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沒有,我不冷?!?/br> “內蒙的冬天來的早,太冷的話,我隨時可以點燃你?!彼沽耸寡凵?,音色低沉,反正不是正經的話。 董壹有些不自在,古怪的看著。 兩人對視一眼,那柔亮漆黑的眼睛仿佛撞進他的心口,莫名的感到悸動。 他笑了笑,轉身繼續刷馬。 “你好像很怕阿落日?!?/br> “它脾氣太燥,一靠近就會踢我?!倍伎粗@匹不討喜的馬笑了笑,膽子不夠大,那一蹄子都能踢死人,還是乖乖的站在旁邊觀望吧。 “阿落日不喜歡女人,三年前還是匹小馬,就不喜歡女人靠近,之后……”他驀然止住,手上的刷子突然停止不動,回頭看著她說:“阿落日會喜歡你的?!?/br> 她不要得到馬兒的喜歡,這樣也好,突然轉移話題,一雙烏溜溜的眼眸恢復平靜,思忖半會兒,問:“薛藤,你撿到一塊帕子嗎?” 薛藤狹長的眉毛上挑,眼睛倏地一頓,不懷好意的問:“什么帕子?” “……沒,沒什么,你應該沒見過?!彼恢痹谶@里活躍,要是撿到了也不會藏著,那塊帕子對她珍貴了點,對別人而言只是用來擦手的罷了。 這時馬兒重重甩甩尾巴,水灑在兩人身上,她‘呀’了一聲無語的看著衣服,星星點點的水印很是礙眼。 這馬兒……還真跟她八字不合。 嘴邊無奈的揚起一抹笑,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薛藤靜靜地看著她,勾唇戲謔道: “會笑就好,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真的很好看?!?/br> “你又開始不正經了?!彼宦犆嫔⒄?,扭過頭去,不想搭理這人。 薛藤徒手將她拉回來,雙手摟住她的細腰,微翹唇角,將她抱在懷里,說:“我就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比吃了蜜還甜!” “你這野蠻人,還不快松開手?!彼粓詫嵉氖直酃淘谛厍?,臉紅無措的模樣惹得他嗤笑不已。 “董壹,哥哥早跟你說過,我就是一匹食rou的狼,可不是你這只會吃草的羊弱不禁風的?!彼曋?,喃了句蒙語。 “你!你快放開!薛藤!我真的生氣了!”臉頰騰地發燙,她咬著唇被他摟住的身體顫栗不已,心急如焚。 “那你告訴我,會不會走?”他問。 “我走也好,不走也好,跟你沒關系,你快松手呀,再不松手我就告訴烏赤力叔叔,打你小報告?!倍細饧钡?。 薛藤眼底閃了閃,才緩緩的松開手,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跑向蒙古包,流里流氣的舔了舔牙槽。 董壹吐出口氣,被他摟的地方似火般灼熱,渾身不自在,她氣惱的擦了擦身上沾著的水珠,頭發有股怪怪的味道,無奈的搖頭。 她腳步不快,薛藤騎著馬趕上她,拉住韁繩停在身旁,彎腰朝她伸出手,“我帶你去看你沒見過的花?!?/br> “我不要去?!彼涣羟榈呐牡粞矍暗氖?,抿著唇生氣的往前走。 他停了幾秒低笑幾聲,踢了下馬肚繼而跟上去,沒想到她會真的生氣,摟抱會兒,她臉皮薄的很。 “這是什么東西,上面繡的是菊花還是喇叭花呢……” 薛藤的聲音不羈的響起,董壹立即停下腳步,狐疑的轉過身去,看見白色的帕子在風中舞動,眼睛驚的睜大。 “啊,我的帕子!”沒想到在他身上,自從丟了后mama時不時的會以次訓斥她。 “這上面喇叭花吧,真不好看,還不如我們草原上的野菊?!?/br> 董壹心口狂跳,跑到阿落日身邊,抬頭焦急的看著那塊絲質的帕子,喉嚨發緊,吞吐道:“薛藤,這是我的帕子,那個……能還給我嗎?” “你的?哪里能證明是你的?”他將帕子放在唇邊,低視馬下一籌莫展的人,笑的痞壞痞壞的,挑唇:“嗯,好香——” 作者有話要說: 薛藤:把你養胖了,我好口 第十二章 新同學 她只是想要回帕子,對方的態度顯而易見。 無可奈何還是爬上阿落日的背上,被薛藤摟在懷里去了山后。 草原上的幾處山峰特別陡峭,山后面一個小山峰是禁地,從未有人進去過,至于那里有什么,一無所知,讓人感到好奇。 山腳下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風吹草地,花瓣隨風揚起美得讓人嘆息。 心情不好,看到美麗的事物還真能改變心態。 薛藤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望著她委屈的臉,扯了下唇角被逗笑了。 “不準笑!” “好?!?/br> 董壹看著這片花草,絢麗多彩,妖嬈多姿。不由一怔,走過去緩緩彎下身,將胸前的長發捋到耳后,摘下一朵花拿在手上嗅了嗅,味道很奇怪。 “這是花萼,經冬不謝,一種藥草?!?