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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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青的臉上看不出驕矜之色,反而彎了彎眼角,輕聲道:“主子別取笑奴才了,不過是替主子做些雜事,什么風光都是給別人看的?!?/br> 江承自然知道,本朝吸取前朝教訓,事無巨細皆入帝王耳目,連殺個死刑犯都要御筆朱批,幾乎每代皇帝都活不過甲子,他覺得這純粹是累死的,現在有了內閣,有了東廠,他總算能過上舒心日子。 想到這里,江承還小小地同情了一下長青,內閣那幫老臣他是清楚的,上了年紀的老東西一個比一個嘮叨,十個加在一起每日照面,想想都是折磨。 江承的懷里還抱著嬪妃,長青知道這是不想讓他拖太久的意思,頓了頓,把來時打好的腹稿刪刪減減,不重要的事統統略過,就這樣,說到一半,江承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來:“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還跟朕說什么,可有大事懸而未決?” 閣臣之間亦有爭斗,然而這會兒正是放權之初,所有爭斗都體現在拼著證明自己能力上面,如此才好在內閣立身,故而這些日子以來,內閣辦事可謂盡善盡美,連給東廠挑刺的機會都沒留下。 長青也沒有故意挑刺的意思,說得直白一點,只有內閣立住了,東廠才不會被取締,在這個層面上,東廠是依附于內閣而存在的。 得到否定的答案,懷里美人嬌纏幾分,江承更加不耐了,瞥了長青一眼,長青隨即會意,低頭退了出去。 燕嬪年紀小,一身男裝,沒有英氣,只顯嫵媚,江承也不知怎的,只受用過一次就愛上了這副打扮,最后更是給了特許,讓燕嬪著男裝出入宮闈。 “臣妾來了這么久,還是第一回見到這位趙廠督呢……”燕嬪開口,嬌柔婉轉,臉頰上一團紅暈,看得江承幾乎呆了,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卻是一挑眉。 男裝扣子一顆顆解開,嫣紅肚兜,雪白肌膚,江承低聲取笑道:“可惜呀,他是個太監,這宮里除了朕,沒人滿足得了你這個小妖精?!?/br> 燕嬪把江承的頭按在胸前,低低地喘息,不知想到了什么,臉頰上的紅暈愈發動人了,“陛下想到哪里去了……臣妾只是在想,那位趙廠督生得那么美,陛下愛臣妾男裝,可想過那位女裝的模樣來?” 江承去解肚兜的手頓了頓,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竟然真的從燕嬪柔言軟語中想象出了一副畫卷。 清清冷冷的長青穿著女裝,衣衫半解回身看他,明明是那樣卑賤的身份,神態卻是那樣矜貴,讓人不忍褻瀆,又無法停止褻瀆。似是褻瀆得狠了,他居高臨下瞥他一眼,細眉鳳眼含著羞惱,卻又無可奈何,無法推拒…… “呀!” 燕嬪低呼一聲,隨即紅唇微勾,玉手滑向江承衣襟之中,輕輕地在他耳邊吹起,“陛下,臣妾晚上,換趙廠督的衣服穿,好不好?” 江承大約真的是醉了,朦朧間叫了聲長青,一把掃去酒水瓜果,將燕嬪按在桌上,燕嬪低低喘息一聲,似是情難自已抱住壓在身上的男人,眼里卻透出幾分清明,幾分魅態。 從宮里出來天色還早,長青沒回東廠,仍舊去了內閣,沒了早朝不代表文武百官的日子就輕松了,每日早起府衙點卯,過午將各項事務擬折上呈內閣,內閣批復完成之后,東廠審閱無誤,再下發執行,唯一輕松的大約就是早起能多睡半個時辰。 尋常官員忙,內閣更忙,不過忙了些日子,眾閣臣還真有些能理解自家陛下,十個人都忙不過來的事情全都壓在他一個人頭上,是個人都得想出路,何況得利的是他們。 內閣就設在六部附近,省得來回跑腿,長青下了轎,守在門口的禁軍立時對他行禮,長青對著幾人微微點頭,抬腳進了門檻。 和尋常府衙沒什么兩樣,過了二道門,里頭就有說話聲傳來,長青抬腳沒兩步,一只文玩核桃迎面飛來,他面不改色避過,果然見首輔孫朝遠又在和次輔烏選掐架,兩個一身大紅大紫官服的老頭像斗雞似的對峙著,其余人有的喝茶看戲,有的事不關己,還有那好事的抓了把瓜子伸脖子直瞧。 “又是上回的事?”周孝先好心拉了長青一把,長青向他道了謝,壓低聲音問道。 周孝先努努嘴,算是默認了,長青也有些無奈,孫朝遠和烏選是同一年的進士,一個是當年的狀元郎,一個是探花郎,孫朝遠不喜烏選人品,烏選不服孫朝遠文采,偏偏兩個人官運亨通,你升我也升,互看不順眼了大半輩子,臨了卻做了親家。 要是尋常親家也就算了,偏偏孫朝遠的孫子是個貪花好色的紈绔,娶了烏選的孫女,還憋著勁想納幾房妾,烏選把孫女當眼珠子似的從小寵到大,哪里舍得她受這個委屈,親自登門把孫女接回了家。不曾想那紈绔和烏小姐從小到大青梅竹馬,一見和離書就后悔了,哭著求著不想和離,烏小姐被接回家之后,更是一天八次往烏府跑,低聲下氣到了極點。 