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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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想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殘了再出門?!?/br> “……” 伽俐雷很想把李文森直接拎起來。 但是它不敢。 因為李文森的小腿一直勾著書架腳: “沒用的,夫人,伽俐雷的皮膚是用鈦做的,神經纖維是光纖做的,比人的神經傳導更靈敏,動作也更快,就算再過一個世紀,您也沒有辦法贏過伽俐雷?!?/br> 人的神經傳導有電傳導和化學傳導兩種形式。 沒有一種能比光傳導更快。 “這可說不定?!?/br> 李文森的手,慢慢地在伽俐雷的手指上撫過。 她輕聲說: “有些事,要試試看才知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讓我出去?” 伽俐雷抱著她的腰:“不讓!” “死都不讓?” “死都不讓!” “那么,我們只好決一死戰了?!?/br> 李文森平靜地說: “偶爾也要做做表面工作,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她抬起左手。 手上的傷疤,從手腕一直延伸到小指的戒指,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為猙獰。 下一秒,一把薄薄的右手刃,毫無預兆地,穿過伽俐雷金屬手指的縫隙,把它的手,深深地釘在了木頭窗框上。 …… 山里的雨滴答滴答地下,豆大的雨水,在寬闊的熱帶葉片上匯聚成小小的溪流。 每隔個幾秒鐘,等葉片支撐不了雨水的重量了,就會有一小捧水,從頭頂上一下子灑下來,落在雨傘上,發出“嘩啦”一聲。 喬伊穿著純黑色的極簡款長風衣,踩著純黑色的羊皮靴子,撐著一把純黑色的長柄手工傘,慢慢走在早春綠得發亮的山間小道上。 這里是十五分鐘前,伽俐雷給他發的經緯度定位的地點。 他在找一只,和達芬奇同名的蠢貓。 一只在山野里亂竄的貓不會留下腳步,現代人不憑借工具,是不可能捉得到的。 這個時候,就需要運用到我們野獸出生的先祖,幾百萬年來積攢下的,捕獵食物的經驗。 他們能從草細微彎折的痕跡里,辨別出叢林中極其隱蔽的山羊小道,也能從蝸牛留下的銀亮□□的痕跡中,判斷附近是否有小型蛇類的巢xue。 ——他現在做的事,與百萬年前人類先祖做的事,一模一樣。 喬伊微微垂著頭,辨別著那些幾乎辨別不出的痕跡,循著這些時有時無的線索,穿行在錯雜的小路間。 風衣的衣擺,逐漸被沿路芭蕉葉上的水珠浸濕,形成深淺不一的黑色。 直到,他在一顆高大的冬青櫟前,停下了腳步。 列奧納多的痕跡,在這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型動物的痕跡——一旁的芭蕉葉子被踩踏了好幾片,泥地上也有凌亂的腳印。 其下陷深度,絕不是一只貓能辦到的。 喬伊白皙的手指執著墨黑的傘骨,站在冬青櫟前,微微皺起眉。 ——“嘩啦”。 又一片寬大的葉片,承受不住重量,在枝頭顫了顫。 上面蓄積的小捧液.體,一下子全傾瀉在他的雨傘上。 又從他黑色的傘面上,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 紅色的液.體,從他的眼前落下,滴在他黑色鞋面上,滴在細嫩的青草上……又滲進泥土,消失不見,歸于平靜。 ……紅? 喬伊撐著傘,慢慢地,抬起頭。 山野青翠。 紅色的液.體一顆一顆打在綠得發亮的葉片上,嘀嗒,嘀嗒。 一只貓正掛在一根半粗樹干上,窩在碧綠的葉片之中。 它睜著紅色的、炭火一般的貓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而鮮血,正從它被撕扯開的肚皮里,一點一點地,滲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聽恐怖音樂聽得太 high,等我把列奧納多寫死了以后,才猛然驚覺——我居然把列奧納多寫死了!以后還有它好多劇情呢,還要靠它的排泄物讓李文森從沙發搬回喬伊臥室呢。 這下死了可怎么辦。 難道只能換一只貓了么。? 今天這篇是彩蛋喵。 第44章 二零一六年三月八日,下午七點四十分。 李文森走在主餐廳巨大的落地窗邊,腳步從未如此慢過,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血色。 玻璃折射著走廊上一站接著一盞的枝晶吊燈,墻面上掛著大幅星系圖油畫,墻角擺著巨大的基因雙螺旋結構石雕。 而走廊的盡頭,是一條比這些都更巨大的紅色橫幅—— “餐廳禁止一切化學.攻擊,嚴禁向自助餐食品區投放變異青蛙。維護和平,從我做起,爭做文明禮貌科學家?!?/br> 還有一條小字在大標語下若隱若現: “此處為用餐場所,嚴禁跳樓,謝謝合作?!?/br> …… 比起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變態規定,比如允許結婚,禁止戀愛之類的,餐廳這條橫幅,已經相當委婉和人性化了。 李文森從橫幅下穿過,日本暫駐研究員鶴田遙人正一手端著手卷料理,一手拿著手制壽司醬油,迎面走過來。 “嗨,文森醬,真是好久不見了呢?!?/br> 他笑瞇瞇地揮了揮醬油: “我借餐廳的廚房自己做的料理,要一起嘗一嘗嗎?” ……您是指,您堪比乾式料理的黑暗系手卷嗎? “不用了?!?/br> 李文森堅決地說: “還有,我和你是平級,叫我李文森就好,不用叫我‘醬’?!?/br> “醬”在日語習慣里,一般是對后輩或學生用的。 當然,也可以用來稱呼年級比自己小的……小蘿.莉們。 媽的,這種語感簡直不能忍。 “為什么?你比我小十歲呢,明明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呀?!?/br> 鶴田遙人把壽司放在手卷上,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瞇瞇地說: “就像我以前養的一只小貓一樣,它叫nico,不過去年,我不小心把基因型寄生病毒煮進了它的飯菜里,它不知怎么長出了第二顆小腦,現在已經被送去解剖了?!?/br> 李文森:“……” 果然,鶴田遙人的做的黑色料理,絕對不能碰。 “今天的妝容很漂亮哦,文森醬,我一直覺得你的眼睛,就像浮世繪里的古典仕女,這樣一敷白.粉,就更有蕓者風范了呢?!?/br> 李文森:“……” 誰敷白.粉了? 鶴田遙人是日本關東人,“蕓”意味“藝術”,“蕓者”這個詞在關東的意思,就是……藝妓。 雖然知道在日本文化里,藝妓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職業,這個詞也不帶有任何貶義成分。 不過,還是完全沒覺得被夸了。 “我前兩天看到地上一張被人遺落的傳單,說三月七日有中國藝妓的游街表演,恰好昨晚空了出來,就特地驅車去了市中心,卻連半玉都沒有找到呢?!?/br> “半玉”,指的是見習階段的藝妓。 “沒想到貴國也有花柳界,一開始我萬分驚喜,很期待見到你們國家可愛的女孩子們?!?/br> “花柳界”這個說法,在日本,專指藝妓這個領域。 他遺憾地說: “里全是男人,我已經一個月沒見到女人了?!?/br> 李文森:“……雖然看不太出來,但其實我是女的?!?/br> “你是女孩,文森醬?!?/br> 他溫和地說: “女孩和女人是不一樣的,這是一種心理狀態,和有沒有男朋友,甚至有沒有結婚都沒有關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