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此時路上都是來往的車輛，沒什么行人，偶爾有人瞥見這邊的情形，也只是感嘆下世風日下，大白天就這樣摟摟抱抱… 蒙佳琳已經無力掙扎，看著面露沉色保持沉默的羅崢，蒙佳琳想起前世的情形，她并不想讓事情變的更糟糕，剛才她的話的確刺激到了他。蒙佳琳鎮定了下，手撫上羅崢yingying的臉輕聲說道“羅崢，放開我，好嗎？我好想回家，明天，明天下午，我們再見，你想做什么，隨你” 羅崢看到安靜下來的女孩就那樣貼著他的胸口仰頭望著她，脆弱的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這樣說著話，眼眸似水，神情柔弱… “你吻我一下，我就放開你！”羅崢被女孩緩和的情緒感染，剛才如同受傷的野獸的暴躁心情得以平復，看著女孩說道。 蒙佳琳看著那削薄的唇，心一橫便抬頭吻了一下，那剛才還陰沉的男子，表情瞬間柔化。 “你這個兇婆娘，以后再敢說不想見我，我就，我就…”羅崢終于松開了蒙佳琳。 “不會的，我以后不會說了，剛才我心情不好，你送我去車站吧”蒙佳琳打斷他的話說道。是不會再說了，不過，也不會再見了… 去臨水鎮的車，十五分鐘一趟，大約要坐一個小時左右。蒙佳琳告別了羅崢上了大巴，看著那個向她笑著揮手的男孩子，嘆了口氣，一切就這樣結束也許更好。 隨著大巴啟動，天和縣高矮的樓慢慢的甩在了后面，風從窗口吹來，悶熱盡去。沒有什么可惜的，蒙佳琳對自己說著，不知道是對這座遠去的小城在說著還是對這要告別的高中生活… 蒙佳琳手放在小腹的地方，捏緊了拳頭。這是她的孩子，因為她的無知已經孕育出來的孩子，這和孩子的父親是誰無關，上一世她沒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難道這一世她為了重新來過，為了未知的可能的落魄，就要放棄自己的孩子嗎？這樣想著蒙佳琳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痛，她要生下這個孩子，她有責任生下它，她不會殺掉自己的孩子！她要為了它而努力！她不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這一世的她不是上一世的她了！ 蒙佳琳眼神里露出決絕。只是在想到母親后，蒙佳琳眼中淚光盈盈，剛發誓要做一個母親眼中的好孩子，重生后第一次見面竟然就要惹她生氣了，而且還是這么大的事情，真是太不孝了！ 臨水鎮不大，整個鎮上從一頭走到另一頭不出三十分鐘就能走完。不過臨水鎮很熱鬧，因為臨水鎮在山腳下，是去煤山上的必經路之一，這里街面上的人都是做生意的，大小的糧油店，小賣部，小飯店，服裝店，旅館等等，蒙佳琳的母親就在一個大棚下租了一個小攤位賣拉面和米線。 蒙佳琳下了車后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向母親的攤位走去。大棚是鎮政府建的，鋼筋為骨，硬塑料頂棚，里面的攤位很是密集，地面已經看不出本色，仿佛糊了層石油，里面人聲鼎沸，四處飄著油煙味道。蒙佳琳初中是在臨水鎮上的，每天放學后就會來這里吃飯，附近攤位的人都認識她，平時吃飯，她想吃什么都是隨便拿的，然后她母親去結賬。當蒙佳琳走入大棚時，認識她的都向她打著招呼，蒙佳琳也露出笑回應著。 蒙佳琳老遠就看見了母親，那個戴著格子圍裙麻利的一會兒切菜，一會兒下面，一會兒給客人結賬的中年女人，不似其它擺小吃攤的人，會變胖，她顯得有些干瘦，頭發梳的很整齊，綁在腦后用一個帶了小網子的發夾固定，臉型偏尖，細眉杏眼，從輪廓上看，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是俏麗的女人，此時雖然動作麻利，神色卻有些憔悴，眼袋偏重，面帶煙火滄桑，臉上有表情時，魚尾和兩頰的皺紋顯得有些深。