烏選心疼外孫女,孫朝遠更心疼孫子,兩個本來就看不對眼的老頑固最近這些日子三句就吵,五句就罵,十句往上必定要擼袖子展示一下胳膊。 說話間兩個老斗雞已經斗上了,這個抄起手邊的硯臺,那個掄起雞毛撣子,之前眾人也拉過幾回架,最后兩頭不討好,這回沒人拉架了,兩人邊打邊罵,一個比一個臉紅脖子粗。 眼見著孫朝遠手里的硯臺就要砸上烏選的腦袋,長青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周孝先拉了他一把,他頓了頓,果然見孫朝遠手一抖,只是潑了烏選一臉墨水。 從里間出來,周孝先才對長青笑道:“兩位大人爭斗多年,彼此之間關系看似惡劣,其實比許多同年都要親近,只是他們自己不想承認罷了?!?/br> “官場上的事,我不太明白,”長青笑了笑,話里帶了幾分感激:“多謝周大人指點?!?/br> 周孝先沒見過這么坦白的人,不過倒是出奇的聰明,沒人一進官場就能左右逢源,總要有人帶著才不會走彎路,若這人虛偽一些,他還真得廢不少工夫。 長青哪怕最開始的時候沒弄清周孝先的意圖,這些日子以來周孝先的主動也讓他清楚了他的來意,長青想起當初被圈禁那會兒,他按著主子的名單一個個去找還說得上話的官員,五個里有四個都說要考慮,只有周孝先毫不猶豫應答下來,去了大將軍府當說客。 這是個很懂得抓住機遇的人,懂得抓住機遇的人總是很有野心的,和人相處,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無所求,長青對著周孝先笑了笑,態度越發端正起來。 內閣議事的地方叫聽政院,和周孝先沒說幾句話,再進來的時候兩個老頭戰事稍歇,看樣子還是有人拉了架,掄著雞毛撣子占了上風的烏選被拉開,他一頭一臉的墨汁,幾個人架著他去梳洗,還不時掙扎著扭過頭瞪向坐著喝茶的孫朝遠,罵聲中氣十足。 想起方才周孝先對兩人關系的評價,長青心里忍不住笑了,把地上的文玩核桃撿起來,放到孫朝遠的桌前。 “那是他的,不是我的,”孫朝遠吹胡子瞪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別有幾分得意洋洋地說道:“本官才不像某些人那樣低劣,用核桃砸人?!?/br> 孫朝遠孫首輔說這話的時候理直氣壯,好像剛才抄著硯臺潑人一臉墨的不是他一樣。 長青笑道:“孫大人的性情滿朝皆知,只是這桌子……是烏大人的?!?/br> 孫朝遠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撣屁股,好像那座位上有什么臟東西似的,撣灰到一半,老頭忽然扭過頭來,盯著長青看。 “年輕人,來了這么久,第一次看你笑?!?/br> 長青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就聽孫朝遠說道:“以后別笑了,這是內閣?!?/br> 作者有話要說:孫老頭:這是內閣,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要嚴肅! 一臉墨水的烏選 【咬牙】你、丫、再、說、一、遍! 第68章 孫老頭說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長青挑挑眉,看看四周有說有笑的幾位大人們,絲毫沒有看出內閣是多嚴肅的地方。 地方府衙很多時候是比皇城腳下的官府要氣派得多的,內閣在六部之中硬擠出一塊空地,地方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至少比東廠寒酸,但長青莫名地很喜歡這里,大約就是因為這種輕松的氣氛。 內閣處理完的事務要經過東廠審閱,卻不是誰都有職權審閱,長青最開始的時候等內閣事務下發再行處理,經常白日沒有事情干,夜里卻要拖得很晚,如此幾日過后,他就和幾位閣臣商議,大部分的事情隔一日審閱,有急件可以立刻處置。 若說東廠本來的職務是監察百官,轄制內閣,起到帝王耳目之用的話,那么從長青進入內閣聽政開始,帝王耳目就變成了代行帝王之權,好在他并沒有指手畫腳,沒讓內閣拿住他的把柄。 日頭西斜,屏風外腳步聲陸陸續續響起,長青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也沒有在這里多待的意思,剛剛起身,就見周孝先從偏間出來,對他一笑:“趙大人,今晚戶部聚會,不如一起吧?!?/br> “不了,今日是長輩生辰,該早些回家的,”長青笑了笑,溫聲道:“晚輩下次請周大人喝酒?!?/br> 周孝先臉上并沒有露出多遺憾的神色來,分外謙和地拱了拱手,轉身告辭了,長青把筆墨收好,心下也暗嘆幾分,周孝先這是在向自己示好,只是未免太急了些,他不知道這是官場習慣使然,還是別的什么,只是至少在這個時候,他還不能做得太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