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第58章 第1章 2015年初, d市某設計公司關閉了本市的分公司, 僅維持臨市總部的運營。 建筑在冷卻。 房價與建筑環境不一樣,直線上升。 同學們的微信群討論最多的是哪家要裁員了, 哪家沒項目了。綜合各方觀點, 待在設計院的比房地產的危險。 葉翹綠養傷大半年,見到這樣的信息不免有些慌張。她和葉徑兩口子, 同為建筑師, 一損皆損。 與她發愁形成對比的,是葉徑的怡然悠閑。 她板起臉,“你攢夠老婆本了嗎?” 葉徑搖頭, “出國旅游花了很多?!?/br> “……”葉翹綠氣勢焉下去,心疼地抱抱他, “沒事, 沒事。我以后養你啊?!彼龘釗崴男靥?,感覺到強健的肌膚觸感,她不禁又搓了搓。 葉徑公平地在她的相同部位揉了一陣。 才揉完一邊, 手機響起。 葉翹綠催促,“去接吧,萬一是大設計呢?!?/br> 她是開玩笑的。誰料對方還真是此意。 那是h大的一個師兄。他問葉徑,接不接審圖的炒更。 葉徑看著距離不遠的葉翹綠。她笑靨如花地望著窗外。 他心中計量著, 她也是時候重回建筑事業了,便應允了。 葉翹綠畫過施工圖,有這個工作經驗,運用國家規范比他熟練。 他把這個工作給她做。 她休息了這么久, 《建筑設計防火規范》和《建筑工程建筑面積計算規范》都更新了新版。她認真地把新規范重新讀了一遍。 然后挑燈夜審圖紙。 她審得仔細,連審圖公司不負責的圖面疏漏都給找了出來。工作的葉翹綠有著和日常截然不同的肅然。 葉徑靜靜陪著她,時不時斟茶遞水。 她抬頭看他,露出燦爛的笑。 他輕問:“累嗎?” 她搖搖頭,“多虧這些圖紙,我背熟了新規范?!?/br> “累就先睡。這工作時間很寬松?!?/br> 她應著好。 葉翹綠意外的是,這個炒更收入頗豐。審了六套圖紙,拿到了十萬塊。 葉翹綠驚呆了,扒著葉徑問:“這怎么能賺這么多?” 他氣定神閑,“按平方收費?!?/br> “我在設計院一年也就掙這么多?!?/br> “嗯?!比~徑道,“所以那么多人離開設計院?!?/br> 葉翹綠靠在沙發,抓起抱枕緊緊摟在懷中。她摳摳抱枕的可愛熊臉。 這是行業的無奈,不是誰能憑一己之力挽救的現狀。人往高處走是常態。夢想是情懷,生存是現實。 如果她不是靠著葉徑、爸媽,哪能自在地休養。 葉徑將她連同抱枕一起摟進懷里,“你有我?!?/br> 待在寬闊溫暖的胸膛,她仰頭道:“葉徑,我想繼續待在建筑設計?!?/br> “好?!?/br> 香港的一位建筑師在芝加哥建筑雙年展獲了獎,獲獎項目是y市的鄉村建筑。 這個建筑師在國內完成了近二十個村落的轉型。 星期五那天,葉徑和葉翹綠啟程去y市參觀。 自獲獎新聞傳開,平素人口稀少的村鎮,來了不少建筑考察團。 鎮上三家旅館,一個設計公司兩輛大巴的員工,占了其中兩家。旅館坐地起價,哪怕葉徑訂得早,都得照新價格收費。 葉徑不在意這一百塊的來去,倒是那家設計公司的財務和旅館老板吵了半天。員工們聚在大堂,小小的空間煩悶嘈雜。 葉徑護著葉翹綠往樓梯走,擠過人群。 樓梯口有幾個員工擋住了去路。 湯玉半坐在行李箱,神色煩躁,不悅地望了眼財務,然后和同事說了句什么,再轉眼,就見到了走近的葉徑。 怔了怔,她站了起來,“老同學?!边@句話她說得很輕,連離她最近的同事都沒聽到。 