蒙佳琳看著這個女人，這個還算年輕，頭發還是烏黑色的女人，眼中再次泛起淚花，她想起，那時她陪著她帶著孩子去首都看病，她那時已經被白內障和腎炎折磨的相當痛苦，比現在還顯老，還憔悴，為自己的事情愁的頭發都半白了… “姐，你回來了啊”攤位旁邊的小板凳上坐著一個小孩，正在洗碗，看到蒙佳琳開心的笑著。這個小孩大約十來歲和蒙佳琳有三四分相似，穿著件藍色卡通小背心，眉毛比蒙佳琳黑粗一點，白凈的小包子臉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很可愛。這是蒙佳琳的弟弟蒙佳琪。 “琪琪”蒙佳琳看到弟弟露出笑。這個弟弟從小就比她懂事，放學回來都要來幫忙，懂事的讓人心疼，不像她那樣只知道和母親吵架，然后吃飯走人。蒙佳琳還記得蒙佳琪上初中時，一次她和母親去接他，發現他提了一塑料袋飲料瓶子，母親當場就發怒了，還打了小孩，罵他亂花錢，竟然喝了這么飲料，誰知小孩說那些瓶子都是他在學校撿的，放假了拿出來賣錢的… “死丫頭，死哪里去了，還知道回來！都幾點了！又去哪里瘋玩了！杵在那里做什么，也不知道幫忙！”蒙佳琳的母親陳雪梅看到了蒙佳琳手上的活沒停，嘴里卻是循著慣例噼里啪啦的開始罵。 蒙佳琳知道這時的她很不懂事，母親脾氣又暴躁，每次看到她都要罵一通。蒙佳琳叫了聲媽，便將書包里裝吃的東西拿出來，將包放在了一邊的長條桌子上。 “琪琪，這是給你買的好吃，你去吃吧，我來洗碗”蒙佳琳將弟弟拉起來自己坐在了小板凳上開始刷碗。 蒙佳琪還是小孩子心性，聽到有好吃的，接過來就翻看起來，露出驚喜“哇，姐，你買了這么多好吃的啊，都是我喜歡吃的” 一邊的陳雪梅聽到兩人的對話抽空看了眼，看到蒙佳琳竟然在洗碗，還買了好吃的給蒙佳琪，眼睛立即就瞪了起來“死丫頭！你是不是又犯什么事兒了？！你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 蒙佳琳心里一虛，悶頭快速的洗碗，她該怎么對她說呢？如果她知道真相，該會狂暴成什么樣子？ 陳雪梅一看蒙佳琳沒作聲，怒火就上涌了，如果不是忙著就要擰上蒙佳琳的耳朵質問。 作者有話要說： 吐血加更… 熱氣騰騰的呈上… 等文很辛苦，摸摸安慰… 感謝“遠走高飛浪跡天涯?！钡牡乩住?/br> ☆、母親的決定 晚上十點多，一間大約二十平米的小屋子里，二十瓦的燈泡亮起，臨著只有兩扇窗的小小的窗戶兩張一大一小的床一橫一豎擺在那里，床邊是一個簡易的衣柜，不遠處便是洗漱用具，整齊的擺在地上，在它們對面是一個小小的櫥柜，里面放著一些碗碟，和鍋。櫥柜下方是一張小方桌，圍著三張小凳子。 這間屋子里唯一大件的電器就是一個立式風扇，正緩緩的轉著，吹著暖風。這是蒙佳琳母親在臨水鎮上租的房子，他們一家子已經在這里住了三年多了，租金很便宜，一個月只要五十塊。此時蒙佳琪躺在一側的小床上，肚子上蓋著小毯子的一角，睡的正香。蒙佳琳的母親陳雪梅坐在大床邊，穿著寬松的深色碎花背心，不長的頭發披在肩頭還有些濕意，水順著發梢滴落，她卻沒有絲毫察覺，只是用一雙有些發紅的眼睛盯著對面的蒙佳琳。 此時的氣氛詭異的沉默，蒙佳琳被陳雪梅盯的有些發毛，她沒有看到預想的狂暴，卻是這樣的眼神。蒙佳琳在攤子和一直跟著陳雪梅幫忙做到收攤，在晚上收了攤子回家，每人都洗漱了一番，蒙佳琪入睡后，蒙佳琳便說了不上學的事情，至于懷孕的事情，她暫時不想讓她知道，不然不知道該將她打擊成什么樣子了。 面前的女人，她在上輩子已經欠了了她太多了，她那時最恨的人便是這個女人，她嫌棄她的嘮叨，她厭煩她的粗暴，她甚至在某種時刻咒罵過她，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總是張口就罵她的女人，在她婚后，坐月子時，看到她每天只吃剩飯，把她接回了家，在沒人愿意再理會那個只會花錢的孩子時，她賣了家里的老房子，不顧自己的病，帶著她東奔西跑，徹夜不眠的照顧那個總無法安寧入睡的孩子，排隊檢查，下跪求醫生救救她的孩子…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個女人對她最好了，這是完全不求回報完全無私的好，即使她再不成器，即使她被不知道多少人笑話，她都能不嫌棄的對她好！ 