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秦洬沒有拒絕,干脆坐在椅子上閉眸打算歇會想著些事情。 看著姿態慵懶的倚著靠背椅環胸闔目小憩的凊王爺,無論是施二夫人, 還是施家的一些其他人,都希望他能抬眸看施明絮一眼。 都知道施明絮死心眼,誰也不希望自家這么好的姑娘就這么被耽擱了。 偏偏秦洬仿若周身的人不存在一般, 一動不動,眼睛也始終未睜開。 怕打攪到他, 其他人也沒敢出聲。 施二夫人故意悄悄拉著施明絮從秦洬對面遠些的地方坐下, 只希望他睜眼便能看到她,遠些又能顯得不是故意的。 施明絮臉蛋紅紅的, 想起身被施二夫人按住, 不得不坐在那里。 醫館里最不缺的就是藥材味,聞到縈繞在鼻息間的藥材味, 閉眸不動的秦洬眼睫極不明顯的微顫了下,悄悄想到宗綾身上的味道。 他抱過她許多次, 每次她身上都有淡淡的藥材味,哪怕不重, 他都鬼使神差的記住了那味。 大概是越想,他心頭越是泛起一陣陣不適。 他陡的睜開了漆黑的眸子。 施明絮所處的位置很巧妙,他一睜眼, 入目的便是她。她正紅著臉無措的收回目光,似是也沒想到會與他對視,正不知如何是好。 秦洬自是沒興趣去管施明絮的心思,也仿若沒看到她一般,在眾人心有喜意時站起了身,就朝外走。 這時不知何時離去的令香拿了件衣服跑進來,看起來相當急,差點迎面撞上秦洬的身子。 施二夫人斥道:“莽莽撞撞的,像什么?” 秦洬低頭就注意到令香手里的衣服是他的,便沒越過她離去,而且讓開道讓她過去了。 令香壓下因秦洬在跟前,而心臟狂跳到幾乎破膛而出的感覺,將衣服抱在懷里,將醫館環視了一圈,似是想找她素來伺候著的宗綾。 但因沒見著,便只能低著頭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施明絮一眼就認出令香手里抱著的衣服是秦洬的,便壓下心頭被秦洬忽視的傷痛走過去,疑惑道:“這衣服……” 一直待在醫館里保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姿態的施明雀也走了過來,直接驚異道:“這衣服怎那么像凊王爺的?” 這姐妹倆都喜歡秦洬,那天看到領駕的他,自是一雙眸光都緊緊的貼在他身上,恨不得看出個窟窿來。自是輕易便能記住他當時穿的是什么衣服。 “凊王爺的?” 其他人見本來要走的秦洬也沒走了,正站在門口神色淡淡的看著令香,一副打算看她要玩什么的模樣。 便知事情有些復雜,那衣服怕真與他有關。 于是都震驚了。 秦洬的衣服落在令香懷里,這事情真是又匪夷所思,又駭人。 施二夫人冷著臉,以斥責的語氣問令香:“怎么回事?這衣服哪里來的?” 令香一副嚇的一哆嗦的模樣,仿若難以啟齒這衣服的來處。 若這只是后宅的事,作為施家二老爺的施德自是不會過問的??僧斚逻@衣服可能就是秦洬的,便沉著聲音道:“還不快從實招來?” 令香嚇得跪下:“回二老爺,回二夫人,這衣服是夏櫻姐從表姑娘房間的床底下發現的。夏櫻姐偏要說這是凊王爺的,是表姑娘偷了凊王爺的衣服,奴婢才趕緊過來找表姑娘?!?/br> 這時一向不會多事的慕容琴發現了一個問題,便問令香:“我記得之前你明明在醫館?如何回去了?” 令香:“奴婢想到風萍院中的觀葉還未修剪,便回去了,表姑娘素來都不喜奴婢貼身跟著?!?/br> 慕容琴:“那夏櫻為何會去表姑娘的房間?” 令香:“夏櫻不知二姑娘的去處,便以為二姑娘去了風萍院,遂去找。當時奴婢正在表姑娘房里凈塵,不小心摔壞了花瓶,她聽到聲音便進去了?!?/br> 施二夫人可不管這些細節,只注意到宗綾偷秦洬的衣服這事。她過去將那衣服的料子摸了摸,順滑柔軟,便知這是最上好的料子,夠的上他的品味。 只是依舊有些不確定,畢竟當事人還什么話都沒說。 施德斗著膽問不知何時換了個姿勢,正雙手抱胸,姿態隨意的倚著門框看戲的秦洬:“王爺,這衣服……” 秦洬未答,只轉而淡淡的看向路上的行人。 但聰明人都知道,那衣服若與他無關,他也不會留下來,便都算是確定這衣服就是他的了。 施二夫人臉色漸漸更難看了起來,便吩咐身旁的丫頭:“立刻去將表姑娘與老夫人請出來?!?/br> 施二夫人介意的是宗綾竟然打秦洬的注意。 施德介意的是宗綾竟然偷秦洬的衣服,他以為秦洬不走,就是為了要交代的。得罪秦洬,他的臉色自然也不好,連忙過去道歉:“下官先代外甥女向王爺陪個不是?!?/br> 他的兩個兒子施佩戡與施佩傾也站在他身旁朝秦洬作了個揖。 秦洬倒沒什么反應,直到宗綾與老夫人攜手過來時,他才抬眸看了過去。 見到他還沒走,宗綾眼里明顯有著不悅,收回了目光不去看他。 老夫人更是虎著臉,知秦洬的身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當今皇上都要仰仗的人物,輪不到她擺譜,便只能忍住沒將他趕出去。 老夫人問眾人:“將我們喊出來做甚?” 一直沒說話的施明媚眸中閃耀著諷色,心覺宗綾這回可真是逃不過去了,惡人總歸是要有報應的。 施二夫人從令香手里拿過那件衣服,就遞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阿綾這回可是犯了大錯?!闭f著她還冷冷的看了宗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