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跟我姑父跟的夠緊???”林怡珺站在不遠處,對著她說。 過道很安靜,所以她的聲音顯得很突兀。 岑曼曼轉身看著她,沒有答話。 對于這個人,真的沒有理會的必要。 她不過是與盧靜雅有血緣關系,與厲澤川沒有任何關系,卻熱衷于管雙方的事情,到底真的關心自己的姑姑,還是別有用心,還有待思量。 “我小姑和姑父才是最配的,你不過是插足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林怡珺趾高氣揚地抬起下巴,笑著說:“你等著吧,我小姑已經回來,她以后都會在珠城發展,并且還和厲氏珠寶有合作,只要姑父多和她接觸,就會明白她比你好!” 岑曼曼捕捉到關鍵詞,眉頭略微皺起。 和厲氏珠寶會有合作? 若是真的,那她所在設計部怕是也會和盧靜雅有接觸。 并不是覺得雙方有合作是什么大事,相反,她明白商人的那一套,一切都以利益為主,很多都不會去看私事。 “你啞巴了嗎?為什么不說話!” 林怡珺見不得她這般風輕云淡,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卻要裝成這樣,惡不惡心! “沒什么好說的?!?/br> 岑曼曼看了她一眼,就要從她身邊離開。 “你給我站??!” 林怡珺攔在她跟前,瞪眼望著她,“你怎么這么不要臉?當小三當上癮了是不是……” 聽著她的謾罵,岑曼曼臉色發白,手指不由自主地屈起。 “林小姐,我脾氣好不代表你可以隨便辱罵我,還有,我和澤川是領過證的合法夫妻,若真算起來,你姑姑才是你口中說的那類人!” “呵,你等著吧,很快就會被他拋棄?!?/br> 岑曼曼壓下唇角,輕聲說:“你是真關心你姑姑的事情,還是你存了別樣的心思?” 林怡珺聲音陡然提高,“你胡說什么?” “你就當我胡說吧?!?/br> 話落,岑曼曼轉身離開。 面對無理取鬧的人,她不想理會。 可是,很多時候,你不去招惹,麻煩還是會找上門,就如林怡珺。 如果第一天見面,她對自己有敵意是理解的,可如今她和澤川已經結婚,無論從道德上,還是情感上,她都不是錯的一方。 如今知道去挽回已經結束的婚姻,那時候怎么能走的那么瀟灑? * 林家兩位老人守在病房外,她也就沒有再走過去,而是拐彎下了樓。 病房內,盧靜雅站在床尾,不敢靠得太近。 她幾次想要和厲澤川搭話,但看他的模樣,都把話咽了下去。 小家伙還處于昏迷中,小臉和身上都起了紅疹,看上去讓人心疼。 厲澤川坐在床邊,大手握著厲亦航的手,另一只手探著他的額頭,感受體溫,不時用棉簽沾著水抹在他的嘴唇上。 期間,盧靜雅就這么看著,眼眶不由發澀。 這樣體貼、溫柔的厲澤川,她從未見過,至少六年前,他還不是這樣。 那時候的他,痞樣十足,最大的愛好就是賽車,半夜三更約一群朋友在路況復雜危險的地方飆車,結束后就泡吧。 就算是和她結婚,也日日如此。 可現在,真的變了很多。 他穿著西裝,開著商務型suv,戴著腕表,儼然是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樣。 或許真的如岑曼曼所說,他不再賽車,也不再泡吧,已經蛻變成為好父親、好丈夫。 可是,這樣優秀、耀眼的男人已經不再屬于她。 足足盯著體溫半小時,厲澤川才算真正放下心。 抬起頭對盧靜雅說:“回去吧,亦航醒來看到你爸媽會害怕?!?/br> “我、我讓他們先回去,我留下等他醒?!?/br> 她想留下來,看著孩子醒來沒有事,才能放心。 厲澤川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之后,盧靜雅出去,讓林父和林母帶著林怡珺先回去,有事情她會電話通知。 目送他們離開,她并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在走道站了一會,沒見岑曼曼人影,才轉身進去。 “晚上夜深露寒,來病房吧?!?/br> 推門進來,正好聽見他說這段話。 瞥了眼他的手機界面,才知道他是在發語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至少在她聽來。 “還真是一刻也放不下她,當女兒在疼呢?!毙睦镫y免會不滿,說出來的話帶著酸氣。 