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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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衰人。 蘭斯的目標一開始便是女王,如果這時被后者跑掉再見不知是多久。青長夜也想追上去,但安雅此刻朝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女巫細細長長的眼睛掃過小心向蟲族接近的蘭斯,如果順利的話,在前者轉身的一剎那蘭斯就能擰下它的脖子—— 女王猛地轉身,某種極為閃爍的東西在它的幾近透明的眼里炸開。安雅的肌膚裂開無數碎瓷般的紋路、女巫烏黑的眉宇微微皺起,蘭斯口中涌出鮮血,他的身體忽然變得不受控制,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只雌雄同體的蟲族在黑發黑眼的青年恍惚的目光中輕輕點上他的嘴唇。 它不高,甚至夠到青長夜都得踮起腳。它細長的手臂仿佛蝴蝶觸角,那個姿勢顯得曖昧又小心,就像蟲族在觸碰什么放在心上的東西。不等青長夜反應,女王的手搭上青年的后腦,它柔柔弱弱的手腕猛地一壓,青年嫣紅的雙唇被它一下含進口里。 “友軍?!碧m斯隔著一段距離對著滿臉殺氣的女巫伸出手:“一起除蟲?!?/br> “你催眠他?”安雅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他看向同青長夜站在一起的蟲族。后者不正常的神色和了無生氣的眸子證明青長夜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稍微想想便知道女巫做了什么。它也曾經在他造夢時闖進來:“你敢把他關在幻境里?” “不僅是幻境?!笨粗荒芤苿拥陌惭藕吞m斯,女王蜂臉上神情微變。它那張臉時時刻刻都仿佛寫滿了色欲,但因為雙眸澄澈若天空,奇異反差得以在它身上蔓延。蟲族說話時的嗓音像是百靈鳥,話語卻無比骯臟:“他在夢里做了我的巢,只要我誕下一顆卵就會扳開他的腿硬塞進去。啊……現在好像塞得有點多,肚子鼓起來了,他哭了、在求我溫柔一點?!迸醴涞念^歪了歪,它的模樣實在很像撒嬌的少女,說出來的話卻惡劣又卑鄙:“但是我不想啊?!?/br> 蘭斯不動聲色皺了皺眉,他把青長夜當同伴,聽見這種話他都覺得受不了,更不要說安雅了。果然女巫在蟲族的話音落下時直接敲碎了自己的腳踝,瓷器破裂的響聲在山洞中格外清晰,施加在腳上的束縛被迫解開后安雅直接沖向了女王蜂,異能凝成的漆黑霧氣籠罩了它的身軀,色澤綺麗的花草卻自黑霧中生長開來。它們快速汲取著空氣中的黑霧,蟲族的手向上抬起,詭異的沖力令安雅撞在了洞壁上。女巫臉上浮出裂痕,他藍色的眼睛半瞇,里邊的殺意幾乎要凝為實質。 “很快就會成真了,”女王少女般的臉上浮現出笑意:“無論是他變成容器還是你們的死。你知道嗎,看見你死后他一點都不傷心?!?/br> 安雅的手指微微移動,異能自他的指尖流轉。他在積蓄力量。下一個瞬間原本能被輕松調動的異能卻若受到了阻塞。他愣了愣。他看見自己的指尖竟長出了一朵花。是實實在在從他的手里長出來的,那花仿佛根植在他的肌骨里、花藤也借用他的血液存活。 “你好笨啊?!睖喩聿恢晃锏南x族朝他走過來,那么奇異光滑的身體仿佛白色的死神:“以為自己是死人我就殺不了你嗎,如果我沒弄錯,梵蒂岡的女巫都會把死者的靈魂鎖在尸體的一個地方,打破那里你就會灰飛煙滅,對不對?” 安雅沒有說話,他臉上面無表情,心里卻著實劃過驚訝。原本在他的印象里蟲族都是封閉又單純的家伙,它們生活在原始的星球上、文明也并不繁榮,即使擁有強大的作戰天賦卻一直被聯邦壓著打。這樣的種族中竟然會有一只蟲子知道梵蒂岡的核心機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不等他做出反應,女王蜂沖安雅微微笑了笑。