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景岳:“婦人之手又怎么了?比如流風門下復玄……” 藍鳳想了想那位不茍言笑的可怕洞天長老,忍不住雞毛一抖。 景岳見阮道友簡直比蘇小翠還能哭,哭的時候眼睛、鼻頭、嘴唇都紅紅的,十分惹人憐愛,便解圍道:“魏道友,這位是……?” 魏陣圖身子一僵,似才想起還有其他人在,回過身來勉強笑了笑,“他叫阮酒,太初派?!庇种噶酥妇霸篮颓匮嘀?,不甘不愿道:“寒云宗景岳老祖,萬銘劍宗秦燕支?!?/br> 阮酒看了眼魏陣圖,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岳和秦燕支,才用袖子擦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景老祖,秦真君,讓你們見笑了?!毕肓讼胗趾π叩匮a充了一句,“你們、你們叫我小酒就成?!?/br> 景岳也忍不住笑了,問:“你為何來杜家?” 阮酒再次偷瞧了眼魏陣圖,卻只能看見對方冷漠的側顏,他委委屈屈道:“真是師尊讓我來的,十日前,師尊感應到花月城附近有妖氣?!?/br> 作者有話要說: 胭脂:我喜歡…… 景景:哦,你太小了,我都一萬多歲了。 胭脂:……(感覺不論如何都差距很大系列 第122章 “妖氣?” 此言一出,就連魏陣圖也怔了怔,“真是紅鸞道人說的?” 阮酒重重點頭,“十日前的夜里,我師尊回來的路上,忽然感應到上南州西北方向有淡淡妖氣,她當即一算,算出是花月城方向,便斬出一劍。師尊說,她確定自己斬中了什么,但等她神識掃來,卻什么都沒發現?!?/br> 幾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妖族少部分被鎮壓在三界寺,其余都被封印在定妖山中,就算結界不靠譜,但結界外還有人守著,怎么可能有妖物無聲無息地來到人界,難道又是頭半妖? 阮酒:“我師尊回了宗門,還是覺得心里不安,便讓我來探一探。結果到了花月城,我聽說青連鎮上出了怪事,就趕著過來了?!?/br> 說罷,他幽怨地看了魏陣圖一眼,“我真不是纏著你來的?!?/br> 魏陣圖此時也知是誤會,尷尬地拱拱手,“對不住?!?/br> 阮酒頓時笑了,面上微紅,“沒、沒關系,能見到魏道友,我也很開心?!?/br> 魏陣圖:“……” “景景,那個小酒子肯定喜歡吹葉子!”藍鳳靠在景岳懷中,一雙眼直直盯著阮魏二人。 景岳:“嗯,你這次倒是沒猜錯?!?/br> 藍鳳頓時嫉妒地瞪了魏陣圖一眼,“哼,吹葉子艷福不淺嘛,不過景景別擔心,你有嘰嘰喜歡?!鳖D了頓又道,“流氓子也喜歡你,你比他多一個,還是你贏!” 景岳:“這一點不用你來提醒……” 幾人在門外耽誤了一會兒時間,原本四人的隊伍成了五人,蘇小翠在前頭叩門,盡管失去父親的悲傷還未褪去,但卻底氣十足。 畢竟,她身后可有四位仙人! “有人嗎?我是小翠,我回來了,還有幾位仙長一起……” 可隔了半天,門內一點動靜也無。 景岳懶得再等,一甩袖,大門轟然而開,就見杜家不少人都站在門后,一個個面色慘白,眼神麻木地盯著他們。 藍鳳害怕地抱住景岳,后者也感覺身上麻麻的,他看這里都是女人,便猜到杜家的男丁情況都不太好。 景岳嘆了口氣,問道:“你們少爺呢?” 沒人回答,所有人依舊死水無瀾地看著他們。 蘇小翠縮縮脖子,小聲道:“少爺他病了許久……” 景岳:“他也被邪祟侵染了?” 蘇小翠:“那倒是沒有,少爺好像被嚇壞了,有些瘋瘋癲癲的?!?/br> 她索性將幾位仙人帶往少爺院中,而杜家其他人對此也毫無反應。 等進了房,他們見床上躺了一人,看上去瘦得只剩皮包骨,意識也不清醒,口中喃喃道:“月兒,是我對不住你……” “饒了……” “饒了我們……” 景岳:“月兒是誰?” 蘇小翠眼神閃爍,最終為難道:“是、是少爺成親之前的相好?!?/br> 原來杜家少爺成親前曾有一段荒唐事,他早已訂了親事,卻與鎮上一戶人家的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有了身孕,家里人便找來杜家討說法,要求杜少爺負責。杜少爺原本是真心喜愛那姑娘,為此還跟家里鬧了一陣,甚至與姑娘一塊兒私奔了。 “當時老爺夫人都很著急,他們派人去找,可哪里能找著人,沒想到第二天少爺卻自己回來了?!碧K小翠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種種,“我記得,少爺很是失魂落魄了一陣子,那段時間我們都膽戰心驚的,只要發出微小的動靜,少爺就一驚一乍的,然后勃然大怒。直到一年后,少爺與少奶奶成親,又一年有了兒子,他這才徹底恢復了,可沒想到如今又……” 景岳:“顯然,杜少爺認為杜家這些事都與那位姑娘有關,最好是能知道他們私奔那日發生了什么?” 他見杜少爺不像是能正常說話的樣子,對秦燕支道:“真君于催眠一道比我精通,有勞你了?!?/br> 秦燕支微一點頭,知道是杜少爺神魂不定的狀態很不利于催眠,讓景岳感到為難。 