葉翹綠認出了湯玉,從葉徑的懷中抬頭,綻開大大的笑容?!皽??!?/br> 彼此打過招呼,都意識到人聲鼎沸的大堂不是敘舊的場所,湯玉便問了葉翹綠的房號,她道:“你們先上去吧。我辦完了入住去找你倆?!?/br> 葉翹綠大大地點頭,“我們住602?!?/br> “好啊?!?/br> 望著葉徑和葉翹綠的背影,湯玉的同事八卦問道:“這帥哥是你同學???” “是啊?!睖裥π?。幾年不見,葉徑已經長成了男人模樣。氣質卓越,不羈之才。 葉翹綠沒什么變化。依然愛笑,依然燦爛。 同事道:“他女朋友挺可愛的?!?/br> “是啊?!睖竦幕卮疬B音調都沒變。 她辦妥入住手續,擱下行李,就去敲602的門。 開門的是葉徑。 湯玉恍惚憶起與他組隊作業的情景。她知道他心傾葉翹綠,卻沒料他倆能真正在一起;尤其在葉徑退學之后。 走進房間,她看見兩張單人床上散落的日常用品。 葉翹綠端坐在床沿,笑嘻嘻的。 湯玉問,“你們是為了芝加哥大獎項目而來的?” 葉翹綠點頭。 湯玉呼出一口氣,“我也是?!?/br> 葉翹綠:“你現在在做方案嗎?” 湯玉:“是啊?!?/br> 三人的見面,談的都是建筑。尤以鄉村建筑為主。 湯玉許久沒有出現在同學的面前,群里也不多話。同學們只聽說她在設計公司,其他一概不知。 湯玉的志向是鄉村建筑。 在現今的建筑界,扎根農村的建筑師寥寥無幾。y市這種顛覆性的改造,憑的是建筑師的信念。 信念,既脆弱又牢固,一念之中即會崩裂。 畢業三五年的同學們,大多堅持不下來。尤其女性建筑師在現在的大環境中,更加艱難。 湯玉依然固執。 這讓最近沮喪行業現狀的葉翹綠鼓舞了士氣,再苦也有人在堅持。 聊到十點半,湯玉離開了。 葉徑去洗澡。 葉翹綠跪在床上整理衣物。 葉徑訂房要的是大床間。 旅館的前臺服務“哦哦”兩聲,來了一句:“我們這山旮沒有那么大的床,都是一米寬。要不我們給你把兩張床拼在一起?” 葉徑點頭。 誰知道拼好的兩張床,中間居然還隔著一個三十公分的床頭柜。 葉徑當場臉就轉黑。 葉翹綠倒是不介意。她和葉徑之前的旅行都是同床,今晚分開一下下,不是個事。 她跳到葉徑的床,一邊哼著歌,一邊拍枕頭。 葉徑拉開浴室門,聽到那個曲兒。她天生五音不全,無論什么歌,到嘴邊總能跑調。 他開口打斷她的歌聲,“我洗好了?!?/br> 她停了下,回過頭笑,然后繼續唱。 葉徑聽不出是哪首歌,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由她去。 “葉徑,葉徑?!比~翹綠爬到床邊,“我想到一首歌來描述我們的現在。你想聽嗎?” “不想?!?/br> 她會聽他的就奇了,自顧自說:“我唱給你聽?!彼迩迳ぷ?,拉長調子,“青衫再薄,小綠繼續愛徑郎?!?/br> 葉徑根本沒在聽,自然忽略了她最后的歌詞。 葉翹綠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的回應。她納悶地看著他,“你不和我對唱嗎?” “不唱?!睗癜l的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去洗澡吧?!?/br> “我唱得挺好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