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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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裹上棉紗,系好,長青把藥膏放回去,見寶兒臉色已經好了許多,才問道:“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是梨花院那邊……” “不是,” 寶兒低下頭,小聲的說道:“今天我跟著主子出宮了,宴上有刺客,主子把那些人……都殺了?!?/br> 長青輕聲道:“害怕?” 寶兒低應一聲,長青就沒再說話了,他輕輕的拍了拍寶兒的頭,去寶兒房里點了燈,出來的時候,又被寶兒撲進了懷里。 “我,我想跟你一起睡……”寶兒小聲的說道。 長青僵住,良久,就在寶兒越來越忐忑不安的時候,她的頭頂傳來一道無奈的聲音:“好?!?/br> 沒了棱角的竹鉤掛起灰白的床帳,整齊的被褥疊在一旁,不知洗過多少次,干凈的被褥帶著一股暖意,寶兒抱著被褥跟著長青進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床榻,和一個男人同床而眠,明明是傳出去要被十里八鄉戳脊梁骨的事情,但她只覺得安心。 長青把寶兒的枕頭放在里側,把自己的枕頭換了個邊放著,灌了暖袋給她掖進被褥里,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寶兒,失笑道:“我去倒杯水來,你先睡?!?/br> 寶兒知道他是好意,等門關上,紅著臉把鞋脫了,上了床榻,這才窩在被褥里把衣裳一件件脫出來,長青等了許久才進來,寶兒已經乖乖巧巧裹在厚實的棉被里,只露出一個腦袋來了。 “只準這么睡一晚,明日把被褥搬回去,知道嗎?”長青吹熄了燈,對寶兒說道。 黑漆漆的房間里,寶兒看不到長青的臉色,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直到老舊的床榻吱呀一聲響動,長青背對著她把靴子脫了,掀開被褥。 白日里那樣驚險,還見了殺人,寶兒本以為自己會很久才睡著,然而旁邊被褥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被那股熟悉的,安心的氣息包裹著,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把暖袋悄悄的塞進旁邊的被褥里,彎著嘴角,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長青是和衣而眠的,讓寶兒睡在他的床上已經是極限,他根本不可能真的放下防備,關系好的宮女可以做到同進同出,然而太監永遠是不可能的,沒人愿意被看到自己殘缺的一面。 什么時候進的宮,長青已經忘記了,記事以來他就在宮里打轉,義父說他跟很多人比起來是幸運的,半途進宮的太監要行宮刑,而年紀很小就進來的只是從小勒死,不讓生長,等到大了,自然而然就沒了那個能力,于壽數無礙,也不是太過傷身。 很小的時候他不明白,只知道疼,無邊無際的疼,后來他明白了,也不必再疼了,卻有些懷念起那時的疼來。 長青有的時候在想,他的父母是什么樣的人,見到他現在的模樣,會不會愧疚和心疼,可是每一年的放歸日,從來沒有人拿著牌子來尋他。 大約是這宮里太冷,冷得讓人厭倦,才有了對食,可對食對食,不過是相對而食罷了。 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從身側傳來,長青閉上眼睛,他知道她是個傻丫頭,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懵懵懂懂的和他擠在一起,以為那一點點的關心和照料就算是情愛。她不知道,情愛不過是那些上位者的取樂把戲,他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為什么會心軟?也許……他只是想把這一夜,當做是這一生唯一一次的放縱,明日過后,一切原樣。 作者有話要說:誒,不要把小將軍當成男二看啊,把他當成一個作死小能手看,世界就美好了。 嘿嘿嘿,今天發早一點,推薦媳婦兒的新文,《當男尊遇上女尊》by碎清塵,超好看噠! 第14章 寶兒發燒了。 輾轉半夜,快凌晨的時候長青才得以入睡,一直到中午醒過來,才發覺寶兒仍舊睡著,滿臉病態的紅暈,呼吸都透著熱氣。 宮人是沒資格延請太醫的,哪怕到了李湛英的級別,沒有主子格外開恩,也至多只能派人去太醫院拿些常見的藥物,若是一副藥治不好,也只能聽天由命。 探了探寶兒的額頭,長青松了一口氣,不是太熱,太子對女色糊涂,卻算得上是一個寬容的主子,他這里還有前幾次太醫開的藥,幾劑藥下去,也差不多能好起來。 