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

    “去學校干什么？”程橙忍不住又問道。

    江澄看著程橙嘆口氣，“你怎么那么多問題？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么……嘿嘿，我還是那句話，去了就知道了?！?/br>
    程橙很鄙視的看了眼江澄，然后站起身走出了飯館。

    程橙他們這算是高考補習班，開學自然是要比平常高一、高二的學生開學早的。

    市一中，也就是程橙和江澄曾經所在的高中，校園里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高三的學生估計也都出去happy了，而高一、高二學生的影子是一個都沒有。

    自從高考完之后，程橙這還是第一次回來，剛進校門，一種熟悉的感覺就油然而生。

    昏黃的路燈下面，曾經的母校好似被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橙覺得她比以前更美了。

    在校門口就能看見一條長長的上坡路，路兩邊還是那兩排熟悉的樟樹，似乎和上次見到的時候差不多高大，中間還是隔幾米就一個的花壇，只是不像夏天的那會兒，花壇里都是郁郁蔥蔥的一片。

    除了花壇不像之前看上去那樣勃勃生機之外，一切都好像沒有一點變化。

    盡管現在已經是冬末春初了，但是地上依然殘留著夏天那會兒隨處可見的白色鳥糞，半年的時間也沒能將其沖刷干凈。

    程橙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一片白，想起從前總是被鳥糞砸中的畫面，又看看身邊現在站著的江澄，心里劃過一絲說不上來的其妙感覺。

    “你以前有沒有被鳥糞砸到過？”程橙抬頭望向一側的江澄，臉上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

    江澄抬頭望了望天，樹上現在并沒有沒有鳥兒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深邃的眼神望出去很遠，隔著淡淡的黃色微光，似乎能看見曾經在學校讀書時候的自己，以及那時候藏在他心底的那個少女。

    “有你這個倒霉蛋走在我的前面，我又怎么會被鳥糞砸中呢……”江澄仰著頭說道，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程橙記得她高中的時候很少會和江澄走在一起啊，而且印象中就算是有班級活動的時候，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也很遠啊，他怎么會這么說？

    難不成江澄總是偷偷的走在她身后嗎？

    程橙疑惑的看向江澄，“這么說我每次不幸被鳥糞砸中的時候，都被你撞見了？”

    江澄沒有否認，“好幾次我想提醒你來著，可是你知道的，根本來不及。而我也根本來不及跑到你身邊為你擋槍?！?/br>
    那么糗的畫面，居然被江澄目睹了好幾次，程橙光是想想就覺得生無可戀了。

    “所以……你就這么直愣愣的看著我出糗咯?！?/br>
    江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這不能怪他。

    “那為什么你不走在我的前面呢？”程橙歪著腦袋問。

    江澄又抬頭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說：“我喜歡走在你的身后，那樣我就能時刻看到你了?！?/br>
    n.2

    程橙微微一怔，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她也會在她前面的人群中搜尋江澄的身影，卻總是忘掉回頭看看自己的身后，原來江澄一直就在自己身后的不遠處。

    “所以，第一次換座位的時候，也是你故意那樣安排的？”程橙忍不住問道，雖然她心里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她從來沒有向江澄證實過。

    “那么明顯你現在才看出來嗎？”江澄一臉驚訝，他以為他做的已經夠明顯了，然而她現在才知道。

    程橙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她當時就感覺到了，只是不確定，不確定江澄是否真的對她有那種想法。

    “那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程橙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這個存疑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江澄撅了噘嘴，似乎對曾經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他明明就表現得那么明顯了，可是程橙似乎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得不說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太失敗了。

    他沒有回答程橙的問題，反過來丟給她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場景嗎？”

    程橙當然記得，她怎么會忘記呢，只是她不知道江澄所說的第一次見面和她想的是不是同一次。

    “你說的是哪一次？”程橙傻傻的問著。

    江澄覺得奇怪，難道第一次見面會有很多次嗎？那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也能稱之為第一次嗎？

    “就是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第一次……”江澄怕程橙不理解他的意思，特意強調了一下這個“第一次”。