原本只有小小一朵的花苞忽然盛開,花蔓越撐越大,它撐破了女巫瓷片般的肌膚、安雅整條手臂都變為了一小株怒放的花樹:“我不知道你把靈魂鎖在了哪里,但只要把你全身上下都破壞掉就沒關系了吧?” 青長夜眼前的場景一片模糊,他看見了無數色澤淡雅的植物扎堆怒放。陽關自頭頂直墜而下。先前站在他附近的安雅和蘭斯都不見了蹤影,毫無疑問在剛才他又一次被女王拉入了夢境。眸色發色都接近透明的蟲族撐著臉望向他,它動了動唇。 “女巫快死了?!彼^察過青長夜的神情,半晌后話音里饒有興趣:“你好像并不為他擔心?” “……”青長夜張了張口。他想說擔心沒有用,況且他也不相信安雅會死。女王蜂估計不知道安雅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對面的蟲族看著他的反應突然發出了一聲曖昧輕笑。 它笑起來實在好看,雌雄莫辨的臉龐充滿魅力、眼睛也像一潭水。青長夜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下意識順著對方開口道:“笑什么?” “我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年輕人,”女王蜂唇角的弧度越拉越大,他好整以暇注視面前黑發黑眼的青年:“你有一張天使般的臉,卻長了一雙悲傷的眼睛?!?/br> 青長夜愣了愣。 “或者說,你長了一雙容易讓人悲傷的眼睛,”它像是能看見他所有的一切,女王的聲音拖開長長的調子,神色漫不經心:“你一定讓很多人哭泣過,但你幾乎從沒為誰愧疚。你的眼睛該屬于魔鬼,它很漂亮、直擊人心,而且也很冷漠?!?/br> 青長夜莫名其妙,他剛想開口,突然聽見對方話鋒一轉。 “你知道嗎,在幾千年前,具有你這種特質的蟲族被稱為彗星,這類蟲族出生時殼上會有類似星星的標志,那時候大家還很迷信?!迸躅D了頓:“‘迷信’這個詞被我用來形容自己的種族有些好笑,但不可否認,的確是同人類接觸蟲子才漸漸有了屬于自己的文明。彗星卵一出生便會被丟進高腐蝕度的液體里浸泡,沒誰想讓這樣的災星來到世上?!?/br> “……” “我們叫彗星災星、掃把星,”蟲族透明的眼睛直直撞進青長夜的瞳孔:“它和你一樣,會給人帶來災難?!?/br> 第88章 傀儡x女巫 017 你會給人帶來災難。 面前光彩照人的女王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青長夜同它對視半晌后眸色一深。這并非他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三年前在聯邦的審判廳, 情緒崩潰的侍女長也曾用這句話沖他哭吼。算算看和他有交集的家伙似乎都沒什么好下場,但他們本身大多也并非什么好人。就連米勒都懷揣有自己的私心。青長夜開口:“只想和我說這個?” “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你果然很冷漠?!贝菩勰娴南x族揚起臉:“不過,我并不討厭這樣的你?!?/br> “我也不討厭你,”他學著對方曖昧的調子說話。青長夜走向了花鬘中的女王。它似乎整個都同那些色澤淡雅的植物生長在了一起, 無論什么時候看見它周圍都環繞了無數花草。因為身高, 他低頭撫摸過蟲族白凈的臉龐, 對方并沒有反抗, 青長夜輕輕挑起它的下顎, 青年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汪幽潭:“你真漂亮。高血統的蟲族都和你一樣好看么?” “……” “還是說你特別好看,小美人?”他的口吻像在調笑,眼神卻格外清澈,里邊也毫無狎昵之意。青長夜面前的蟲族眨了眨眼, 不等它回應。他們所處的夢境驟然崩塌、陽光與花叢消失無蹤。睜眼后他又回到了漆黑洞xue,月光細長的影子自洞口傾瀉。 他終于意識到先前女王蜂對他說安雅快死了并不是玩笑, 因為對方的模樣看起來的確非常糟糕。與此相應的是難得有些狼狽的女王, 和夢境中悠閑自在的樣子不同,那張天真又魅惑的臉上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大概正是因為安雅的進攻打斷了女王構建夢境, 青長夜才能從中脫離出來。