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無所謂，反正他的確是學渣，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學渣得比較高級。

    等趙文柏說下午方鈺三人會同樣參加考試時，所有學生更高興了，那掌聲不要太熱情！如果不是知道這學校是個什么德行，方鈺還真的以為班上同學是真心歡迎他們的到來，好吧，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的確是真心的，真心的讓他們當踏板石。

    方鈺摸了摸口袋里的棒棒糖，有些嘴饞，他覺得吃棒棒糖這種事情有點上癮，以前是叼根煙裝滄桑，現在換成叼棒棒糖也是一樣的，可是趙文柏在旁邊，會不會又給他扔了？他可都算好了，1個月的量，不能多也不能少。

    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把手拿出來了，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還有2個小時！

    “好了，你們看坐哪個位置吧?！壁w文柏溫和的眸子掃過三人，在方鈺看起來很呆逼，很無辜的臉上停留了十幾秒，最后瞇起眼打量付秋。

    付秋是三人當中最讓趙文柏在意之人，不為其他，從進來之后，這人就一直很安靜，存在感低到空氣的程度，可是以付秋的品貌，絕對不可能這樣，直覺告訴他，這位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很危險，至于那個胖子，被他選擇性無視了。

    聽到可以選位置，方鈺抬腳就要往傳送說的主角之位走。

    結果還沒走幾步，一只手伸過來，快準狠地擰住方鈺的后衣領子，趙文柏溫柔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你坐在這里！”

    方鈺順著他手指看向講臺邊的位置，那里原本已經坐了一個人，聽趙文柏要把位置給方鈺，瞬間把桌面清掃一空，然后提著書包跑到了最后一排，隨便找了個位置落戶了！

    在趙文柏咄咄逼人的視線下，方鈺只能收拾好心情，一臉平靜地坐在了同樣是傳說，但卻是傳說中學渣被老師特別照顧（盯梢）的位置上！可以想象他有多絕望了……

    坐在這里，待會兒他怎么作弊??？

    至于付秋，他霸占了方鈺心心念念的主角之位，陳小冬最后被趙文柏指派到中間靠窗的位置，至此，三人分散在不同方向，中間隔著至少五六個人的距離！杜絕了一切交流，傳紙條的可能性。

    方鈺趴在桌子上環顧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開始爭分奪秒地捧著書本復習，他看了看時間，只剩下兩分鐘了，完了……完了……他明明想要靠實力，這是逼他抱大腿兒??！

    很快，鈴聲打響，趙文柏起身開試卷。

    卷子分發下去，教室里安靜得只剩下翻閱的聲音，還有筆尖書寫的沙沙聲，方鈺看著桌上的卷子，兩眼蒙圈，這是一張打開之后有一米長的卷子！考試時間總計120分鐘，卷面密密麻麻的數字模型圖，各種陌生符號讓他差點都以為他從來沒有上過高中。

    一只金色鋼筆突地放在桌上，方鈺抬頭，趙文柏站在桌面正溫和的看著他，“用我的筆吧，還有你看試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分鐘，注意一下?！?/br>
    方鈺拿起那只鋼筆，嘗試性開始答第一道選擇題，足足看了一分鐘后發現還是連草稿都不知道怎么打的時候，他果斷選擇放棄，在一張空白草稿紙上的東南西北方向寫了abcd四個字母，然后把鋼筆放在中間，開始轉……

    轉第一下的時候，他聽到趙文柏粗重的呼吸聲，方鈺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嗯，溫柔之下隱藏著要一頭要吃人的洪荒猛獸，不過方鈺并不care，他繼續轉，然后很快就把選擇題打完了！

    30道選擇題，應該能中幾道吧！

    方鈺似乎忘記了，他的幸運值是0，經常被人們掛在嘴邊的非酋王子就是他！

    右邊的學生看到方鈺的動作，都不由佩服，從來沒人敢在趙文柏面前如此行事，方鈺絕對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后一個！

    不過后面，對著卷子里的那些填空題，解答題，方鈺就犯難了，盯了一會兒，他把筆一扔，趴在桌上開始望著角落里那臺大顯示屏發呆，里面反射著教室里的畫面，方鈺找了一會兒，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付秋，他以為對方會跟他一樣，結果人家低著頭，寫得飛快！

