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放心,我媽還主導不了我的婚姻,我也對你沒興趣?!?/br> 那男人背對著她,路與濃看不見他臉上表情,不由自主就由這語氣腦補出他眼中的厭惡和不屑,閉眼前淡淡應了一句:“這樣最好?!?/br> 臥室里只亮著一盞床頭燈,齊靖州在路與濃睡去之后,回過頭來,光明正大地打量著她的睡顏,瞇著眼睛看了半晌,他摸出手機,發了一條短訊:去查查路與濃那個兒子是誰的種。 終于有了點睡意的時候,齊靖州忽然聽見門的方向傳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 眉頭微微一皺,齊靖州立即就警惕起來,這大半夜的,是誰? 門已經從里面鎖上了,外面的人沒能打開,卻沒有放棄——齊靖州聽見了鑰匙入鎖的聲音! 稍一權衡,齊靖州從椅子上站起,將毯子往床上隨意一扔,而后脫了外衣就躺進了被窩。 路與濃被驚醒,還未尖叫出聲,就被人捂住了嘴。男人和她身體緊緊相貼,聲音低啞又曖昧:“別動,有人來了?!蹦苡蟹块T鑰匙的,不太可能是外人,而不管是誰,他都不會露出“夫妻不親”的破綻。 外面的人似乎一開始用錯了鑰匙,齊靖州話說完,才慢慢推開了門。 跟齊靖州躺在一個被窩,路與濃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壓根不想配合他。厭惡地皺起眉頭,想把人推開,卻被齊靖州警告地拽緊了雙手,而后緊緊禁錮在懷里。 “你最好聽話一些……” 路與濃只得隱忍著,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須臾之后,房間里突然響起一聲驚叫。 路與濃這才和齊靖州一道,佯裝被驚醒,睜開眼睛。借著床頭燈的光一看,就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女人,正震驚地望著兩人。 “nongnong……你……他……這是——” “媽?!”看見岳盈書,路與濃也難掩意外。以往岳盈書也總愛大晚上的往她房間跑,常常跟她睡在一處,會出現在這里倒是沒有什么不對,只是岳盈書不是出門旅游去了嗎?怎么這大半夜的突然回來了? “他是誰?!”岳盈書瞪著眼睛指向齊靖州。 岳盈書不知道她已經結婚的事,路與濃并不意外,她的母親一直都是這樣,失敗并且不靠譜,從來沒有身為人母或人妻的自覺,一把年紀了還像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似的。 也正因為如此,路與濃在路家幾乎是孤立無援,不可能斗得過汪雅貝母子三人,對于繼承權她已經不抱任何奢望,之所以不讓岳盈書和路昊麟離婚,不過是想作最后一搏。 那些本該屬于她的東西,如果最后不能拿回,她也不會讓汪雅貝母子得到! “媽,我結婚了?!甭放c濃解釋得簡潔,“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br> 岳盈書一臉震驚,正想問什么,齊靖州忽然說道:“nongnong今天很累,剛睡著沒多久,您要有什么話要說,明天也是一樣的?!?/br> 齊靖州此刻展臂將路與濃攬在懷里,動作親昵,語氣疼惜,岳盈書呆呆地望著兩人的親密姿態,又看了看齊靖州那張臉,而后雙頰猛然一紅,轉身跑了。 并沒有錯過岳盈書轉身瞬間眼中浮現的羞澀和驚艷,望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齊靖州微微挑眉,他這“岳母”的反應,好像有點不太對? ☆、第13章 你的感情,這樣廉價 岳盈書一離開,路與濃就換下了臉上的平靜,一把抓住男人似是無意識在她頸側滑動的手,冷聲道:“松開!” 齊靖州并沒有動作,他漫不經心地說:“你說,我要是跟別人說,我喜歡的其實是你mama,因為得不到她,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和你結婚,會不會有人相信?” 路與濃的臉色霎時因憤怒而漲紅,“齊靖州,你還要不要臉!”岳盈書不是頭一次對著其他男人犯花癡,這也不是頭一次被人說破,但路與濃仍舊覺得丟臉——這種事情無法習慣。 “我只是想告訴你,”齊靖州語氣淡淡,“你的確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乖一點?,F在,我不想下去了,就想睡在你身邊,有意見嗎?” 這男人的確沒將她當回事——這是路與濃感覺出來的信息。 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威脅她。 嘴唇被咬破,口腔里有血腥味開始蔓延,閉了閉眼,路與濃漸漸松開了手上的力道。 男人攬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再次收緊,似乎帶著懲罰的意味,力道大得讓她都有了痛感。 嘴唇突然被舔了一下,路與濃猛地睜開了眼,看著上方放大的俊臉,她略微蒼白的臉上浮上了恐慌。 低笑一聲,齊靖州抬手擦去她唇上遺留的艷麗血跡,“這么害怕做什么?