不遠處同蟲族纏斗的安雅右半邊身體成為了植物的居所。藍色八仙花盤踞在他的肩膀、櫻枝取代了安雅的手臂。那副畫面詭異又美麗,女巫肢體處碎瓷般的紋路蔓延至臉龐,就仿佛那些植物從他的血rou中生長出來。安雅都這樣了,青長夜下意識尋找蘭斯,卻發現對方還因咒術待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花枝阻止了他的行動。蘭斯干脆就站在原地看安雅和蟲族糾纏。 媽的豬隊友,該團戰的時候居然不上。拉黑舉報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蘭斯察覺到他從夢境中醒來后扭過頭:“恢復了?”沒等青長夜說話,王躍躍欲試地活動了一下手腕,異能讓他腳下的植物于頃刻之間扭曲:“既然奶媽來了那就打吧?!?/br> 他真的懶得吐槽蘭斯了。青長夜大致看了一下三個人的時間,安雅的時間是零,這個很好理解,他已經死了,死人當然沒有時間。蘭斯身上有1000年、他自己還剩5000多年,而女王身上的時間……青長夜愣了愣,他沒想到女王的時間居然只有五天,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就算不去管它,女王也會在五天后自己死掉?不過按照蘭斯多疑的性格就算知道它一天后自斃大概都會選擇親手殺死它,后者果然已經繞到了女王的后方,蘭斯的加入讓原本蟲族略占上風的情形立即發生了變化,出乎青長夜意料。蘭斯和安雅的配合格外默契,他們能恰好在對方出手的下一刻進攻,這樣女王蜂便很難同時躲開兩個人的襲擊。蟲族白皙身軀上逐漸增多的淋漓血痕證明它開始力不從心。就在情形逐漸一邊倒的時候,安雅忽然一拳砸向了蘭斯。 “你身上有那種味道?!迸椎穆曇衾锍錆M了厭惡,他用的力道不小,沒怎么防備的蘭斯險險避開還是被擦到了臉,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臉上的擦傷,男人俊朗眉宇微微皺起?!皭盒??!?/br> “喂喂喂別這樣,”蘭斯避開了安雅迎面而來的攻擊:“先對外再對內,輕重緩急分清楚?!?/br> “殺了你再殺它也是一樣的,”女巫稠艷的臉上浮出一抹不屑,他冰冷的藍色眼睛瞟過看起來蒼白脆弱的蟲族:“反正你們都要死?!?/br> 蘭斯挑眉:“再這樣我也會忍不住揍你的,小姑娘?!?/br> “你們——”他完全不知道他倆糾結的氣息是什么。王下一句話讓青長夜莫名其妙極了。 “因為你身上也有啊,我幾乎都以為遇見另一個自己了,”王挑釁般:“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你就很想送你去天國?!?/br> 安雅的回應是直接將匕首抵上了王的胸膛。大范圍的異能凝聚令削鐵如泥的匕首扭曲成了廢鐵,蘭斯沖女巫笑笑,狐貍眼中掠過毫不掩飾的嘲諷。安雅就算了,按理說蘭斯不該是這種分不清輕重的家伙。眼見他們真的打了起來,青長夜嘖了聲看向原本身負重傷的女王,后者沖他豎起了食指。那個噓聲的姿勢被少女模樣的蟲族做來格外賞心悅目,就像女孩兒在朝像心上人撒嬌,與此截然相反的是從地上突然瘋增的植物。青長夜眼神一暗借力跳到了它的附近,在蟲族晦暗不明的目光中他開始抽取對方身上的時間。蘭花于他的指尖綻放,青長夜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被女王的異能控制居然會疼痛到這種的地步。那種感覺就像將尖刀刺進拇指后不斷旋轉,他都不知道安雅之前是怎么忍下來的 “我原本沒打算傷害你、是你自己找死。死了也好,”對方的臉龐在視野中模糊,青長夜手腕處的蘭花越開越盛:“我會把你吃得很干凈?!?/br> 下一個瞬間女王眉目間浮現出扭曲神色,它低頭,一只蒼白的手正于它的胸口移動,在它慘叫前后者毫不猶豫捏碎了蟲族的心臟。女王的身軀忽然幻化為無數藤蔓,部分花枝趁亂中朝洞口移動,青長夜剛想提醒安雅別讓它逃跑。黑霧籠罩了所有枝蔓。 “去死,”被腐蝕的蟲族發出了一聲凄厲慘叫。