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與此同時,寒云宗弟子也都感應到了老祖威壓。不過,那道威壓并非針對他們,因此就連最低階的弟子也只是輕微不適。 可老祖一怒,寒云宗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而那些入住宗門的賓客更是震驚不已,紛紛揣測寒云宗究竟出了何事,以至于一宗老祖都發了大火? 地牢中,景岳緩緩收起鈴鐺。 他不過練氣三重,要辦事當然得提前準備好護身符,這鈴鐺,就是用來召喚打手的。 已經嚇傻的陳管事呆呆望著景岳,此人到底是誰?!為何……忽然,他腦子里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一年前,有人拜入祖師門下,一葉老祖有了新師弟…… 不、不可能! 陳管事慘叫一聲,就此暈了過去! 此時,地上已癱倒一片,他們再蠢也明白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渾身如墜冰窖,陷入了陰寒徹骨的絕望。 突然,他們眼前一花,就見地牢中出現了四個人—— 掌門! 流風老祖! 流云老祖! 還有……一葉老祖! 一葉急匆匆走向景岳,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擋住他的牢門瞬間扭曲變形,敞開巨大的縫隙,套在景岳手腕的禁靈鐵鏈也霎時斷裂。 “師尊、弟??!您受委屈了!” 一葉緊緊摟住景岳,心碎的表情讓人不忍直視,流云流風并魏天離一齊抽了抽嘴角。 而其他人已經沒心思關注一葉崩壞得仿佛被奪舍的形象,他們被老祖口中的稱呼驚呆了…… 師弟?! 難道說,寒云宗新老祖,就是被他們關押起來又栽贓陷害還準備廢去修為逐出宗門的景山???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他們看見另外兩位老祖和掌門也都態度恭謹地向景山行了禮,嚇得一群人肝膽俱裂,魂飛天外! 一葉細細探查了景岳的身體,終于安心,便要帶景岳離開。 魏天離道:“老祖,這些人如何處置?” 一葉腳步未停,語氣降到冰點,“欺師滅祖之輩留有何用?殺了?!?/br> 流云流風也道:“正該如此?!?/br> 魏天離拱手:“遵令!” 至此,無情地宣告了劉天浩等人的命運。 “不!不要!我不想死??!” “我愿自廢修為,回家盡孝!” “我知錯了,求老祖恕罪!” “掌門饒命??!” …… 只聽一聲劍鳴,地牢中再度恢復寧靜。 景岳剛出地牢,就見一只小黃雞煽著翅膀撲進他懷中。 藍鳳撒嬌道:“死相,人家想死你了?!?/br> 景岳:“……那你不來牢房里陪我?” 藍鳳一僵,心虛地看向別處,“我、那個,地牢外面有結界,人家進不去嘛?!?/br> 景岳:“呵呵?!?/br> 真以為他猜不出嗎? 寒州城里近日修者云集,其中不乏名聲在外的大能,這又給城中編話本的從業者提供了不少素材,市面上的新書一本接一本。 藍鳳每日看得如癡如醉,廢寢忘食,哪里還記得自己?沒見它張嘴就是一茬子話本味兒嗎? 景岳:“剛才地牢里上演了你最愛的‘扮豬吃老虎’戲碼,可惜你進不來,唉……” 藍鳳:?。?! 難受!想哭! qaq 那天,景岳隨一葉回了白霧峰,過了兩日,寒云宗里出現了各種流言。 大多是說世家派和親傳派惹了一葉老祖生氣,王管事、陳管事以及隨行弟子都被處死。至于原因,有傳是他們污蔑無辜弟子,也有傳是他們殘害同門,還有傳他們做了齷齪事讓寒云宗在其它門派前丟人了。 世家與親傳派的高層同樣困惑,他們都清楚那天陳王兩位管事干嘛去了,可栽贓一個小輩,怎么就扯上一葉老祖了呢?他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就怕老祖還要追究,但卻什么都沒有發生。 可沒有人敢松氣,他們猜測或許是大典在即,一葉老祖暫時無心理會,準備秋后算賬。因此三大派系前所未有地收斂,恨不能夾著尾巴做人。 寢舍中,梁遠與詩年也在議論這件事,那天景山被帶走,他們還去找了平民派相熟的師兄,希望能把阿景撈出來,但得到的回復令人失望,對方還警告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余小寶全程沉默不語,盡管他哥哥還沒受處置,可他心里依舊沉甸甸的。他隱隱能猜到這些事都和景山有關,其中的真相,必定是讓人難以承受的。 