/br> 她好奇的看著這些五顏六色的花,相比在花園栽種的花草,這里的真是美多了。 屬于自然界一道靚麗的風景。 薛藤閑暇的靠著石壁,從兜里掏出煙,淡淡的煙霧籠罩著他深邃的輪廓。 董壹扭過頭看去,心想:你要說他只有十七歲,只怕連自己都不會信,像個野孩子一樣頑固,其實心地倒也不壞。 薛藤笑問:“這里是不是很美?” “嗯,是啊,看的人心都軟了。我已經見到了,你該把手帕還給我了?!本吧m美,卻無心欣賞。 薛藤咬著煙,灼灼的視線盯得她有點害怕。 “那你過來?!?/br> 董壹提防道:“干嘛?” “過來呀,我給你帕子?!逼囊恍?。 “我已經聽你的來這里看花,你別出爾反爾?!彼淖哌^去,謹慎而小心,心臟撞進著胸口,驀地一緊,站在他面前,抬睫的瞬間,心虛的乖乖伸出手,“我的帕子,還給……啊……” 薛藤凝著眼前這雙手,白皙的肌膚,指骨纖細軟甜,倏地握住她的手,扯到胸前,舔了下唇角。 “你,你放開!”董壹不滿的皺眉。 “給我戴上它,我就還給你?!?/br> 他咬著燃的只剩半支的煙,半垂著長睫毛,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 董壹盯得當下呆楞住。 那是一只銀鐲子,圈口很小,圓潤的鐲子側面串著幾只小鈴鐺,聲響悅耳,圈身小巧精致,簡約秀氣,素雅亮凈。 “我不要?!彼敝榛厥?,薛藤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就松開,立即抓緊她的手腕,強制性的給她戴了進去。 “薛藤,我說了不要!”她喘了口氣,臉頰因使力漸漸泛紅。 “帕子我給你,不過——你要給我戴上它,我看見你拿掉,我就把你的帕子丟進烏赤力叔叔的煤爐里?!彼糁佳?,略帶威脅的口吻,把她嚇住了。 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摸她手腕上的細鐲,撥動鈴鐺發出碎碎的聲響,圈口與她纖細白皙的手腕完全貼合,說不出來的勻稱美感。 董壹泄氣似的吁了口氣,語音不平穩,“你真的只有十七歲嗎?為什么這么霸道,一點都不講道理!”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帕子我會給你,但是別想著拿下來?!彼砷_手,將煙芯碾在石壁上,輕描淡寫道。 “你——” 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伸手摟她入懷,抬起她的下巴,壞笑道:“老子為了這破帕子顯些摔死,你難道不該有所表示?” 一開始知道她不停地找什么破帕子,丟了后被董芝說了好幾次,薛藤看在眼里也沒當回事。騎馬時誰讓眼尖的他看見那塊破帕子掛在山壁一角,陡峭的山峰沒人能爬上去,稍不留心摔不死也得殘廢。 薛藤只是運氣好,劃傷肩膀,沒摔得殘廢。 他無論遇到什么事,只要去做就會很拼命,誰也攔不住。 捏著下巴的手指有些繭,長期干活所致,董壹不舒服的扭過頭,后知后覺的問:“你肩上的傷……” “這點傷疤不礙事,男人身上有疤痕也是正常,你現在知道心疼我了?”他俯身靠過去盯著她的眼睛,笑了笑。 念起他戲弄的語氣,可她這次并不打算較真,怎么說現下寄人籬下。 手指暗中摳入手心,手腕上的鈴鐺被風吹的叮叮作響,心里存著那么一點愧疚,她低頭垂睫,盈盈的臉被長發遮住,只聽見她的聲音從胸前低柔傳來。 “謝謝你?!?/br> 驀地。 心臟狂跳不止,難以平靜。 只這一句話,許是讓他去死也心甘情愿。 薛藤沉默不語,看著天空翻滾的云海,唇邊微翹,心情甚好。 夜晚,董壹坐在蒙古包外欣賞月色,草原最美的地方是哪里,她會說是天上的月亮。 你很難想象它在視覺里竟是那么的圓那么的亮,就好像裝滿了草原上牧民所有的思念。 薛藤坐在旁邊喝著馬奶酒,酒精濃度多高,沒有揣測過。 顯然他酒品很好,不會輕易醉,也不會像烏赤力叔叔發瘋似的摔桌子。 阿爸說醉酒跟心情好有關系,心情好的人不容易醉,心情低落的太醉人。 兩人就這樣隔著兩米的距離,你看著你月亮,他喝他的酒,彼此互不干擾是假的…… 耳畔是薛藤扯著嗓門唱著蒙語的草原歌曲,聲音豪放不羈,這方圓幾里地都要被他吼醒了。 鈴鐺在響,漸漸被風淹沒,手腕上的鐲子明明清涼如水,卻像烙鐵一樣灼熱圈住了她所有的行動。 想進蒙古包里,可還是留下來了。 董壹還是第一次聽到不同的民族歌曲,跟那些流行歌曲差距很大,好不好聽也聽不出什么來,只覺得嚷的耳朵疼。 那歌里卻承載著一個男人的豪情與夢想。 鎮上樹木稀疏,地上連片樹葉都沒有,萬分蕭索。 上學的路上,薛藤一直跟在身后,看著她背著書包往前走,嬌小的身影穿過馬路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