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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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哭得很安靜,沒像之前求救時那樣大聲喊出來,因此倒也不怎么惹人厭煩。但審神者也沒有一直看她眼淚的閑功夫,看她似乎沒有停的意思,審神者抬轉步伐準備直接離去。 本就是順手一救,也沒興趣聽那之后的子丑寅卯。 “啊……”眼看她要走,螢草也顧不得哭了,伸手就要拉住她袖子時對方原本平和的氣息陡然危險起來,嚇得她不禁后退兩步。 明顯受到驚嚇的小草妖白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沒敢再動,審神者掃了她一眼再度離開,這次對方沒有再阻攔。 繼續尋找目標,審神者一邊前行一邊不斷縮短搜尋的范圍。 郁郁蔥蔥的林海內,參天古樹比比皆是,不時有小妖從樹旁、巨石后、灌木叢里露出一顆腦袋或者一雙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懼怕的窺探。 粗布麻衣的少女走在前方,后面數米之外,是一只小草妖偷偷綴在后面。 前者步伐穩重不急不緩,像在找尋什么的目光所過之處,小妖們或是退避又或者大膽地與之對視;后者則是躲躲閃閃,不是藏于樹后,就是躲在樹下,一路尾隨的模樣因為那怯怯探頭的姿態反而有些可愛。 “你打算跟著我多久?”清冷的聲音在林中響起,走在最前的少女此時駐足轉身。 才慌張躲好的小草妖身體本能地一顫,最后還是緩緩從樹后走了出來。 “你,你在找東西嗎?”草木妖精嬌軟纖細的聲音帶著怯意。 “與你無關?!彼⒉淮蛩愫瓦@個時代的生物有太多接觸。 “我,我能幫忙的!”見這個救她脫困的“恩人”冷淡拒絕,螢草也不氣餒,鼓起勇氣繼續道,“這里我住了五十年,很熟很熟的!” 不論是人還是妖,智慧生物一旦產生交流,叫做隔閡的東西總會短暫消除。螢草的話像是一種被允許的信號,周圍的小妖嘰嘰喳喳也開了口。 “小螢草,總被欺負的小可憐!” “你對這里很熟?可是在山上的一目連大人的神社你都沒敢上去過吧?” “那里早在好幾百年前就廢棄了,可到底是神社呢。一目連大人仍然住在那里?!?/br> “小螢草,膽小鬼!連這座山都沒走出去!” 一目連? 審神者抬眸,上一次去平安京被髭切拉著去了鬼市,聽妖怪們的交談中提到這個名字,妖鑒里說他曾經是一位風神,后來無人供奉便墮落為妖,原來還一直徘徊在自己的神社守護著這座山嗎? 難怪她進來大半日,卻只遇見了各種無害的小妖,連一只大妖都沒看見。 “有什么不敢的!”螢草小姑娘頓時不服氣了,跺著腳揮舞著蒲公英很是氣憤,“就是因為這幾天一目連大人還有覺剛好都不在,那些壞家伙才敢過來欺負作弄我!” “誰讓你站在覺那個壞家伙那邊的,還總給她治療?!?/br> “是呀是呀,覺太壞了!總欺負我們,還很兇!” 小妖們抗議,螢草認識的朋友“覺”脾氣太壞,太容易得罪妖,所以才連累了她被欺負。 “我也有給你們治療呀!”螢草更不開心了。 “那是被覺打的!”有妖抗議。 “誰讓你們說覺壞話還被她聽見了!” 事態忽然就轉變成了小妖之間的吵架,聽不到什么有用消息的審神者直接轉身就走。 “??!別走!”螢草趕緊追上,“我能幫上忙的,一定能幫上忙的!你告訴我要找什么吧!” 化形才五十年的小妖,能幫上什么忙。茜魂草這種東西本身無害,可它的生長環境對道行不夠的妖或者人可都是必死之地。 這樣的死亡之地,耐心一點還是很容易尋到的。 就這樣,一天一夜又過去了。 而另一邊,藥研和不動兩人在趕到京都脫離了行商隊伍之后,仗著自己作為短刀的身手很快混進了本能寺,才不起眼的侍從身份默默地看著他們曾經的君主。 此時的信長公已經掌控了整個京都,他率領著眾多小姓下榻于偌大的本能寺前,就有朝庭的公卿們冒雨等候他的到來,只從這一條就能看出他在東瀛的勢力多強盛。 第二天,他又在本能寺里舉行了茶會,向眾人展示了他收藏的三十八種名器茶具,聽著公卿貴族們的驚嘆與追捧,這位大名可謂得意非凡。 紫發的短刀少年躲在角落,看著他曾經的主人眉飛色舞意氣風發的模樣,又是驕傲又是酸澀,再看到他拿出茶具“九十九發茄子”后,一下子濕潤了眼睛。 信長公曾經就是拿著他放在膝蓋上高興地一邊拍打一高唱。 「不動行光,九十九發,五郎左御坐后者……」 那些被寵愛的日子啊…… 他卻沒有辦法將這份愛還給信長公。 “收斂情緒,別讓人看到了引起懷疑?!彼幯兄浪谙胧裁?,直接暗暗提醒,“別忘了,現在的‘另一個你’在森蘭丸的身上?!?/br> 這句話讓不動行光一下子醒過神來,神色復雜地看了藥研一眼。 