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顧柔看了,也把手放上來,祝小魚、屈貞娘、陳翹兒都像這樣做了?!坝耒??!鳖櫲嵴泻舻?。向玉瑛潛伏在灌木叢里,冷冷地朝這群人望了一眼,低聲冒出四個字:“小心隱蔽?!?/br> …… 第二天,太陽比頭天更為猛烈,躲在草叢里忍受炙烤,每個人都熱得脫水,祝小魚嘴唇干裂爆皮,可是她水囊里的水早就在山腰的時候喝光了,這會只能死扛。顧柔見了,猶豫一瞬,把自己的水囊悄悄遞給她,祝小魚感激地瞧她一眼,不敢多喝,小口抿著。顧柔道:“沒事,下山路上有河道,咱們到那水多得是?!弊P◆~才大口喝。 十個人潛伏了一整日,終于挨到太陽落山,他們弄清楚了這里頭守衛的巡邏路線,而且,白天還有兩個伍隊上來,冒冒失失地闖入大殿企圖偷令箭,結果被抓走——更讓顧柔等人看清楚了這里頭潛藏的兵力分布。他們約定傍晚天一黑,趁著這些巡邏換崗去用飯的時候,發動偷襲,搶奪令箭。 趙勇制定了任務分配,顧柔先負責登上上清觀上的一個角樓,上頭有一個能發信號的崗哨——打倒以后,朝大殿內的守兵發放錯誤的信號,把他們引到反方向的后殿中去,然后其他人趁著正殿守衛薄弱,分成兩隊,一隊掩護,一隊攻擊,搶十支令箭到手。 夜晚的行動按照趙勇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尤其是顧柔換上先前從山腰上那哨兵處搶奪來的行頭,當她接近崗哨,對面的哨兵還以為是自己人來換班,正要招呼,突然發現是個女人,他剛想要喊,就被顧柔放倒了。顧柔拉響信號,空中煙火升起,大殿內的守衛應聲跟著信號指示向后追尋搜索,趙勇他們帶人趁虛而入,一會兒就奪得了令箭。 大家撤出上清觀,一個個興奮不已,每人都拿著自個的令箭愛不釋手。何遠道:“咱們這下肯定是頭一支通過任務的什隊了,而且是咱們十個人,一個都不缺!這特|娘|的多威風!”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鐘樓上警鐘大作,有守兵高喊:“在那邊!” 被發現了蹤跡,也不慌神,他們都從阿至羅那學了不少野外逃跑的技巧,知道該怎么逃跑,大家結隊往北山山坡下面趕,一路掩藏蹤跡。趙勇在前邊開路,女兵們先,剩下的男兵斷后,整個什隊井然有序。 顧柔在其中跟著大家跑,跑著跑著,忽然覺得腹中一陣劇痛,不由得打了個趔趄,趙勇看見了,回頭過來攙扶,問她:“剛剛受傷了?”顧柔搖頭。趙勇道:“我背你走?!闭f著便要蹲下,顧柔連忙搖頭:“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我好像吃壞肚子了,不曉得是不是生rou的緣故?!彼孀《亲?,一陣陣咕嚕亂響。 田秀才道:“不可能啊,昨晚兔rou咱們都吃了,沒見有什么毛病?!彼h顧大家,眾人都點點頭。 向玉瑛問:“是不是飲水出岔子了?”走過來打開顧柔的水囊,往手心里一倒——居然有幾片旃那葉順著水流出來。 顧柔一臉震驚,她想起剛剛自己去消滅崗哨,換上了哨兵的衣物,把自己原本的衣物和飲食都留給祝小魚保管了,下意識朝她看去。 祝小魚還不曉得自個干了什么——當時她在顧柔衣服里找干糧吃,發現一點茶葉,想著可以喝了提神,便全部灌進了顧柔的水囊里頭。 祝小魚一臉呆滯,還是那句老話:“伍長,俺是不是又做錯事了,伍長對不住?!?/br> 這一回,大家殺了祝小魚的心都有了。