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節
“好,我不碰你,你別激動?!贬衔跖e起雙手,做出不碰她的動作。 “出去!出去——” 云暖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別碰她,她很臟。 岑南熙出去之后,去護士站找護士。 “警官,我meimei情緒不好,你們能在外面等等嗎?” 倪初夏征求警察的意見,走進病房。 她慢慢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云暖,我是倪jiejie?!?/br> 云暖這才將低垂的頭抬起來,眼眶含著淚,唇角抖動,“倪jiejie……” “一切都過去了,云暖,沒事了?!蹦叱跸膶⑺龜堅趹阎?,輕拍她的后背。 這件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傷痛都是難以磨滅的,尤其是心理的創傷。 “嗚嗚嗚……為什么???” 云暖撲在她懷中,哭得很傷心,“倪jiejie,為什么她要這么對我?”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值得她做出這么過分的事情? 如果最后,她沒有握住煙灰缸,可能就真的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倪初夏只是抱著她,聽她哭泣、埋怨,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不是白夕語,所以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只能靜靜地陪著她,度過這一難關。 明明是來度假的,到最后,卻是這姑娘接二連三的出事。 等她哭夠,倪初夏才開口:“云暖,外面有警官想了解今晚的情況,你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已經叫了律師過來,最遲明天中午就能趕來?!?/br> 云暖哽咽著,說道:“倪jiejie,我想睡覺,不想見他們?!?/br> “好,那我讓他們離開?!?/br> 倪初夏見她躺下,將薄被捻好,起身走出病房。 期間,護士進了病房一次,替她將拔掉的針頭重新插上,出來對眾人提及她已經睡著,懸著的心才逐漸放下。 岑南熙表示會守在這里,讓他們先回去。 倪初夏不放心她,但由于身體原因,實在熬不住,便讓唐風留下,自己和厲澤宇、岑北故回到酒店。 回去的路上,岑北故氣了一路,打電話給這邊的朋友,讓他們幫忙留意白夕語這號人,勢有要比警察更快找到她的意思。 倪初夏靠在后座上,臉上盡顯疲憊。 厲澤宇透過內后視鏡注意到她的臉色,說道:“堂嫂,這事就交給我們,你不用cao心?!?/br> 倪初夏輕‘嗯’了一聲,沒有拒絕。 這幾天她的確沒有休息好,睡眠明顯不足。 懷孕的緣故,只有沒睡好,就會在臉上體現出來,不用照鏡子都能想象到自己臉色差的模樣。 回到酒店,倪初夏沖了熱水澡,將汗漬洗凈,鉆到床上。 可能是真的太累,頭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被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是任志遠打來的,他已經趕了過來,正在她入住的酒店大廳。 倪初夏讓他稍等,洗漱換上衣服,便下了樓。 除了任志遠,一同前來的還有寧婧。 她穿著女士襯衫西裝,頭發被綁在后面,顯得很老成,給人做事穩妥的感覺。 三人在附近找了店坐下。 倪初夏點了熱飲和吃食,又給兩位點了咖啡,才開始談事情。 “這種情況,要讓醫院開具驗傷報告和心理受創傷的證明,當然,那個指使者也要盡快找到?!比沃具h聽完后,發表自己的觀點。 寧婧補充了一點,“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證據,能證明那個女人指使人故意傷害的證據?!?/br> 目前,那個強女干未遂的人還沒有醒來,不能確定他是否會供出白夕語,但光有人證還不行,需要物證,這樣才保險。 任志遠點了點頭:“小寧說的對,證據要盡快掌握,最好比警方先找到?!?/br> 商量完,兩位律師在倪初夏的帶領下,去了臨市的市立醫院。 岑南熙靠在病房門外,一夜未睡的緣故,眼眶充著血絲,眉宇間透露疲憊。 得知任志遠和寧婧是從珠城趕來的律師,他打起精神,和兩人握手。 昨晚,在見到云暖那般時,他真的嚇壞了。 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該做什么,送她來醫院都是聽從倪初夏的意見,更別說處理后面的事情。 任志遠把名片遞給他,開口說:“岑先生,鑒于這次事件是由情感糾紛導致,犯罪人極有可能會與你聯系,手機時刻保持暢通,隨時與我聯系?!?/br> 岑南熙點頭,表示明白。 