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所以慢慢的,外出的隊伍里隱隱有以他為首的趨勢。繼稱呼上變成“陳哥”以后,以往挑刺的、口吻不客氣的人都默默收斂起來。陳豫也不是那種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雖然寡言少語,但從不說沒用的話,也不吝嗇幫助身邊人。所以他雖然不同人開玩笑,身邊隊友也常常會善意調笑他和何繁。 何繁在基地里人氣很高。畢竟長得美,能力又出色。以前大家都覺得是何繁護著陳豫,陳豫不過是個被女人保護的小白臉,現在也在心里默默給兩人調換了角色。畢竟親眼見識了,陳豫帶隊回基地,何繁望夫石一樣地在基地大門口等他。 兩個人一起外出時,那種并非刻意的撒狗糧更是亮瞎了一眾單身狗的雙眼。很多人這才發現,陳豫原來也不是對誰都惜字如金,少有笑模樣,一和何繁湊在一起不是挺能說笑的嗎。 而陳豫沒有籠絡人心的想法,坦坦蕩蕩反而更容易得人心?;乩锸最I傅原的心很大,雖然馭下有方但也讓一部分人察覺到他不甘于現狀,不滿足于只手握東邊這一個基地,是想要謀求更大的發展。偶爾還會因為手伸得過長,招惹了別的基地而遭到報復。這種情況之下,基地里有許多人的心思都浮躁起來,而安于現狀的一些人,就渴望有一個人能變得強大,足以制衡傅原。 兩相平衡,才能讓目前的局面更穩當,更讓人安心。 因為傅原是一言堂,很多想法對基地里的人來說不僅不切實際,還威脅到他們的身家性命。只是擁護他的人還是絕大部分,剩下的也不會硬碰硬,只在心里不平。 現在有陳豫橫空出世,剩下的這些人就若有若無地流露出向他表忠心的意味。 陳豫沒有拉幫結伙的意思,但他的確是在刻意出頭,慢慢地改變著身邊人對他的看法,忌憚他,不再來招惹他。不為別的,因為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得過且過地活著就可以。如今他身邊有了何繁,他想要保護她,不需要她握著槍擋在自己面前以命相護。 所以他得強大起來,讓何繁能在他的保護下,作威作福也好,仗勢欺人也好。 都不用怕。 何繁沒有注意到這種暗地里的種種波動。陳豫帶著槍隊一走三四天,她不大好意思在基地里吃白食。雖然沒人會這么說,畢竟陳豫一個人的能力養著她也綽綽有余。 她有時就會跟著小隊伍,在大隊伍后面幫忙掃掃邊角。遠遠看著前面,就好像能看到大隊伍里的陳豫一樣,不由得生出養成了一棵好白菜一般的自豪感。雖然陳豫的能力變強與她無關,但她也跟著覺得開心,她也是見證了這些變化的! 某日何繁跟著隊伍外出歸來就把在房中休息的陳豫拉出來,和他說要借他的力氣把彎了的車門扳正。她蹲在一邊看陳豫手握扭曲變形的車門,笑著說:“現在喪尸也在進化,力氣變大了?!?/br> 她這邊才說完,一旁就有路人拆穿:“別聽何姐胡扯……那是她沒控制好車,漂移飄到墻上了?!?/br> 何繁起身假裝要一腳踹過去,那人立馬迅速跑開。 她回身撓撓頭,沒敢看陳豫。準備打哈哈含糊過去,還在組織措辭。 結果靜了幾秒,陳豫的聲音響在頭頂:“以后不許你開車?!?/br> “那誰開???”何繁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他受不住她這樣的眼神,大手蓋著她的臉,開口時聲音低沉、安穩有力:“都我來?!?/br> 你的事兒,凡是我能做的,以后都可以讓我來做。 —— 白秋拉開車門坐進來,“怎么,我出現在這里很稀奇嗎?” 何繁往里面移了一個身位,看她一眼挑了挑眉,“是很稀奇?!卑浊锉凰艘幌?,瞪她一眼坐進車里。 前面開車的陳豫目視前方,后視鏡里能看到他挺直的鼻骨。只看鼻子都很性感,她癡迷地想了想。 最近她也聽到別人說陳豫的能力強悍,心里嘲笑自己當初自不量力,還放言代替何繁護著他。果然,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會屈居人下。白秋的心思一壓不住,就又生出妄想。她長得也不差,身段妖嬈,說不定陳豫哪天口味變了就轉而看上自己了呢? 想到這兒斜著眼瞥了一下身邊的何繁。衣服過得嚴嚴實實的,頭發也勒得整整齊齊。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風情。 何繁感受到她的眼神,回視她。