陳翹兒跺著腳,不敢大聲尖叫把追兵引來,強壓著喉嚨低聲咆哮:“祝小魚,你真真是個天上有地下無,開天辟地以來頭一號的害人精!我陳翹兒怎么就攤上了你這么個人?” 顧柔實在忍耐不住,連連擺手:“你們等等,我去去便回?!闭f著沖到灌木叢里去找地方方便。 旃那葉的效力極其猛烈,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顧柔就如此脫隊找地方方便了七回,眾人也等了她七回。 雖然第一個拿到了令箭,可是時辰也禁不住這樣拖延,很快地,便有兩支伍隊超越了趙勇他們的伍隊,拿著令箭趕向了前方山腰下。 顧柔又一次去找地方方便,隊伍迫不得已停下來。大家焦躁地圍坐在一起,趙勇雖然感到很艱難,但還是不得不把這句話說出口: “咱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br> 他的意思很明顯,隊伍帶著顧柔,是很扯后腿的一個累贅。 107|文|學2.0 118 何遠第二個說話:“那怎么辦,咱總不能丟下她自個走,那樣太沒義氣了?!薄熬褪??!碧镄悴劈c頭附和。 賈飛卻不同意:“不是,你們想想,以小柔這樣的身手和本事,上哪都能出頭,不一定非要當白鳥營這個兵??墒窃蹅兙筒灰粯恿?,咱們爹娘辛辛苦苦把咱們送上這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要是就這么淘汰回去,哪有臉面見爹娘???”沈光耀雖沒說話,卻也點了點頭。 大家陷入一片焦躁沉默,這時候,第三支伍隊從后頭趕上來了,帶頭的乃是雷亮——他和趙勇一樣,都是這屆新兵里頭的強人,互相存在點較勁似的競爭關系,雷亮看見趙勇帶著隊伍在前頭歇息,不由得一愣,短暫的眼神交匯后,他面無表情,搖手一招,催促自己的隊伍快些前行,超過了趙勇的隊伍。 趙勇終于沉不住氣了,這都過去了三支伍隊,也就意味著,至少已經有十五個人拿著金令箭趕在他們的前面,留下來的名額一共就三十個,這樣的機會豈可拱手讓人?他終于下定決心,作出了個艱難的決斷: “賈半仙說得對,咱們不能為了一個人,把大家伙的機會都放棄。這樣罷,咱們表個態,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強求;愿意跟我繼續往前走的,舉個手?!?/br> 他說罷統計人數,男兵里面除了田秀才,全都舉起了手。田秀才發現何遠居然也舉手,驚訝又帶點無奈地看著他,何遠苦笑不敢應他——他也沒轍,千里迢迢從東萊到這里,他想要留在白鳥營。 女兵里頭,只有向玉瑛一個人舉手。陳翹兒和屈貞娘都生氣地瞪著她,她視若不見。 “好,這樣也剛好,人數均等,咱們分作兩個伍隊行動。我帶前隊先走,后面的你們等小柔來了,抓緊跟上,秀才,照顧好姑子們?!壁w勇拍了拍田秀才的肩膀。 趙勇帶著四個人離開了,臨走前留下了自己的水囊,何遠他們也每個人勻出來一些干糧分給女兵們。 被留下的四個人,好似被遺棄在荒野里,怔怔地等了一陣,田秀才說去找地方解手,也跑開了,三個女兵看著東方露出魚肚白,天逐漸亮了。 陳翹兒瞪著祝小魚,晨曦照得她俏臉發白,她一點兒都不掩飾對于祝小魚的責怪:“你能不能不害人?我要是你,我就找個角落自我了斷得了,你自個說說你除了拖累大家,你還有什么用?” 屈貞娘連聲道算了,來勸她,陳翹兒一甩肩膀站起來,指著祝小魚的鼻尖:“算什么算?你看看她爛泥糊不上墻的模樣——祝小魚,你成天黏著你們伍長伍長,你對她派上過什么用場沒?你瞧見沒,她快被你拖累死了!