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節
在月嫂的幫助下,倪初夏用吸奶器擠了奶水,用奶瓶喂給孩子。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夜。 月嫂把孩子哄睡著后,也就上床歇息。 倪初夏側躺著,傷口疼得厲害,卻又怕發出聲音吵到孩子和月嫂,只能忍著。 這樣的夜晚,她想了很多。 覺得母親挺偉大的,若是平時讓她當著人的面露乳擠奶水,即便那人是同性,也是絕不可能,可剛剛,聽到孩子餓得哭,就什么也顧不上了。 實在睡不著,她便從床頭拿了手機,打開備忘錄,在上面打著字。 寫的是日記,打算出院謄寫到那本本子上。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 翌日,唐風和秦颯相繼醒來。 裴炎從樓上病房下來,先是看望秦颯。 對于他,并沒有隱瞞什么,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秦颯靠在床上,得到葉飛揚不在的消息,一個大男人哭得不能自已。 那是他的兄弟啊,出生入死的兄弟。 若不是他無能被捉,就不會…… 經過一晚,裴炎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說道:“這件事暫時別告訴唐風,至少在她傷養好之前?!?/br> 秦颯點頭應下,問及厲澤陽的情況。 “少爺后背灼傷嚴重,因為吸入濃煙,還在昏迷中?!?/br> 裴炎簡單說了,就離開去了唐風的病房。 病房里,窗簾被放下,燈也沒有打開,光線很暗。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縮在被子里,眼神空洞。 裴炎靠近問:“唐風,你怎么樣了?” 唐風眨著眼,視線移到他身上,啞著嗓子問:“飛揚呢?” “他還有些事要處理?!迸嵫走`心地把話說出口。 真的沒有撒過謊,可現在不得不這么做。 “哦?!?/br> 唐風應了,又問:“老大呢,他沒事吧?” “需要靜養,沒什么大事?!?/br> 唐風像是松了一口氣,聲音又輕了幾個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裴炎道:“這并不怪你,不用自責?!?/br> 唐風沒接話,只是將頭埋進被子里。 “你好好養傷,別想太多,其他的事都等傷養好再談?!?/br> 裴炎最后叮囑兩句,走出病房。 經過婦產科樓層,裴炎腳步頓下來,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轉身上樓。 此時,岑曼曼正扶著倪初夏在過道走路,見她看著一處發呆,問道:“初夏,在看什么呢?” 倪初夏神色自若收回視線,輕聲道:“沒什么,回去吧?!?/br> 岑曼曼點頭,扶著她慢慢走回病房。 坐回床上沒一會兒,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病房里。 “我們家頭兒知道你早產后,去商場給你買了很多補品,這可是他第一次為女人買……” “閉嘴?!庇谙蜿柎驍嚓懕蟮膹U話,咳嗽幾聲道:“我問過商場的員工,她們說服用這些對身體恢復好?!?/br> “謝謝?!?/br> 倪初夏彎下唇,看著他問:“這幾天,你和澤陽在一起嗎?” 見于向陽微愣后點頭,她又問:“他是不是受傷了?很嚴重,對嗎?” 383、好人會受到上天的眷顧【一更】 于向陽別開視線,沒說話。 倪初夏見他不回話,繼而將視線落下陸斌身上,似是希望他能回答。 “那什么,我尿急?!标懕笳f著,急吼吼沖出病房。 岑曼曼替兩人倒了水,疑惑道:“病房里不是有衛生間嗎?” 于向陽抬手握拳擋在嘴邊,咳嗽說道:“他害羞?!?/br> “……” 岑曼曼若有所思,覺得這些人挺奇怪。 于向陽臨走也沒有透露一絲關于厲澤陽的消息,不過他與厲建國的話很像,就是讓她不用擔心。 倪初夏靠著床,手搭在被子上,長發被隨意盤成丸子頭,有幾縷碎發貼在臉頰,給人一種慵懶卻又恬靜的感覺。 這會兒孩子在嬰兒床睡著,病房里很靜。 岑曼曼扔完垃圾回來,就看到這幕。 病床的人,安靜的不像話,與她所認識的倪初夏一點也不像。 聽到動靜,倪初夏掀開眼,莞爾道:“快要考試了吧,下午回去就別往醫院跑了,我這邊沒事?!?/br> “你一個人在這怎么行?”岑曼曼搖頭,考試什么當然沒有她重要。 “奶奶給孩子請了月嫂,家里張嫂等會也要過來,沒什么不行的?!蹦叱跸膱桃獠蛔屗倭粝聛?。 岑曼曼拗不過她,臨走時叮囑,有事一定要告訴她,不要覺得麻煩她云云。 倪初夏對著她點頭,目送她離開。 岑曼曼離開沒一會兒,月嫂吃飯回來。 見她掀開被子下床,她上前扶著,“厲太太,您這是要去哪?” “就是覺得有些悶,出去走走?!蹦叱跸奈嬷共?,轉而對她說:“你留在這照看孩子,我很快就回來?!?/br> 月嫂面色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松開了手。 倪初夏挪著步子,走出病房,因為是中午時分,走道并沒有太多人。 慢悠悠來到樓梯處,看著一層層的臺階,傷口隱隱作疼,于是放棄走樓梯,選擇電梯。 憑著直覺,按下最高層病房。 護士站只有兩位值班的小護士,正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著話。 瞧見倪初夏走過去,兩人立刻停止談論,一本正經地面對電腦屏幕。 “請問,厲澤陽在哪個病房?” 護士抬眼,發現她身上穿著病號服,狐疑說:“你是誰?” 聽到她的質疑,倪初夏的心里已經能確定七八,開口道:“我是他妻子,請問他在哪個病房?”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绷硪粋€護士面無表情開口。 “是嗎?”倪初夏掃了兩人一眼,轉而朝病房區走去。 護士急得提高聲音,“哎,我說你要干什么?” 見她不回話只顧往前走,小護士臉色一變,從護士站跑出來,攔住她的去處。 倪初夏美眸淺瞇,冷聲道:“我可沒聽說過軍區醫院不給人探望病人的?” “這……那是因為……反正你不能亂走?!痹捳Z,有些語無倫次。 倪初夏朝她一笑,“我今天非要找到他不可?!?/br> 說著,推開她的手繼續向前走。 就在小護士想再次上前攔她,走道一側的門從里面打開。 倪初夏下意識看過去,與那人視線相撞。 裴炎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神色錯愕,等反應過來,人都已經進了病房。 小護士似乎心有不甘,想把她叫回來,但又不敢輕易進房間,只能站在門外干著急。 “回去值班吧,這里沒你什么事?!迸嵫壮雎暣虬l她離開,轉而走進病房。 病床上的人還沒有醒,一天一夜過去,胡茬已經冒出一截。 倪初夏很慢地挪過去,在病床邊站定。 臉還是那般俊朗,只是少了平時待人對事的冷意,現在躺在這,倒與孩子一般。 也不過幾天的時間沒見,可她卻覺得隔了好久、好久。 得知自己可能要生的時候,她唯一念的、想的都是他,心里的恐懼并不是來自即將生產,而是怕他回不來。 經歷過多次的離別,可仍就沒有習慣。 如今,見他躺在這,時間似乎一下倒退到了那次在西北。 擔驚受怕許久,看到他的那刻,如同劫后余生。 “夫人,您別擔心,醫生說少爺今晚就能醒來?!迸嵫纵p聲安慰。 倪初夏收回思緒,平復情緒后轉過身,“他一直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