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是啊,這里的水也好甜??!” 其他將士也紛紛道。 太子拿著烤魚怦然心動,忽然道:“諸位,敵軍大營深處密林,我們一直沒有探到,但是從今日的戰役來看,敵軍的機動性出乎咱們的意料,這說明附近肯定就有他們的大營,有營地的地方就需要水源,若是順著這條溪流尋找的話?!” “就能找到敵軍大營?!”眾人面面相覷。 “找到敵軍的大營所在!這場戰爭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太子握緊拳頭道,“這也許是上天助我??!” “我去調查前方,你們在此等候?!鼻嘌优e著魚說。 “不用,我會派偵查的人前去,你繼續睡覺吧?!碧拥?,“只要我們注意隱藏行蹤,應該不會被發現,郭猛!去找附近適合隱藏的地方!派人順著水源上流查看!” 不一會兒,士兵就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天然的山洞,周圍也都是茂密的樹林,容易藏身,太子命令將士們摘采樹葉裝飾在身上形成偽裝,并開始部署方略。 青延則被安排了一個更舒適的地鋪,躺那里無所事事。 士兵們還摘來了一些新鮮的野果進獻給太子,也都被賞賜給了青延,讓祁嘉喂他。 在其他人都關心著軍事行動的時候,祁嘉和青延一個在睡覺,一個在吃野果。 就這樣等到了下午,青延都睡飽了,躺在那無所事事等著祁嘉喂果子時,偵察兵終于回來,果然不出太子所料,上游不遠處有一處平坦的巨大洼地,正是敵軍大營所在! “太好了??!我們今晚悄悄夜襲敵營!燒了他們的糧倉!”太子根據探子繪出地圖部署行動。 青延又湊過來問:“我打前鋒么?” “你留守在這里,接應我們就好?!碧优呐乃募绨虻?,“你看這里烤魚果子都有,你和祁嘉兩個人就在這里候著吧?!?/br> “皇兄,你身為太子親自去冒險不好吧?”青延嘴里咬著果子道。 “有何不可?你真以為皇兄是個什么都不行的草包么?”太子笑道,盡管他平日里都表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實則內心卻也有青年人的一腔熱血。 “臣弟不敢!”青延道。 “總之你不用擔心!我的兵符給你,若是我午夜之后還未回來,你和祁嘉帶剩下的人手設法回歸咱們的大營!”太子道。 “讓我去唄?;市謣”青延卻不管太子說什么,直接撒嬌,下巴搭在了太子的肩膀上,并撓著太子的后背。這技能還是在祁嘉那里練出來的,每當麒麟寶寶想要啥的時候就用這一招準錯不了。 “哎!你這么大個人還撒什么嬌!”太子雖然嘴上這么說,實則他從小到大其他兄弟從來沒和他如此親密過,從來沒有一次真正感到自己是個兄長而不是高人一等的太子,被弟弟這么撒嬌央求還是第一次,內心深處身為兄長的自覺不由自主就萌生而出。 “讓我去嘛,大哥!”青延撲閃著大眼睛道,“我不會給你添亂的?!?/br> “……那你一切聽我指揮,不要瞎跑!不是我嚇唬你!很危險知道嗎!”太子終于心軟了。 好丟臉啊麒麟寶寶!竟然到處撒嬌!祁嘉在一旁抱著手臂撇嘴,吃味的想。 “那也帶祁嘉去好嗎?”青延道。 “你們兩個都要聽指揮!”太子嚴肅的說。 “多謝皇兄!我們一定不會亂跑!” “真是拿你沒辦法?!碧雍袅丝跉獾?。內心深處卻不知怎的有一絲凄涼,若是他是普通人家的兒子多好,那一定能感受到自己從來沒體味過的親情天倫之樂,也沒有這么多重擔。但是,既然天命如此,他也絕對不會逃避責任! 他要成為一代明君!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入夜時分,太子親自率領兵士深入敵人大營,很快就進入叛軍的巡邏圈內——太子帶來的都是精英部下,眾人機敏的躲過了一波波巡邏兵的眼線,終于來到那處洼地山谷的邊緣,下面大營的帳篷密密麻麻,粗略估算了下有二十萬人馬, 這與情報說的叛軍主力的數目相當。 “若我猜的不錯,西南王應該就在這大營之中?!碧优吭诓輩怖锏?。 “那我們還燒他們的糧倉做什么,不如直接擒拿西南王,徹底結束戰爭!”青延道。 “西南王身邊有重重守衛,我們只有幾十個人,根本接近不了他?!迸赃叺耐鯇④姷?,“燒糧倉是最好的辦法?!?/br> “我可以接近他?!鼻嘌拥?,“皇兄,你忘了我的能為么?” “青延!別擅自妄動!”太子道。 “殿下,四皇子武力極高,我想或許可以讓他試一試,我知道殿下您愛惜兄弟,但是軍務為大,若是能夠生擒西南王,盡早結束這場戰爭,讓大軍回守京城,對于陛下也是莫大的助益!”王將軍道。 一提到父皇,太子心中便如同被針扎了一下,咬牙道: “好吧!青延!你一定要小心!” “那我也去!”祁嘉握著倉庫鑰匙道。 第86章 皇宮的書房之中,泰源帝將桌上的擺件全部扒拉到地上,龍顏大怒,指著跪在地上的三皇子怒喝道:“你從哪里弄來的這東西?!快說??!” 而所謂的“那東西”指的是桌上擺的那個陳舊的匣子,里面放著一枚吊墜和一方發黃的錦帕書信。 “是一名從江南來的富商呈上,說是皇家秘物,和父皇您事關重大!兒臣這才來進獻??!父皇恕罪!恕罪??!