她本來是咱們屯最好的一個兵,現在留下來都成問題;如果這是在真的戰場上,她就已經死了,不是打仗打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她這一番話,祝小魚倒是聽懂了。祝小魚眼皮一耷,眼淚滾落,抹著眼睛抽噎。 “幫幫忙,儂還好意思哭!”陳翹兒氣得沒話,怎么看起來受委屈的反倒像是她了呢? “哎呀,就這么幾個人了,姑子們別吵了?!碧镄悴胚@會兒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屈貞娘看見他,心里一寬,很是高興:“秀才,咱們還以為你也丟下我們了呢?!?/br> 田秀才晃了晃手里的藥草:“去弄這個了?!彼谏缴险伊艘恍┘亦l的土偏方里,能夠治療痢疾的草藥?!靶∪崮?,還沒回來?” 正說著,顧柔一瘸一拐回來了,她拄著一根樹枝充當拐杖,這一晚上腹瀉下來,拉掉半條命,現在兩腿都發軟,整個人好似虛脫。 幾個姑子都上來攙扶,祝小魚也跟著湊上來,被陳翹兒一把推開,順帶瞪了一眼。屈貞娘又要勸,陳翹兒怒道:“還不離她遠點嗎?小心她被雷劈的時候,連累到你?!?/br> 顧柔問:“趙勇他們呢?!碧镄悴诺溃骸八麄兿茸吡?,留了水給咱們,你把這草藥嚼了,咱們緩一緩,繼續往前走吧。興許還能趕上?!?/br> 顧柔吃了秀才的草藥,果真有幾分效果,肚子是不再咕嚕咕嚕打響了,就是精神頭依舊萎靡,她靠在大樹下,緩了一口氣,看看大家神情,對趙勇等人離開的原因也猜到七.八分,她道:“秀才,要不然你帶她們先走吧,別管我了?!?/br> 陳翹兒頭一個反對:“那不行,說好一起過關?!鼻懩镆策B聲稱是。 祝小魚也道:“伍長,俺不跟你分開?!?/br> “我體力不行了?!鳖櫲岷芮宄约旱膶嵙?,論武功、輪機警,她過關都是理所當然,可是唯獨體能這一條,偏偏成了軟肋。她如今邁開步子都困難,想要爬下山去,基本沒有希望。 田秀才仍是掛著那無所謂的笑,道:“我反正進不進白鳥營無所謂,不過是找個消遣的地方罷了,就算不呆那,也自有留爺處。咱們也別多說了,一起走吧,輪流背她下山?!?/br> 他說著,就把顧柔背了起來,幾個姑子跟著他,一路上給他擦汗遞水。秀才邊走邊貧嘴打趣,問顧柔吃什么長大的重如泰山,反而被幾個姑子嘲笑他身無二兩rou,連顧柔都背不起來。幾個人順利地下到翠云峰南腳。 說也奇怪,上山的時候伏兵重重,下山的路上,除了山頂的上清觀下來過三四撥追兵,這一路都沒再見著機關陷阱,想來是阿至羅總共調來的八百兵不夠用了。 眾人正這么想著,往前走,就聽得濤聲拍岸,一條大河環繞山腳,橫亙在眼前。那河十二三丈寬,河面白浪從生,波濤洶涌,不知道哪里傳來嘩嘩響的水聲,大概是剛剛從一個高處流向此地,故而格外湍急。 阿至羅的臨時營寨就在大河對面,一桿高高的白鳥營鷹棋插在營帳門前。這意味著,只要能夠橫渡過這條河流,就獲得了留下的資格。阿至羅身穿鎧甲雙手叉腰站在對岸,身邊跟著兩列士卒,面色冷峻地朝這邊觀望。奇怪的是,他的附近卻沒有一個抵達的新兵,反而是沿岸整整齊齊站著兩排弓兵。 明明已經有過至少四支伍隊朝前方去了,人都去哪里了?顧柔從田秀才背上下來,四下張望?!翱茨沁??!碧镄悴乓恢?,眾人隨著他望去,只見七八個新兵圍坐在一起,個個全身濕透頭發蓬亂,在岸邊商量喘息。 這伙人正是首先趕到這里的兩支伍隊,比顧柔他們大概快了兩個多時辰,可是到目前為止,仍然在此逡巡徘徊。