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可惜,桑吉并不知其中目的,她內疚道:“這件事只有幾位妖皇和他們的親信知道,哥哥連我都沒說,你若想知道,我回去幫你問問哥哥……” “別!”景岳害怕桑吉的熱情反引來狐皇懷疑,趕緊道:“我就是隨口一問,若是機密,自然不是我該知道的?!?/br> 桑吉見他如此“體貼”,心中更喜,“你真好,我都聽你的?!?/br> 幾人害怕露餡,也不敢說太多,隨著日頭漸暗,鹿野草原上升起裊裊薄霧,沾濕了一棵棵青翠野草。 等到大日余暉灑下,薄霧也被涂上一層胭脂色,淡淡的粉匯聚四周,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桑吉害怕道:“是血霧!我們快回去吧!” 景岳:“血霧?” 桑吉:“你們初來鹿野,估計沒聽說過,每當血霧起,龜族就會派出暗龜混入霧中,借著霧色遮掩瘋狂殺戮?!?/br> 暗龜景岳倒是知道,似乎是龜族中既有威望的一族,他們有三只眼,可以無視黑暗、無視阻隔,方圓十里生靈萬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們的龜殼還具備極強的隱蔽能力,能隔絕一定神識窺探。 但景岳等人神識都不弱,尤其景岳,他很快探知霧中有八只大妖正往他們靠近,無疑都是暗龜。 他嘴角噙笑,暗龜能借霧藏身,但這些霧氣于他而言就像是蜘蛛的蛛網,能夠助他捕獲網中的所有獵物! 景岳將圍靠而來的大妖視作死物,而對方也一樣向他們伸出了死亡觸角,霧中一名暗龜道:“西北方有五只狐族,咦?里頭竟還有貓族?” 但很快,他發現五只妖的種族各不相同,心中雖困惑,但還是道:“不管什么妖,能和狐族站一塊兒,又在此時進入鹿野的,都是我們的敵人?!?/br> 其它幾名暗龜紛紛應是,心道這幾只妖運氣真差,竟被索朗大人盯上了。 索朗大人乃是暗龜一族最強大的殺手,以他的實力,即便是一軍主將也做得,若非索朗大人生性好殺,就喜歡親上戰場,也不會還與他們混在一塊兒。 幾只暗龜悄無聲息地圍上前,他們相中的獵物似乎還一無所覺。 當他們走到距離對方十丈距離時,索朗輕扯嘴角,抬手一揮,八只暗龜瞬間暴起,齊齊出手! 作者有話要說: 嘰嘰:人妖雙黃! 胭脂:羞恥play! 景景:萬人迷的負擔! 吹葉子:有內幕! 小酒子:發生了啥??? 第127章 巨錘帶著勁風砸來,眼見就要錘中桑吉,她嚇得渾身僵直,連躲都不知從何躲起。 卻聽“鏘”的一聲,一把劍橫在她前方——是錢粟! 而后,她就見錢粟左刺右絞,瞬間將試圖襲擊她的巨龜肢解。 景岳一對上這些暗龜,便知有七只根本不足為懼,但有一只實力很強,雖也是妖帥,卻是強行壓制等階的妖帥,他立刻傳音秦燕支,“真君,東南那只暗龜交給你?!?/br> 人隨言動,秦燕支越身上前,很快與暗龜索朗纏斗一處。 不過幾招之間,索朗就感知對手絕非他此時可以匹敵,多年來,他行走于暗處,對危險有著精準的直覺。 索朗想退,但秦燕支哪容他得逞?索朗眼見逃無可逃,只能回身再戰。 既然不能退,那他必須拼盡全力! 以索朗為核心,忽然間妖力爆漲,催動得四周血霧由淡粉過度為殷紅,桑吉驚道:“他要進階!” 剛一說完,她就見錢粟那位漂亮的夫人持劍豎在身前,再用力一斬!進階中的暗龜一只手臂被生生斬斷,飛濺的鮮血比霧更紅。 好強……桑吉驚懼地想,對方真的只是妖將么? 而另一邊,魏陣圖也祭出寶劍,但因他本是陣修,對劍術不算精通,加上桑吉在側,他不好暴露,因此打得頗為不順手。 同樣不順手的還有阮酒,他戰力雖強,可此時偽裝的卻只是妖師,根本不能發揮全力。 