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節
岑曼曼在初試過后,也會時?;貋?,兩人就在軍區內逛著,說著話,時間過得也很快。 這天,如往常一樣來到厲家。 厲奶奶坐在沙發上教岑曼曼織毛衣,兩人就‘厲建國大把年紀還不退下來’這一話題聊起來。 “……他啊,就是不服老,總覺得自己還能cao那些心,可事實呢,他那身子骨哪能開那么長的會議?” 岑曼曼抬眼看著老人,說道:“爺爺是責任心重,當初您還和我說嫁給他就是看中這點?!?/br> 厲奶奶有埋怨了兩句,說到了生氣的原因,“說好今天陪我出去逛一逛的,那些部下一來,又上樓商量事情去了?!?/br> 倪初夏抱著亦揚走過去,笑著調侃:“亦揚,太爺爺沒時間陪太奶奶,你就替他陪吧?!?/br> 天氣冷,小家伙又裹的嚴實,全身上下只有小腦袋能動,烏溜明亮的大眼看著老人,咧嘴笑得開心。 厲奶奶見到小重孫,臉上揚起慈祥的笑,“咱們家亦揚長得真俊,不認生膽子還大,這一片軍屬可都夸贊?!?/br> 倪初夏把孩子交給老人,坐下回:“應該是隨了澤陽?!?/br> 厲奶奶聽了她的話,直接笑出了聲,“這孩子比他爸討喜多了,瞧笑得多好看,他爸可不會這樣?!?/br> “澤陽小時候也不愛笑嗎?”倪初夏來了興趣,想知道他小時候的事。 厲奶奶搖頭,很神秘地開口:“他啊,小時候愛哭,等稍微大一點,嚴肅的像小老頭,對誰都不茍言笑?!?/br> 岑曼曼借機問:“奶奶,那澤川呢?” “澤川啊,倒是和亦揚差不多,從小就愛笑,老頭子時常就說這兩兄弟性格迥異,要是綜合一下就完美了?!眳柲棠滔氲侥切┡f事,感慨道:“我倒是覺得這樣也好,人啊,要那么完美干嘛,不嫌累嗎?” 倪初夏與岑曼曼點頭附和,顯然是贊同厲奶奶的話。 如果兩兄弟性格綜合,可能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直至午飯期間,厲建國才從書房出來,身后跟著面孔熟悉的軍區其他領導。 厲奶奶留他們下來吃飯,聲稱有事婉拒了。 上了飯桌,老人面對客人時大方的態度全無,讓保姆不用給厲建國盛飯。 厲建國吹胡子瞪眼,想開口又怕話說得重,只能委屈地夾菜。 倪初夏給岑曼曼使了眼色,前者打圓場,后者則進廚房盛飯,配合默契。 厲建國扒拉兩口飯,瞧著桌子含糊開口:“你看看,多大的人了,還使性子,讓小輩們看了笑話?!?/br> 兩小輩對視一眼,低頭吃飯,沉默不語。 老人家的戰場,她們不摻和。 “粗魯,飯吞下再說話?!眳柲棠贪琢怂谎?。 厲建國:“……” 想當年,他還是下層摸爬打滾的兵痞,是誰夸他不拘小節,很有男人味的?! 兩位老人斗著嘴,最終轉到重點。 厲建國把筷子放下,清了清嗓:“上頭抓得嚴,先有半年前那批人下馬,后有楊閔懷被查,現在人人自危,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些人的脾性,屁點大的事情都能放大,何況這次的事影響不小?!?/br> “我知道你護短,但你能護著他們一輩子?總要給機會讓他們歷練?!眳柲棠滩毁澩淖龇?,“再說,澤陽從軍校畢業都沒見你護,怎么對外人這么熱心?” “婦人之見?!眳柦▏吡撕?,不打算和她爭論。 珠城軍區軍演獲得第二的名次,本就被人盯上,這事又來的兇猛,自然不能放松,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說的就是如此。 至于澤陽,那臭小子本事大著,他還怕插手遭嫌棄。 倪初夏聽到熟悉的名字,眸色一怔,想開口問,又怕顯得突兀,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飯后,趁亦揚睡著,岑曼曼去厲氏時,她上樓去書房找厲建國。 老人似乎是知道他會來,把手中的報紙放下,并沒有驚訝。 倪初夏組織語言,斟酌好一會兒,才開口:“爺爺,您剛才提及了有人被查,方便告知嗎?” “你說楊閔懷?他這些年背地里動的手段不少,現在才被翻出來算他走運?!?/br> 厲建國抬眼看過去,沉吟道:“他之前來找過你吧,也是時候新賬舊賬正好一起算了?!?/br> 倪初夏眼底有疑惑,并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也不著急解釋,出聲問:“記得沒錯,你哥是有名的律師吧?” 倪初夏點頭,“大哥的業務水平挺好的?!?/br> “楊閔懷這起案子,他是原告代表律師,進展順利,三個月差不多能結束?!眳柦▏堰@事告知后,未等她回話,繼續說:“小夏,具體的情況爺爺不便透露太多,不過倒是能告訴你一些陳年舊事,就怕說了你不感興趣?!?/br> “怎么會呢,爺爺您說,我聽著?!眽合滦闹械腻e愕,認真聽厲建國的后話。 厲建國指著一邊的椅子讓她坐下,清咳幾聲道:“楊閔懷和于誠是少忠的戰友,算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相較于他們,少忠的性子沉悶,向來沉默寡言,凡事不爭不搶的……生平第一次違背我的意愿,就是一意孤行要娶周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父子倆關系開始疏遠?!?/br> 倪初夏聽厲建國說及周穎時,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和埋怨,怕是一直對厲父的突然離世難以釋懷。 厲建國父子關系即使疏遠,血緣關系卻割舍不斷,所以,即便厲少忠是靠自己的本事立功、升遷,都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按照他的性格,這點于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只要兄弟不這么想就沒事。 人都是有劣根性、嫉妒心的,于誠與楊閔懷看不慣他順風順水,多年的兄弟情也因‘人言可畏’四字土崩瓦解,恰巧這時厲少忠與周穎的婚姻出了問題,之后的事,厲澤川曾在西北的時提及過。 