    看著看著，方鈺不由想到了付秋生，兩人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巧合嗎？

    考試時間還差三十分鐘的時候，方鈺的手環忽然強制彈出一個窗口，好在他很鎮定，并沒有讓趙文柏發現異樣，他看了一眼趙文柏，趙文柏同樣在看著他。

    趙文柏這是跟他扛上了？都不去看看別人有沒有作弊？

    方鈺不理他，扭頭看向手環彈出的窗口，是一個強制會話，昵稱上寫著一念枉然，頭像同樣是個黑影，可他依然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付秋的頭像剪影！

    方鈺精神一下子就來了，因為付秋發給他的消息是他試卷的截圖！

    他突然愛上了這個世界！

    方鈺一改頹廢之色，重新拿起鋼筆開始答題，他先把選擇題都修了，驚訝自己竟然一道題都沒有猜對，之后快速把截圖上的答案手工復制到自己的試卷上。

    趙文柏在一邊看得狠狠皺眉，他起身在方鈺跟前走了好幾圈，什么都沒發現。

    “老師，你說你，不去盯別人，專盯我干啥？我是個好學生，不會作弊的！”方鈺拿起卷子抖了抖，又起身跳了跳，充分說明自己的安分，見趙文柏還不相信，他把手放在襯衣扣子上，“要不要我脫衣服給你看?！?/br>
    晨輝學院的學生校服很好看，白色襯衣搭配學院派的深藍外套，襯得“少年”不管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是出類拔萃，尤其是那腰形，勾勒得淋漓盡致。

    趙文柏看得一陣眼熱，伸手將人摁在凳子上，大拇指不經意擦過方鈺白皙的脖頸，柔滑的觸感讓他一陣心神恍惚，“有沒有作弊，我自有定數，你好好答題?！?/br>
    坐回講座，趙文柏支著下顎，佯裝玩手機，實際上卻透過手機的高清攝像頭，將方鈺掃了個來回，還留下了好幾張證據！但他也沒忘記自己監考老師的身份，可是他盯了那么久，最后竟然找不出問題，可方鈺那不經大腦似的答題，甚至連草稿都沒用上，這真的正常？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方鈺答完了所有卷子，他不知道付秋的成績如何，可看他游刃有余的樣子，應該不差？所以方鈺在最后關頭又修改了幾道選擇題，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懂。

    試卷收上去后，方鈺跑到付秋跟前，剛喊出他的名字，嘴巴就被一根手指摁住了，他看不太懂付秋的眼神到底代表什么，只是覺得特別滲得慌。

    “別說話?！?/br>
    方鈺猛地反應過來，時間到了！他趕緊掏出一根棒棒糖放進嘴里！

    “你好，你是方鈺嗎？趙老師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边@時一個女生跑過來，小心翼翼的拍了一下方鈺的肩。

    付秋起身拉著方鈺出門，“我陪你去?！?/br>
    方鈺沒依他，“我沒事，你去接觸鄭柯，我剛幫趙文柏收試卷的時候，已經知道哪個是鄭柯了，他就坐在陳小冬旁邊，你跟小冬做一下思想工作！有什么問題，我會聯系你，你剛才不是強制加了我好友嗎？我先走了，回見?！?/br>
    方鈺揮揮手，跟在那名女生身邊離開了教學樓，走在路上，他心事重重，一個勁兒的回想著付秋到底有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如果聽到的話，付秋的表現太平常了，可如果沒有聽到的話，那對方為什么要叫他別說話！還是說付秋有自帶驅散他聲音效果的技能？

    女生把他帶到趙文柏辦公室后就走了，方鈺剛坐下沒多久，趙文柏拿著一疊卷子走了進來，跟在之前看到的不同，趙文柏臉上的溫和消失了。

    “趙老師，誰惹你生氣了嗎？你那臉黑得都快滴出墨汁兒了?！?/br>
    趙文柏坐到辦公桌后，頭也不抬，陰嗖嗖地回應，“你真不知道誰惹我生氣？我就任十幾年來，你是第一個敢當著我的面違反校規的學生，而到現在，你依舊不知悔改！”

    方鈺蹙眉，“原來我這么rou??？”