我們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親近過?!?/br> 路與濃眼中閃過慌亂,無暇去追究他這話的奇怪。在男人再一次湊上來的時候,路與濃飛快地偏過了腦袋,“你……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你碰我,不就是對不起她?!” 齊靖州動作頓了一下,在路與濃將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卻聽他說:“出去玩的時候,誰不會找人陪?這不是圈子里的常態嗎?其中已婚的多了去了,也不見誰說身體不忠誠就是背叛。更何況,我喜歡的人,她都還沒有答應我的追求?!?/br> 路與濃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在圈子里,包養情人是背叛,但出去找小姐只能算發泄,沒多少人會在乎。也正因為能聽懂,路與濃氣得發抖,他竟然拿她和那些出來賣的相提并論?!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路與濃一只手掙脫,抬手就甩了身上的人一巴掌! “滾開!” 頭一次被人扇耳光,齊靖州震怒,“你竟敢——”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截斷了齊靖州的怒氣。他望向旁邊的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神色乍然柔和下來。 “靖州,菁菁她生病了……怎么辦……你在哪里???”女人帶著哭音的焦急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齊靖州神色一凜,連忙安撫道:“先讓保鏢送你們去醫院,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之后,他眉宇間暫且掩下的煞氣再次涌上,毫不憐惜地捏著她下巴,“這次算你運氣好,但你似乎還沒弄清自己是什么地位!”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待男人匆忙的背影消失,路與濃輕輕扯了扯嘴角。何其可笑,兩年前這男人曾抱著她溫柔承諾,說會一輩子對她好,可如今再見,他已經有了另外掛心的人,而她在他眼里,已經成了和外面的妓女無甚區別的女人。 “你的感情,就這么廉價……” 望著手機上那個看了無數遍,卻從來沒有勇氣撥出去的號碼,掙扎了許久,路與濃還是打了過去。 她沒有做錯什么,憑什么要承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路小姐,很高興能等到您的電話……” ☆、第14章 她沒什么壞心 齊靖州夜半突然離開的事情,和其他人解釋容易,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打發,但是照岳盈書初見齊靖州的反應,路與濃就知道,她母親可能不太好應付。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得老早,打算不吃早飯就離開,沒承想剛出臥室門,還是被岳盈書攔住了。 已經年近五十的女人,相貌保養得很好,眸子里盛著少女一般的天真,打扮與學校里愛美的女孩子沒多大區別,往路與濃面前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姐妹。 “nongnong,那個……他呢?”歪著腦袋往房間里看,見里面空無一人,岳盈書臉上滿是失落。 路與濃無聲嘆了口氣,順勢將岳盈書拉進房間,“他有急事先回去了,媽,我有事要跟你說?!?/br> “有急事?什么急事???什么時候走的?他什么時候回來???” 路與濃對這些廢話置之不理,語氣嚴肅又不容拒絕地說道:“媽,汪雅貝和她女兒都不是好人,你以后離她們遠一點?!边@話不是第一次說,但是岳盈書從來沒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答應跟我爸爸離婚,也是姓汪的那女人教唆的,但是你得聽我的,你跟我爸爸不能離婚!那女人想圖謀我們家的財產,決不能讓她得逞!” 岳盈書皺眉,“nongnong,別這樣說你小貝阿姨,她和君君都是耿直的性子,哪有什么壞心?我知道你介意錦時的出生,可是這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你爸爸肯定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搶了你的丈夫還想搶你的錢,你還為她說話?!”路與濃不可置信地望著又一次刷新她認知的母親,“媽,你清醒點好嗎?”見岳盈書還是一副猶疑不愿相信的樣子,路與濃直接下了狠話:“總之那女人和她女兒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她們說什么你都不要輕易相信!也不要同意離婚,否則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媽!” 