提到兒子,厲建國難免情緒難控,擦掉眼角的淚,感慨道:“你奶奶總抱怨我,在事業上不幫扶澤陽,我不是不愿,而是明白人言可畏,怕他會走上他父親的路,好在……那孩子爭氣?!?/br> 聽過厲澤川提及英年早逝的公公,也在深夜聽澤陽的說過此事,今天又再次聽厲建國提及,心里還是會有動容。 倪初夏收拾好情緒,詢問:“爸的去世,是意外嗎?” “為什么這么問?” “我能感受到澤陽在遇到于軍官時,內心的排斥,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和諧,而……爸去世那天是代替他去救災,所以有些懷疑?!蹦叱跸娜鐚嵒?。 厲建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沉默片刻說道:“少忠的死亡鑒定是意外,當年我懷疑過,也派人暗中查探,并沒有發現異樣?!?/br> 剛開始他不愿意承認唯一的兒子就這么離世,打通關系查了又查,最后只能作罷,如今這些年過去,早已經接受曾不能接受的事。 倪初夏開口:“可是澤陽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br> “我知道他不相信他的父親死于意外,這些年還在不懈的調查,可即便真是人為,沒有證據都是空?!眳柦▏f到這,有些疲倦地扶額,最終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回到房間休息。 二十年前,他還沒有接管珠城軍區,勢力也沒有今天這么強,或許真的忽略了什么,亦是讓人鉆了空子。 出了書房,倪初夏走進房間,亦揚睡得很香,月嫂在一邊坐著。 打發月嫂離開后,脫了外套躺在床上,本想著午睡,可心里壓著事,睡不著。 幾次想給倪明昱打電話詢問,可聯系人翻出來,遲遲沒有按下。 最后,干脆把手機丟到一邊,轉而看身側睡著的孩子。 沒一會兒,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是厲澤陽發來的消息,簡短地告知他晚上有事,不用刻意等他回來。 點進微信通訊錄,一路向下拉,看到‘寧婧’時,眸中微怔。 兩人互加好友是在臨市的時候,最近一次聊天是亦揚滿月酒前夕,邀請她來參加。 倪初夏點開會話框,發了愉快的表情,詢問她是否在忙。 那邊很快回過來,“午休時間,不忙的?!边^了一會兒,又發來一條消息:“有什么事嗎?” 倪初夏從床上坐起來,詢問她現在找是否會打擾到她。 看到她回的‘不會’后,斟酌了一會兒,先是問她最近工作如何,然后將話題轉移到事務所,最后問到重點,想知道倪明昱的近況。 寧婧看到這句問話,稍稍愣了一下,雖然不太理解她為何問自己,卻也如實回答:“老板接了比較棘手的案子,一直在事務所加班,具體是什么她也并不清楚?!?/br> 倪初夏靠在床頭,想著寧婧提及的棘手案子十有**是爺爺剛才所提,對她表示感謝后,最后拜托:“我哥的電話一直不通,麻煩你替我和他說聲,空閑的時候給我回電話?!?/br> 看到寧婧答應下來,她將手機放到一邊,躺下休息。 名譽律師事務所,正是午休時間。 除了寧婧在和人聊天,其余幾人都趴在桌上抓緊時間休息。 寧婧把手機放進包里,起身朝倪明昱的辦公室看,隱約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考慮到應下別的請求,現在又是休息時間,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敲了門。 聽到應聲,推門進去,“老板,你現在有空嗎?” 倪明昱從文件里抬起頭,目光帶著審視。 寧婧快速開口:“就耽誤你一分鐘的時間?!?/br> “說?!?/br> “初……你meimei讓我和你說一聲,空閑下來給她打通電話?!睂庢赫f完,朝他略彎腰,準備離開。 “等等?!?/br> 倪明昱出聲止住她的步子,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封信,不客氣地扔到桌上,“把它拿回去?!?/br> 寧婧看著桌上那封‘辭呈’,頭皮發麻。 這些天見他忙得厲害,還以為他并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也不會專門抽時間找她,這下是自己撞上槍口。 “老板,我知道事務所辭職需要提前說,現在是十二月底,如果你覺得不合規矩,我一月底離開也行?!痹倭粝乱粋€月,應該不會出有什么問題。 倪明昱閉了閉眼,抬手摁了太陽xue,“我說話你聽不明白?我讓你拿回去!” 寧婧看著他,說道:“你雖然是事務所老板,但任律師也有話語權的,他已經同意我辭職了?!?/br> 倪明昱手中的動作一頓,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號碼撥過去,不等那邊回答,徑自說:“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十分鐘內給我回事務所!” 在任志遠回來之前,寧婧站在書桌前,一會兒垂頭望著地板,一會兒又偷瞄看跟前工作的男人,后來覺得累慢慢挪到一邊,靠著書架緩解疲憊。 十三分鐘后,任志遠氣喘吁吁推門而入,把公文包放到桌上,詢問:“是不是案子出問題了?” 倪明昱把文件合上,手指輕點桌上那封‘辭呈’,“你同意的?” “……” 任志遠愣了一下,注意到寧婧也在一邊,心中千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 午休時間,緊趕慢趕回來,竟然就為了這破事? “是不是你同意的?” 任志遠沒好氣說:“是啊,不就是一封辭職報告,你至于把我叫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連續一天一夜沒合眼,回去了!”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