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晟帝那脾氣,劉謹應是知道,別說天還沒有塌,就算塌了,也會想辦法把那片天給捅出個窟窿來。所以劉謹應急啊…… 可實際上,劉謹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早已透過門窗傳到了屋內。 此時大好的陽光穿過窗紗灑落進來,照在龍床上,也照在還糾纏著一上一下的兩個人上,靜謐寧靜。 晟帝闔眼正躺著,十分坦蕩蕩。方鈺趴在他懷里,揉亂的被褥一角蓋在腰間,大部分暴露在空氣中,襯著暖陽愈發白皙,明晃晃,閃人眼眸,亂人心緒。 若換個角度從后面看過去,便能透過被子底下的一抹陰影窺到相連的部位。 方鈺睡得并不踏實,被晟帝搭在后面的手摩挲得又癢又疼,屋外還有十分焦慮的腳步聲響起,睡意是徹底沒了。眉頭一皺慢慢睜開眼,意識清醒的剎那頓時覺得被束縛得一陣難受,下意識掙扎起來。 晟帝早醒了,只是貪戀被包容的溫暖,又舍不得那滑溜溜的觸感,所以佯裝還在沉睡。方鈺一掙扎,他立馬睜開眼睛,眸底一片清明,搭在方鈺身上的大掌警告性地一捏。 那部位雖然rou多,可捏起來還是很疼的……方鈺當即痛吟了一聲。 這道如貓兒般的聲音落在耳朵里,晟帝心頭一熱,還埋在里面的孽根又開始耀武揚威地彰顯存在感。 方鈺原本想起身的動作被這么一撐徹底散去,仰起的上半身瞬間回落,腫脹兩點砸在晟帝硬邦邦的肌理上,疼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留下來,那雙眸子更是被情欲暈染的水光瀲滟。 晟帝雖憐惜他,動作卻不見半點疼愛,仍是那么粗暴的將方鈺重新掀到一邊,然后欺身而上。 方鈺本來體內就受了傷,轉動摩擦時的痛楚一股腦地涌上來,登時疼得直搖頭,崩潰的喊道:“皇上,我疼……我疼啊……” 這可算是他第一次示弱了,放做以往,方鈺壓根兒不會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晟帝精蟲上腦,哪里還管得了方鈺說了什么。 一個時辰過去,看到方鈺雙目發直,一臉蒼白,身.下血量又實在太多,晟帝才突然覺得心慌,趕緊退了出去。方鈺纖弱的身體被帶著一顫,復有死寂下來。 “鈺兒?”晟帝拍了拍他的臉,見他還是兩眼空茫,終于開始恐慌,這一絲驚懼也將他混沌的理智重新拉了回來,讓他更加冷靜的看到方鈺此刻狼狽的現狀。 晟帝深吸一口氣,眸底隱藏極深的戾氣才漸漸淡去,逐漸被擔憂和內疚所占。 “劉謹應?!标傻鄞蠛纫宦?。 門外不斷徘徊的劉謹應被這聲低吼給震得整個人一抖,隨后反應過來是晟帝在叫自己,連忙推了門快步走進去??吹疥傻蹌傁胍鹿蛘埌?,猛不丁卻被床上另一個人的模樣嚇得愣在了當場。 這……這…… 這人莫不是,死了吧。 無怪劉謹應會這么想,實在是玉昭儀的現狀太不好,哦不,用不好來形容都還差很多,應該是慘烈。 那位瘦弱的男子就那樣躺在那兒,臉別到一邊,嘴唇紅腫,口子破開,墜著血珠,一些被蠻橫擦拭,在臉頰,下巴上都染上了一層血紅。 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黑見不到底,不是深邃,而是一片空茫,讓人心顫。感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樣。 不過更讓劉謹應震驚得還是玉昭儀身上的傷,指痕,吻痕,擦痕,還有勒痕,縱橫交錯著遍布每個角落。宮里的刑罰他也不是沒看過,可看起來這么嚇人的,這還是頭一次。 他都想質問晟帝你怎么下得去手! 雖然第一次正眼看到這位大舜帝國的第一位男昭儀,可劉謹應真心覺著他長得很舒服,雖非傾國傾城,也沒有瀟灑俊逸的感覺,可那種柔美脆弱精致的模樣,卻讓他這個早被宮里那些骯臟訓練得冷漠的人也狠不下心,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該好好捧在手里疼的嗎? 