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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炮灰重生后(快穿)在線閱讀 - 第50節

第50節

    賀梓鳴聽到聶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無悲無喜,甚至是還如釋重負地松下了一口氣,一動不動的便是靜默等待起了自己死期的到來。

    他早就該死了。

    聶堯是他所放,現下為禍蒼生,害了扶搖近百人性命,亦是他之責,如今師尊被聶堯重創身負重傷,昏迷不醒更是他當初一念之差造成的。

    作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早就該死了。

    賀梓鳴視死如歸。

    不知為何聶堯看著他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下卻是有些發悶,不好受極了。但顧長銘與他宿有恩怨,自己身為魔尊做好的決定也不好更改,找不到更改的理由。

    聶堯遂不再看顧長銘,化作一陣魔煙,揚塵而去,再不愿去想和顧長銘相關的任何事。

    ——

    隨著年歲漸長,聶堯體內的魔神之力給他帶來的痛苦也就越甚。那人不見蹤影,聶堯終日遍尋他未果,就連心靈也飽受煎熬,找不到歸處……身體心靈雙重煎熬,聶堯時常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

    但在未能找到那人痕跡之前,聶堯又不甘心赴死,便只能苦苦撐著尋正道的晦氣,終日酗酒用酒水麻痹著自己的痛苦。

    這一日,在宣判了顧長銘的死刑,打算徹底了卻自己和顧長銘過去的恩怨后,聶堯便又是飲起了酒,制造起了環境,想要麻痹自己忘卻痛苦。

    不想,下午正道卻有一散修到了魔窟門前風塵仆仆想要求見他。

    “魔尊,有一散修在魔窟門口求見,請問尊上是否要見?”他手下魔修這樣問詢時。

    聶堯一下子就是從自己制造的幻境中驚醒了:“可是扶搖門下弟子?”

    是那人嗎?

    是那人來找自己了,聶堯幾乎克制不住的心下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并不是,他說他是赤巖山李珂李真人門下弟子……”

    周而復始,聶堯這幾年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燃起希望,又一次接一次的失望。

    聶堯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但仍是對屬下吩咐道:“讓他進來吧?!?/br>
    雖然,坊間將他這天魔轉世,北冥魔尊傳得多么多么的可怖多么多么的張牙舞爪,食人飲血,但聶堯受到那人影響,對大多數自己并無存著厭感的修士,還是加以禮遇的……

    柳溪很快便是被聶堯的手下帶了上前。

    他風塵仆仆,眉心緊蹙便是向聶堯問了好:“在下見過魔尊?!?/br>
    “不知真人前來找本尊意欲何為?”聶堯卻是奇了怪了,一個不屑魔修的正道修士前來找他這惡名昭彰的魔修作甚。

    柳溪神色黯淡,單刀直入:“我是長銘的朋友,聽聞長銘落在了魔尊手中,扶搖仙宗又不肯救他,特來請求魔尊放過長銘的?!?/br>
    他知道,他若不來顧長銘就絕無生路了。

    但他來了,能否救下顧長銘……他心里卻也是沒地。

    “朋友?”聶堯聽了這話卻是嗤笑,因為對顧長銘的厭惡,連帶著對柳溪也是輕蔑了幾分:“我那目中無人,眼高于頂的大師兄也會有朋友嗎?你該不會是他暗地里的姘頭吧?”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莫名不喜這柳溪。

    柳溪聽他這般說顧長銘,臉色當即便是難看了起來,但卻也知自己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壓下了性子便是對聶堯沉聲,解釋說:“我從前,的確是心悅過長銘……但他從來不曾接受過我,他如今已有道侶,還請魔尊不要詆毀我同他之間的清譽?!?/br>
    “呵~”聶堯嗤笑一聲,似是對顧長銘這樣的人也有人愛慕十分不屑。

    他不屑地看著柳溪,懶得同他瞎扯,張口便是道:“想要救顧長銘可以,拿魔器來換即可。我很公平,這話也早就說過,絕不反悔?!?/br>
    “我沒有魔器?!绷獰o力開口,他一介散修又能從哪里弄到魔器呢?

    聶堯陰陽怪氣,不想廢話:“沒有魔器,你不想辦法去弄?來找我做什么,還想空手套白狼救他回去不成?你想多了,我可是魔,從不做折本的買賣?!?/br>
    “我來請求魔尊能看在同門一場的份兒上,放過長銘?!绷蟪扇氖志o了緊,強壓住了自己揍聶堯一頓的沖動,顫聲說道。

    聶堯聽著他的話,就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道:“哈哈哈哈,你讓我看在同門一場的份兒上,放過顧長銘……顧長銘?”

