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新房子(一更)
陳嘉揚叁番兩次當救星,刻薄如盛實安,都要承認他的確不錯,有心回饋,到了他的辦公室,四處找著問:“版面在哪呢?” 陳嘉揚把她按在沙發上,“黑眼圈都快掉下來砸腳上了,睡你的覺?!?/br> 盛實安被按倒,又掙扎著坐起來,“你怎么又騙人?” 陳嘉揚蹲下身跟她平視,應道:“你臉都耷拉好幾天了,沒人管不合適?!?/br> 盛實安靜了一會,“我不會跟你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圖我什么?” 陳嘉揚慢慢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周四發了工資,我圖你請我吃頓飯?!?/br> 盛實安警鈴大作,“你又不缺錢,別勒索我?!?/br> 他搖搖頭,認真道:“好些年沒人請過我吃飯了。你幫幫忙?!?/br> 盛實安困得眼珠子糊涂,腦子還是清亮的。買賣不成仁義在,但是總要跟他說清自己的決心,男人似乎總以為女人是欲拒還迎,不如就跟他吃頓飯。 她想著想著,陳嘉揚起身去倒水,細細的水流緩慢地注入玻璃杯,仿佛具有催眠功效,她上下睫毛一碰,坐著就睡著。 好久沒有認真午休,盛實安一覺睡到黃昏時分。窗簾掩著,漏出一線橘紅的夕陽,陳嘉揚在桌邊看報。 盛實安感覺自己腦子不大靈光,有些懊惱地爬起來,“走吧,請你吃飯?!?/br> 她站到鏡子前,預備把口紅印處理掉。拿出紙,對上鏡子,看了又看,口紅印早沒了。 難怪方才睡覺時覺得臉癢。她難以想象陳嘉揚蹲在沙發邊擦她臉的情形,為大局考慮,不問為好。 陳嘉揚放下報紙,隨她出門,走過半條街,過程中盛實安先后指住叁家餐廳,“那個不行,那個也不行,還有那個,我請不起?!?/br> 陳嘉揚打著呵欠問:“預算多少?” 盛實安伸出叁根手指頭,嚴肅道:“叁角錢?!?/br> 倒是夠買一大袋驢rou火燒,兩個人吃,怎么都夠,算得上大方了。陳嘉揚無奈搖頭,“摳門沒完了?省著吧,我請你?!?/br> 其實盛實安雖然收租,但仍然摳門,每個月定期存款,只花六成工資,所以就連叁角錢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花了這筆錢,這個月就要剪不起頭發了。她巴不得這句話,立即咧嘴一笑,“那敢情好。吃什么?” 陳嘉揚早已看破,懶得搭理,又帶她走半條街,途中先后指住兩家餐廳,“看見沒有?喜歡這兩家?這個不請,那個也不請,右拐,別磨嘰?!?/br> 竟就拐進了菜市場,粉西紅柿紫茄子堆滿一地,rou豆角小青菜堆成尖兒,賣魚的將魚鱗刮成七彩的雨,賣筋頭巴腦的頗有藝術細胞,將紅白相連的牛rou掛成一面充滿rou欲的墻。 時間不早,攤販們快要收攤,撿漏的七姑八姨擁擠雜亂,陳嘉揚拽著盛實安的包牽她走,順手買一捆小蔥、若干雞蛋西紅柿土豆等等,又精選出半塊牛rou和一條肚子鼓鼓的孕婦鱸魚,末了捎一只圓滾滾大石榴,重新牽她出菜市場,也沒松手,牽包的手也沒順勢上移,相敬如賓地牽住她的包帶,帶她過馬路,上街對面的樓。 盛實安云里霧里,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不過手里提滿魚rou蔬菜,不好甩開,硬生生被他拽上叁樓。安排她等在一邊,他摸出鑰匙開門,回頭簡短解釋:“新房子?!?/br> 盛實安被邀請進門,陳嘉揚也沒帶她參觀新房子,只給她個小玻璃碗,讓她坐在桌邊剝石榴,他自顧自翻開菜譜,燒水煮牛rou。 盛實安邊剝邊琢磨,難道陳嘉揚要開私房菜館?就他? 她對陳嘉揚的廚藝持謹慎態度,等到幾盤菜端上來一看,倒還像模像樣,只不過羅宋湯里的牛rou塊大得像麻將、西紅柿炒雞蛋太甜、清蒸鱸魚微微有些老、白灼菜心煮得太軟,然而白米飯燜得很好,青瓜炒蝦仁也火候正佳,總體而言,比她自己鼓搗的吐司夾雞蛋好太多。 吃得順口,于是頭都不用抬,盛實安嘴巴不停,腦子也飛快地運轉,心想情形非常不妙,眼下吃了他的菜,怎么開口讓他再也別折騰? 越想越心枯,開口的時機從上菜前吃飯時與飯后一路拖延到飯后茶余時間,盛實安抱著碗筷去水池,自告奮勇,“我來洗碗!” 陳嘉揚都已經收了叁個盤子,然而她動作太快,一把收走剩下的盤子和湯碗,弄出一副逢年過節遠親戚發壓歲錢的氛圍,場面十分緊張。他被搶了先,也不爭強,跟在她后面走進廚房。 廚房裝修十分現代化,盛實安一時間搞不清楚,“放在哪?” 陳嘉揚從后面搭住她的肩膀,把她轉回去,讓她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