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他說了不讓她吃甜不讓她吃辣,不讓她喝濃茶不讓她飲咖啡。 滔滔不絕的,簡直有一篇論文那么長了。 溫涼絕望的一字一字記下來,記到最后時,就聽陸遲年語氣疑惑地問,“為什么不能讓顧時遇,知道這件事?” 筆尖一頓,溫涼有半響陷入怔愣。 為什么不能讓他知道。 當然是因為—— 咳嗽,貧窮與愛無法掩蓋。 身體,金錢與愛無法揮霍。 生命,時間與愛無法挽留。 那自然。 回憶,愛情與你,無法忽視。 我有一切重頭再來的勇氣,也有一顆護你在身后,對抗全世界的膽量。 卻唯獨無法承受,有痛苦加于你身時,我無法同你分擔的無助。 一個男人再怎么優秀卓越,面相再怎么涼薄淡然,也會因為最愛的人感到害怕啊。 人都是有弱點的,更何況,他是愛著溫涼的顧時遇。 從見到她的那天起,他就再不是那個只知金戈鐵馬,身堅如磐石的顧時遇了。 他就連她煩悶皺眉時,都想要拆掉整座樓來看看,她會不會在露出驚訝表情的那一瞬間,舒展了眉頭。 更不要說是,看她痛苦的蜷縮在角落,告訴他,顧時遇,我的胃很痛。 那不如讓整個天塌下來好了。 或者,讓他將身體剖開縫隙,嘗試一下將她安然包裹在身體里時,會不會感到疼痛。 和絕望。 這樣的人是顧時遇。 因為溫涼知道。 所以她才要瞞下來,無論怎樣,都不能讓他知道。 搖了搖頭,溫涼語氣淡淡的和陸遲年說,“我會告訴他的,現在還不是時候?!?/br> 那是什么時候。 誰知道呢,最好,一輩子他都不要知道才好。 ***** 溫涼再次回到家,時間不過早上七點鐘。 十分聽話的把陸遲年給她開好的藥喝下,伸了伸有些泛酸的胳膊,她才后知后覺有些困意。 昨晚才剛剛那什么過,她今天就起了大早跑出門去。 還真是年輕體壯不怕累哦。 也不知道顧時遇酒醒的怎么樣了,平常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是坐在了顧氏頂層的辦公室里,看那些推積如山的文件去了吧。 把手里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隨意放置在餐桌上,溫涼把外套脫下往沙發里一丟,人就打著長長的哈欠往臥室里走。 卻在一手捏住被角時,怔愣了一瞬。 顧時遇他,竟然還沒走啊…… “顧時遇?”溫涼居高臨下的看著閉目熟睡的人,見他呼吸均勻,眼簾緊闔,就知道他還沒醒。 輕手輕腳的把衣服脫掉,只剩下內襯的薄衫還在身上時,溫涼俯身去掀被子的一角,打算同他一起睡個回籠覺。 可床上面相漂亮的睡美人卻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溫涼一怔,下意識后退時,被人拽了手腕,一陣天旋地轉后,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被他翻身壓在身下的姿勢。 看到顧時遇還不算清明的眼神,溫涼唇齒就有些打結,“怎,怎么了?” 問完突然紅了臉,便眼神有些閃躲的說,“你怎么還沒去公司???” 顧時遇擰了擰眉,誠實的說,“頭還有些暈?!?/br> 活該。 誰讓你明明就不會喝酒,還偏要逞能喝一整杯烈酒。 “我沒有逞能?!鳖檿r遇不知怎么,就像是看穿了溫涼心思似的,認真的說,“你是我的人,我需要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br> 溫涼先是一愣,可隨即又很無奈。 你說話就說話,沒事兒玩什么一飲而盡啊,最后難受的還不是自己。 顧時遇看著她滴血的唇,似是在思考些什么,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剛剛回來?” 溫涼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就看到顧時遇原本眼底里閃爍的微光,突然就沉了下去,他把頭埋在她肩窩里,鼻尖貼著她的皮膚蹭了蹭,然后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