是啊,他已經不在信長公身邊了,信長公此時隨身攜帶的護身刀是藥研藤四郎,而他早就被賜給了森蘭丸。 將視線重新放在了茶會中心,一直跟隨在信長公左右的那個美貌少年同樣引來了不少注目。森蘭丸,照顧信長公的小姓之一,卻也是最被器重的小姓,其受寵的程度只看他被信長公賜予了兩座大城池的城主之位就能可見一斑,想想和那兩座城相比,自己這把短刀之后被送給他也沒什么了。 茶會一直辦到傍晚,結束之后又換成了酒宴,一直到夜深,各路人馬紛紛離去,這座本能寺才漸漸安靜下來。 到了夜晚,更是短刀的天下,因為總是要避著人去討伐溯行軍的關系,不動和藥研甚至能做到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偷聽織田信長與人對話。 “主人,時辰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森蘭丸的聲音恭敬地響起。 提到休息,織田信長沉默了一下:“蘭丸啊,你這兩天在本能寺休息得如何?” “多謝主人關心,蘭丸休息得很好?!鄙m丸謝過之后,不禁追問一句,“主人這兩天可是沒睡好?”作為最受寵的小姓,他哪里不懂主人的心思。 “倒也不是沒睡好?!毕袷窍肫鹆耸裁?,信長搖頭失笑,“這兩天不知道怎么了,下榻了本能寺之后,接連夢見了自己的兩把刀?!?/br> 森蘭丸聽到了不由頗感興趣地詢問:“主人手中名刀無數,不知又是哪兩把?” “是一把宗三左文字,一把壓切長谷部?!碧崞饓艟?,信長語帶好笑,“不管我夢到哪把刀,總有人在背后追問我。夢到宗三左文字時,我記得自己正在給它保養,那真是一把漂亮的刀啊,看到它我就想起自己殺入今川義元的營地,取下他首級的那一日。他的愛刀成為我的收藏,本身就是一件再妙不過的事了。然后,我就聽到有人問我,為什么我得到它卻不使用它?你說好不好笑?” “主人的名刀不知幾凡,夢中質問您的那人,恐怕真的很嫉妒您啊?!?/br>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么有收藏價值的刀,我為何非要拿出來用,若是碎了豈不可惜?!?/br> 躲在陰影中偷聽的不動和藥研此時都是面色驚異,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繼續默默地聽下去。 果然森蘭丸的追問就響起了:“那壓切長谷部呢?我記得您好像在七年前將它賜給小寺家的黑田如水了?!?/br> “原來我已經送出去七年了啊?!毙砰L想了想這把刀的去向,回憶了當時賜刀的過程,“那個小寺家派來投誠的說客口才真的是相當了得,我一時高興,就送出去了。壓切也跟了我好些年,確實是一把好刀,哪怕是有人藏于棚下,我也能一刀斬之,現在想想送了還真有點可惜?!?/br> “主人的夢,不會是又有人質問您為什么覺得它是好刀還送人了吧?” “還是蘭丸有心,一下子猜中了?!毙砰L哈哈大笑,“未來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臣子,那些名刀名劍最后都會歸于我手!不過一把刀,送了也就送了??尚@些夢中之事,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愚蠢?!?/br> “主人說得是,您的未來可是天主?!?/br> 這一番君臣閑話漸漸結束,隨著夜色越深,本能寺原本應酒宴而輝煌的燈火大量熄滅,六月的暖風送著蟲鳴,整個寺院變得黑暗又安靜。 靠著黑夜,兩把短刀悄無聲息地出了本能寺,在遠離守衛的警戒范圍外停了下來,一時間反而無話可說。 “現在,你是不是能用更理性一點的目光看信長公了?”藥研最先打破沉默,他也不說長谷部和宗三的事,“不動,對信長公而言,我們只是刀?!?/br> 因為只是刀,所以這位前主人才會如此肆意,哪怕再喜歡,也不過是個物件,收藏,送人,甚至擱置都很簡單。 不動垂下頭:“可是他對我們的喜愛并不是假的不是嗎?不只是你和我,就算是宗三和壓切被信長公喜愛過不也是事實嗎?就因為被擱置和送人就產生怨恨,是他們自己……” “那假如他用來自盡的刀不是藥研藤四郎,是不動行光呢?”藥研冷冷的一句打斷了他的偏執,只這一句就讓漲紅了臉的小酒鬼白了臉色,“你又待如何?還覺得那是寵愛嗎?” 護身刀變成自戕刀,或許對人類來說是保留尊嚴的慣常手段,但對以守護主人為己任的刀而言卻是莫大的諷刺,也象征它們的無能,因為它們保護不了主人。 “現在已經是六月初一的凌晨了?!彼幯袥]有逼迫不動,只是抬頭看向天上的繁星,“明天的這個時候,本能寺之變就要開始?!?/br> 不動行光的握緊的雙拳輕輕一顫。 “我現在已經有些明白為什么大將要將我們一起帶來這個時代,偏偏又不在身邊守著了?!鞭D頭看向旁邊的同伴,“信長公終究已經是過去,不動,大將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明白。她不會將你放在腿上酒后高歌,也不會輕易出口夸贊誰,可對你的照顧不會比本丸里的誰少,否則不會放任你來到這里,給你反悔的機會。她把選擇權給了你,是做信長公的刀還是做她的刀,都隨你。這意味她要承擔什么樣的風險,你應該很清楚?!?/br> 顫抖的已經不止是雙拳,不動的全身都像在壓抑著什么,他低著頭咬著唇,不肯說一句話,藥研卻沒有放過他。 “我尊重的大將的意思,不會再阻攔你做任何決定。但最后我還是給你一句忠告,在你想回饋信長公的愛之前,先想想你是否對得起大將一直以來對你的寬容?!?/br> 說罷,他轉過身,朝著本能寺相反的方向離去,徹底表明他放手的態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 “再往前一點,就是茜魂草的所在地了?!?/br> 山林樹海里,審神者的身旁站著一位衣著華麗背后跟隨著一條金紅云龍的銀發大妖,說話的正是這座山的主人,一目連。 “雖然很感謝你為我引路?!睂徤裾呖粗砼缘拇笱?,又回身瞧了瞧跟在后面以螢草為首的一串小尾巴,“但真的用不著這么麻煩你?!?/br> 事情該說是她救下小草妖的那一天,不管她是冷言冷語還是無聲恐嚇,這只傻白甜的小妖在受到短暫驚嚇后仍舊百折不撓地糾纏過來喊著要幫忙,正被煩得不行,這座山的主人一目連回來了。于是“幫忙”的人選又換了一個。 畢竟是在人家的山頭拿東西,審神者也不能不給面子,何況山主還十分和善。 “沒關系,這座山已經很久沒有能看見妖怪的人拜訪了?!庇瞄L長的劉海遮住右半邊臉的大妖搖搖頭,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很溫和,“難得有需要幫助的人,我閑著也是閑著?!?/br> 這是個樂于助人的好神……好妖。 “你還在守著人類的村落嗎?”審神者不禁問了一句。有關他的傳記可是寫著這位曾經的風神是為了能繼續守護這里的信徒,才在即將消失之前墮落成了妖怪,他之所以是獨眼,還是為了保護村子讓洪水強行改道的結果。 而付出這樣代價的風神,卻被漸忘的人類慢慢遺忘,因為無人信仰,幾乎連存在都無法維持。 一目連搖搖頭:“那個村子兩百年前就不存在了,當時鬧了饑荒和瘟疫,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都離開了?!?/br> 審神者沉默,如果說饑荒一目連可能還有辦法對付,瘟疫只能束手無策了,醫療條件落后的年代一場小小的風寒可以要了人類的命,何況還是傳染病。 那他從高貴的神明墮落成妖,是好是壞可就不好說了。 “不只是人類的村落,這個地方的生靈也都由我庇護?!币荒窟B似乎知道他說這些話別人會想什么,神色豁達,“而且,那個村落消失的一百年后,又有新來的人類在此地建了村落,一代代繁衍生息下去?!?/br> “新的村落就意味著新的需求,他們應該又會建起神社祈求風條雨順子嗣安康了吧?!睂徤裾咝毖劭此?,“這么悠閑可不好,有新神誕生對你也不是好事?!?/br> 東瀛的神秘度是真的有趣,卻也讓審神者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世界是為人類而存在的,不老不死不生不滅的神明,是因為人類的愿望從無到有誕生的。 神明因人類的信仰而生,又因為人類的忘卻而消失,再強大的力量抵不過人心的變幻。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神明因這些渺小的存在悄無聲息的于世間生生滅滅。 “若是能有就好了?!币荒窟B對此反而看得開,“多一個聊天的對象也是好的。幾百年下來,我也明白了很多事,神也好,妖也好,關鍵還是看自己的心,只要自己的心不動搖,是神是妖,并沒有那么重要?!?/br> 心啊…… “到了,就在這里?!币荒窟B頓住腳步,手一揚也攔住了身后跟來的小妖們,“除了我和這位神宮的大人以外,不許你們跟來?!?/br> 審神者的身上沾染著神社的氣息,特別是八咫鏡一直封在她體內兩年,伊勢神宮的標簽一時半會兒是掩藏不了的。 小妖們聽話的沒再上前,審神者就見一目連抬手一劃,似乎是撕開了一道結界,眼前的景象又不一樣了。 “茜魂草本身無害,但是伴生在它周圍的一些植物卻很可怕,為了防止有小妖誤闖進來,我便在此地設下了結界?!鄙降闹魅讼蛩绱私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