白秋上身的襯衫緊緊地束著發育良好的身子,皮帶軍褲,何繁看在眼里,心覺這樣打扮勉強算是有些……呃……制服的美感。 不過不怎么實用就是了。 東邊基地不止傅原建立的這一個,有些規模的還有一個。這一次兩個基地的槍隊狹路相逢,何繁居然在其中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周契隔著老遠就向她揮手,笑得那口大白牙一如既往地閃亮。 陳豫不怎么開心地移動了身子,擋住何繁的視線。這下他和自己幾乎要前后貼上,何繁用頭輕輕抵著他后背,撞了一下,然后笑了。 醋壇子。 以前周契那種毫不遮掩的眼神和行為還是給陳豫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他回過身看了何繁一眼就單手拉住她上衣的拉鏈,另一手輕輕護著她下巴,把拉鏈向上直直拉到頭。他在下車前就把衣服脫給了何繁,天氣還很凉,何繁穿著陳豫寬大的外套幾乎是被包裹進去。 拉鏈一拉,領子圈住了她半張臉,鼻子一半連著下面都被蓋住了。陳豫手輕輕按在她頭上,俯著身子挨近她小聲說:“不許看了?!?/br> 何繁笑嘻嘻地點頭,“只看你?!?/br> 說完看到陳豫耳廓邊緣又有了淺淺的紅,他感染癥狀消失后多了許多未知的能力,其一就是再不畏嚴寒。冰天雪地里臉色也是如常的,所以耳朵一紅十分明顯。他看著她開心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好得不可思議。溫暖的手背輕輕挨了一下她的臉,問她:“冷不冷?” 何繁搖頭,眼睛都彎出了弧度,回問:“你冷不冷???”又貼近了小小聲地補充,“你耳朵都凍紅了?!?/br> 第22章 末世【結局】 周契站得遠,見何繁不再往他這里看,無奈地收起了笑。陳豫還是擋在何繁身前,他身材高大,何繁被他這么一擋,愣是一個衣角都沒給眼巴巴的周契露出來。 周契一行人最后選擇投奔了如今他們所在的基地,沒想到今天會和何繁再次相遇。不過他算是白興奮了,兩個隊伍并無交集,而她似乎也沒有什么和自己敘舊的意思。 他就坐在車邊百無聊賴地用木枝戳著地面,視線已經轉了回來不再向那邊看,但是身邊坐著的張洲,眼睛還是死死盯著那里看。他知道張洲還在看陳豫。 當初果然是陳豫動的手,下手真的狠,如今這種醫療衛生條件都遠不比末世以前,周契也算有幾分運氣,硬生生挺了過來,但也因此格外記恨陳豫和何繁。那天周契套出了張洲的話,才知道原來是張洲想輕薄何繁,因而激怒了陳豫。他也沒什么資格替何繁出氣,倒是自己氣不過,等張洲身體養得七七八八,就又打了他一頓。 但打也打過了,和張洲到底有結伴同行的情誼在,還算是兄弟。他絞盡腦汁想給何繁一個定位,但都一一否了。怪只怪一見鐘情的后勁兒依舊很足,他到現在,一看到她還是揣上了一顆不怎么老實的心。 長得白白凈凈的很好看,當初提著車橫梁的樣子也好看,總之他看著就順眼得不得了。如果是末世爆發以前,或許他還真會死纏爛打地追著她。但現在,朝不保夕的,哪里還有心思想這些。 嘆了口氣,心想,算了吧。 這邊隊伍里,白秋少有人理會。想抱傅原大腿的不敢招惹他的女人,心里看不起傅原的更不愿意搭理白秋。她倒是想和陳豫搭上話,但陳豫一直繞在何繁身邊,兩個人有說有笑,她像是空氣一樣被無視到底。 她今天之所以肯跟著槍隊在外面跑,還不是因為想在陳豫面前多晃悠幾回,引他對自己動心。結果一路上車走的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她被顛簸得想吐,覺得真是來找罪受。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有這么辛苦過,尤其末世之初,她也是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可能連活著走出校園大門都做不到。 但自從進了基地,被傅原挑中放在他身邊,就沒人逼她再過回從前的日子了。由奢入簡難,她只想做一只攀附大樹的藤蔓,哪怕吸血生長,也不想掙扎求生。 她偏轉目光,正撞上往這里看的張洲。那個男人臉上有條長疤,火光之下不顯恐怖,反倒有種極其硬朗陽剛的迷人。 白秋的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 —— 因為兩個隊伍都要在這里將就一夜,車子就一排排停在篝火附近。