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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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叫羅切斯特的老人撥動著他的吉他弦,揚起眉: “但布拉德利教授當時可是丹麥警——” 然后喬伊輕巧地打斷了他: “——進口露酒品鑒師?!?/br> …… 羅切斯特的漢語并不標準,說得結結巴巴,喬伊的語氣和神情又毫無破綻,極其自然地打斷了羅切斯特的話,就像他一直以來對她不耐煩時做的那樣。 以至于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里面或許有鬼。 那個接在“丹麥”后的詞,到底是“進”,還是…… “警”? …… 腦子里像有人開了一個深深的隧道,風從她耳邊刮過,火車巨大的齒輪聲隆隆而過,幾乎淹沒她的思緒。 就算她當時沒有注意,就算她的大腦因為服用了過多安眠藥導致記憶力減退,也不至于糟糕到忘記不久前剛審訊過的證人的名字。 那么,她為什么無法回憶這個細節? …… 李文森慢下叉子,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她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往下,語氣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 “再者,我是個測謊師,到目前為止喬伊沒和我撒過謊,至少我沒發現,所以我……” 她盯著手機屏幕,頓了頓,然后飛快地輸入一行字: “……完全相信他?!?/br> …… 在碎得不成樣子的手機屏幕上,一行黑色的字體靜靜地躺在那里 ——我是李文森。 兩秒鐘后。 坐在他們右手邊十五米遠的老人放下吉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老式的古董手機 ——你好,布拉德利夫人,有何貴干? …… “真是愛情使人盲目?!?/br> 韓靜薇嘲諷地說,順手她盤子里頭的意大利扒進自己的盤子里: “喝醉的男人會說胡話,但不會說謊話。講真,文森特,我那位朋友在丹麥哥本哈根大學讀完博士后就一直在當司機,恰好和丹麥警局一個守門人住在隔壁才聊到這些□□,一個出租車司機為什么要和我撒謊?” …… 李文森沒有反駁“布拉德利夫人”這個稱呼,說起來,越是親密的關系越好套話,這個稱號暫時還能為她所用。 她手指動了動,又發過去一行信息 ——他生日將至,特來冒昧請教,他破案時偏愛哪些工具? “或許只是個巧合?!?/br> 她瞥了一眼手機空白的對話框: “世界上又不止一個人叫喬伊?!?/br> “哦,e on,文森特,這世界上有幾個沒有姓氏的人?這是最古老的家族才能有的傳統,他們誕生在‘姓氏‘這個東西誕生之前,歷史要追溯到十八世紀?!?/br> 韓靜薇聳聳肩: “不過你不相信我我也無所謂,讓你相信我又不會多一毛錢?!?/br> …… 她手里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來自羅切斯特的短信 ——這是秘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 他為什么要告訴她? 李文森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飛快地、毫無障礙地打出四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軟化、感動與妥協的詞匯 ——because i love him. ——因為我愛他。 她的手指那樣流暢,她的思路那樣清晰,黑色的字體躺在素白的屏幕上,如同謊言,又如同真相。 …… “但這說不過去?!?/br> 李文森抬起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手機屏幕,語氣像聊天一般: “喬伊的等級比高得多,又是英國人,和八桿子打不著,為什么要特地跑來查東西?” “這個我可能知道?!?/br> 一直在埋頭吃面的葉邱知插.進來: “去年我參加國際化學與核子物理會議,四月遞交的材料,隔了兩個月才送到到新加坡我的寓所,比平時時間長了一倍。我去查了dhl的快遞信息,發現材料在美國滯留了半個月,快遞說寄錯了?!?/br> 安德森:“從新加坡寄錯到美國?” “我也覺得太離譜,就去計財部查了我們近一年所有的國際快遞報銷單?!?/br> 葉邱知擦了擦嘴: “結果發現,只要是有關‘物理’的材料,都以各種形式滯留過,有時是美國,有時是英國,還有一次是羅馬尼亞,但因為時間和地點分散得太開,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br> …… 洛夫開心地用手抓起桌上的酥餅塞進嘴里,順便把沾滿糖粉的手指在安德森身上擦了一下。 圓桌邊的六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隔了好一會兒,安德森才把洛夫的手從衣服上掰下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扣審的內部材料?” “否則不能解釋?!?/br> 葉邱知又給安德森遞了一張餐巾紙: “如果國際刑警或fbi在調查,喬伊又和他們有合作關系,那么喬伊故意壓低自己的履歷來也就解釋得通了?!?/br> “可有什么好調查的?!?/br> 許久沒說話的曹云山抬起頭: “安德森,洛夫一天到晚裝老年癡呆,我不問他,但你在呆了這么多年,還代理過所長職位,和fbi打過不止一次交道,難道也什么都不知道?” “fbi又不是我妻子,我為什么要知道他們穿什么顏色的內褲?” “那你總知道到底藏著什么吧?!?/br> 曹云山毫不退讓: “安德森,他們調查的對象可都是物理學?!?/br> “那我不得不稱贊這群警察很有眼光?!?/br> 安德森圓滑地避過了他的問題: “物理當然是世界上最具潛力的學科,這是某些只會搞微積分的蠢蛋無法體會的?!?/br> …… 李文森坐在椅子上,曹云山和安德森在她耳邊吵吵嚷嚷,就像兩只蚊子嗡嗡嗡;葉邱知和韓靜薇已經聊到了美國科學陰謀論;而洛夫在一邊愉快地玩著土豆泥,誰也不知道那些皺紋下藏著什么秘密。 但這一切,她都沒去注意。 黑色的小手機在她纖細的手指里打了一個漂亮的轉,隔了幾秒,又是一個轉。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她沒有回頭看羅切斯特,只是手心里手機金屬外殼,如同冬天的炭灰熄滅了,只留下冰涼的、燃燒后的觸感。 她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一手拿著一杯飯后奶昔,正湊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喝下去。 從舉杯到沾唇,不過短短幾秒,她卻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她衡量、比較、分解他們每一絲表情。畫面交替,光怪陸離,有著黑色的地面,黑色的走廊,還有黑色的老式膠片機一圈一圈地旋轉,沒有盡頭。 “你昏迷的那次喬伊來我這里接你,他關閉了我的伽利雷,但伽利雷子系統是無法關閉的,除非控制核心主程序?!?/br> 那天晚上,曹云山坐在他黑色的王座里,這樣問她: “你真的相信他能憑借一己之力破解上百個科學家共同寫出的代碼?文森特,這不是超人電影?!?/br> …… 緊接著畫面一轉,變成凌晨三四點的光景,薄薄的白色絲被從她腿上滑落下來,在稀薄的天光中,委頓落地。 而喬伊摟著她,貼著她的唇角: “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吻你了?!?/br> …… “他親吻你,他說他愛你,文森特,那在最開始呢?你有沒有想過,喬伊最不缺的就是錢,他為什么要發租房廣告?” 喬伊的手指在她面頰上融化。 曹云山眼里帶著嘲諷的笑意,在濃重的夜色里仰起頭: “我不懷疑喬伊愛你,但這不意味著愛你的同時,他不能做別的事情?!?/br> …… 時間像萬花筒一樣回溯。 “咖啡,文森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