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倪明昱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因為力氣已經恢復一些,語氣不再那么病怏怏,“我是男人,怕什么留疤?” 倪初夏癟了癟嘴,“可是,這么漂亮的臉,要是毀容了多可惜???!” 倪明昱:“……” 他要是有力氣,一定會直接伸手掐死這小丫頭片子! 其實,倪明昱的眉骨和鼻梁比例可以說是完美,算是美人骨,老一輩人經常會說骨相好。他平時就那副身材站在那里,也沒人會覺得他男生女相,但如今躺在床上,倒真有點病弱美人的感覺。 厲澤陽聽到了倪初夏的擔憂,目光落及病床上,出聲說:“放心,醫用縫傷口的線和美容線區別不大,恢復好不會留疤?!?/br> “真的?”倪初夏眼眸一亮,“那我就放心了,畢竟這張臉和我長得像,毀了好可惜的?!?/br> “……”倪明昱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就是有疤也不影響我的帥氣!” “是漂亮?!蹦叱跸纳焓痔嫠w好被子,笑的無辜。 倪明昱:“滾!” 之后,方旭風塵仆仆地趕到,得知倪明昱無事,硬是要倪初夏回公司主持例會。 倪明昱被氣得不行,方旭要帶走丫頭片子,欣然同意,甚至萬分叮囑,開完會也別來了,讓他安靜一晚上。 倪初夏雖然愛逞口頭之爭,但她對大哥的關心不假,再三叮囑厲澤陽好好照顧大哥,才肯離開。 待她離開后,病房內陷入安靜。 倪明昱被丫頭煩的頭實在疼,閉目休息了一會,才算緩過來。 裴炎輕手輕腳進來,把厲澤陽要的資料送過來,小聲詢問:“頭兒,那間病房里的女人該怎么處理?” 厲澤陽深靠在座椅上,修長有力的腿交疊微曲,抬眼淡淡回:“先交給警察,判下來按老辦法?!?/br> 裴炎愣了一下,隨后點頭表示明白。 “她爸先留著,還有用?!眳枬申栐俅伍_口,說話時并未顧忌病床上的人。 直至裴炎離開后,倪明昱睜開眼,沉下聲音說:“你的行為處事我管不了,但要保證不能牽連到我妹?!?/br> 厲澤陽掀開眼皮看向他,只是略微點頭,視線收回,落在手中的資料上。 兩個男人都是聰明人,說話就算不點名也能聽懂。 得到他的保證,倪明昱精神有些困倦,就打算閉眼休息,卻聽到厲澤陽的聲音。 “大哥,你對她隱瞞的事情,我深知是出于好意,但你可曾想過日后她若知道,該怎么接受?” 聲音是刻意壓低的,但在靜謐的病房中,卻是清晰到足以令人聽到。 倪明昱驀然睜開眼,看向厲澤陽的目光是警告、不善和惱怒,僅僅片刻,他便重新恢復那股子慵懶,“那就、永遠別讓她知道?!?/br> 眼前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懂、厲害,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把他的底細摸清,甚至他懷疑倪家近三十年發生的事情,他都事無巨細且了如指掌。 無論當年發生了什么,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不該牽扯下一輩,更不該讓她去承擔這一切。 厲澤陽選擇在丫頭不在的時候攤牌,想必也是贊同他的做法。 倪明昱嘆了一口氣,“我今天去找她,就是為了讓她打消追根究底的想法?!?/br> 只是話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倒是先進醫院了。 厲澤陽把資料合上,得出結論,“至少近段時間她不會再刨根究底?!?/br> 公司的事情已經夠讓她cao心,倪明昱也住了院,最近是沒有精力再去調查當年的事情。 倪明昱沉默了一會,開口說:“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和她過日子就好?!?/br> …… 盛源大廈頂樓,厲澤川接出來透氣給岑曼曼打了電話。 這時,岑曼曼剛從浴室出來,拿起手機的時候鈴聲正好戛然而止。 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是‘老板’二字,原本就被水汽蒸紅的臉都快要滴出血來。 回撥過去,僅僅響了兩聲,電話被接起來。 能聽出他的聲音有些微醺,“飯局沒那么快結束,稍微再等一會?!?/br> 岑曼曼坐在床尾,一只手攥緊手機,另一只手擦著頭發,輕‘嗯’了一聲,“喝了很多酒嗎?” “還行?!?/br> 有張釗擋著,今晚是能全身而退的。 岑曼曼聽出他嗓音與以往不一樣,心里有些心疼,叮囑道:“喝了酒不要開車,記得找代駕?!?/br> 厲澤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扶著白玉石欄桿,透過玻璃能看到整個珠城,路上車水馬龍、一片燈紅酒綠的景象。 “你可以過來接我?!?/br> “……”岑曼曼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的話,就聽厲澤川繼續說:“我在盛源大廈,你到之后去前臺去鑰匙,在車上等我?!?/br> “老板!”岑曼曼看著自己穿著粉色幼稚的睡衣,發梢還在滴水,有點著急。 