他走上前,對著杜少爺額頭一點,杜少爺頓時被定住,視線直愣愣地盯著秦燕支,而秦燕支一雙眼也徹底變為黑色,不見眼白。 約莫過了小半柱香時間,秦燕支走回景岳身邊,“不是私奔。那天晚上,他本想與那位姑娘在青連鎮的土地廟中殉情,帶著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br> 秦燕支說,他看到杜少爺與女子相約飲下毒酒,杜少爺猶豫了一瞬,女子卻已七竅流血,捂著小腹慘叫連連,鮮血很快染濕裙裾。杜少爺十分害怕,突然不敢死了,見女子沒多久便氣絕身亡,他驚慌地想要逃回家,又擔心此事說不清楚,為他惹來官司,便將女子的尸首帶出土地廟,扔入了廟外不遠的湖中。 “當時是夜里,也沒有人發現?!?/br> “敗類!”魏陣圖怒道:“其它暫且不論,他為何還要毀尸滅跡?” 景岳問道:“那女子家里人沒來找過嗎?” 蘇小翠還沒從秦燕支的話里回過神,半晌才道,“找、找了,后來是老爺打發了幾百兩銀子,她家里人就不管這事了,說是當沒生過這個女兒?!?/br> 景岳:“如果邪祟真是那名叫月兒的女子所化,她要報復杜家還能找出原由,可為何要害鎮上其他人?” 藍鳳探出腦袋道:“她肯定覺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景岳將它按回去,道:“此地死了如此多人,卻沒有半點邪祟之氣,這不正常。既然事事指向那名叫月兒的姑娘,那咱們便去湖邊探探?!?/br> 魏陣圖:“也正好,你要找的土地廟也在那處?!?/br> 蘇小翠:“土地廟?” 景岳:“有何不妥?” 蘇小翠道:“不,只是鎮上的土地廟原本香火鼎盛,出了這件事后,鎮民們認為土地公并沒有保佑我們,一怒之下將土地廟掀了?!?/br> 景岳:“他們拆了土地廟?” 蘇小翠:“那到沒有,大家終究還有敬畏,不敢毀掉神像,但卻不肯再供奉土地公?!?/br> 景岳點點頭,“原來如此?!?/br> 阮酒小心翼翼道:“我、我能一起嗎?” 還不等魏陣圖開口,秦燕支便道:“當然?!?/br> 魏陣圖:“……” 于是,幾人很快到了湖邊,景岳放出神識一掃,“湖中沒有邪祟之氣,也不見妖氣?!?/br> 蘇小翠:“難道不是月兒姑娘?” 景岳:“你不是說,杜家人死時都像被水泡過一般?不管是否與月兒姑娘有關,邪祟定然和水有牽扯,鎮上還有哪里有湖嗎?或是周邊的河流溪澗?” 蘇小翠搖頭,“沒有,鎮上只有這片湖,再不就是自己家里鑿的水井……” 鎮上水井不少,查起來有些繁瑣,魏陣圖體貼道:“阿景,要不我去查水井,你去土地廟看看吧?!?/br> 景岳:“也好,就麻煩魏道友了?!?/br> 秦燕支:“阮道友隨魏道友一塊兒吧,也能更快一些?!?/br> 阮酒立刻應下,還感激地看了秦燕支一眼。 魏陣圖很想拒絕,但當著景岳的面,他實在做不出如此扭捏的姿態…… 由于蘇小翠要幫忙領路,也跟著離開了,于是湖邊就只剩下景岳和秦燕支。 清風徐來,湖面散開漣漪,景岳如墨般的發絲也隨風而動,他睨著秦燕支,“你故意的吧?” 秦燕支很坦然,“是啊?!?/br> 景岳默了默,“走,我們去土地廟?!?/br> 土地廟就坐落在湖邊,離湖不足一里,廟門大敞開,遙遙可見廟中翻倒的供桌,還有一地香燭貢品。 還沒進門,景岳就察覺土地廟中傳來的清正之氣,他與秦燕支對視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廟里昏暗,所有窗戶都緊閉著,景岳四下觀望,最終落在正前方的土地公神像上。 泥塑的神像被描繪上彩漆,一位須眉白發的老人端坐中央,一手持拐杖,一手手掌朝上。 景岳端詳著神像慈和的眉目,片刻后,他以眼神暗示秦燕支,后者會意,兩人一同從廟中退了出來。 就在他們轉身之際,陰影中的土地公像突然一動,嘴角勾起了邪肆的笑。 一出廟門,秦燕支便問道:“你不是要找母竹嗎?” 景岳取出天竹老人交給他的枯枝,“天竹老人說,若是附近有母竹的氣息它就會枯木逢春,可現下卻毫無動靜,說明母竹并不在這里?!?/br> 秦燕支:“畢竟八千年已過,此地靈氣又不算充盈,母竹不是被人截走,就是不存在了?!?/br> 景岳:“算了,以后再幫那位老人家想想辦法吧,化分身于本體倒是不難,難的是分身徹底脫離本體,成為另一個自我,最終還要能與本體融合?!?/br> 秦燕支:“就如你我一般?!?/br> 景岳笑道:“當日咱們從祭臺里出來,我去昊天界接嘰嘰,小寒云宗里的弟子都很想你,宋小寶還特意問了你?!?/br> 秦燕支想起那個追著“他我”喊漂亮小jiejie的肥鵝,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見景岳戲謔地看著他,心知對方是故意如此說,心下好笑,“可惜我已入洞天,回不去了,不過,昊天界里的事我都不會忘?!?/br> 秦燕支說話的同時認真地看著景岳,好似遠山湖色都不入他眼中,他的眼里只有一人。 本來,他以為景岳會避而不談,哪知對方卻道:“嗯,我也不會忘?!?/br> 秦燕支微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