田秀才過去打聽情況,為首的伍長道: “阿至羅太狠了,咱們一下水,他就命令人往水里頭放箭,咱們沒人能頂得住,還有兩人在水里丟了令箭,須得返回山上去拿?!?/br> 說著,他捋起袖子給田秀才看手臂上的淤青——阿至羅讓士兵在岸上放的箭枝都經過削頭處理,用棉布包扎了箭桿上的鈍頭,如此一來不會扎進人的身體,但是用強弓發出的箭枝,打在身上依舊疼痛。 這邊,顧柔跟趙勇的伍隊也匯合了,趙勇他們到了快一個時辰,由沈光耀和趙勇打頭下水試了一下渡河的可能性,全部被阿至羅用箭雨打回來。 沈光耀道:“那箭桿子入水能射丈余深,打在身上可疼。咱們想要過河,必須潛渡過去,而且至少得是一丈半的深度,方才安全?!?/br> 顧柔一聽便倒吸一口涼氣,她潛水閉氣的本事不行,還要下潛到那個深度,只怕耳朵都會痛到流血。 趙勇皺著眉毛,單手撐在膝蓋上蹲著,他焦慮地思考。隨著越來越多的隊伍趕到河邊,他們的領先優勢也將不復存在了,最后的比拼實際上變成一場水性的比拼。 就在大家都在望河興嘆的時候,第六支、第七支伍隊也陸續趕到了河岸。 岸上的新兵一下子變成了三十多個人,超過了阿至羅需要的人數,注定其中有人要被淘汰,每個人都開始焦躁。 這時候,雷亮的伍隊從林子里鉆出來,他們正在合力喊著號子,把一張新趕制而成的木排從岸邊拖向水面——他們竟打算劃船渡河。 雷亮他們從趙勇的伍隊前面經過,賈飛不喜雷亮,悄聲譏諷道:“游水都過不去,還坐船,不成了天生的靶子么?”田秀才忽然道:“不對,你們看?!?/br> 雷亮的隊伍把木排推進水里,他們五個人陸續下水,卻并非坐在那木排之上,而是人潛在水下,頭頂木排,托舉著它浮在水面以為盾牌,向對岸進發。 阿至羅發現了木排,一聲令下,果然箭|矢如雨從天而降,卻紛紛地打在那木排上,水下的人不損分毫,他們五個人托一木排,雖然速度緩慢,但卻穩穩地在水下行進著。 “這法子好??!”新兵里頭有人頓悟過來,有的伍隊干脆直接沖進林子,打算效仿就地制作木排。 何遠見了道:“要不然咱們也去做一個吧?!薄暗鹊?,你看?!壁w勇打斷。 只見雷亮等人游到河中央,那水流湍急,他們人在水下,視野模糊,木排陷入一道激流后開始在水流里打轉,五個人在水下控制不住方向,猛地朝下游滑出一段距離。加上頭頂上箭雨不斷打擊,木排一直在水中逡巡。 趙勇站了起來,低聲道:“咱們趁這個時候潛過去吧,大伙分散一些,盡量下潛到兩丈深?!?/br> 眾人一愣,田秀才率先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雷亮他們的木排,對阿至羅的弓箭手們來說就是一個天然的靶子,誰能容許這么一張筏子如此囂張地在面前橫渡呢?如果趁著這個時候,借著他們吸引火力,潛渡過河,乃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顧柔她們的隊伍來得最晚,姑子們的力氣也不夠,如果學雷亮他們做木排渡河,一定趕不上其他的隊伍的進度,倒不如在這個時候拼一拼。田秀才點了頭,問顧柔:“大嫚兒,你還能行嗎?” 顧柔回頭,問祝小魚:“小魚,你水性好,我沒力氣的時候,能不能拉我一把?” 祝小魚一路以來因為負疚而暗沉的眼眸忽然間發亮了,她終于有一個能夠對她的伍長有用的機會,她簡直想要傾盡所有來完成這個任務,連聲答應:“能,伍長俺帶你游過去!” 顧柔對田秀才道:“我能行?!?/br> 大家匆忙做了準備,扔掉身上的累贅物件,輕裝渡河。 顧柔下水之前,特地深作呼吸,運功閉氣,然后才下潛。然而她下潛才至三尺深,便感到一陣刺耳的疼痛。