說完,路與濃拉開房門就走,任岳盈書怎么叫都不回頭。 下樓時恰好撞見路昊麟,見路與濃提著包,他有些焦急地問道:“nongnong,你這是要干什么?靖州呢?” 路與濃深吸了一口氣,暗自平復心情,“靖州他有急事先走了,我現在去找他,早飯就不吃了,我趕時間?!鞭D身前,瞥見路昊麟落寞的神色,又淡淡地說了一句:“有時間我會?;貋砜茨銈兊??!?/br> 知道惹毛了路與濃,岳盈書追出來,也不敢喊人,站在路昊麟身邊笑得雙頰生暈,“靖州肯定是心疼nongnong,怕她休息不好,所以讓她醒了再去找他?!?/br> 三樓樓梯拐角處,路君君聽見這話,想起昨晚起來喝水時聽見的動靜,臉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眼中閃動著幽暗的光。 路與濃剛出門,就接到齊靖州的電話,“到第三軍醫院來?!?/br> 路與濃還沒來得及回應,那邊就掛掉了電話。 沒有多余的信息,但是路與濃猜得到,大概是她這個擋箭牌,要正式開始起作用了。 ☆、第16章 她叫你爸爸 半路的時候,突然又收到齊靖州的短信,讓她別從正門進醫院。 路與濃對司機道:“麻煩師傅先到前面看一看,然后繞路送我到醫院后門?!?/br> 司機笑道:“聽我一哥們兒說第三醫院門口今天很熱鬧,一大早就蹲了好幾個記者,也不知道在蹲什么大人物,小姑娘也想去湊湊熱鬧?” 意外聽到這消息,路與濃立即就有了猜想,笑笑,改口道:“直接去后門吧師傅,我不愛湊熱鬧?!?/br> 進了醫院,路與濃正想按照齊靖州短信上的指引去找病房,卻在走廊上遇到一個舉著輸液瓶往衛生間去的老太太。 “小姑娘,我手不太舒服,能麻煩你幫我拿拿瓶子嗎?我想去衛生間一趟?!崩咸粌H舉著瓶子的手在微微顫抖,連行步都有些艱難,路與濃起了惻隱之心,笑了笑,將她舉高的瓶子接到了手上。 從衛生間出來,老太太千恩萬謝,路與濃被她的熱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送佛送到西,索性提出送老太太回病房。 老太太走得慢,路與濃也不催,路過某簡病房時,忽聞里面傳來熟悉小女孩帶著哭音的撒嬌:“爸爸你又騙我……” 緊接著是男人溫柔至極的哄勸:“爸爸錯了,爸爸給菁菁道歉好不好?” 路與濃腳步驀然一頓,抬頭望去,闖入眼簾的病房號卻并不是齊靖州給她發的那一個。 老太太察覺路與濃異樣,卻沒多想,只以為她是被房中父女的對話吸引了,笑道:“這對父女感情可好了,那小伙子我看著是個好的,昨晚孩子送來的時候正發著高燒,孩子媽急得不成樣了,只曉得哭,小伙子又要安慰大的,又要照顧小的,沒有一點不耐煩。孩子媽后來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先走了,他就一直守到現在,一刻都沒離開過。我就住斜對面,什么都看著呢。你們女孩子啊,就該嫁這種人?!?/br> 路與濃笑容有些牽強,將老太太送回病房后,轉身走回了剛才駐足的地方,正欲推門,房門卻先一步被人從里面拉開。 出門的齊靖州差點與路與濃撞上,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臉色唰地一沉,“你在這里做什么?不是讓你在308等我嗎?” 強硬地從齊靖州身邊擠進去,看見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女童,路與濃牽起嘴角,“我要真去了308,哪能看到這么可愛的孩子?” 病房里還有一個人,路與濃只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之前婚禮上將她帶到休息室的伴娘,道歉的時候不見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那女孩看見路與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似笑非笑地叫了聲“表嫂”。 感受不到絲毫善意,路與濃沒搭理,而是望向病床上那個正好奇地打量著她的女童,“齊先生似乎不太想讓我看到她?剛才我聽到這孩子叫齊先生‘爸爸’,齊先生能跟我解釋一下是怎么回事嗎?好歹,我也是齊先生唯一的妻子?!?/br> ☆、第16章 你藏我照片做什么 唯一的妻子。 這幾個字路與濃咬得很重,其中諷刺與質問毫不遮掩。 齊靖州卻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態度強硬地抓住路與濃的手腕,“劉嫂不是說你感冒了嗎?還沒好吧?我帶你去找醫生?!?/br> 路與濃的感冒的確還沒好,甚至隱約有愈發嚴重之勢,但她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就是齊靖州讓她來醫院的目的。 才這樣想著,齊靖州就一把將她拉了過去,一邊帶著她往外走,一邊低聲道:“記著,我之所以會在這里,是因為你半夜發高燒,我帶你來醫院。待會兒出去該怎么說,我想你應該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