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頤明醫館中,柳藍玉與陸深予并坐在門檻上。柳藍玉將腦袋倚著門框,紅著眼睛愁眉不展。她相信阿綾一定能沒事,卻做不到不擔心。 陸深予見柳藍玉一直未吃東西,如何勸也都是無動于衷的坐在這里,他便越來越擔心這丫頭。他試著寬解道:“凊王爺是出了名的無所不能的人,只要他想尋,一定能尋到凊王妃?!?/br> 這時柳藍玉卻突然站了起來,道:“我要去一趟剛才那地方,說不定阿綾就在那附近,只是我沒找到呢?”說著她就快步跑了。 陸深予趕緊牽著馬追上她,與她一道再乘馬離去。 秦子藺站在醫館斜對面的屋頂上,涼風吹過,衣袂與黑發微揚之間,是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他親眼看到陸深予是如何牽著她的手扶著她上馬,之后她坐在陸深予身后,緊抓著陸深予的臂膀,二人彼此照拂,透著依賴。 他緊盯著二人騎著馬漸行漸遠,一直未動過。 俞王府。 一陣涼意襲來,宗綾的眼睫顫了顫,坐在地上倚著紅柱的她幽幽轉醒。觸目是一間陌生深沉的書房,她立刻想起來自己的處境。 她被抓了,被俞親王抓了。 她左右一尋,轉眸見到書房的門,便過去試著開門。毫無意外的,門開不了,她只能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得不到回應,她便去到了窗戶邊,她抬起手就欲強聚內力拍散窗子??上氲阶约哼@么做也是于事無補,反而會惹得一身重傷,甚至白費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養的挺好的身子。 她緊皺著眉頭沿著窗沿下蹲了下來,想不明白俞親王為什么抓她。 是因為她娘,還是因為秦洬?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時,書房的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一身紫色紋暗蟒直裾袍的俞親王不緊不慢的踏入。雖四十好幾的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歲月的痕跡烙在他身上,也不過只是沉淀了他那身沉穩中透著鋒利的氣質罷了。 宗綾緊靠著墻壁繃緊神經看著他,心道果然是他。 俞親王身后還跟了阿復,阿復手里拿著一瓶藥。俞親王頗有興致的打量著蹲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宗綾,他吩咐阿復:“將這藥給她喝了?!?/br> 聽到要喝藥,宗綾下意識要跑,可阿復一個箭步過去抓住她,不容掙扎的掰開她的嘴,就將那碗還灌入了她的嘴里。 被阿復放開的宗綾使勁咳嗽,咳的眼淚都滴了出來。藥雖吐出來一半,可另一半卻仍是被她難免吞了下去。 俞親王緩緩朝她靠近,將她逼到墻角之后,從她面前蹲下,打量著她。 宗綾感覺被他看著就像是被毒舌盯著,極度滲人。她縮在角落擦拭著嘴角的殘藥,清楚的知道,落在俞親王手里,就算她拼了命也抗衡不了他。 這個人很強。 俞親王伸出手指彈了彈她粉嫩的小臉,不徐不疾的問道:“是不是在等秦洬找你?” 宗綾努力別過頭,可他的手指一直在她的臉上窮追不舍。 俞親王繼續道:“本王給你喝的是南嵇的絕蠱散,可解你身上,秦洬給你下的牽情蠱?!?/br> “你說什么?”宗綾驚詫出聲。 “秦洬為了個女人,還真是不擇手段,連下蠱這種陰招都能使得出來?!彼拷怂?,“可知牽情蠱是什么?” 宗綾不知道,只知道下蠱不是好事。 俞親王:“無論你在哪里,他都可以輕易找到,不過就是因為對你下了蠱?!?/br> “下了就下了?!弊诰c冷道,“與你無關?!?/br> 俞親王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趨近她耳朵,陰冷道:“這么死心塌地?就不怕你對他的舊情復燃也是因為這個蠱?” 第99章 宗綾的下巴被俞親王掐的生疼, 她忍著疼痛道:“是么?你不是給我喝了絕蠱散?那我倒要看看,絕了這蠱, 我還會不會對他死心塌地?!?/br> 宗綾再如何蠢, 也不會蠢到俞親王說什么, 她就信什么。 若秦洬真給她下了蠱,一個能讓她無論在哪里, 秦洬都能找到的蠱, 那她情愿這蠱不要解。那樣她就不會落在俞親王手里, 而不被秦洬找到。 她相信秦洬不會害她,這蠱不會對她有大害處。 俞親王放開她, 勾著冷冷的笑上下打量著她:“本王還以為你看似柔弱, 性子也弱, 未想到和你娘一樣, 也是個倔的?!?/br> 俞親王似乎覺得有些沒勁了, 他去到案桌后坐下,接過阿復給他倒的茶,慢啜著, 緩緩道:“本王也不管你什么樣的人, 既然是施英的女兒, 以后就替你娘好生服侍著本王?!?/br> 那個不識好歹的施英拒絕了他,讓他感覺到了不爽,他便從她女兒身上討回自己所受的氣,氣一氣施英的在天之靈。 看著這張與施英七分像的臉,折騰起來該是挺有快感。 “我娘?”宗綾蹙眉, “你抓我是因為我娘?” 俞親王轉動著手中茶杯,吹了吹杯中茶,心道,當然不全是,秦洬的弱點,他豈能輕易放過? 想到那個讓他頭疼的秦洬,他就森冷的笑了起來,果然也是個愚蠢的,能讓自己有了弱點。 宗綾蹲在角落,見他不理自己,便沒再與他說話,心里掂量著她究竟該怎么辦。 服侍著他的意思是? 她不由打了個顫,若是在此之前,秦洬沒能找到她,她是不是就……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時,書房的門被敲,伴隨著嬌嬌弱弱的女聲:“王爺……”是俞王妃的聲音。 俞親王轉動著茶杯的動作頓住,他抬起隱晦不明的眸子看著印在門上那嬌小的身影。他默了默,出聲道:“別進來,走?!?/br> 俞王妃素來很乖,聽到他打發她離開的聲音,她便無聲無息的轉身走了,沒有半句怨言,沒有半點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