晟帝瞥到劉謹應眸底的不贊同,面色又是冷了一分,伸手將被子蓋在方鈺身上,“把余太醫叫過來?!?/br> 劉謹應想勸誡一句,可看晟帝冷厲的目光,他又不敢,只能垂著頭告退。 不一會兒余太醫來了,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 “他受了傷,看一下?!标傻圯p聲說道。 余太醫點點頭,不再多看多問,老老實實行至床榻跟前,撩開衣袍后半跪下,“得罪了?!痹捯袈湎?,余太醫執起玉昭儀的手,素白兩指輕輕搭在手腕上,偶爾換指輕點。 余太醫先是眉梢一挑,后恢復平靜。 晟帝一陣忐忑,“診出什么了?” “這玉昭儀……” 晟帝知道他想問什么,“你只管看傷?!?/br> 余太醫唇角微抿,仍是平靜的點點頭,“臣想看看玉昭儀的傷勢?!?/br> 晟帝本想拒絕,可方鈺身上的傷委實嚇人,他不想讓他留下病根,來日痛苦,但私心里又不愿意別人碰他。 余太醫看出晟帝為難之色,提議道:“不若皇上將被子打開,臣只需看上一眼即可?!?/br> “皇上,您三天未上朝,丞相已協同諸位大臣請求面見神師?!眲⒅攽脵C插了一嘴,在晟帝身邊伺候久了,自然知道晟帝心里邊想的是什么,玉昭儀受傷,晟帝恐怕又得照顧一天,晚了,第二天準又不去早朝了,晟帝嚴明歸嚴明,但同樣很任性。 他此番如果再不開口,那事兒恐怕就要鬧大了,屆時真鬧大,晟帝肯定會生氣,又要罵他怎么不早說,不管怎樣,最后受罰的還是自己。 所以,趁事情還沒有擴大到不可挽回的影響,劉謹應趕緊將得到的消息提了一嘴。 晟帝聽到這話,危險地瞇起眼,“那些老家伙倒是閑得很,朕的天下,朕說了算,上不上早朝,同樣看心情,有那個閑工夫關心后宮妃嬪是不是禍水,倒不如好好審視自己?!?/br> 劉謹應從旁應道:“也是,哪一次不是皇上您出謀劃策,他們啊,完全就是吃干飯的,只拿俸祿不干事兒,閑著無聊也學會跟那些多嘴的婆子一樣了?!?/br> 晟帝負手起身:“行了,朕就不信,神師還真要把玉昭儀祭天不可?!?/br> 眼下他本心緒紛亂,正愁沒處兒撒氣,此番見余太醫那么坦然恭敬,也就放心了,“余太醫你留下,務必將他的傷治好?!?/br> “是?!庇嗵t躬身道:“皇上慢走?!?/br> 晟帝點點頭,隨劉謹應離開了寢宮。 門掩上,余太醫聽腳步聲遠去,才抬起頭轉過身去,目光朝床上那人的面容看過去,而這一看,余太醫平靜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裂痕。 方鈺雙眼渙散空洞,在他的視野中,那位余太醫抬起頭后,面容同樣也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余太醫很年輕,長相清雋俊逸,穿著御醫服也沒顯得他老氣橫秋,反而沉淀鎮靜,此刻正靜靜的盯著自己,不一會兒,余太醫去找宮女打了水進來,然后方鈺就看著他打濕了帕子,擰干水后往他臉上擦來。 溫熱的帕子落在臉上的力道并不輕柔,更像是要擦走什么臟東西一樣。 方鈺想著自己的設定,趕緊驚懼的往后一縮,無神的雙眸也露出了害怕。 余太醫這才放松了力道,像是在解釋,“擦干凈了才好上藥?!?/br> 他語氣太過溫柔,方鈺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余太醫見到他這幅模樣,心里滋味更是難以言盡,只是力道又放得更輕。 誰人能想到,堂堂一介男兒竟會遭遇到這樣對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方鈺:主神欠我一個奧斯卡! 