她在水下捏住鼻孔,用力吐氣,這才舒緩稍許。田秀才和祝小魚兩人一左一右保護著她繼續下潛。 潛至一丈半深度,三人開始向前劃行。 前頭游得快的新兵們,已經在河中央遇到弓箭手們的襲擊,而趙勇何勇等人因為下潛的深度足夠,沒有被流矢所威脅,平穩地抵達岸邊。 在兩丈的水下,顧柔和田秀才失散了,力氣也漸漸不支,要不是祝小魚始終拉著她的右手,她幾乎連方向也難以辨認,她開始出現劇烈的耳鳴,世界仿佛退得很遠,不擅長潛水的她,快失去知覺了。 顧柔掐了祝小魚的虎口一把,示意自己需要出水換氣。 前方,趙勇何遠等人已經成功渡過,正在陸續上岸,他們回頭一看,離岸還有十尺遠的水面漂滿箭枝,在某一處,顧柔突然露出了頭,大口地喘息著,在水里浮浮沉沉。 就在顧柔冒頭的一瞬間,阿至羅揮手,箭矢立刻瞄準了她,像落雨般打在她身上,她的額頭被一支鈍箭砸破。 這時候,田秀才也上了岸,他回頭大喊:“小柔,下水!別讓他們瞧見你!” 顧柔扎了個猛子,又鉆入水下,水面浮起一縷煙霧般的血暈,在水中慢慢氤氳開去。 “繼續放箭!”弓兵們一旦發現蹤跡,立刻對水中的人窮追猛打,顧柔在水下被打中了后腦,只覺一陣眩暈疼痛,身子霎時一僵,抬手劃水的力氣都沒了,一下子給激流頂上來,沖出幾十尺遠。岸上一片驚呼。 “小柔!小柔!”到岸的陳翹兒和屈貞娘大聲叫喊,可是顧柔被水越沖越遠,一下子化成了個小點。 一旁觀戰的越騎營屯長卜先看不下去,悄聲對阿至羅道:“再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卑⒅亮_示意事先等待的救援部隊去下游搜救——但是這樣被救起來,也就意味著被淘汰。 趙勇他們也顧不上去阿至羅那里交令箭了,一起來到岸邊大叫顧柔的名字,何遠準備下水救人,被田秀才拉?。骸暗鹊?,你看?!?/br> 水底下,一道靈活的影子游了過去,把顧柔拖住了,是祝小魚。她人如其名,一旦下了水,就像梭子一樣穿行無阻,比魚還要靈活——在她的家鄉,她也曾經這樣跳下水去救過許多人的性命,經驗相當豐富。她從身后單手摟住顧柔,帶著她往回游。 “是小魚,她們回來了!”陳翹兒高興得直哆嗦,她不曉得自個眼淚一直在流。 這時候,河中央還有陸陸續續上岸的幾個兵,祝小魚挾著虛弱的顧柔,無法深潛,只能挨著水面上游過來,河岸上的弓箭手看見目標,立刻拉滿弓蓄勢待發。陳翹兒心又懸到嗓子眼。 何遠跟著干著急,突然間有人推了他一把:“咱們上,攔住那幫放箭的!” 是趙勇,他像只老虎,勇猛地朝弓箭手的隊伍撲了過去,把兩個人按到在地上,后面的隊形亂了一列。他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揮拳便打。 何遠馬上反應過來,和沈光耀一起仆上去援手,幾個人跟弓箭手隊伍廝打在一起,連賈飛都猶豫一瞬,從地上抄了根木棍哇呀呀呀地沖上前。 身板最弱的田秀才沒辦法,只好念念道:“吾寧斗智不斗力!”抓起兩把沙土往還在朝河里射箭的弓兵臉上揚,被人家用鐵弓套住拽倒在地,結實挨了兩腳。 “我x你們大爺??!”挨揍的弓箭手郁悶了,他作為玩弓.弩的精英,好好地從越騎部隊被借過來,說是來幫忙進行一場演習考核,結果遇到一群較真的瘋子,他臉上挨了趙勇一記老虎拳,瞬間眼睛腫起一塊,真是冤得慌。他大呼同伴幫忙:“還不來幫手,往死里揍!”弓箭手們瞬間一擁而上,隊形全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