉瞬間似乎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嘴角輕輕一勾,握住了昭華的手,倒是惹得她驚異一撇,齊安知則是回以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 這兩人模樣都生的整齊俊俏,并肩站在一處只看相貌不可謂不是天作之合,誰人又能瞧出兩人實則是貌合神離呢!就連阮貴妃都險些被蒙騙過去。 笑瞇瞇的說了幾句囑咐的話,阮貴妃便打發了齊安知去圣人那,之后則拉著昭華的說,不住的打量著,眼底的陰霾越發濃重起來,似乎又怕自己說了重話會嚇得她,張了好幾次口,才道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別說謊話來哄我,為何至今還沒有圓房?!?/br> 阮貴妃這話說的直白,又出乎了昭華意料,臉色不由又紅又白,好半響,才低低的道了句:“姨媽莫要問了?!?/br> 阮貴妃臉色越發的難看,冷聲道:“是不是齊安知小子又犯了混???”阮貴妃越想越是后悔剛剛沒有敲打齊安知幾句。 昭華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的事,姨媽別多想,只是我有私心罷了?!?/br> 阮貴妃聽這話只覺得糊涂,蹙起的眉頭擰的越發緊了。 “你這孩子,與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你這般可不是讓我和你jiejie急死?!?/br> 昭華抿著嘴角,看了一下四周,阮貴妃會意,便打發了宮人出去,之后嗔道:“如今可能說了吧!” 昭華彎唇一笑,眉眼彎了起來,嬌聲道:“姨媽別惱,我就是不想和世子長久的過下去,這才沒圓房?!鼻宜浦?,人家也沒有和她圓房的意思,有太子橫插一杠子,齊安知敢不敢碰她還未知呢! 阮貴妃眨了眨了眼睛,說道:“怎么說起了胡話來,圣人御賜的姻緣……”阮貴妃話音兒一頓,臉色微微一變,想起了齊光說的那番話,雖說是御賜的姻緣,可若是圣人不在了,昭華想要和離誰又能攔得住,誰又敢攔著。 “阿秾,你且與姨媽說句實話,可是……可是……五郎他……” 昭華起先沒明白阮貴妃的意思,待瞧見那雙復雜的眼睛,與那聲五郎后,方明白了過來,不由失笑,道:“姨媽想哪里去了,這樁婚姻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既不能和離,我總得為自己打算一二,我知有不少女郎無心婚嫁,之后另置了宅子在家做了女道士,既清靜又逍遙自在,可不比留在魏王府要強上許多?!?/br> 阮貴妃聞言卻是一愣,之后真是又急又惱,訓道:“胡鬧,真是胡鬧,便是你不想和齊安知過下去,也總能想出法子來,怎得生了這樣糊涂的念頭?!?/br> 昭華咬著下唇,垂眸不發一語。 阮貴妃長嘆一聲,如何不知這哪里是什么御賜的金玉良緣,分明就是孽緣,想著自己原是想著把阿秾接進京里,許給五郎也算了結一樁心事,卻不曾想世事多變,竟把她給牽連進來,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不急于一時接人進京,等一切塵埃落定后風風光光的讓五郎迎阿秾進宮。 阮貴妃眼下的心情只可用百感交集來形容,尤其是想到齊光那日勢在必得的暴戾目光,真是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 “冤家,當真是冤家?!比钯F妃恨鐵不成鋼,伸出纖長的手指隔空點著昭華,惱也不是,怒也不是:“我怎么就攤上你們這兩個冤家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日后不許再提什么女道士的事,你既不想在魏王府呆著,我自會為你籌謀?!比钯F妃眼眸微微一暗,目光落在昭華嬌嫩的粉面上,眼睛微微有些發酸,本該是千嬌百寵的孩子,怎得命運就這般坎坷。 昭華輕應一聲,見阮貴妃眼眶微微發紅,忙安慰道:“姨媽別為我的事傷心,其實嫁進魏王府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有您在,也沒有人敢怠慢我,仔細想來,做個富貴閑人也是別人求而不得的?!?/br> “算什么好,魏王府不過瞧著面上還有幾分風光罷了?!比钯F妃冷笑一聲,圣人的性子旁人不知她還能不知,倘若魏王府能有幾分影響力,他也不會把阿秾嫁過去,說到底,也不過是沒有容人的雅量罷了。 昭華對魏王府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真切,只多少曉得先帝時期因奪嫡牽連甚廣,尤其是在先帝登基后人人自危,老王爺雖未曾受到牽連,可也自此偏安一隅,再不理會朝中大事,還是圣人登基后,把已襲郡王爵的魏王賜爵一級,才有了如今的魏王府,饒是如此,魏王府也不曾在涉及過朝政,想到這些,昭華才發覺魏王府處境的艱難,也難怪當初魏王與jiejie有緣無分,以信國公府當年的煊赫,魏王即便有心,老王爺為了避嫌也不會應允這樁婚事,說到底,她們這些人,也不過是皇權之下的棋子,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