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皇帝的旨意已經發出,這本就沒有更改的道理。 面對令狐傷的話,柯阮卻是唇角微翹:“誰在乎方乾呢,我想說的是,若你死了,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安祿山!” “——?。?!” 令狐傷霍然看向她:“你——!” 柯阮道:“所以你最好不要手下留情,否則你的好義兄恐怕就得死,你知道,現在的我若想殺他,他早晚會死在我的手里?!?/br> 令狐傷深深呼出一口氣:“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當初與柯阮有所牽扯的人是他,若是柯阮真的為了某些原因要殺人,那也該殺他才對,又與安祿山有什么關系? 柯阮道:“因為你只是個江湖人,而他是個有野心的權臣,你既然懂得方乾為何不能違抗皇命,自然也該懂我這話的道理?!?/br> 令狐傷道:“殺死朝廷高官,七秀承擔得起這個罪名么?” 柯阮道:“你若死,我自然可以用你的身份殺了他?!?/br> 令狐傷這才想起對方還擅長易容術。 且柯阮的武功與如今多數人熟悉的七秀武功套路也大有不同,她若是想要以某人的身份殺人,非頂尖的劍術高手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毫厘之差。 柯阮很難理解令狐傷與安祿山之間的感情,但從后來發生的事情來說,無疑令狐傷對安祿山是抱有深厚的情感的。 他在安史之亂所做的一切,與其說是為了權勢地位,又或者其他什么,不如說,多數是為了安祿山。 因此當柯阮說出她要殺安祿山的話的時候,令狐傷就已經沒有退路。 可就在令狐傷將要動手的瞬間,柯阮卻突然往后退了好幾步:“等等!” 令狐傷皺眉看向她。 卻見柯阮拿出了幾樣東西向他遞過來:“我覺得,先把這些東西還給你,我打你的時候才比較理直氣壯?!?/br> 令狐傷卻看著她掌中的東西愣住。 那是一些做工精巧,帶著明顯西域風情的飾物,與令狐傷如今佩戴的一模一樣。 或者說,這正是當年柯阮從他身上扒走的東西。 令狐傷的眼神復雜:“這是……” 柯阮道:“黃金寶石什么的也挺值錢的,何況你的東西做工又好,隨便扔掉似乎不太合適?!?/br> 所以她就給隨手塞背包里了。 令狐傷卻望著她,語氣再難有之前的殺氣凌然:“阿阮,這些……你一直都留著?” 柯阮:“……”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只是塞在背包的犄角旮旯里不小心就忘記了而已??! 柯阮對上令狐傷的眼神,默然無語。 ……她就不該突然想起來要還東西! 【叮,令狐傷仇恨值清零?!?/br> 柯阮:“——?。?!” 你別?。。?! 作者有話要說: 阮阮:我就想知道令狐傷這些年到底看了多少狗血小言文,這到底什么腦回路!(╯‵□′)╯︵┻━┻ 卡盧比:美工能來解釋一下為什么只有我的額飾是畫上去的紋身嗎? 第 118 章 柯阮將首飾強行塞回令狐傷手里的時候, 整個人的內心都是崩潰的。 她好不容易用安祿山的事情激令狐傷與她全力一戰,結果現在居然仇恨值清零? 系統你給個說法! 系統根本不說話。 最后, 柯阮只好強行打起精神來:“我平生不喜歡欠別人的, 所以我留著它,只是為了還給你?!?/br> 令狐傷垂眸看向手中的額飾, 金屬與寶石打造的精美額飾依舊保持著光亮的外表。 嶄新, 精美。 一如當年。 但柯阮的話還是令他收回手:“至少這些年你將它保存的很好?!?/br> 誰都知道,想要讓首飾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著光亮精美的模樣, 需要花費大量的心力悉心保養。 柯阮卻不再說這個問題。 首飾什么的,塞在系統背包里, 別說是九年, 就算是九百年也不可能變化。 但她不能給令狐傷解釋這個, 因此只好說:“你還要不要動手?” 反正甭管令狐傷的仇恨值有沒有清零,等她戳死了安祿山,令狐傷的仇恨值肯定還得再爆一次。 如果問九年的時間到底能改變什么的話, 對于柯阮來說,至少在這次動手的同時, 她心中就已經有了一種隱約的預感。 她能贏。 這種感覺最開始還很模糊,但卻隨著劍招往來越來越清晰。 好像她面對的并不是漠北第一劍手,好像她是從一個更高的角度去俯視。 令狐傷的每一招她都看的清楚明白, 她能夠讀懂每一招背后的含義與目的,這是一種模糊到如同虛幻的不真切,卻又在實戰之中展現出絕對結果的真實。 如果說九年之前,柯阮的實力比之令狐傷差了不止一線的話, 如今的她卻高出令狐傷不止一線。 下一招我會贏。 當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的時候,柯阮的下一招已經本能般的出手。 