不上學，這件事，已經會觸怒她的神經了，懷孕，那更是雪上加霜，她怎么能忍心讓她接受這樣的事實？讓她因為她被別人笑話？所以蒙佳琳只想自己默默的扛起這件事，她目前的打算是從學校退學，借著外出打工的機會，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繼續自己的計劃，同時擺小攤賺錢，生下孩子！ “媽…”蒙佳琳小心的叫了聲，陳雪梅手上的毛巾就甩到了她的身上。 “你作死??！你知不知道老娘為了你能上一高，求爺爺告奶奶，花了一萬多塊！你說不上就不上了？！你跟我說，到底什么原因？”陳雪梅似乎爆發了，眉毛一挑就站了起來。 “我要出去打工，上學沒意思！”蒙佳琳咬了咬嘴唇說道。如果是十五六歲時的蒙佳琳，聽到陳雪梅這樣的話，肯定會頂嘴說“那是你愿意，和我無關”之類的話。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rou，你有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上學沒意思，你能讓讓學變得有意思！你不是巴不得離了我單過嗎，去了縣里上學，沒有我管你玩的才瘋，怎么就不上學了？你今兒說不出個原因來，這學你不想上，也得上！大不了我這攤子也不擺了，我去學?？粗?！除非你立馬給老娘吐出一萬多快錢來！”陳雪梅說著就擰上了蒙佳琳的耳朵。蒙佳琳不知道，陳雪梅剛才沉默著，其實都是在壓制自己的怒火。從蒙佳琳回來，陳雪梅就覺得蒙佳琳很不對勁兒，不說那大變的形象，還有和平常不一樣的勤快勁兒，讓她覺得最詭異的，就是那眼神動作都和平時不一樣了，她已經嚴重懷疑蒙佳琳肯定做了什么“大事兒”了，現在竟然只是說不上學了，說要出去打工？這讓她如何不驚訝，也更憤怒了，她自己的女兒她何嘗不了解，懶的要命，主動提出出去打工本身就不可思議了，而且以前蒙佳琳和她做對都是明目張膽的，謊話也不曾說過一句，該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不把她氣死是不罷休的，此時卻是目光閃爍，像是在掩藏著什么，那這“事兒”得有多大??！ 蒙佳琳被陳雪梅擰住了耳朵，嘴巴癟了癟，眼里已經積了淚，自己的母親這個時候還是這么的精神好，說話語調高亢，吵架當仁不讓，訓起她來也是果決□□… “媽，你別問了，我真的不想再去上學了，錢，我會還你的！以后我都聽你的話！”蒙佳琳忍著淚顫聲說道。 陳雪梅看著蒙佳琳的表情，擰在蒙佳琳耳朵上的手放了下來，皺起眉來，她的表情竟然這么痛苦？！憑借著女人的直覺，和對女兒的了解，陳雪梅有了一個連她都不敢置信的猜測！早在暑假時，蒙佳琳有一次幾天沒回來，她就急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差點報警。那時蒙佳琳回來后，只是神色憔悴，說話語氣滿是不耐煩，還是那老樣子，她也就沒在意了。今天蒙佳琳表現的這么異常，而且還在攤位幫忙的時候有好幾次捂著嘴看起來很難受的去了廁所… “蒙佳琳，我問你，是不是有壞男生欺負你了？是誰？”陳雪梅試探的問道，聲音變低了許多。 “媽，你別問了，我就是不想上學了！到學校里什么也不懂，課程跟不上，上也是白上的，你讓我退學吧，讓我打工掙錢，我們一起供琪琪上學就行”蒙佳琳面露懇求之色的說道。 陳雪梅雖然不是什么心理學家，但是她對女兒很了解，蒙佳琳也不是善于說謊的人，此時蒙佳琳面對她的試探的表現，驗證了她的猜測。 