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的小許多。也許是顧及同學情面。

    站在招待所大堂外的守衛喝了一聲：“肅靜?！?/br>
    昌艷秋被嚇一跳，撇了一下嘴角。

    老師正在和那位表哥交涉，向來和藹的臉上露出了嚴肅。?

    表哥又是點頭哈腰, 汗如雨下。那姿態與訂錯機票時并無二樣。

    二班的那個表弟躲在角落，沒有吭聲。

    昌艷秋氣極，卻又不敢大聲怒罵，只得壓低嗓子：“旅行社是他聯系的, 現在出事就當縮頭烏龜?！?/br>
    “反正我肯定不住這兒?！编u象說：“班長，我申請離隊?！?/br>
    班長愁容滿面，“集體活動怎么能離隊呢？”

    “那得是靠譜的活動。別告訴我，老師臨時起意讓我們參觀監獄建筑?！编u象勾起諷刺的笑，“從出發到現在，食、宿、行都和行程不符?？峙滤怯X得大學生的錢好騙吧?！?/br>
    “我同意鄒象的話?！比~翹綠站了出來，“旅行社原定今天要負責我們兩頓伙食。結果呢，中午是我們掏錢在機場吃的，晚上用飛機餐應付了?，F在又把我們車到監獄招待所。他做的事值得4800團費嘛?！?/br>
    班長：“老師覺得既然是二班同學的親戚，不好鬧得太僵。正在商量著?！?/br>
    “他親戚又不是我親戚，我還得慣著？”昌艷秋譏嘲道，“我不住這兒?！?/br>
    鄒象瞟向不發一言的葉徑，挑釁道：“你不申請離隊嗎？”

    “不申請也能走?！比~徑靠著沙發，對上鄒象的視線?！罢嬉哒l能攔?！?/br>
    葉翹綠看向旅行社表哥，忿忿不平，“我還要和他算退款的事呢?！?/br>
    “講錢嘛?！眳翘煲百康赝屏松钗瘑T一下，“當然是我們的大委員出馬了?！彼€朝生活委員眨眨眼。

    一班要求離隊的占了大半，副班長也在其中。

    喧鬧聲不斷，連守衛都制止不住了。

    老師見人數不少，便也同意。再三叮囑要注意安全。至于退款一事，他說：“我來和旅行社的談?！?/br>
    旅游大巴將一車人送到市區，食宿的事由副班長負責。

    沒有一個同學是n市人。

    行走在這座“六朝古都”之稱的城市，同學們一掃先前的疲乏。

    “我還是第一次來n市?！眳翘煲翱瓤葍陕?。

    葉翹綠連忙問：“你又要唱歌嗎？”

    吳天野橫她一眼，“不唱了?！?/br>
    “前面右轉就是酒店了?！备卑嚅L看著地圖，“先去放行李，等會再出來逛?！?/br>
    同學們拿到房間鑰匙，已經是將近10點。

    湯玉留在了女子監獄招待所，葉翹綠便與昌艷秋同房。

    鄒象拋著鑰匙，站在葉翹綠的房間門口，“一會兒出去吃宵夜吧?！?/br>
    葉翹綠在飛機上根本沒吃飽，現下餓得慌，立即答應了。

    鄒象：“葉徑呢？”

    葉翹綠：“我去喊他?！?/br>
    鄒象笑了下，“十分鐘后大堂等。我請客，”

    她奔著過去敲門。

    前來開門的葉徑神色不太好，連唇角都是泛著戾氣，似乎極不歡迎門外的她。與他相識這么久，就算她欺壓到他的頭上，他也從未露出這種神情。

    葉翹綠怔了怔，“你怎么啦？”

    他表情一松，“有事？”

    她蹙起眉，“鄒象請我們吃宵夜?！?/br>
    “嗯，幾點？”葉徑已經恢復平靜。

    “十分鐘后?！彼焓衷谒矍盎瘟嘶?，“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我收拾收拾就下去?！?/br>
    她點頭，轉身往回走。