兒臣并不知道這是何物,但是看那墜子父皇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便覺得蹊蹺,所以……”三皇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 “冤孽!冤孽?。?!”泰源帝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給我滾?。?!” 三皇子聞言忙不迭的離開了書房。 而泰源帝的心境則猶如卷起了狂風暴雨! 那墜子是他在當年微服私訪時,親手贈送給紫淑妃【太子生母】的定情信物,是他母妃所傳、世上只有一對的寶墜,然而當他后來以皇帝的身份迎娶紫淑妃時,紫淑妃卻說寶墜丟失,當時他也沒有過多追究,信了紫淑妃的話。 然而時隔二十年,這丟失的寶墜再次出現!不僅如此!寶墜竟然還和一封紫淑妃親筆寫的錦帕信一起,幾乎要將他的魂魄震散! 寶墜和字跡,都是真的!都不可能造假!那的確是紫淑妃的筆跡!這么多年來,他日日夜夜思念的紫淑妃,每日都要看她手書留下的書信,怎能可能不認識呢?而墜子也確實是皇家御制,就連上面自己自己兒時不小心弄出的刮痕還在??! 泰源帝重重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捂著頭。 那錦帕上寫的,是一首情詩。 一首他從沒見過的情詩。 這只有一種可能——紫淑妃當年,將自己贈送的寶墜連同這封錦帕情詩,送給了另一個男人…… 他微服私訪遇到紫淑妃,分離后大概數月便以皇帝身份迎娶于她,那時她說自己已經有身孕,現在回想起來,在自己離開她的那幾個月中,她是否……守貞? 太子是早產出生,這才導致紫淑妃產后大出血,那么若太子其實不是早產,而是…… 別人的種呢?! 一個又一個災難性的念頭不斷在泰源帝腦海中閃現,讓他感到無法呼吸。 假若?自己疼愛了十八年的太子,其實不是自己的兒子呢?! “來人!把三皇子叫過來??!”泰源帝忽然站起來,對著外面的宮人叫道。 他要見見那名進獻這些東西的富商!無論那個人懷有怎樣叵測的心思,他都要弄明白,十八年前發生了什么??! 當天晚上,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被秘密宣入宮中,與秘殿中拜見皇帝。 只見他跪在地上道:“這匣子是臣在江南做生意時無意中得到的紫淑妃娘娘的遺物,小人因此特來進獻!” “給朕說清楚原委!這匣子到底是什么來歷!”泰源帝臉色陰沉道。 富商戰戰兢兢道:“這匣子本是當地一名秀才的遺物,那秀才臨死前,指令自己的親戚將匣子和自己一起下葬,但是秀才的親戚貪圖寶墜價值,竟然在秀才死后出售,小人機緣巧合購下,結果發現錦帕上有紫淑妃娘娘的名號,寶墜上也有皇家的記號,頓感大驚,所以才來進獻!” “若你所說有一個字虛假,你知道你的下場么?”泰源帝道。 “小人不敢!小人萬萬不敢蒙騙皇上??!”那富商連忙磕頭道。 “那秀才是什么人?!”泰源帝手中摩挲著寶墜追問。 富商道:“二十年前,那秀才名叫是一名江南當地出名的美男子和才子,其父和紫淑妃的亡父是世交,兩人……在當地曾經被稱為……小人不敢說……” “你說,朕恕你無罪?!?/br> “他們……被稱為……金童玉女……” 泰源帝手中的寶墜忽然被他捏斷,只見他緩緩站起來,笑道:“好個金童玉女!好個金童玉女??!那秀才叫什么?!” “他叫做……林一昊!” 泰源帝忽然將手中的寶墜碎片扔在了地上! 林一昊??!朱昊??! 朱昊是紫淑妃臨死前親自為太子起的名字! 原來竟然還有這層奧秘??!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這個林一昊的存在??! “陛下!臣還購得了那林一昊生前的畫像,一并呈給陛下!”富商手中還拿著一副畫軸。 “打開??!”泰源帝咬牙切齒道。 富商站起來打開畫軸,只見畫軸中畫的翩翩美男子,眉眼與太子朱昊相似八九分??! 泰源帝只看了一眼,便睜大了眼睛,整個身體轟然崩塌般坐回了椅子上。 這么多年來,他以為太子只是隨了母親的形貌,分外清秀溫雅,不想……源頭竟然是這里??! 太子軒轅朱昊,并非是他親生??!甚至??!他不配姓軒轅這個皇姓??! 他該姓林??! 自己為別人養了十八年的兒子??!竟然還差點將江山送給那個林家! 泰源帝的內心最后一點執著,終于徹底崩塌。 三皇子忽然被貶為庶人,理由是擾亂圣聽,為非作歹。 長久以來,二皇子和三皇子私下關系密切,然而兩人約定,為了不被其他皇子構陷,表面上則裝作并不親密。 三皇子一直仗著自己娘家比二皇子勢力大,在這個兩人秘密聯盟中是首腦,二皇子也對他惟命是從,無論有什么風吹草動,總是第一時間交給他決策,所有的好處也暗中轉給三皇子。 三皇子自認為自己韜光養晦,在十三十四皇子倒臺后,自己的機會來了。 不料還是被二皇子算計了一把。 二皇子將匣子交給他裁決進獻時,三皇子并沒有多想,以為這是扳倒太子的機會來了。 實際上只有二皇子比較了解泰源帝——泰源帝并不是昏君,甚至對每個皇子的心思洞若觀火。 誰進獻這個匣子,誰就等同宣判自己取太子而代之的野心。 皇帝不會容下這種野心家當太子甚至參與皇儲的爭斗。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