陳雪梅站在蒙佳琳面前盯著她說道“蒙佳琳，你別瞞我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女兒，我能不了解？說吧，是哪個混蛋小子？你不給我說，我就找到學校去！” 蒙佳琳聽的一震，轉眼對上陳雪梅看似淡漠卻又堅定的眼神，找到學校這種事情，陳雪梅說到還真能做到，她如果不給她一個理由，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她還是小看了自己母親的彪悍，還有對自己上學的執著。 “我懷孕了！”蒙佳琳硬著頭皮說出了口，她已經沒什么理由阻止她了，這事情早晚都要告訴她的，她做不到悄無聲息的隱藏這一切，不告而別… “你怎么知道的？”陳雪梅語調無波的問道，眼角卻在抽搐著。 “驗過了，快兩個月了！”蒙佳琳橫下心來說道。 “啪”的一聲，陳雪梅一巴掌打在了蒙佳琳的臉上，蒙佳琳本來蒼白的臉上出現了清晰的指印。 “孩子是誰的？”陳雪梅盯著蒙佳琳問道。 “不知道…！”蒙佳琳抖了下說道。 “你護著那混蛋小子，是吧？我不是你媽！我沒你這樣臭不要臉的女兒！”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蒙佳琳沒有動，這都是她該得的，護著誰？她根本不知道！可是這又該怎么說呢？！ “媽，我知道我沒臉見你了。不管這孩子是誰的，我現在只有一個請求，就是退學，我自己會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下孩子，不會丟你的臉的。如果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我今天晚上就收拾東西…”兩頰的痛讓蒙佳琳說話都有些滯澀了。 “住嘴！明天跟我去把這野種打掉！然后去上學，你就還是我女兒！”陳雪梅打斷了蒙佳琳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對不起，媽，我不會打掉孩子！媽…”蒙佳琳看著母親陳雪梅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這個孩子，已經快兩個月了！我不想失去它，就像你不想失去我和琪琪其中任何一個…媽，你今天除非打死我，否則，我不會改主意的！” 蒙佳琳抓住陳雪梅舉起來的手，對著她說著。是生自己的母親重要，還是未出生的孩子重要？蒙佳琳無法衡量，她只知道，此時，她寧肯惹母親生氣，也要保住她的孩子… 陳雪梅怔住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蒙佳琳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還是她那個不懂事兒處于叛逆期的女兒嗎？她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生了孩子，你這輩子就算是毀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只有十五歲！你自己還是孩子，再生個孩子怎么養活？”陳雪梅已經打了蒙佳琳兩耳光了，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她自己都心疼了，蒙佳琳卻沒想往常一樣，負氣而走，而是露出懇求的表情，她已經下不了手了，怒氣全變成了擔憂，她試圖說服蒙佳琳，卻發現蒙佳琳的眼神根本毫無變化，還是那樣看著她。 陳雪梅頹然的放下了手關了燈，歪倒在了床上，屋子里立即變的伸手不見五指。