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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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才得到消息,背后寫文章爆黑料來抹黑布料廠的人, 是一個叫衛臣的男人,照片傳過來的時候,他實在是有點兒無法相信。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又活了過來。 如果這不是在做夢,那就是他出現了幻覺吧! 但無論如何他需要知道發生了什么。 因為輿論原因,布料廠已經被相關部門著重調查了,所有生產線停止,即便是審查順利,也必然是趕不上交工時間了,而“途路”也黑料加身,這時候只能盡快公關,好讓影響降到最低。 知名度還未打開,先被潑了一身墨汁,今后就算澄清,也難免給人一種先入為主的不好感覺。 這真是件讓人覺得cao蛋的事兒!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生產問題,如何能夠保質保量的把這批戶外裝生產出來如約上市,以確保生產鏈良性運作起來,是個太難解決的問題。 一些心理素質不好的,已經開始抱怨項目的艱難了。 就連卓誠和葉琛都忍不住勸他,“要不找你爸媽或者舅舅幫幫忙?如果這批黃了的話,我們資金可能要周轉不開了?!?/br> 他只能嚴肅地跟眾人表明立場,“這從來都不是錢的問題,資金只是敲門磚,驅使我們一路走下去的是團隊的理想和堅持,捷徑從來都不是那么好走的,別覺得這話假大空,我們扛過去,跟別人幫我們扛過去,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希望大家能加油,再挺一挺,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開完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他讓加班的人都回去了,有些人干脆在公司打了地鋪睡下,他也很累,索性直接躺在了辦公室的休息室里,打算晚上在這里窩一宿。 羅陽敲門的時候,他已經朦朦朧朧有了些睡意,好不容易才折起身,出去開了門,羅陽擠進辦公室里,抱了毛毯徑直走向辦公室的沙發,“讓我在這兒窩一宿,放心,我不打呼?!?/br> 姜博言對其毫不客氣的風格表示了由衷的無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要不進去里面睡?” 羅陽抖著毛毯,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撇撇嘴,“要是讓小嫂子知道我霸占她的位兒,估計得揍我,還是別了?!?/br> 姜博言覺得有點兒好笑,余笙這個人,還真是屬獅子的,領地意識和占有欲強到令人發指,偏偏還都表現到面兒上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久而久之,連羅陽這種神經大條腦子一根筋的人都知道,姜博言這里,凡是她的東西都是碰不得的,碰了她會炸毛。 姜博言也沒再說什么,休息室就一張床,他也沒有和男人一起睡的癖好。 羅陽躺在沙發上很快就睡著了,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打呼的男人,此時正歡快地呼嚕著,聲音響亮,還是演奏級別的。 姜博言拿手機給他錄了個音,免得這人第二天醒來就不認賬了。 拿起手機瞄到微信那個小標志的時候,他再次想起了余笙的留言,頓時有點兒惆悵,要解釋嗎? 從哪解釋起? 這就有點兒說來話長了! 他躺回床上,開始捋思路。 姑且先從頭吧! 姜博言第一次見刀刀是五六歲那時候,那之前刀刀跟著母親生活在瑞士,那一年她們從瑞士回來,打算在國內定居。 從那時候起,姜博言身后多了一個叫做刀刀的跟屁蟲。刀刀從小身上就有一種冷淡的氣息,不大愛說話,眼神略微漠然,看起來就是個酷酷的小姑娘,很少笑,就連跟屁蟲都當得很拽。 旁人都知道,這小姑娘只跟姜博言好,別人誰勾搭她,她是不會理的。 而姜博言小時候頗有點兒精力旺盛,喜歡玩鬧,和幾個發小整天起哄架秧子似地鬧騰,刀刀就像個小尾巴,不動聲色地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頭,也不參與他們的游戲,只是喜歡跟著他。 母親一再教育她,要愛護meimei,所以他在玩鬧之余會抽出一點兒殘存的精力去關懷一下她,然后她就會很高興。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那時候還小,自然是不懂得什么叫做青梅竹馬,什么叫做兩小無猜,只是母親和干媽一直在他們耳邊念叨,說這兩個小人兒真是天生的一對兒,多般配??!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忍不住覺得倆人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只是后來長大了才發現,他喜歡刀刀,愛護刀刀,處于一種無法言說的類似于親情的東西,但并不是愛情。 他徹底看清這件事是因為余笙。 說起余笙,那話就更長了。 姜博言認識余笙的時候是九歲,那一年余笙才六歲,上小學一年級,剛剛開始換牙的她豁了兩顆大門牙,笑起來透著股十足的傻缺氣息。 