遠處的某個角落陷在一片寂靜的黑暗里,避著人群,只有兩個身影無聲地糾纏在一起。白秋手心貼著張洲的脖子,被他結實的胳膊摟著,心里終于舒服了些。陳豫沒眼光,不代表別人都和他一樣喜歡搓衣板。她不過幾個眼神,就能勾來別人陪她度過漫漫長夜。 張洲攬著白秋細細的腰肢,手在上面曖昧地摩擦著。他離開人群前,周契曾提醒過他不要遠走,最近喪尸進入新的進化期,說不準就有哪些懂得隱藏伏擊人類。 但是顯然張洲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從再次看到何繁開始,身體里從下到上就竄起一股滅不掉的欲/火來。第一次見她不過存了發泄的心,但沒得到反而挨了揍,這就更讓他惦記了。偏偏這時候白秋還來撩撥他。 兩個人毫無防備心,借著黑暗掩藏此刻的凌亂迷離,但很多事情總是越擔心就越容易發生。當真被周契說中了,這里原本是e城的地界,不遠處還有鐵路線蜿蜒進黑夜中,廢棄的車廂遮住了喪尸的身形。 穿著破碎工服的喪尸,白天在鐵路上游蕩,夜晚就安靜下來,仿佛不存在一樣。它是這里的最后一只,其它同伴,要么誤打誤撞跑出鐵路被擊殺清掃,要么就如它一樣等著食物送上門來。 喪尸撲出來的時候白秋還在仰著臉索吻,只是一念之間,張洲就被一口咬在肩膀上。白秋甚至聽見了牙齒咬進皮rou的微嗤聲,血立刻濺了她一臉。 張洲死了,白秋卻因為有他擋在前面爭取了一些時間,被聞聲趕來的同伴在咬上脖子前救了下來。 周契鐵青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白秋。她頭發散開,凌亂地被汗水和淚水沾了滿臉。這時候正左臂抱右臂,夾在自己的腹部和屈起的腿中間,已經被嚇得只知道哭了。 畢竟白秋和張洲的死有些關系,也沒人可憐她。周契表情陰郁,慢慢走上前,蹲下身,然后強行扯出她的手臂。 視線所及,她袖口破碎染著黑紅的血跡,露出被咬的傷口來。 除了擅自遠走的張洲和白秋,沒有人因為突然出現的幾只喪尸受傷。陳豫同另一個隊伍的帶隊人交涉,男女間你情我愿,倒沒人提出讓白秋償命之類的話來。而且白秋已經被咬傷,說不定就會因為感染而被自己的隊伍沿途拋下,所以兩個隊伍大部分人都覺得沒有必要為此起過大的沖突。 這當中除了周契還僵著臉,緊張的氣氛一過,很多人就還是面色如常。不守夜的撩了帳子回去睡覺,見多了同伴死傷,槍隊里的人不僅心理素質過硬,惻隱之心也寥寥無幾了。 這樣的事突然發生,何繁忍不住看向不遠處被綁住了胳膊的白秋。垂著臉,已經不再哭了。繩子牢牢勒住傷口上部分,延緩感染。 何繁一直看向她,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當初盛氣凌人的白秋,舉槍要殺死疑似感染的陳豫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過,她也會有被咬的一天。在眾人圍觀下,難捱又絕望地等待著自己的變異。 她一直往那里看,結果突然眼前一黑。陳豫溫暖干燥的手心貼在她臉上,蓋著她的眼睛。他坐在何繁身后,讓她靠在他身上。這時候手臂繞過來,就圈住何繁瘦瘦的身子。 雖然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在這個世界,但是只要懷里的人還在,他不要命,也會護著她周全。 —— 白秋最后被送回了基地。在末世里,基地就如同一個人的所屬地一樣,很多人被感染卻沒有立刻變異都會選擇回到這里,然后再進行注射死亡。何繁也說不出這樣好還是不好,但她卻敏感地覺得事情或許并不那么簡單。而陳豫早在她之前就隱隱覺得傅原的實驗室有問題。他費了一些心思安插了人手進去,只需要一個契機,來揭露這一切。 白秋已經確認被感染,基地里的藥物多,或許能再次延緩她變異的時間。但即使這樣也于事無補,只有她自己還在努力掙扎著保持意識,因為她還不想死。 白秋被送到傅原跟前。手銬把雙手拷在身后,狼狽憔悴,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污氣味。 傅原掀了掀眼皮,看到面前的白秋,面色白中透青,沒了早前的嫵媚動人。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耐煩,想也沒想就說:“送去教授那里吧,也算是物盡其用?!