    “你知道他曾經對我做過什么嗎?你叫我放過他,那他當初為何不放過我呢?”他笑得喪性病狂,張牙舞爪:“我實話告訴你吧,就憑顧長銘對我做過的事……不拿魔器來,我絕不可能放過他?!?/br>
    他逐字逐句恨聲說:“我就是放過扶搖任一一人,也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br>
    他深恨著顧長銘,無法寬恕。

    尤其是在他失去那人,顧長銘卻在有道侶的情況下,又有所謂的愛慕者冒險來求自己放過他之后,救更不可能了。

    若他不如意,不能同自己所愛之人長相廝守,又憑何原諒放過自己的仇人?

    “就算,就算長銘曾經對不起你,廢了靈根,修為……但他也曾冒死救過你一回,甚至險些為了你與門派決裂,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你們也算是相好一回?!绷粗讶话d狂的聶堯,字字泣血:“哪怕如今決裂,一正一邪,你便當真非要魔器不可,不能念在你們過去的情分上放他一回嗎?”

    他不知道聶堯對顧長銘的恨意從何而起,只單純的為顧長銘曾想為這樣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一切感到不值。

    柳溪此話一出,空氣之中當即一片死寂。

    聶堯臉色變了好幾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間隔許久方才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么?顧長銘何時救過我,我又何時曾與他相好一回,有著過去的情分?”

    他說話間周身魔氣四散,匯聚成了一只巨手,便是生生將柳溪拎到了自己眼前,雙眼赤紅地瞪著他,逐字逐句的質問道。

    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呢?

    “魔尊都忘了嗎?當年長銘背著瞎了眼的你到我住所來找我,求我為魔尊換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為魔尊取得了大雪山金蓮葉,他當日對我說魔尊是他認定之人,為了你他愿意為天下人為敵,放棄他在扶搖苦心經營的一切只愿和你長相廝守……他虧欠你,愿意為了你做一切能做之事,魔尊都忘了嗎?”柳溪被魔拎到眼前,一瞬間幾乎要給聶堯眼底澎湃的情緒嚇到,但他咬了咬牙,卻還是沉聲質問道。

    聶堯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眼中幾乎泣血,逐字逐句詰問道:“你說什么?”

    “魔尊現在的這雙眼,還是我當初親手為魔尊所換??!魔尊都不記得了嗎?”柳溪反聲詰問。

    “不可能,不可能……”聶堯垂首無聲喃喃拒絕相信這個現實,臉上先是癲狂,再是血色蛻盡。

    他剛剛還不覺得有什么,可這若不是真的柳溪又怎會知道的這么清楚,這么詳細?

    還有聲音,他先前還沒察覺出來,但現下再細細一聽,他才驚覺柳溪的聲音竟與那人的那個朋友是一致無二的。

    “不可能,為什么?”聶堯顫抖著嘴唇,幾乎崩潰,拒絕相信這個事實:“這怎么可能……”

    聶堯醒過神來,看向窗外見天色已近黃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瘋了一樣放下了柳溪,便是朝著顧長銘所在的監獄沖了過去。

    天就要黑了。

    就要黑了。

    他讓人在落日之前取顧長銘性命。

    聶堯飛速化煙消散,趕到監獄的時候,賀梓鳴已陷入了昏迷,而自己吩咐取顧長銘性命的那人則將顧長銘的衣服脫了大半,正欲行不軌之事。

    那魔修被聶堯的突然到來嚇了一跳,趕緊拉上了自己脫了一半的褲子:“魔……魔尊……”

    魔修縱欲,顧長銘皮相極好,那負責看守的魔修在每日折磨于他的時候已是對他覬覦許久了,但礙于聶堯不曾下令卻是遲遲不曾下手,今日聶堯吩咐要取顧長銘性命,魔修想著顧長銘都要死了,想必聶堯也不會多管,遂決定在顧長銘死前將他褻玩一番。

    不想,聶堯卻是在這時候趕來了。

    聶堯看著那魔修脫了一半的褲子,和昏睡中顧長銘被蛻了大半的衣物,裸露出來的大片雪白胸膛,當下眼睛就是紅得幾乎滴血。

    “魔……魔尊……”那魔修見聶堯形狀不對,當即就是極為驚恐得倒退了幾步。

    聶堯卻是一揚手,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體內不住蔓延的癲狂和憤怒,化作一團魔煙便是生生將那對賀梓鳴意圖不軌的魔修生生嚼碎,吞噬了。

    他赤紅著雙眼,幾乎沒法控制自己,聶堯化為人形落在了地上,卻是極為小心,踮著腳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到昏迷的賀梓鳴身前,便是伸手撫摸上了賀梓鳴的臉……

    聶堯閉上眼睛,從賀梓鳴的眉毛一直下滑到鼻子,再到嘴巴。

    他記得自己摸過那人的觸感,熟悉那人的溫度……

    若顧長銘真的是那人,他一定能分辨得出。

    聶堯小心翼翼地摸過顧長銘臉上的每一部分,再睜開眼時,他的手卻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賀梓鳴失去意識,毫無血色的臉,聲音顫抖:“師兄,這怎么可能?為什么,為什么會是師兄呢?”