厲澤川的是想落在玻璃窗戶上,眼底劃過一抹得意,寵溺地喊道:“曼曼,我等你?!?/br> 岑曼曼盯著手機屏幕發愣,耳根已經開始發燙變紅,唇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了。 放下手機后,火速沖進了外面的浴室,拿起吹風把頭發吹到半干,然后回房鎖上門打開了衣柜。 看著衣柜里的衣服,岑曼曼略微嘆了一口氣,都是大學時代留下來的,老板事業有成,閱歷豐富,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幼稚? 一連試了很多套衣服,最后還是穿了最普通不過的衣服。 上身是米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淺色牛仔褲,搭上冬季度的板鞋,因為怕冷,最后決定帶上豆綠的羽絨服。 出門前,她把熬的粥用保溫桶裝起來。 這一幕被許嬌收在眼底,她坐在沙發上吃著薯片,出聲問:“你要出去?” “嗯?!贬c頭,“和朋友約好了?!?/br> 好在出來前,她已經想到許嬌會問,所以早就想好了應答。 “曼曼,你過來一下?!痹S嬌神秘地對她招手,然后將她拉到沙發上,“你說今天下班后對我說張總助和你的關系的?!?/br> 岑曼曼看著她,眼底盡是無奈,最后說:“張、張總助是看在初夏的面子上照顧我的?!?/br> “真的?”許嬌明顯不信。 “真的?!贬p輕推開她起來,把衣服整理好,拿了保溫桶,“我先出去了,晚上早點休息?!?/br> * 落地窗前,厲澤川靠在欄桿邊,點了一支煙。 在他身后不遠處,岑南熙站在那里,手上也夾著煙。 整整十分鐘過去,他就這么站著,耳邊卻是厲澤川的那句‘曼曼,我等你’。 曾幾何時,屬于他的姑娘,已經不再原地等著他,而是投入了別人的懷抱。眼前的男人,無論從身份還是閱歷上都比他高,輸給他其實并不丟人。 只是,他不甘心。 從少年時期開始,他就深以為將來的妻子會是她,到如今快要到而立之年,卻出現了如此大的變故,怎么能讓他放下?! 厲澤川把煙蒂按滅,單手插進褲兜中轉身離開,在經過他的時候,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表情倨傲、冷漠。 直至煙蒂燙到手指,岑南熙才回神,抬腳走向約定好的包間里。 晚上九點半,厲澤川的飯局才算散了。 盛源王總硬是要續攤,拉著李局一起,自然希望厲澤川也能作陪。 男人看了眼腕表,笑著說:“李局、王總,今天實在不行,讓張釗留下來,改天再聚?!?/br> 撂下這句話后,他不顧張釗那雙求救的眼睛,抬步走出盛源大廈門口,徑自走向自己的車旁。 車內,岑曼曼托著下巴正在看米蘭的一場珠寶秀,以至厲澤川坐進副駕駛,她才反應過來。 因為男人進來,車內縈繞了些許酒精和煙草的氣味,淡淡的,并不難聞。 厲澤川主動系上安全帶,靠在后座抬手按著眉心,還不忘囑咐:“以后一個人在車上,門窗一定要落鎖,知道嗎?” 岑曼曼乖巧地點頭,驅車離開車庫。 這個點,仍舊是下班的高峰期,路況并不是很好。但好在她開車很穩,一直保持在四十碼左右,勻速行駛。 “我們要去哪?”光顧著開車,都沒問到底要去哪里。 她看著他臉色并不好,提議說道:“送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br> 厲澤川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打開了車上的gps定位,點了兩下后,輕抬下巴說道:“按著上面的路線開?!?/br> “哦?!贬鼞?,從車座下把保溫桶拿出來,遞給了男人,“老板,在家里熬得粥,喝點先墊一墊?!?/br> 厲澤川眼中有一瞬間的凝滯,心中是她帶來的溫暖。 打開保溫桶,除了有粥之外,還貼心地裝著一些小菜,厲澤川喝了一些,灼燒難受的胃舒服了很多。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低聲說:“謝謝?!?/br> 這聲謝謝是發自內心的,這么多年過來了,獨獨今晚讓他覺得在應酬之后還有盼頭。 岑曼曼聽到他的道謝,其實被嚇了一跳,尤其是自己的手被他握著。 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怯生生地說:“我的車技很爛,一只手會出事的?!?/br> 這句話,倒是讓厲澤川低聲笑起來。打開了車窗,任由冷風對著吹。 約莫半小時,厲澤川讓她找個地方停車。 岑曼曼停下車后,兩人交換了位置。 “老板,你喝了酒沒事嗎?” “嗯,沒事?!?/br> 這次,車速稍微快些,一路向著郊區開去,最后竟然來到了一座山腳下。之所以稱之為山,是因為它的地勢稍高,這一片郁郁蔥蔥,似乎并未被開發,還保持著原來的面貌。 岑曼曼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車燈有亮光,緊張地握著安全帶。 男人察覺出她的緊張,出聲問:“膽子這么小,當初是怎么從開車到舒城的?” 岑曼曼小聲回:“那時候知道闖了禍,腦子里就想著怎么彌補過錯,沒時間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