安雅的聲音很輕,其中的惡意卻強烈異常:“惡心的東西?!?/br> 令青長夜沒想到的是,霧氣之中的蟲族扭頭直直看向他。那種目光包含對死亡的不甘和恨意。 “眼睛!”女王尖叫起來:“他把靈魂鎖在了眼睛里!毀掉眼睛他就會滾回地獄!殺了他!” 青長夜聳了聳肩膀。他雖然不怎么喜歡安雅,但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趁機殺對方,察覺到他沒有動手的欲望女王恨恨收回了視線,它的唇角倏忽一勾,原本柔軟的音色變得詭異莫測:“花要開了?!?/br> 幾乎是在霧氣散開的同時,安雅身上基本被抑制的植物開始大面積瘋長。青長夜指尖的蘭花逐一枯萎,這證明cao縱它們的女王已經死了,但棲息在安雅右半邊身軀的植物卻像突然獲得了某種不可思議的生命力,燦若云霞的櫻花在山洞盛開,洞xue外傳來的一絲陽光證明時間已至黎明。多虧女王處在繁衍期時周圍不許任何蟲族打擾,否則這么大的動靜一定早就引起了sao動。那些花越開越多,幾乎要長出洞口,青長夜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疼,才幾支蘭花他就受不了,安雅卻硬是不吭一聲。 他早該知道的,安雅比任何人都能忍受痛苦。 無論是那個關在圣餐杯的少年、還是后來再見時名聲赫赫的女巫,他們基本都是接納痛苦大于快樂的家伙。安雅總讓人感覺會悶不作聲擔下許多東西,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撐不住一下垮掉。這樣聽起來雖然不幸,卻實實在在是女巫的人生。 青長夜猶豫半晌后抓住了安雅的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試著替他輸送時間,但沒用,安雅的靈魂早就破破碎碎、他接納不了任何時間。稍微考慮后青長夜嘗試抽取那些植物的時間,這次他似乎找對了方法,它們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女巫蒼白明艷的面龐流下冷汗。他才知道為什么女王蜂身上的時間會這么少,因為這些植物擁有的時間多得驚人,光是抽干那顆櫻花樹他就拿到了200000年。蘭斯看見他的動作吹了個口哨,顯然覺得青長夜前后對安雅截然相反的態度很有趣。在他抽掉安雅身上最后一朵花時,后者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安雅忽然道:“它說得沒錯?!?/br> 青長夜抬頭。 “梵蒂岡的女巫會把靈魂鎖在身上,這是她們能召回死者的原因,我把那對寶石融成了我的眼珠、靈魂也一并鎖在了里面。只要同時挖下這雙眼睛我就會回到地獄?!彼沉搜矍嚅L夜的神色:“現在大概是你唯一能擺脫我的機會?!?/br> “算了吧算了吧,”蘭斯在那邊瞎起哄:“弟妹,不打女人?!?/br> “……我不會挖,”青長夜看了眼安雅臭到極點的臉色有些頭疼,他拿拇指點了點蘭斯的方向:“不是因為他的廢話。以前的事情很大程度是我不對,不過你追了我這么多年也該夠了。這次算我還你的,也許將來哪天我會后悔現在沒殺你,不過——” 他話還沒完,安雅的手直接伸向了自己的眼眶。青長夜一愣,手指摳挖眼球的聲音在寂靜空間格外清晰,那種細響恐怖得令人脊背發涼。安雅的身軀是沒有血的,那張無瑕又艷麗異常的臉自眼眶處逐漸破裂,黑發藍眼的女巫此刻看上去就像被打碎的完美人偶。蘭斯格外矯情捂住眼:“太血腥了我害怕?!?/br> “青長夜,”安雅的聲音很輕,卻顯得咬牙切齒:“只是想死在你手上都這么難?啰啰嗦嗦煩死了?!?/br> “……”難相處的死傲嬌。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句死在他手上的意思,女巫續道:“不許忘了我?!?/br> 青長夜不由自主望向安雅空洞的眼眶,那里現在只有兩個黑森森的窟窿,就算身軀破爛成這個樣子,女巫的外表依舊極具吸引力。長長的黑發在背后蜿蜒,流暢詭艷的眉目、薄薄的唇。不用明說,他和安雅都明白摘下眼球意味著什么。