    聶堯臉上的表情猙獰到了極致。

    顧長銘和那人……竟是一人,竟是一人……

    他所愛的,所恨的竟是同一個人。

    在那么多再也沒法尋得那人蹤跡的凄苦歲月里,聶堯曾無數次幻想出那人的模樣,卻又怎么都不對,直到現在,直到這一刻他最愛的那個人和最恨的顧長銘的容貌,終于是嚴絲合縫的重疊了起來,合二為一。

    “師兄,師兄……”聶堯看著賀梓鳴逐漸微弱下去,幾乎感知不到的呼吸,一下子就是慌了,手忙腳亂的便是從自己的乾坤袋中翻出了一大堆靈藥,仙草,小心翼翼的湊近賀梓鳴將他扶了起來,動作輕輕的,躡手躡腳的就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將他捧碎了一般,一股腦的全都給他灌了下去。

    他心下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他絕不能讓顧長銘死,絕不能。

    若是顧長銘死了,他就也活不下去了。

    將救命的仙草靈藥灌下去后,聶堯感知到賀梓鳴的體溫漸漸的一點一點流逝般的變涼了,又是慌亂的不斷在賀梓鳴身上搓揉了起來,不斷用自己的體溫為賀梓鳴暖著身體,直到那些珍奇仙草,靈藥發揮了作用,漸漸暖了,呼吸也漸漸有了起色,雖然微弱,卻漸漸平穩了起來。

    聶堯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不住來回撫摸著賀梓鳴的臉,問:“師兄,你是故意的嗎?故意寧死也不肯告訴我,故意要死在我的手上?嗯?”

    他眼下只要一想到他剛剛若是來晚了一步,顧長銘就從此沒了,再也找不到了。自己上天入地,都再找不到關于這個人的點點滴滴,一絲一毫的痕跡,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尋不回這個人了,這個人就真的從此消失了。

    他便心如刀絞,痛不可遏。

    只差一點點,剛剛真的只差一點點……這個人便要真的死在他手上了。

    第54章

    賀梓鳴再醒過來的時候, 便已是在先前他和聶堯曾居住過的小木屋里了。他睜開眼,便是發現自己被俘時便已被那群魔修奪走的君子劍就在身側。

    賀梓鳴來不及去想自己為何沒死,又為何會在此處,幾乎條件反射性的就是在醒來的第一時間抓住了他的那把君子劍。

    在感知到他醒來的第一時間, 門口就是傳來了一陣響動。

    聶堯驚慌地便是趕到了他身側:“師兄……”

    “魔頭……”賀梓鳴一見他,當即便是怒目而視, 想也不想的便是拔出了自己的君子劍:“你既讓我的君子劍再回到我手中, 今日你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錯已然鑄成,他現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了天下蒼生挽回這一切。

    賀梓鳴靈根被廢, 修為盡喪, 現下已是與凡人之軀無異了, 就連拿起拔出這君子劍他都是拿得有些吃力不穩了,但就算如此他卻還是顫抖著手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將劍鋒對準了朝他撲過來的聶堯。

    身為修士除魔衛道便是他的職責。

    他知道以自己如今這連劍都不再能拿穩的微末本事對上聶堯無異于以卵擊石, 是上趕著送死??墒悄挠性鯓??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他甘愿以身殉道。

    “師兄……”可聶堯此刻看著他, 卻是不再似以往的魔頭一般癲狂,見賀梓鳴拿劍指著自己, 他不僅不閃不避, 還滿腹委屈紅著眼眶,仿若指責一般看向了他,問:“師兄……你要殺了我嗎?”

    賀梓鳴拿著劍的手仍在顫抖,別過眼去卻不敢再看聶堯,他不敢去問聶堯是否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只決絕的用劍指著對方,擲地有聲道:“魔頭休要在此胡言亂語,你既沒有殺我,我今日便必是要殺了你,除魔衛道!”

    話音落下,他拿劍的手只在瞬間便是穩了,以一種對敵的姿態與聶堯對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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