蒙佳琳不知道陳雪梅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坐在床邊好一會兒也不見她有什么動靜，便躺了下來，看著眼中的一片黑暗，蒙佳琳手撫在小腹上輕輕的來回揉著，那未知的小小一團東西好像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一般，傳遞給了蒙佳琳，讓她慢慢的平靜下來，剛才的情緒變得光明起來，一切總會好的，寶貝，你會健健康康的出來，她以后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母親幸福，以彌補這十五年來的不孝… “蒙佳琳，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打掉孩子去上學，一個是到學校辦休學手續，跟著我去你二姨那里，把孩子生下來，讓你二姨找一家人收養了，回來你繼續上學！就只有這兩個選擇！”在蒙佳琳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陳雪梅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花花… ☆、人呢？ 天和縣一高大門對面岔路口上，羅崢靠在紅黑摩托車上看著來往的學生，一動不動，面色從開始的期盼到陰沉，到冷淡，再到面無表情，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路燈亮起，周圍安靜的只有水果攤子上的人不時的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時，他還站在那里看著空空蕩蕩的校門口。溫熱的風吹著，一邊的柳樹蔫蔫的隨風擺動。 她怎么了？她那天那么奇怪，他都沒有仔細問她就放走了她，她難道只是敷衍自己嗎？她在逃避自己？！為了不見自己連學都不上了？！她上了這所令人厭惡的高中后就那么討厭自己了嗎？羅崢心里的陰暗面擴大，臉上受傷的表情也擴大著，有些僵化的腿踢了一腳身邊的柳樹，瞪著眼睛。據他所知，這所學校就這一個校門，他從下午三四點開始等在這里，已經快五個小時了。 不，她不是那樣的人，她那么喜歡自己，暑假時恨不得天天粘著自己，她的初吻獻給了他，雖然她擰著臉說她不是，但是他就是知道那是！她喜歡抱著他，愛用帶笑的眼睛崇拜的看著他，那全心全意的傾慕迷戀之情，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和她在一起，他雖然沒有大笑過，可是他知道，他比任何時候都快樂！ 難道她又生病了？她那么瘦，每次都吃那么一點點，上次還差點吐了…她肯定是生病了！羅崢臉上的陰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擔憂，他打了下自己的頭，咒罵自己的蠢笨，他后悔，沒問過她的班級，家住哪里，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她住在臨水鎮，她在這所學校讀書，其余的一無所知！ 羅崢有心去問看門人，卻是被那老頭用怪異的目光擺手轟走了，誰讓他穿著一副黑社會風格的衣服，還紋身呢… 羅崢有些氣惱，卻也不會在這里鬧事兒，默默的走回摩托車向他小小的理發店而去，周末再來看看吧，她應該不會不上學吧，她說過她老媽花了一萬多才上到這個學的… 哄鬧的教室里，楚?？粗帐幨幍奈恢冒櫰鹆嗣碱^，他姐是怎么回事兒啊，怎么還不來啊，又逃課了？！都不叫上他！真是好過分??！ 楚睿撅著嘴巴在本子上亂畫著，然后想起來什么似的，嘴角掛上了笑埋頭寫了起來。 正在教室里巡視的班主任看著蒙佳琳空著的位置同樣皺著眉，他還不容易以為乖順了的小孩，怎么又不乖了??！不來都不向他請個假！他巡視了一圈后，正悶悶不樂呢，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 班主任老師走出了教室接聽了電話。 “哦，原來這樣啊，這好辦，我會幫你們辦的，沒事兒，不麻煩，真不麻煩，讓醫生開個病假，其余的我來辦就行…”剛才還悶悶不樂的老師在接聽了電話后，突然像是有了什么大喜事一般，邁著歡快的步子重新到了教室，手還在一邊打著“今兒個真高興”的拍子，看的一眾學生莫名其妙。 