雖然知道對方不可能自愿自殺,安雅十之八九是察覺到自己活不下去才干脆將眼珠挖給他,但這種再次重復的死亡會讓女巫的靈魂都會灰飛煙滅。那只蒼白的手托起眼球狀的寶石,藍色的,就像深邃的海和天空。 曾經這雙手禁錮過他的行動、安雅過于強烈的占有欲讓青長夜心煩意亂。但現在這雙手只屬于一個無能為力的將死者。 他聽見對方平淡的聲音。 “給你?!?/br> 第89章 池望 005 他還沒來得及接, 那雙璀璨的藍寶石便于它的主人手里融化。封鎖在里面的靈魂自然四散開來, 青長夜下意識伸手握住了殘留在女巫掌心的寶石碎片,后者蒼白的手垂了下去。很多人都知道那個著名的靈魂重量實驗,一位科學家在人剛死時測量了他的體重,結果證明在死后剎那人的體重減少了21克,科學家由此推斷出靈魂的重量是21克。那些寶石的碎片非常輕, 按理說這種高品質的藍寶石應該同樣高密度, 但青長夜握住它們時卻仿佛拿著一團空氣。蘭斯在這時放下了捂眼的手。 “仔細想想他也挺慘的, ”王心不在焉掃了眼人形的碎瓷:“活著的時候你不喜歡他, 剛原諒他他就真的死了?!?/br> 青長夜沒理他,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蘭斯同安雅說過的話。先前留下的疑問被他問了出來:“你和他之前突然打起來,你們都說了一個人是什么意思?” “氣息?!碧m斯道:“雖然這樣很奇怪,但看見他就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蓖躅D了頓補充:“不止是他,你那個死掉的朋友和零都給過我這種感覺?!?/br> 青長夜蹙眉, 他看了看地上那些枯萎的花蔓。確認蟲族的女王的確死亡后他起身想和蘭斯說話,剛開口某種強烈的眩暈感便涌上腦海。各類片段蜂擁而至, 辦公室的咖啡、茶和碳酸飲料, 有人沖他大喊大叫,警示條與紅藍相間的警燈于視線里閃爍, 永遠清晰的是對方敲擊鍵盤的響聲。背對自己身影側過頭,果然,他又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池望的臉。 蘭斯和池望的長相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池望的面部線條更柔和一些,四分之一的亞裔血統令他的長相平添了幾分韻味。尤其是他的眉眼, 既有歐洲人的深邃又有亞洲人水墨般的朦朧感,好看得一塌糊涂。此時后者正在活動酸麻的手臂,池望電腦屏上的網頁代碼對青長夜而言仿佛天書,似乎察覺到他醒來,池望的長腿在地上踢了一下,借著轉椅的力道男人回過頭??匆妼Ψ竭f過來的的涂鴉本青長夜愣了愣。 “?” “不是你最近給我的作業嗎?”池望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你讓我把自己做的夢畫下來?!?/br> “這就是你夢到的東西?”青長夜有些頭疼地看著涂鴉本上交纏在一起的火柴人。雖然池望的畫風很幼稚,畫面卻相當黃暴,什么老漢推車觀音坐蓮…… “你看得懂啊,”池望興致勃勃點了點頭,因為常年敲鍵盤,他的手指很長也很瘦,池望指了指作為承受方的火柴人:“這個是你,好看嗎?” “……”神經病。 和上次回憶中一樣,這回他工作的地點依舊是分析組。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青長夜看見了報道克里斯汀入獄的報紙,他核對了一下日期,距離上一次回憶發生恰好過去兩周。他開了電腦,每天都會有新案件文檔扔進他的郵箱里。在組長派發指定任務前他大致游覽了一遍這些可能成為他工作內容的案件,九點左右臨時接到了會議通知。發言的專家講話冗長又無趣,偏偏他們還都不能走,再回來時他們組接到了新案子,青長夜和組長在一起整理資料。他工作起來很容易忘記時間,組長更是有類似把一切該做的事情提前搞定的強迫癥。十二點整青長夜的電腦收到了信息提示,他的郵箱里多了一封新郵件,正在查資料的后者順手點開。 “你該吃飯了?!?/br> 他看了眼發件人,是池望。長期接觸下來對方不僅對他的工作習慣了如指掌,也記住了他經常不按時進餐。