寶兒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頭疼,她想睜開眼睛,卻沒那個力氣,朦朧間感覺到微涼的布巾搭在額頭上,生了凍瘡的手被仔細擦洗一遍,仍舊掖回溫暖的被褥里。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她死死的抓住了那只手,嘴唇一開一合。 “別,別走……” 長青輕聲道:“不走,我去交代小松子一聲,讓他給你告假,你安心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br> 寶兒燒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里,格外任性的抓著長青的手,怎么說都不肯放手,長青無奈,抽開手離了床邊,只說了一聲,“我一會兒回來”,就轉身出了房間。 外間難得一場晴,積雪化了一半又結成了冰,掃雪的宮人拿著掃帚和簸箕一點點鏟走地上泥濘的冰雪,露出原本平整的青石路。 李湛英攏著暖手,大毛的披風將他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風口都不覺得冷,平日里宣旨的差事只用首領太監蘇敬去做,只是這回東宮的事鬧得實在不像,主子爺在氣頭上,才叫他來宣旨,算是對太子的敲打。 看著太子抿著嘴接了旨,李湛英嘆了口氣,對太子道:“殿下,這該忍的時候,稍微忍一忍,不壞事?!?/br> 太子沒說話,李湛英也不再多言,東宮出事的那天晚上,寧驍侯一腳踹掉許良媛腹中胎兒的事情也就傳到了主子爺耳朵里,然而察言觀色,他發覺主子爺并沒有太過惱火,反而隱隱有些放任的意思,他也就明白了。 未及弱冠,軍功封侯,自古以來也就兩個人,上一個是什么下場?這是捧殺。西北大將軍之位,天下三分之一兵權,終究太扎眼。 宣了旨出來,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宮人,李湛英想了想,才想起今日是寒食節,也是宮里一年一度的放歸日。他也是自幼進宮,輾轉三十多年,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把放歸日當做尋常休沐看。 司禮監仍舊是那副冷清樣子,轉到宮人住處,來到王容的院子,里頭正熬藥。見他進來,王容也沒抬眼,只道:“你坐一會兒,我把藥熬了給長青送去,我那侄女小姐身子丫頭命,昨天吹了會兒風,受了驚嚇,一早上起來就病了,長青那孩子不會熬藥,那么貴的藥生生熬壞了兩幅,才想起來找我……” 李湛英攏著暖手站著,只是靜靜地看著王容,不算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溫柔的神色,王容被看得不自在,用抹布擦了擦手,摸了一下臉,“我臉上抹灰了?” “沒,抹灰也好看?!崩钫坑⒅皇强粗?。 王容被他逗樂了,嗔怪道:“幾天不見你人,一來就想用糖罐子給我下迷魂湯,我都是當嬤嬤的年紀了,別想蒙我?!?/br> 李湛英幫她擦臉,是那種伺候主子的細致,“你在我心里,還是小姑娘呢,總擔心著一刻瞧不見,你就跑丟了?!?/br> 王容忍不住笑了,推他,“你見過快三十歲的小姑娘?我要是在老家,孩子都要……”話沒說完,自己止住了。 “李嬤嬤她家里人來接了,你也知道,司禮監的人想放歸得要鳳儀宮那邊同意,她沒門路,我瞧她一大把年紀了四處求人的,不容易,要是能幫,咱幫一把?” 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放歸,但有了品級的,被主子幸過的,御前得力的,自己不想走的,總有許多過了放歸年紀仍然留在宮里的,過了放歸的時機再想出宮,就得找門路,李湛英以前是專管這個的,后來升做太監總管,管這個的就成了蘇敬。 蘇敬是李湛英的干兒子,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這事談不上人情,一句話就夠了,所以王容說的也隨意,李湛英笑了笑,點頭。 王容把藥罐端上了爐子,也終于松了口氣,李湛英給她倒了茶,頓了頓,道:“開春要放歸一批宮女,你前年不肯,今年就別拒了吧?!?/br> 王容瞪著眼睛看著李湛英,“李湛英,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李湛英嘆氣,“你明知道我的心?!?/br> “我就是知道你的心,才不走的,”王容哼一聲,把抹布扔到李湛英臉上,“讓我走,你臉還要不要了?當初是誰非要跟我好?我跟你好了,想跟你好一輩子了,你反倒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