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高軒辰這就明白了??峙逻€是像先前那樣,杜儀沒有辦法根治他,只能讓他整天泡在藥桶里,吊著他的命,叫他能夠茍延殘喘,活像個人形藥罐子。 這些苦楚倒還不算什么,只是萬艾谷路途遙遠,真要是能把病治好了那是萬幸,可萬一治不好,他本來已經命不久矣,在路上耽擱一陣,在萬艾谷折騰一陣,他還有時間再回來見紀清澤嗎? 高軒辰道:“我不去!你非要讓杜儀治我,你就把他叫過來找我,干什么要讓我去萬艾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金飛道:“杜儀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但你還是要去,萬艾谷奇花異草眾多,你在那里養病,或許會有進展?!?/br> 高軒辰突然不說話了,皺著眉頭盯著白金飛看。 白金飛道:“怎么了?” 高軒辰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打量著白金飛,緩緩道:“萬艾谷是個與外界隔絕的好地方。飛叔叔,你非要把我帶走,是想讓我治病,還是不想讓我和武林正道接觸?” 白金飛瞳孔猛地收縮,顯然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時無語。 “果然如此!”高軒辰道:“你和武林正道到底有什么關系?你和謝黎又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你警告過他不要靠近我?又為什么提醒我遠離他?” 提到謝黎,白金飛瞇了瞇眼睛,出了一會兒神,旋即嘲弄一笑,卻不知道是在嘲諷謝黎還是自嘲:“你知道謝黎是誰?” “乾坤刀,謝景明?!?/br> “對?!卑捉痫w道,“謝景明這個人啊……天底下有這么多值得他恨的人,可他偏偏就恨我們天寧教,倒也是好笑。我讓他不要接近你,讓你離他遠一點,是怕他會傷害你?!?/br> “什么意思?他為什么恨我們天寧教?” “當年他在伐魔大戰中,他被人狠狠碾斷了左臂的骨頭。他原本年紀輕輕,一手雙刀功夫已經堪稱絕妙天成,卻因為受傷,他甚至很長時間根本用不了雙刀?!?/br> 謝黎武功高強,若是等閑教徒,恐怕還傷不到他。高軒辰想了想,道:“難道是你干的?” “我?”白金飛笑了,“不,不是,也不是我們天寧教的任何一個人干的。是他們自相殘殺?!?/br> “自、自相殘殺?!”高軒辰驚呆了。他知道昔年的伐魔大戰極為慘烈,天寧教損失慘重,然而正道們付出的代價更為沉重,死傷無數。這十幾年來天寧教偏安一隅,似乎早已將當年的事拋諸腦后了。倒是正道們依然對此念念不忘,一提起當年往事就咬牙切齒。高軒辰以為他們技不如人所以心有不甘,怎么還有自相殘殺的這一出? “誰干的?” “蔣云天?!?/br> 高軒辰倒抽一口冷氣,語調都變了:“蔣云天?!如星她爹?!鳳弋刀的蔣云天?!” 白金飛淡淡一笑:“這世上還有幾個蔣云天?!?/br> “等等等等!”高軒辰又驚又糊涂,“這是怎么回事?我問你和謝黎有什么關系,怎么又會扯出蔣云天來?!” 白金飛瞇了瞇眼,淺淺一笑。心思起起伏伏,又想起十五年前的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第62章 十五年前。 蔣云天一騎當先,帶著數十武林好漢,行至一處山林前。 蔣云天幾乎馬不停蹄,一路前行,準備帶領眾人上山。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名年輕人快馬追了上去:“蔣大哥,且慢!” 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蔣云天勒馬回頭,見追上來的人是謝景明,問道:“景明?有什么事嗎?” 謝景明望著前面植被茂密、霧氣繚繞的山林,道:“前方盡是山地,此地空氣潮濕,霧氣彌漫,貿然上山,唯恐迷失。是否應當尋找當地百姓為我們引路?” 此番武林正道圍攻天寧教,眾人分兵而行,蔣云天帶了一支人馬從北面進軍。蔣云天是北方人,常年居住的地方地勢平穩開闊,他對于南方的崇山峻嶺了解甚少。他仰頭望了望前方的山巒,又看了看已經不早的天色,有些猶豫。 隊伍中有一年輕劍客,名喚齊有德,亦是南方人氏,附和謝景明的說法道:“還是找個引路人吧,倘若在山上迷了路,可就麻煩了?!?/br> 蔣云天便道:“好吧,那就去找人帶路吧?!?/br> 于是便派了兩人去找附近的百姓山民。 然而眾人費了好一陣功夫,找到幾處民居。民居卻都早已人去樓空。當地人聽說了伐魔大戰的事,唯恐殃及池魚,早就避難去了。好容易找到找到一兩個山民,經過盤問,那兩人皆十分可疑,很可能是天寧教的同黨,并不可信。 經過這一番折騰,此時天色已近黃昏了。 謝景明道:“山上夜路難走。不如我們暫時在此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之后,先派出兩人前去探明道路,再率眾登山吧?!?/br> 蔣云天道:“如此就要耽誤一天的功夫?!?/br> 謝景明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蔣云天見眾人趕路已疲,也只得率領眾人在山下駐扎休息。 翌日一早,兩名自告奮勇之人便先行進山探路去了。 眾人在山下苦等大半日,探路者依舊未回來。蔣云天等不及了,便叫眾人上馬,準備一起進山去尋人。 謝景明又道:“蔣大哥,不妥。才過半日,山中地勢復雜,不如再等一等?!?/br> 事到如今,蔣云天已有幾分不滿,道:“再等下去,天色又晚了,今日也走不成了?!?/br> 謝景明只得道:“那不如再派一兩人進山尋人?!?/br> 齊有德再度附和,道:“是啊是啊,謝兄說得有理。蔣大哥,再派兩個人進山探探路吧?!?/br> 蔣云天年近而立,憑借鳳弋刀法在江湖上名噪一時。他走的是勇猛外在的武學之路,性子也如同他的刀法一般,天不怕地不怕,更有幾分驕傲自矜。而謝景明年方十八,在他眼中不過一黃毛小兒。他便譏諷道:“再派兩個人?再派兩個人要是還不回來,繼續派人?那不如我們就此散開,分頭進山得了!” “不?!敝x景明道,“如果再派出去的人依舊回不來,便說明山中有異?;蚴敲造F障目,不辨東西,道路難尋;或是山中有埋伏。那我們或許應該繞路而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