    趙文柏勾起唇角，靠在按摩椅上，上半身舒展，他撩開額上的發絲，露出那張俊逸不凡的面龐，一雙狹長眸子含著能將人溺斃的深情看著方鈺，然而方鈺卻覺得自己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

    在那雙凌厲的目光下，方鈺感覺自己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趙老師你有雙重人格嗎？”

    趙文柏單手轉著鋼筆，白熾燈打在金屬材質的鋼筆上，劃過流暢的金色光線，十分炫目，給眼前這個溫雅和煦的人染上了一層紙醉金迷般的罪惡。

    “為什么這么說？”

    方鈺斟酌了一下用詞，“因為你翻臉比女人還快?！?/br>
    趙文柏，“……”他垂著眸子，沉思了一會兒，起身從櫥窗上拿出一本厚厚的紅色硬皮書本，然后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空白筆記本，最后把兩樣砸在方鈺跟前，“今天晚上把這一本校規抄完，我會監督你?！?/br>
    方鈺翻了一下，就十幾頁，挺簡單嘛。

    趙文柏輕易之間就擊垮了方鈺的自信，“當然不是用手抄這么簡單?！?/br>
    方鈺，“wtf？”

    “這么小，嘴巴就不干凈，長大還得了？”

    “你用嘴抄個我看看！你要是能抄完，我認你當爹！”

    趙文柏秒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針管，“我不需要爹，倒是缺一個實驗體?！?/br>
    方鈺瞥了一眼那針頭，“嗨，不就是嘴抄書嗎，哥哥給你表演一下絕活，口技！”

    趙文柏，“……”

    第28章 2.4晨輝學院

    “帶著東西跟我過來?！?/br>
    用嘴抄書，除了累一點，嘴巴酸一點，算不上什么懲罰手段，方鈺早猜到不會那么簡單，果然，趙文柏說完這句話，轉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方鈺拿著校規冊子和本子，一路跟在趙文柏身后，兩人之間的間隔大約有個三米。

    2號辦公大樓是回字形結構，走廊逼仄狹長，沒有亮燈，一片陰暗，只有四個角的樓梯間才有一扇貼著彩繪窗貼的扇形窗戶，穿過林蔭之后的陽光并不熾烈，柔柔地灑在地上，仿佛沒有溫度。

    趙文柏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圍一片死靜，感覺整棟大樓只有方鈺跟他兩個人。

    方鈺有注意到其它房間上的門牌號，沒有寫明某職務辦公室，而是用希臘數字寫著序號，附帶一個意味不明的圖案，最終繞過一個彎之后，趙文柏停在一間跟其他房間沒什么區別的門前，方鈺慣性地掃了一眼門牌號——【ix】。

    下面是一個像太陽的圖案。

    趙文柏拿出一張門卡刷開之后，就把方鈺帶了進去。

    房間面積不大不小，估摸有五十平米，分為兩個區域，左手邊是一個玻璃房，右手邊擺放著幾個沙發，旁邊還有酒柜和咖啡機，各色材料都很齊全，當然，方鈺關心的不是趙文柏還挺享受的事情，他掃了一眼之后，視線就放在玻璃房里面移不開了。

    說是玻璃房，其實只有門那一邊是全玻璃，其它三面都是正常的墻壁，可不正常的是就是，天花板上，左右兩面墻壁上，都安裝了數十個審訊用的強光燈。

    不用猜了，趙文柏定是打算用這個辦法來為難方鈺，就是正常人，都不太可能在暴曬的情況下堅持太久，更不用方鈺一個剛剛激活1級基因鎖，勉強達到正常人水平的弱雞了。

    趙文柏沒給方鈺拒絕的機會，拽著他的手，把他扔了進去然后鎖上門，他站在外面，透過玻璃門，有些遺憾沒看到方鈺驚慌失措的表情，“趕緊抄吧，還有，你最好能在晚上十二點之前抄完，否則，便是我都不能保證你是否能活下來?！?/br>
    說完，趙文柏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哦，對了，你是轉校生，恐怕還不知道晨輝學院的規則，白天大家都會正常學習，十二點過后，除了臨時突擊考試的班級，其其他同學都會參加午夜狂歡，這是學?？紤]到學生們壓力太大，特地組織的一個放松，發泄的深紅party。任何人都必須參加！”