阮酒心中正煩,突然,他余光窺見血霧中伸出一只蒼白而柔軟的手,好似毒蛇一般,抓向魏陣圖! “小心!”阮酒心下大駭,哪里還管會不會露陷,他單手掐了個劍訣,手中長劍立即脫手,直取敵人! 也就在他出聲的一瞬間,景岳也注意到了偷襲者,他第一時間化出分身出現在桑吉背后,一掌將對方劈暈。 “人族!”霧中敵人俱皆震驚,剛才他們所見手段,絕非妖族所有! 既然身份已被識破,四人再無所畏懼,只要桑吉失去意識,這里的人統統滅口便是。 于是,魏陣圖甩出一卷圖錄,圖中封存的陣法盡數鋪開,周圍綠草瘋長,仿若萬千只扭動的手臂,從暗龜七竅處鉆入它體內,由內而外,將暗龜撕成碎片! 而阮酒則cao控著本命飛劍,直接對上偷襲者,此時他已確認,對方是只蛇妖。 景岳:“小酒,留活口!” 阮酒:“好!” 蛇妖同樣有妖帥等階,但他此時震驚于“有人族闖入妖城”,一時沒回過神。加上他的對手又是個殺星,蛇妖轉眼便落于下風。 好在他身懷異寶,當他確認自己不敵,便迅速取出一枚漆黑的鈴鐺。 阮酒受紅鸞老祖溺愛,從小見多了寶貝,眼力不凡,一眼便看出鈴鐺乃是件寶器! 清越的鈴聲響起,回蕩在瑰麗的霧色中,漾開層層音波,隨即,霧中浮現無數妖獸身影,但它們毫無生氣,似乎都是亡魂。 阮酒皺眉,此寶器莫非能夠召來亡魂?若真是如此可就棘手了,因為在戰場上,最多的便是亡魂! 此時另外三人都有對手牽制,短時間內無法前來相助,但阮酒絲毫不懼,他臉頰的酒窩再現,眼中是灼灼戰意。 他師尊老說他嬌氣,但在戰斗中,他從不嬌氣,只有銳氣! 阮酒已徹底興奮起來,他雙手往地上一壓,大地驟然如波浪般起伏,血霧中人人都能聽見,來自地底深處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他再一抬手,青草枯竭,土地龜裂,瞬間造無數小峰,而峰頂,則是沸騰的巖漿。 阮酒乃土、火雙靈根,兩種靈根極為平衡,加上他與生俱來的戰斗天賦,不比任何單靈根弱。 亡靈朝他涌聚,阮酒雙手掐訣,滾滾巖漿噴薄而出,挾裹著濃煙與星火沖向高空,將天幕籠罩。四周更暗,唯有一道道火光劃過的痕跡,為無邊黑暗染上了一抹暗紅。 明滅的紅光映出景岳還未褪去的驚愕,他知道阮酒很厲害,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見識到施展出全力的阮酒有多可怕。 就連魏陣圖也是怔忪地望向巖漿中那道身影——對方仍是兔妖外形,一襲紅裙在火海中烈烈起舞,即便離得很遠,依舊能感覺到屬于阮酒的狂暴威壓。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阮酒。 當年在定妖山,他遇見的阮酒已被妖王逼得狼狽不堪、瀕臨極限,似乎隨時都能倒下,但卻一直站著。 那時的阮酒滿臉的血,魏陣圖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很想要救下這個人。 后來,他突破極限布置大陣,與數十位正道同門合力殺死妖王——很多人都死了,他卻活著。 可惜他已擠不出一絲靈力,只能背著重傷昏迷的阮酒離開。 再后來,阮酒便纏上了他…… 然而纏著他的阮酒,和火海中的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還在愣神的魏陣圖,忽見一只化出原形的巨龜朝他咬來,尖利的牙齒閃著寒光。他迅速后躍,揮開心底微妙的異樣,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阮酒不知他心心念念的魏道友剛剛也想著他,此時,他已進入忘我狀態。 清澈的瞳孔中映出蛇妖和萬千亡靈,盡管血液沸騰,但他始終維持著冷靜。 