倪初夏問:“云暖醒來嗎?” “醒了,唐風正在陪她?!?/br> 岑南熙說完,抬手抹了把臉。 她、還是不肯見他,是在怪他吧。 畢竟,白夕語這么做,最大的可能還是因為他。 倪初夏輕拍他的肩膀,推開門,和任志遠與寧婧進去。 云暖安靜地靠在床上,視線緩緩移過來,在看到任志遠時,瞳孔緊縮,手指緊緊抓緊被子。 “讓他走,讓他出去!” 唐風察覺到不對,站起來擋在她跟前,“別害怕,我立刻讓他出去?!?/br> 安撫完她的情緒,唐風用眼神示意倪初夏,讓病房里唯一的男人離開。 任志遠很理解,禮貌地點頭,交代寧婧幾句話,轉身離開。 “云暖,他是我請來的律師,不是……”傷害你的人。 話沒說完,欲言又止了。 只因見到她眼神空洞,一副與周遭世界脫軌的模樣,令她心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唐風無奈嘆氣,輕聲說:“從醒過來就是這樣,一句話也沒說?!?/br> 就剛剛說了一句,還是激動地要趕人離開。 因為經歷那樣的事,她現在極其恐懼看到男人,就連查房的醫生都換成了女人,這樣下去,該怎么辦? 她還這么年輕,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和男人接觸吧? 倪初夏坐在床邊,輕聲問:“今天感覺怎么樣了?” 云暖眼瞼微動,轉頭看向她,沒說話。 倪初夏側過身,說道:“這位是寧婧,她也是名律師,有她在,就能將壞人繩之于法了?!?/br> 寧婧上前,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更和善,控制音量:“云小姐,我是名譽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警方那邊我會幫你回話,你不需要擔心?!?/br> 云暖緩慢地眨動眼睛,隨后垂下眼簾,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倪初夏握住她的手,“云暖,我知道你受到很大的傷害,也明白你現在很難過,但是你要堅強一點,白姨和云叔還在家里等著你,你哥哥也很關心你?!?/br> 人生,似乎就是這樣,世事無常。 總有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會令人崩潰、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但是,挫折總會過去,那些傷痛也會被時間填補,想一想親人和身邊的朋友,會發覺原來也是可以繼續過下去的。 云暖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有說。 只是,被單被滑落的淚水浸濕。 唐風受不了這樣壓抑的場面,擰著眉走出病房。 寧婧站在一旁,無聲嘆息。 雖然經歷的事情不同,但云暖此刻幾近悲涼、絕望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 于是,開口說:“倪小姐,能讓我單獨和云小姐聊兩句嗎?” 倪初夏征求云暖的意見,見她并沒有出聲反抗,才起身離開。 病房內,只余下兩人。 “云小姐,我是寧婧?!?/br> 寧婧搬了板凳,坐在床邊,繼續說道:“六年前,我和你一般大,卻經歷了至今都無法釋懷的事情,可是我照樣挺過來了,過得還不算狼狽?!?/br> “你現在經歷的,等過上幾年回過頭來看,真的都不算什么,或許你還能像我一樣自嘲且平靜地告訴別人?!?/br> 她說的不緊不慢,無論是語速還是語調,都控制的很好,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至少,云暖并沒有。 她重新抬頭,只是靜靜地看著寧婧,像是在問她,無法釋懷的事是什么? “父母生意失敗,欠下了很多錢,最后被逼雙雙跳樓自殺,大哥醉酒駕車,撞人逃逸,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之后我就是一個人?!?/br> 寧婧朝她抿唇一笑,緩緩說道:“你看,我經歷了這些不也過的很好?我相信,你也能走出心里的陰影,迎接你的未來?!?/br> 二十歲的年紀,還這么年輕,人生也才剛剛開始,怎么能因為這件事而對生活失去信心呢? 她其實很少會像陌生人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見到云暖這般,就想到了那時候的自己,覺得不應該無動于衷。 很多人,在遇到絕望、困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時,往往知道比自己更慘的實例,就會有斗志。 這是她曾經的心理醫生說的原話,希望真的對眼前的姑娘有幫助。 云暖一直看著她,沙啞說:“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