或許,派系間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要變了…… 一轉眼,距離新老祖入宗大典只剩下七日。白霧峰上,兩位看守靈田的雜役弟子正面紅耳赤地爭論—— 秋白:“我說白鳳劍派的素華仙子最美,那日遠遠見了她,一瞬間我好就像墜入了夢中,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只怕褻瀆了仙人?!?/br> 秋紅:“你可真土,素華仙子這一款在修界里最為平常,大多女修都是冷冰冰無情無欲的樣子。明明是太初派的碧靈仙子最為迷人,那雙眼睛只輕飄飄看你一眼,只怕你連魂都丟了?!?/br> 兩人爭執不休,忽聽身后傳來一聲咳嗽。 他們回頭一看,不知從哪兒冒出個陌生的少年,正笑看著他們。 秋白秋紅都是半年前才被選入白霧峰的,他們雖不認識少年,但對方既能在白霧峰上來去自如,想來不可輕易得罪。 于是二人禮貌詢問:“這位師兄,可是有事?” 景岳:“我來摘一點青巖藤?!?/br> 兩人互看一眼,也沒膽子攔著。 等景岳人走了,秋白道:“那是誰?” 秋紅:“不知、??!難道是那位新老祖?聽說他就住在白霧峰上,靈田也是他的,不過我們來了半年都沒見過……” 秋白虎軀一震,隨即又和秋紅異口同聲道:“哈哈哈!怎么可能?” 另一邊,景岳回到房中準備煉藥。 穆楓丹田既碎,也就等于失去了修煉的資本,雖不是由他造成,但卻因他而起。再怎么說,對方也是寒云宗弟子,又不是無可救藥的jian惡小人,他怎能看著穆楓前程盡毀? 穆楓只是傷了丹田,松果體內的靈根還在。而在景岳記憶里有一種元一再生丹,此丹除了不能修復靈根,可以讓人體的一切重塑再生。 只是,景岳對丹方半知半解,之前便沒有交給煉藥堂,如今也只能自己摸索嘗試。 這一試就是六天,其中的艱辛和血腥不想多說,總之,白霧峰后山的地鼠幾乎被藍鳳抓了個干凈。 是的,景岳開發了藍鳳的新技能——捕鼠。 但幸好,元一再生丹總算是煉制成功了。 當天,景岳打聽到穆楓的寢舍,懷揣著丹藥下了山。 一路上他見到了不少別派修士,尤其是煉丹堂附近的人特別多。據說,這幾日總有擅于丹道的修士上門討教,煉丹堂長老已煩不勝煩,整天裝消失。 穿過一條爬滿花藤的回廊,景岳來到了一座小院。 此時院門大開,兩位弟子正坐在院中石凳上聊天,石桌上放著一盤靈果以及兩杯靈茶,看上去頗為愜意。 景岳:“請問穆楓是住這里嗎?” 聊天的兩人一頓,都看到了景岳,其中一人有些不耐,但又不忍對眼前的少年發火,只淡淡問道:“你是誰?” 景岳:“我是白霧峰上的景岳?!?/br> 景岳?誰?不認識。 不過他們聽得很清楚,對方來自白霧峰,那可是一葉老祖的地盤! 問話的弟子態度好了不少,“如果你要找穆楓師兄,他的確住這里?!?/br> “他在屋里嗎?” 那弟子意味深長地笑了,“他還能去哪兒???” 另一人也跟著笑起來。 景岳蹙了蹙眉,他感覺到兩人笑容中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進了屋,房間里只有穆楓獨自躺在床上。 陽光透過窗戶灑入室內,偏偏照不到他所在的角落,顯得陰冷又凄涼。 “穆楓?!本霸绬玖艘宦?。 對方慢慢翻過身,背對著他,擺明了不想搭理。 見穆楓行動遲緩,但并沒有癱瘓,景岳就知道宗門已給他服用了百轉經丹修復經脈。 “穆楓?!?/br> “別叫了,你又是哪個手下敗將,來看我笑話?” 短短一句話,足以聽出他這些日子來的遭遇,景岳沉默了一瞬,和聲道:“我來幫你重塑丹田?!?/br> 床上的人一下子繃緊了背,隨即笑道:“開什么玩笑?我可沒聽說廢了的丹田還能重塑?!?/br> 景岳:“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br> 穆楓憤怒地轉過頭,努力撐起身子:“怎么?我這廢物還不能逗你開心嗎?何必惺惺作態戲弄于我?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他喘著氣,瞪著景岳的眼睛布滿血絲,心中恨意蝕骨。要不是那枚帶毒的丹藥,他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想當年寢舍里人來人往,同門弟子對他恭敬有加,可如今…… 等大典一過,他就要被迫離宗,二十年心血付諸東流,他再也觸不到這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