    “哎呀，我知道你說的是第一次，只是我怕咱倆想的第一次不一樣。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一次考試的時候，那個時候咱們還不是一個班的呢?！背坛瓤粗我荒樸碌臉幼佑X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解釋了一大長串。

    程橙的話音剛落，江澄就激動的說道：“對啊，我說的就是那一次?！?/br>
    好吧，程橙又一次被震驚到了，原來那個時候江澄也注意到自己了，她一直以為那次只是她單方面的認識了他，他不一定知道有她這么一號人在。

    畢竟程橙覺得當時的她并不是很起眼，雖然和他坐在相對應的位置，一個在第一排的最后一個，一個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個，幾乎只要靠墻坐著往外看的時候就能看到彼此。

    但是當時的江澄好像一直都在和一些他認識的同學打鬧，程橙想他當時大概率不會注意到自己的。

    程橙又一次想錯了方向。

    “是那一次咱倆同一個考場，我坐在第一排，你坐在最后一排的那次嗎？”程橙又確定了一下。

    江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那一次還是哪一次？好像咱們就那一次是在同一個考場吧，高二之后也沒有分過考場啊，都是在咱們班教室考?！?/br>
    程橙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太激動了，又不敢相信，所以才想著再確定一遍。她笑盈盈又繼續道：“我記得你那時候一直都在和你的同學們玩鬧啊，你怎么就注意到我了？”

    n.3

    “我又不是一直都在教室里玩鬧，好歹我每次考完一場，都是會出去上上廁所什么的。然后我每次經過教室后門的時候，總是能看見你在那拿著書復習……”江澄說完瞥了眼程橙，頓了頓，想說又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好像是話里有話。

    程橙也發現江澄好像有點支支吾吾的樣子，便問道：“復習怎么了？你繼續往下說呀?！?/br>
    “是……是你讓我說的，一會兒我說完你可別打我……”

    “今天是情人節，我不會揍你的……”程橙瞇著眼睛笑道，明明她就沒有打過江澄，這么一說好像她經常欺負他一樣，她才是那個常常受欺負的人好不好？

    “那我說了……當時看見你在那兒復習，我就想笑，心想臨時抱佛腳的你，是怎么考到這個考場來的，居然名次還排在我的前面，估計全是靠死記硬背考出來的成績?！?/br>
    程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聽江澄一字一句說完，差一點就暴走了。

    她之所以在江澄每次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就拿著書在那看，其實并不是為了復習，她只不過是用眼睛的余光發現他慢慢走過來，才緊張得拿起桌上的裝模作樣看起來的。

    這直接導致了江澄對她的第一印象居然是這樣的，而她現在還沒有辦法跟他解釋。

    “原來你因為這樣才注意到我的……”程橙撇了撇嘴，這樣的事實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雙重打擊。

    “也不完全是這樣的吧?！?/br>
    是嗎？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程橙似乎又看到了一點希望的火光，他可能也是對她一見鐘情？

    程橙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偷偷的傻樂。

    “你樂什么？又幻想什么呢？我注意到你是因為，我發現你當時把書拿反了，而且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你居然很神奇的做到了每一次都把書拿反，這就有點厲害了……”

    “我……我那時是在背書……”程橙垂死掙扎了一下。

    聽完江澄給出的另一個原因，程橙傻傻的笑容頓時僵住，臉也一下子就刷白了，她給江澄的第一印象簡直就是在剛才的基礎上雪上加霜了啊。

    只會死記硬背，復習的時候居然還心不在焉能把書拿反，也是沒誰了，這樣成績還比他好，他肯定會認為她是作弊的……

    這印象簡直是一塌糊涂，沒有一點能夠挽救的余地啊，那么江澄為什么會提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呢？

    “這一段我記得很清楚，一定不是這樣的，我記得我還看見你翻書來著，看上去那叫一個認真啊……”江澄說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沒事記那么清楚干什么？”程橙見無力反駁，撇了撇嘴道。

    程橙很想快速略過這一段黑歷史，可是她又有些好奇江澄提起這第一次見面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因為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