睘榱四茏岊櫧淌诒M快作出解毒劑,傅原向他提議進行*實驗。白秋已經被感染,正好送上實驗臺做小白鼠。 聽到他的話,白秋猛地抬起了頭。她盯著傅原出色的皮相,看他即使再面無表情也依舊藏著戾氣的眉眼,好像今日才真正認識他一樣。 傅原把她看作玩物,她也只把他看作靠山,互取所需沒什么可矯情的,可她還是低估了傅原冰冷無情的程度。哪怕她是他養的小貓小狗呢,也不至于用一個“物盡其用”來打發她。 傅原下了命令,按著白秋的兩個人不敢不聽,白秋又用力掙扎起來。 她眼底泛紅,那紅像是摻了淚就能一起流下來一樣可怕??粗o挨著傅原站著,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盧辛,她啞聲說:“盧辛,你可要記住我今日的下場,說不定這就也成了你的?!彼粌蓚鹊娜擞眯U力按著身子拉走,仍是不依不饒地回頭看,神經質一般地笑了兩聲,“盧辛,我做了那么多錯事,如今先得了報應。而你連親哥都能害死,我還遠不及你呢?!?/br> 盧辛本來垂眼站在一旁,聽了她的話終于抬眼向白秋看過去,目光正撞進白秋血紅色的眼中。她有些恍惚地想起陳豫被他們斷言感染時,自己站在哥哥身后,也是看到了這樣一雙眼睛。 而她舉槍瞄準哥哥的時候,哥哥也同樣猩紅著眼。 但是已經感染的人有什么資格繼續活著?它們會失去意識,會六親不認,最好的選擇就是清理掉它們。 所以她為什么會遭到報應? —— 實驗室里。 顧教授拿著針管,帶著膠皮手套的手,熟練又麻木地往白秋身體里推送著藥劑。 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流進血管,白秋不再掙扎了。她躺在手術臺上突然有了等待著死亡的平靜,放松了身體,她輕聲說:“教授,聽說你有個女兒,她現在還好嗎?” 顧教授帶著口罩,聲音又低又模糊,想了想回答說:“她很安全?!彼偷綄嶒炁_上的人大多已經失去了理智,白秋還是頭一個主動又如此平靜地和他進行交流。他有些傾訴的*,嘆了口氣接著說:“但這種世道,誰能保證會永遠安全呢?”看著屋子里的種種儀器,針管里一次又一次改良的解毒液,繼續說:“所以我花費畢生心血來研究解毒液,如果成功了,我的女兒才再無后顧之憂?!?/br> 白秋閉上了眼睛,她想流淚,但是眼眶發澀,眼珠子都好像凍在了里面。 是不是除了她,所有人都會被愛護,或者有著想保護的人?陳豫對何繁,盧刑對盧辛,她無父無母,無親無友,沒想到這么冰冷的實驗臺會是最后的歸宿。 她的呼吸慢慢消失,臉色中的青黑褪下來,蒼白得像是蓋了厚厚的粉。一動不動地躺著,手指僵硬彎曲,以內勾的形態僵硬在身體兩側。 顧教授嘆氣,正要向助手們宣布實驗失敗,突然連接著白秋身體的儀器有了反應—— 她的各項體征有了恢復的跡象,雖然細微也足夠讓人激動。認真觀察了一會兒,把數據仔細記下,顧教授喜形于色,大聲說:“成功了!”接著立刻,“打開鎖,讓她從臺子上下來?!鄙磉呏诌€有些猶豫,畢竟上面躺的是一個剛剛被感染的人。但顧教授本來就對這一次實驗極有把握,大起大落之后明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 “你們有槍,怕她做什么?!眴适凶咦藙菖c人類大有不同,白秋四肢已經柔軟下來,生命體征也漸漸恢復,只要能正常行走,就證明他的解毒液是有很大效果的。 白秋被打開了扣在四肢的鎖,扶下實驗臺。她還是垂著臉,被左右架著,如同正在昏睡一樣,黑發垂蓋著臉頰。隔著兩三步有人拿槍指著,如果她稍有異動就會開槍。 她終于動了一下,握槍的人一抖險些扣了扳機。然后就見她抬臉,睜開眼睛,好在看他們時目光并不渾濁,還是有意識的。 然后顧教授笑著說:“白秋,解毒液有效果了?!?/br> 只聽到她沉默了幾秒,輕聲回:“是嗎?”跟著笑了一下,站直身體,在實驗室里所有人的注視下,猛地握住身邊男人的胳膊往身后折,按住,另一只手迅速拔出他腰側的槍。 白秋感覺到自己的力氣變得很大,同時也能感覺到,饑餓感充斥了自己的大腦。她幾乎要控制不住咬人的*。她忍耐著,渾身發著抖,不知道是壓抑還是興奮。 顧教授大聲勸她:“白秋你在做什么?聽我說,你不會變異了!”語氣里帶著安撫,繼續勸:“放下槍,相信我,你現在已經正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