班主任老師接到的電話對他來說當然是好消息了，那個他頗為頭痛的問題學生，注定要拉班級后腿的學生，家長來電話了，說是得病了，想休學，問需要什么手續，這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大樂事嘛，休學了，其余那幾個班哪里有他這么好運啊，恰好是問題學生要休學，就算上面有什么質疑，他也要證明這完全合理啊，一聽這消息就周身一輕，立馬就把一切都包辦了… 這個問題學生當然就是蒙佳琳了。 陳雪梅放下了電話松了口氣，原來休學這么容易，她還怕人家不讓休學，直接讓退學呢，那她的錢豈不是白交了！那絕對不行！說什么她也要自己的孩子高中畢業，那怕只能考上個大專，她也要供著她讀！ 陳雪梅從電話超市出來，看了看周圍，想了下，直奔了菜場，心里想著給那不爭氣的女兒買點好菜做點好吃的吃吃，嘴里卻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吃死她，沒良心的死丫頭！一出生怎么沒掐死她啊，孽障啊…” “蒙mama，小琳她，怎么了？我們能去看她嗎？”李蕓問道。周二時，陳雪梅獨自來到了一高，把她求著縣醫院的人開的病假條給了蒙佳琳的班主任，就來收拾蒙佳琳的東西。 “是啊，是啊，阿姨，小琳得了什么病，嚴重不？”同寢室的俊玲也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她就是從小身體弱，慢性病一直都在，我帶她去大城市看看病，徹底給她把病治好了！你們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啊，我們家小琳能和你們在一個宿舍真是她的福氣…她沒多大毛病，你們放心吧，你們可都要好好學習啊，到時候小琳再來上學，你們可得多幫幫她啊”陳雪梅將帶來的小吃的發給了一眾人，很親切的對她們說著。 “好可惜啊，阿姨，你要幫我們問小琳好，告訴她我們放假了一定去看她”宿舍里的花花說道。 “嗯嗯，我一定帶到啊”陳雪梅和幾個小孩說了幾句就打包了蒙佳琳的被褥衣服還有書包了一大包走出了學校。 “這個死丫頭，買這么多東西！真是個賠錢貨！”陳雪梅按照蒙佳琳說的到傳達室那里一看，竟然有比她身上背的東西更大的一個大包，在等著她，頓時又惱火了。 “阿姨，這個，我來幫你背吧”陳雪梅正愁怎么把這些東西弄走呢，一個處于變聲期的男孩子的聲音就出現了。 “是小睿啊，真是個乖孩子，你能拿的動嗎，這可重”陳雪梅一看是楚睿就笑了。她對這個男孩子還是挺有好感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孩子學習好啊，在她看來，學習好的孩子，嗯，都是好孩子，不像她家那孩子一樣，讓人愁的很！ 楚睿認識了蒙佳琳之后，經常光顧陳雪梅的小吃攤，穿的衣服不怎么正常，加上人長的囂張，每次來都和蒙佳琳一個德行，吃飯狼吞虎咽不說，還要邊吃邊說話，腿腳像得了多動癥一樣很不老實，所以剛開始陳雪梅很是不待見這小孩，以為他和蒙佳琳一樣，誰知一次家長會上，得知人家這孩子每次都拿年級第一，頓時對他大為改觀，小孩的舉動在她眼里都成了好的，連他來吃飯，都要多給他加點rou香菇什么的。 “我提的，動…”楚睿露出一排白牙笑了笑說著便將那個大包裹提了起來，卻是差點閃了腰，果然重的很，卻又不想失了面子，對陳雪梅笑著將大包裹艱難的提著跟在陳雪梅身后。 “阿姨，小琳姐怎么了？”楚睿有些擔憂的問陳雪梅。 陳雪梅又把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 “你們去哪個大城市??？”楚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