最近這些提醒他吃飯的郵件越來越多。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時間池望應該正在接受一本財經雜志的訪談,難為他百忙中不忘給自己發消息。青長夜沒怎么在意關閉了網頁,還差一點他的工作就要做完了,最多半小時…… “再不吃飯就把你的電腦黑掉?!?/br> 青長夜看見了那個時候的自己的表情,顯然他非常想說你他媽真啰嗦,但青長夜注意到自己關網頁的手頓了頓,不過五分鐘黑發黑眼的年輕人就丟下沒做完的工作離開了電腦。 曾經的他真經不起撩。 按理說除了合同中指定的時間青長夜沒必要跟池望待在一起,但池望最近有事沒事就會找各種理由在他身邊晃悠,出于某些難以言喻的原因,青長夜基本上默許了對方行為。最近分析組的組長已經會在偶遇接他的池望時露出“多久公開出柜”的表情。晚上他和池望一起玩推塔游戲,他玩的男性戰士,池望玩女性法師,他和池望選的角色恰好是官方cp。后者的走位sao爆全場,池望一個人放倒了敵方全家,可惜最后殘血時被小兵打死了,被打回復活點的池望在打字,隔了一會兒池望的id開全部說了話。 【對面的哥哥慢點推嘛?!?/br> 青長夜看見屏幕上那句話差點吐血,旁邊的池望笑得一臉無害。他實在不知道怎么吐槽池望的惡趣味,偏偏那邊還真把池望當成了妹子:【meimei你這么兇殘,一會兒你活了不得直接推到復活點呀?】 【你們打我夫君,我一著急只能把你們都殺了?!?/br> 【……】 青長夜忍不住笑了笑。當時的他大概意識不到,但站在上帝視角看這些畫面卻相當清楚,池望在注意到他笑后狹長的狐貍眼閃了閃,某種非常讓人心動的東西于對方的眼里跳躍。打完游戲后青長夜照例看了池望的涂鴉本,和前幾次的火柴人小黃圖不同,這一回那上面竟然認認真真畫了一幅畫,雖然還是小學生水平,但青長夜大致能看出來池望畫的是什么。 黑斗篷、白皙的手、藥罐和大坩堝,那是一位女巫。池望在女巫周圍用了很多紅色的蠟筆,大概是想代表鮮血,不等青長夜詢問,池望主動向他闡述了自己的夢境:“我夢見了一個女巫、他有一雙藍眼睛。他非常愛慕鄰國的公主。但對方一點也不愛他,不僅如此,公主還命人將女巫殺死后鎖進了棺材里。幾年后有人不小心挖開了埋葬女巫的棺材,他們從里面放出了女巫,令人驚訝的是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活人。死而復生的女巫找到了當初的公主,他攻占了她的國家、將她囚禁在種滿玫瑰的花園中。直到有一天公主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病態又漫長的生活,她質問他為什么會回來?!?/br> “女巫對公主說,”池望的手翻了一頁涂鴉本,青長夜看見了一連串潦草的英文,顯然是池望在睡醒后不久隨手寫下的。池望在國外生活了多年,他的中文其實并不如英文好,方塊字寫出來像狗刨:“‘我當為了摯愛重返人間。即使太陽為此哭泣,遼原也寸草不生。你極擅花言巧語,靈魂甜蜜仿佛紅果漿。你是治愈良方、苦痛源泉,我難以抵達的巔峰極樂。但你的眼睛是我唯一的落腳之所?!?/br> 池望的聲線本來就蠱惑人心,他的聲音偏低,卻在某些時候莫名清澈得像個少年。那個人在青長夜的耳邊輕言細語,就像對方夢里的女巫站到了他的面前。黑長發、藍眼睛,他在黑暗中沉睡了那么多年、又從地獄深淵爬回人世,他只為了看一看自己的心上人。 “這么嚇人的嗎?” 狐貍眼的男人朝他笑了笑。他像是在回應青長夜的話,又僅僅像是在重復夢里的故事。 “‘因為我愛你?!?/br> 他們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長期從事犯罪分析的經驗告訴他面前的男人正一點點變得危險。即使池望看起來還是懶洋洋的模樣。青長夜下意識想逃脫,就在他往后退的一瞬間一只手扣上了青長夜的后腦。池望的力氣很大,在青長夜反應過來前那人湊到了他的耳側,對方的唇在他的側頸磨蹭,就像一條蛇在獵物的身體旁吐露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