晟帝:…… 方鈺:愚蠢的凡人,我連怪物都不虛,還怕人? 晟帝:好氣啊。 第162章 4.90 恐怖列車宮怨 后面三天, 方鈺都呆在紫宸宮養傷。 晟帝最近不知忙些什么,晚間沒有回宮, 問了劉謹應才得知他睡在御書房。 劉謹應怕他是惱了晟帝剛欺負了人,結果甩手就把人又丟到一邊,昧著良心把晟帝好一通夸,那是一個口若懸河,嘴皮子差點都磨破了。 哪里還有第一次帶他去侍寢時那種冷漠, 像看個玩意兒的態度。 只是那夸贊的內容, 方鈺很想拿棉花把耳朵塞起來。 聽聽那說的是什么? 大意就是晟帝血氣方剛,初嘗禁果, 食髓知味, 難免在房.事上體諒不周…… 然后又變著法兒夸方鈺冰肌玉骨,活.色.生.香,天生媚.骨,便是男子之姿也不遑多讓,勾得人神魂顛倒。而晟帝私生活素來寡淡, 猛不丁添了一抹喜愛的艷色,想將那抹顏色涂滿整個世界,霸占在手,那也是人之常情。 作為妃嬪,也自當為晟帝分憂。 魚水之歡上能忍則忍, 萬不能讓晟帝掃興,初時痛苦幾天,后面等晟帝冷靜下來了一切就好。 這要不是劉謹應眸底赤城, 方鈺多半覺得對方是在假借勸說實則嘲諷他作為一個男人甘愿爬床的不堪卑賤行為了。 其實也差不離,在劉謹應眼中,方鈺不過是運氣好,正巧入了晟帝的眼。 可要是因這份運氣恃寵而驕,怪晟帝粗暴,埋怨對方,那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劉謹應表面夸贊,又似乎擔心兩人不和。實際上,不過是警告方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榮寵晟帝能給,有朝一日也能收回,端看你是不是盡心盡力。 他這么想也正常,晟帝性冷淡十年,突然愛好起這事兒來,怎么都不正常,更多可能是嘗嘗鮮。 曲水宮別人不知道,可作為晟帝身邊的近人,卻很清楚曲水宮在后者心目中的位置,并沒有他人口中說的那般具有特殊意義。說到底,曲水宮不過是晟帝建造出來給自己避暑,偶爾獨自討清閑的地方。 不讓其他人近,是心里邊厭惡。把方鈺安排在那兒,無非也是離紫宸宮近,來返方便,根本沒有其它象征意義。硬要說個理由,大抵是曲水宮里的建設頗具風月滋味,在那里辦些正事,或許更有感覺。 若晟帝真對玉昭儀上心,又怎會將人安排在一處娛玩之地,左右不過是男人那點兒通病罷了。 所以要說劉謹應有多看重方鈺,那也是不可能。 劉謹應對自己的態度,方鈺豈能看不出來。 他這人最是敏.感,不過心里不在乎,所以不在意,更不會因為被看輕,當做一個床.伴兒而感到惱怒,甚至巴不得晟帝最近不要來他。 那三天三夜的事兒,方鈺一點兒都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雖說經受多個世界磋磨,又有燕殊嵐暗地里一瓶藥改造他的體質在前,他早非當初。但能不能承受和想不想,區別還是很大的。 況且,像那天被晟帝各種蹂.躪,中途又輔以腰帶,龍珠,玉.勢等小把戲連番上陣,又是勒,又是掐,又是拼了命的撞的……再來多個幾次,方鈺覺得自己真特么要被玩兒廢。 后來劉謹應見方鈺確實沒鬧脾氣,不再多言語敲打,每天例行把余太醫叫來后就回到晟帝跟前伺候了。 紫宸宮有重兵把守,也不怕生什么亂子。 這天一醒來,方鈺打算收拾一些東西,搬到曲水宮去住。 余太醫所配置的藥膏有奇效,身上的痕跡已經淡化得快看不見了,只留下紛紛的一抹,像桃花瓣似的顏色,襯得他整個人白里透紅,勾人得緊。 哪怕劉謹應最近見得多了,也壓不住眸底的驚艷之色,只嘆這人定是個妖精。 聽方鈺說要離開,劉謹應先是皺了皺眉頭,不過想想曲水宮本來就是騰出來給玉昭儀住的,人病著,留在紫宸宮還行,人都好了再留下,就不符合規矩了。 劉謹應也是聽說曲水宮附近,近來有不少人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