厲澤川淡淡看了她一眼,緩聲開口說:“她比我小不少歲,照顧她、疼著她是應該的?!?/br>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揶揄和故意的成分,就像是和老朋友在聊天。 所以,話落在盧靜雅耳中,即使是再難聽,也找不到理由去質問和發怒。 說到底,她沒有這個身份。 盧靜雅端了板凳坐下,輕笑著說:“我也比你小,當初怎么沒見你讓著我?” 因為晚歸的事情,她不知道說過他多少回,也吵了很多回,但他依舊我行我素,別說照顧她,不氣她已經算好。 厲澤川手搭在交叉的腿上,腕表露出銀色的邊緣,房內的燈光照著他的臉,顯得很柔和。 他清了嗓子,反問:“你需要人讓嗎?” 盧靜雅眼角微動,久久沒有說話。 她是要強的,就算苦到了極致,也不愿意對任何人說。 那一年剛出國,語言不通、水土不服加上人生地不熟,她的精神極度到達崩潰的邊緣,可是都咬牙堅持下來。 這么多年過去,她依舊忘不了那時候吃得苦,心酸的日子。 不過是想證明給周穎看,她配得上她的兒子,她能成功。 可如今,她做到的,卻和厲澤川越走越遠,當初的決定是錯的嗎? “當年你離開,亦航還很小,前前后后請了很多奶媽和保姆帶他,但他還是哭鬧不停,我就和那群酒rou朋友斷了聯系,留在家里帶他?!?/br> 厲澤川收回視線,沒再看她,只是平靜地開口:“剛開始的時候連牛奶的溫度都掌控不好,不是燙的他嚎啕大哭就是喝了涼的生病感冒,那兩年算是磕磕碰碰過來,期間也想過直接丟給家里兩老算了,可每當看到他的笑又不忍心,直到孩子喊了第一聲爹地,我覺得什么都是值得的?!?/br> “澤川,對不起……我、我真的太自私了?!北R靜雅捂著臉,無聲地哭起來。 “沒有怪過你,但是靜雅,錯過就是錯過了,你錯過亦航七年的時間,即使他喊你一聲mama也是彌補不了七年的空缺,正如當初你離開,再回來也是回不去的一樣” 厲澤川說這些,只是想告訴她,已成定局的事情努力是改變不了的。 譬如,他和岑曼曼不可能離婚;再譬如,亦航與盧靜雅之間的隔閡。 “可是,總得試試啊,不試又怎么知道回不去呢?” 盧靜雅哭著說:“我會對亦航很好,努力成為好mama,也想和你重新開始,再也不和你爭吵……” 面子、自尊,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只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做他的妻子,成為他孩子mama。 咔嚓—— 門從外面被打開,岑曼曼聽到哭泣聲,一時不敢跨步進來。 厲澤川對著她招手,“過來,凍壞了吧?” 盧靜雅垂頭擦著眼淚,企圖去掩蓋她的狼狽。 等收拾好,就見男人握著女人的手,替她暖手,無論是語氣還是目光,都是溫柔的。 岑曼曼吸了吸凍紅的鼻子,點頭說:“氣溫降的好快,我上午應該聽你的,穿上褲子?!?/br> 厲澤川倒是笑起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不聽老人言,吃虧了吧!” “你才不老?!?/br> 岑曼曼抽出手,調皮地捧著他的臉,“不僅不老,還很年輕?!?/br> 面對她這般舉動,厲澤川倒是覺得驚訝。 以往有外人,她是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像這般親昵的倒是從來都沒有過。 兩人之間的互動,盧靜雅看在眼里,心里很苦,曾經的夫妻,當著她的面做這般親昵的舉動,怎么能不苦? 她握著包,起身說:“我先回去,亦航醒來電話通知我?!?/br> 聽到關門聲,高跟鞋‘噔噔噔’漸行漸遠,岑曼曼驀然放開手,走到床尾坐下。 “亦航退了燒嗎?” 厲澤川見她故意岔開話題,倒是沒點破,答道:“退了,大概半夜就能醒過來?!?/br> “那就好?!贬c頭,視線落在小家伙身上,眼底盡顯擔憂。 病房里開了空調,沒一會兒身體便回暖。 看出他很累,提議說:“爬著睡一會吧,點滴我看著?!?/br> “你睡會吧?!眳枬纱〒u頭。 “我下午睡了好久,你快休息?!贬哌^去,壓著他的肩膀。 見她堅持,厲澤川也不爭,曲著腿趴在床邊,打算瞇一會。 時間慢慢過去,病房里只能聽到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