然后她贏了。 沒有驚天動地,沒有狂風暴雨,一切就那樣順其自然的結束了。 柯阮的劍鋒只是一線,但凌厲的劍氣卻在衣物上撕裂開一條不小的傷口。 心臟處的肌膚裸露出來,劍尖緊貼著肌膚停住。 令狐傷能夠感覺到一種冷,一種兵刃特有的冷從劍上傳來,傳遍四肢,傳遍身體,冰寒徹骨。 劍氣割裂的細微傷口緩緩滲出艷紅色的血珠,帶著微微的疼痛感,讓令狐傷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柯阮對他沒有留下半分情誼,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也僅僅是沒有殺掉他而已。 “為什么?”令狐傷問道:“你既然那樣堅決的要殺義兄,就該明白,在那之前你一定得殺掉我?!?/br> 令狐傷不會坐視任何人殺掉安祿山。 哪怕柯阮今日能夠贏過他,但殺掉安祿山和擊敗令狐傷是兩種不同意義的事情。 縱使她能擊敗十個令狐傷,也不代表她一定能夠殺掉安祿山。 如果這其中還有令狐傷守衛在安祿山的身邊阻止她的話,哪怕柯阮能贏,她也無法殺掉安祿山。 何況柯阮與令狐傷之間雖有差距,卻并不是完全可以當做劍圣吊打幼兒園小朋友那樣可以無視對方的差距。 面對令狐傷的問題,柯阮的回答就簡單多了:“我說過我平生不喜歡欠人,當年的事情縱使我有千萬種理由,但歸根到底是我對不起你,我的手段確實不光彩,我之前問你要什么償還,你并未答復,所以這次我不會殺你,就當做是當年那件事情的結束?!?/br> 柯阮收回劍,令狐傷卻也不管胸口的傷,而是堅定道:“你若是放過我,我絕不會坐視你殺他?!?/br> 柯阮道:“我放過你的性命可不代表我會放你回去呀?!?/br> 言下之意,她完全可以囚禁令狐傷,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將令狐傷放出來,那時候令狐傷又能如何呢? 明白了這一點,令狐傷的臉色驀然蒼白起來。 不過他還是說道:“所有人都看到你走進了我的住處,你離開之后我就不知所蹤,七秀坊恐怕難逃干系?!?/br> 柯阮卻笑了:“你之前去七秀提親的事情,安祿山是知道的吧?” 令狐傷道:“你想做什么?” 柯阮道:“沒什么,既然他知道你的目的,知道我和你的關系,那就好辦了?!?/br> 令狐傷剛要詢問,卻是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不一會兒,令狐傷府邸的守衛們就看到高大的西域劍客面目冷然的抱著一個藍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的面容埋在男人的胸口,外面的人并不能看清。 不過看到向來面容冷淡的令狐傷在看向懷中女子的時候,卻是眼含柔情,也沒人會不長腦子的上前詢問。 于是令狐傷便抱著那藍衣女子一路往距離揚州不遠的再來鎮去了。 自然,此時的令狐傷已經不是令狐傷。 柯阮頂著一張令狐傷的臉,又找系統改了改身材,使自己看起來高大一些,而抱住令狐傷的時候,又特意讓令狐傷呈現一種蜷曲的狀態,這樣兩人對比起來,一時倒也沒人發現不對勁。 再來鎮距離揚州不遠,是個人口不多的小鎮,不過因為附近有運河,所以農耕向來不愁,又因為緊靠著揚州,揚州的繁華也感染了這里,再來鎮的人口雖然不多,但大家的生活不錯。 柯阮在靠近鎮外田地的地方租了個農家小院,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卡盧比已經等在這里。 卡盧比看到令狐傷抱著藍衣女子進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的拔刀,直到令狐傷的口中傳出柯阮的聲音:“卡盧比,是我?!?/br> 將被易容換了一張臉的令狐傷安置進屋子里,柯阮才說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br> “我跟你一起去!” 卡盧比脫口而出這句話。 見柯阮看過來,他又補充道:“上回你也這么說,然后離開了九年?!?/br> 柯阮不由一頓,然后嘆了口氣:“卡盧比,有些話我原本想等到以后再說的?!?/br> 卡盧比道:“如果你覺得現在還不到時候,那么就以后再說?!?/br> 他看著柯阮,眼中一片真誠:“我可以等?!?/br> 他已經等了九年,并不在乎再等下一個九年。 “但我不打算讓你等,”柯阮嘆道:“每當我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你的時候,你都會讓我知道,你遠比我認為的更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