    走了兩步再回頭，葉徑已經把門輕輕關上了。

    緊閉的木色門，鑲著銀白的房號牌。

    她再度上前敲門。

    葉徑很快開門，神色如常，“怎么？”

    她笑了笑，“沒什么，就是提醒你別遲到了?！?/br>
    鄒象介紹著n市的名小吃。

    昌艷秋托著腮，夾了一塊鹽水鴨，“我們明天一早是回女子監獄集合吧？”

    “當然啊，老師住在那?！比~翹綠咀嚼著鴨rou。

    昌艷秋的美眸掃過來，“湯玉說招待所那棟建筑有個大中庭。走在其中確實有一種禁閉的壓迫感?！?/br>
    鄒象：“而且外觀很歐式，沉肅厚重?！?/br>
    葉翹綠舀起粉絲到碗中，“我爸爸說過，f市的監獄出名是因為他的監獄文化與眾不同?！?/br>
    “很多監獄都有開始做文化建設?！编u象看著葉翹綠有滋有味的樣子，不禁搖搖頭。

    她在飯桌上從來都不知道矜持為何物。

    吳天野：“老師不是讓我們參觀監獄的吧？”

    昌艷秋：“華東區，主要是民國建筑吧?！?/br>
    吳天野：“n市我高二暑假來過。那時不知道要讀建筑學，來了就是玩?！?/br>
    葉翹綠道：“現在不能玩，回到學校還要寫考察報告呢?！?/br>
    吳天野：“嘿，你真是一刻都不忘作業?！?/br>
    葉翹綠嘻嘻一笑。她夾了塊鹽水鴨到葉徑的碗中，“來，吃鴨子?！?/br>
    葉徑瞥她一眼，夾起送入口中，細嚼慢咽。

    她這會看著，沒察覺他有何不妥。

    之前是她多疑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表哥通知副班長，大巴車來不了，讓離隊的同學們自行打車回招待所。

    葉翹綠一扁嘴，“他又賺了交通費?！?/br>
    昌艷秋冷笑道：“等出了監獄我就撕了他?！?/br>
    鄒象看不過去了，“你倆跟我的出租車，交通費我出?！?/br>
    葉翹綠趕緊蹦到葉徑身邊，“他也跟你的車?！?/br>
    鄒象心不甘情不愿，“好吧?！?/br>
    他以為葉徑會推辭，誰料葉徑一聲不吭。

    四個人上了一輛出租車。

    鄒象扣好副駕駛的安全帶，說道，“去女子監獄?！?/br>
    司機錯愕地望向后座的兩個女生。

    葉翹綠和昌艷秋也在回看他。

    司機輕聲問道，“女子監獄？”

    “是啊?！编u象眼尾一揚，瞟見司機面露異色，他解釋說：“就字面上的那個地方?！?/br>
    司機不敢吱聲了。

    鄒象說著一口字正圓腔的普通話，“最近監獄管制比較嚴，出來一趟不容易?！?/br>
    聞言，葉翹綠驚訝了，“你怎么知道的？”

    昌艷秋不爽鄒象把她倆誤導成犯人，補充說：“是啊，而且男監獄人滿為患，都要加塞到女子監獄來?！?/br>
    此話一出，司機更是冷汗直冒。

    葉翹綠轉向昌艷秋，“那不是亂套了？女子監獄應該沒有設置男小便器吧？”

    昌艷秋無言以對。

    鄒象借故望向側邊車窗，掩飾嘴邊的笑意。

    葉徑冷冷來了一句，“好好開車，注意安全?！?/br>
    司機連連應聲。

    幾輛出租車連續停在n市女子監獄門口。

    生活委員從三樓走廊窗戶向下望，抒情而嘆，“看看，這探監場面多壯觀?！?/br>
    老師看他一眼。

    他做了個縫上嘴巴的手勢。

    正如昌艷秋所言，這個旅程充滿各種不可描述。

    早餐饅頭加稀粥，每人十元。

    生活委員道：“這饅頭賣五毛都嫌貴?！?/br>
    中午團餐只有兩個rou，其他都是清淡蔬菜。

    葉翹綠餓得慌，吃完飯就開始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