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然后想都沒想,便仰頭將牛奶一飲而盡。 熱了杯新的給顧時遇,可浴室的水聲都停下來很久了,卻還是不見他出來。 猶豫了半秒,溫涼還是小心翼翼的提著一顆心,再次推開了臥室的門。 走進去就看見臥室床上躺著一個人,長長的腿長長的手,身上服帖的穿著她剛剛為他準備好的衣物,一只手遮在臉上,臉微微側著,朝著她的方向。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便緩慢的眨眼,睜開眼看。 溫涼頓了一頓。 是因為她確實找不出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顧時遇那一刻的表情。 只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離開的那四年間,每一次從深夜的夢里醒來,滿臉濕潤的走向客廳尋水喝時,路過的全身鏡里,折射的就是這樣的一種表情。 想念,蝕骨的想念。 找不到宣泄的源頭,折磨的,便是自己。 溫涼喉嚨有些泛酸。 這個人啊,面上永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滿不在乎的模樣。 就連她四年后再次回來,他都是那樣,只懂訴說對她占有的**,卻完全忽略掉,自己這四年同樣熱烈的想念。 同她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沈亦白說她只懂折磨自己,永遠不能用理智去思考,整理兩人之間的關系。 可顧時遇都是那么聰明又睿智的人了,不也一樣,理不清嘛。 說實話她自己也沒想到,時隔四年,可以在別人的眼底里,看到同樣的表情。 她就那么靜靜的站著,與他對視間,心底起落萬丈高塔。 直到顧時遇放下搭在額間的手臂,沖她的方向,展開那只骨節分明,線條流暢的手,聲線偏冷的對著她說,“過來......” 沒喊她的名字,是因為他怕。 是幻覺。 溫涼眼底泛起濕潤,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距離,走的珍重又心酸,她半蹲在床邊,溫熱的小手握住他燙人的掌心。 她微蹙著眉,聲音卻柔和如蜜,她喊他,“顧時遇......” 他眼神一晃,顯然是正在思考,夢境和現實放在此刻,哪一個來的更真切。 卻還是下意識的,熟練的低聲應,“嗯?!?/br> 同四年前她離開前,并無不同。 溫涼繼續像往常每一次一樣,捏著他的掌心,湊近了腦袋,將細軟的呼吸噴薄在他鼻尖,復又喊他,“顧時遇?!?/br> 顧時遇皺起漂亮的眉頭,呼吸有些不穩,卻還是垂眸,深吸了一口氣,再緩慢的吐出,“怎么了?” 溫涼沒有同往常一般,喊他第三聲顧時遇,而是溫柔俯身,換上了一句。 “我愛你啊?!?/br> 有吻落在唇瓣,顧時遇怔了半秒,還沒來得及將上一句消化,便又聽到了灼耳的話。 “不論是夢境還是現實,我都一樣愛你?!?/br> 好像還是第一次這么安心的摒棄意識。 掌心握著真實的柔軟,顧時遇輕聲的動了動唇,沉沉的睡了過去。 溫涼沒有陪著顧時遇把這一整晚的覺睡完,是因為后半夜困意來襲時,突然的一陣疼痛刺激了她的神思。 糟了個糕的。 她竟然腦子一熱把涼掉的牛奶給喝了。 要命要命要命。 輕手輕腳的把搭在自己腰間手臂移開,在看到顧時遇有短暫的蹙眉要清醒之際,溫涼連忙俯下身子吻在他額頭,輕輕的觸碰,聲音斷斷續續強忍著不適。 她柔聲,“我......去上個廁所,很快就回來?!?/br> 顧時遇復又舒展眉頭,松開了握著她的手。 眼眸半閡微抬之際,再次重重的閉緊。一整杯的白蘭地,將他折磨的夠嗆。 得到了準許離開指令的溫涼,幾乎是跌撞著躲進了沈亦白的臥室,前腳剛一跑進他的浴室,翻江倒海的吐感便立即侵襲而來。 她不能再等了。 再這么下去,沒等她自己說出來,就一定要先被顧時遇給發現了。 重蹈覆轍這種事情,她不能再做。 吞了幾片止痛的藥粒,溫涼迅速的將衣服換好,直到家里的門輕聲關上時,她才敢小心翼翼的按下電梯,發短信給顧時遇,“我出門一趟哦?!?/br> 按下鎖屏鍵一秒。 溫涼復又劃開屏幕,補發了一條信息過去,“醒來記得自己熱牛奶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