巖漿的脈絡好似大地的血液,眼見亡靈不斷被火巖吞噬,阮酒雙手一揮,所有巖漿剎那化成翻涌的火海,灼灼熱氣將視界扭曲。同時,他召回飛劍,再持劍一抹,便有千百顆火球如雨點般砸落,亡靈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他的火,是誅邪之火,遇邪亂而燃,焚盡幽冥! 蛇妖等階有限,cao控寶器本就費力,他本想借寶器盡快斬殺對手,哪知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卻越戰越猛,好似不知疲憊,沒有終極。 蛇妖已萌生退意,但他不能退,他若退,這些亡靈就會反噬于他。 蓋因他手中鈴鐺乃是聚怨鈴,可號令萬千亡靈大軍為他所用,但軍中,不允許有逃跑的將領! 蛇妖無計可施,只能直面迎上,可惜,他根本不是阮酒的對手。 從他偷襲魏陣圖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已經注定。 當他被阮酒斬去四肢,化出本體在地上翻滾時,其他三人也解決了全部暗龜。 “人族!你們不得好死??!” “現在死的是你?!本霸朗种肝?,將嘶喊的蛇妖冰封,他看向秦燕支,后者會意上前。 依舊是熟悉的一幕——秦燕支雙眸染上純黑,蛇妖的視線也開始渙散。 眼見蛇妖已被催眠,阮酒道:“老祖,為何單單催眠他?難道蛇妖與暗龜不是一起的么?” 景岳:“不像,否則他應該選擇偷襲秦真君,助那只暗龜順利進階,或者偷襲看上去最弱小的你才合理。從他剛剛的行動判斷,他似乎就想趁亂將魏道友一擊殺死?!?/br> 阮酒難得聰明了一回,“蛇妖,是蛇族,他想殺的是康籍?” 景岳:“很有可能。估計康籍的事并不簡單,如今這只蛇妖落入我們手上,正好能窺探其中內情,以免到時候我們行事被動?!?/br> 那邊廂,秦燕支已結束了催眠,順手送蛇妖歸西。 “如何?”魏陣圖見秦燕支看向他的眼神頗為古怪,忍不住問道。 “他叫海松,是來殺康籍的?!鼻匮嘀У溃骸八麣⒛?,是因為喜歡康籍的哥哥,康籍出事,也是因為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br> 魏陣圖:“……” 秦燕支從海松的記憶中窺知,海松的主人名為康奚,原本是蛇王康多的養子,從小天賦上佳,一度很受康多寵愛。 須知妖族等階越高,繁衍后代的難度越大,康多幾千年來一直無子,幾乎將康奚當做親子培養,康奚,也自然將康多視作生父。 然而等康奚長大,偶然得知父母之死與康多脫不了干系,對康多的感情也變得復雜。 恰在這時,康多一名侍妾生下了康籍,康籍生來rou身強悍,足有妖將等階,康多自然喜愛非常。 有了康籍,康多對康奚也逐漸冷淡,康奚心中有怨,新仇舊恨交織一處,讓他愈發不甘,但他尚沒有能力報復康多,便將滿腔怨憤轉移到年幼的康籍身上。 在他的刻意接近與引導下,康籍與他十分親密,但他卻利用康籍的信任暗自做了許多不利于對方的事,甚至阻撓康籍修煉,康籍似乎從未察覺。 等康籍長到七百多歲,已有了少年人的模樣,也有了少年人的心思。 情愛之事從來都說不清楚,康籍喜歡上了他的哥哥,并且,親口對康奚訴說了愛慕之意。 康奚一開始意外又排斥,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一個機會,便與康籍虛與委蛇,讓康籍對他戀慕更深。 一百年前,蛇皇重傷歸來,康多帶著兩子與蛇皇見了一面,也不知為何,蛇皇竟對康奚有了興趣。從那以后,康奚便偷偷與蛇皇來往,交付身體,成為了蛇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