    方鈺不知道此時是該露出一個我好怕怕的表情，還是假裝聽不懂，總之，當趙文柏說出深紅party時，那雙溫柔得能將人溺斃的眸子卻是泛起了一絲嗜血的瘋狂。

    果然，在晨輝學院任教的人，腦子肯定都不正常，方鈺很想說，大哥，你都這么大了，能別說出一堆中二詞匯嗎，什么深紅party，搞得跟吸血鬼的血腥盛宴一樣，又不是吸血鬼，你說是不！可惜，方鈺同樣考慮到趙文柏這會兒的狀態，他默默閉嘴了。

    別看他嘴巴賤，該老實的時候，方鈺比誰都老實，他看了一眼手中十幾頁的冊子，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提醒一下越說越嗨的某人，“所以，老師你可以走了嗎？我很忙??！還有十幾頁要寫，或者你也許可以幫我寫一下？”

    趙文柏舒了口氣，重新揚起感懷世人的慈愛笑容，“啊，對不起?？斓绞c了，就有些控制不住……好孩子，那你快寫吧，老師在一邊看著，不打擾你了?！?/br>
    “控制不??？老師你體內有煞氣嗎？那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方鈺一臉擔憂，蒼白的面色也抵擋不住那一抹易碎的精美，那對漆黑瞳仁兒望著你的時候，就像望著全世界，專注得讓人渾身戰栗。

    趙文柏瞇起眼，心想這真是一個天真得有些讓人忍不住想要抹黑他的孩子，都自身難保了，卻好像感覺不到危險，竟還擔憂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真是……好想看他承受不了刑罰，露出絕望，厭惡，卻只能抱著他腿哭泣求饒的樣子。

    這般想著，趙文柏的聲音愈發溫軟，“乖孩子，好好寫，老師陪著你?！闭f完，他轉身走到酒柜，開了一瓶看起來就知道很昂貴的紅酒，正要拿出高腳杯倒酒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某雙實在忽視不了的視線，他抬起頭看向方鈺，“怎么了？想喝？”

    “不想?！毕?。

    趙文柏挑了挑眉，握著瓶身看了一眼標簽，“不想？82年拉菲?！?/br>
    方鈺趕緊捏著拳頭，抵在鼻子下面，掩飾性地干咳一聲，“你們這些精英土豪就不能放過82年拉菲嗎？紅酒除了82年拉菲還有那么多?！?/br>
    趙文柏沒生氣，饒有興致道：“哦？那你還知道哪些？”

    方鈺立刻把自己看的某個破案日劇里面出現的紅酒名字背了出來，“1953年的貝日酒莊香貝丹紅酒，1957年的德拉荷西園葡萄酒，1967年的香柏木西尼酒村的les sentiers，1974年的尼伊圣喬治的les vaus，1984年的伊索瑟……”

    看，這些名字高級了吧！

    搞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小說里，總是喜歡開82年拉菲……

    “還有啊……”方鈺又沒忍住挑了個刺兒，“你開紅酒的動作不太規范?！币?，當年他寫小說，可是查了不少資料！某云盤都tm好幾個g！理論絕對豐富！

    “啪嗒——”

    玻璃房的所有爆嗮強光燈，突然一亮，伴隨趙文柏冷冷的聲音傳來，“懲戒開始，偷懶的話，懲戒強度加倍?！闭f完，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拉菲，莫名升起一種，他拿的不是經典紅酒，而是路邊攤的夜啤，一點兒喝的**都沒了，他轉而想去泡咖啡，可手指剛碰到咖啡豆，又縮回去了，最后他打了一杯白開水坐在沙發上。

    方鈺默默收回目光，在他面前還想享受？他會告訴你，這都是做夢。

    他環顧了一圈，最后拿著筆紙趴在了單人床上，只是頭頂的燈光太強烈，刺得他眼睛都要瞎掉了，校規冊子上的字又小，看得很幸苦，方鈺想了想，把外套脫下來罩在頭頂上。

    （在這急功近利的年代，殘酷冷漠的世界，只有這件外套能為我抵擋傷害）方鈺默默感慨了一會兒，然后把金色鋼筆含在嘴里，開始寫第一個字。

    **

    教學樓天臺。

    所有選召者齊聚一堂，余思淼沒見到方鈺，有些著急，“付秋，方鈺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