那一年姜博言的法國鋼琴老師因病回國去了,楊慧老師和法國鋼琴家是個忘年交,于是被推薦去臨時代課。 楊老師教了她兩個月,兩個月后他的鋼琴老師再次來中國,于是楊老師就結束了代課生涯。但母親很喜歡楊慧老師,倆個人經常聯系,所以姜博言偶爾能見到余笙。余笙和刀刀一點兒都不一樣,她喜歡笑,明明兩顆大門牙跑風漏氣,說話都口齒不清,還喜歡瞇著眼露齒笑,傻得冒泡。 她大概還有多動癥,沒有一刻閑得下來,最常穿著一身運動裝,穿梭在大街小巷,她對她家方圓五里如數家珍,哪條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哪個地方有不為人知的好玩地方,甚至哪個小巷子里有戶人家養只波斯貓她都知道,六歲的她已經可以侃侃而談了。 他對她印象深刻。 只是沒有見過幾次面,后來不怎么聯系,也就漸漸忘了。 和她熟識是在中學的時候,那時候他的鋼琴老師徹底離開了中國,母親有意為他再尋一個新的鋼琴老師,于是就想到了楊慧女士。 那時候楊老師是個中學數學老師,擔任班主任,余爸也是個數學老師,擔任教導主任,倆個大忙人的排列組合,讓余笙簡直變成了間接留守兒童,脖子里掛串鑰匙,每天獨自出入學校的教職工大樓,吃食堂,吃外賣,日子過的尤其可憐。 姜博言的母親有一顆充滿粉紅泡泡的少女心,這讓她格外天真,又富有同情心,于是每個周末他的鋼琴課時間,邀請余笙來姜家感受一下溫暖和愛成了她的固定任務。 起初余笙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鑒于姜mama的熱情,鑒于她自己本身就有點兒自來熟,兩個人很快打成一片,從此余笙進入姜家如入無人之境。 姜博言就慘了,他一安靜的美少年,從此身邊多了只叫渣渣的喜鵲,吵得他腦仁疼。 起初兩個人是不怎么講話的,他為人太過自傲,總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余笙又是個自來熟,對冰塊不敢興趣,于是默契地禮貌客套,誰也不干擾誰。 而兩個人正式開始說話的時候,已經是戰爭的開始。 兩看兩相厭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種子,說起來尤其不湊巧,導火索就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住在二樓,琴房也在二樓,余笙的活動范圍就是一樓客廳和二樓琴房,某次她被要求去他臥房里拿東西,那里她不熟悉,翻找的時候,誤拿了他隨手攤開放在桌子上和母親瞎扯淡的“親密”來往日記,日記上吐槽了他母親不敲門隨便進出他房間的劣跡,控告母親如果自己哪天正好在做不可描述的事被打斷從而不舉的話,一定是她的責任。自此余笙眼里他變成了一個流氓,還做出一副“我懂,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來隱晦地嘲笑他,他為自己無法向她解釋解釋了也顯得欲蓋彌彰而憋屈的特別想揍人,于是這梁子就這么結下了。 姜博言一向覺得,余笙最大的長處就是熊,特別熊,小時候是個熊孩子,長大了是個熊大人,總之就是熊到一定境界了,以他多年的斗爭經驗來看,對付這種人就只能“師夷長技以制夷”。 結果就是兩個人對熊。 現在回想,姜博言覺得自己畢生的幼稚基因都貢獻給她了,從小到大,旁人眼里他都是一個少年老成的人,早熟,冷靜,相比于同齡人來講要懂得克制許多。 而如果有人知道她分分鐘能惹他炸毛的話,一定就不會這么想了。 最先發現他對余笙的反應非比尋常的是刀刀,刀刀有一顆冷靜而敏銳的心,她是個天生的觀察者,生性敏感的她,總是能過早地覺察出某些暗藏的蛛絲馬跡。 她最早一次問他是高考剛結束的時候,那天是個小聚會,姜博言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是楊老師送他的一枚手工書簽,書簽里是塑封的干花,他一看就知道誰的手筆,那個人前不久還在個人網站里曬自己深山中遇到的一種奇異花種,遍查資料沒發現那花的名字,自作主張取了個“流光”的爛俗名字。 她撿了一朵斷枝的帶回來,自己做了個書簽。 他想,大概是她想送他,不好意思,所以借了母親的手。 還真夠別扭的。 他盯著那枚用金線做穗的書簽看了老半天,或許是唇角忍不住揚起的笑意讓刀刀覺察到了什么,又或許是他早就表現出了不尋常,總之那天刀刀問他,“你其實是喜歡笙笙的吧?干嘛老和她作對?!?/br> 她詢問的語氣太尋常,就像平時問他喜歡喝果汁還是酸奶那樣尋常,以至于他一時沒多想,隨口回答了句,“如果她能稍微有點兒姑娘家的矜持,我或許會喜歡她,但顯然她沒有?!彼嶂^,覺得自己會喜歡她就奇怪了。 刀刀看了他一眼,篤定地留了一句,“你喜歡笙笙的?!?/br> 他思考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刀刀是如何得出這荒謬的結論的。 刀刀第二次問他的時候是在大三的時候,那時候他已經注冊了自己的公司,拉了幾個人組了個團隊創業,起初他們做的項目是出行顧問方面的,比如旅行路線設計之類的東西,靈感來源于余笙無意間的一次吐槽,她說每次出門無論看多少攻略,一定還是有意外發生,吃住行總有一樣不順心,彎路和錯路從來就沒有能完美避免過一次。 然后他決定做那個項目,主線上,大致的設想是做當時最流行的app,企圖創造出最人性化最便捷的出行顧問類軟件。 然而很快就鎩羽而歸了,因為策劃案的不成熟,和后續軟件的重**ug,使整個項目在后期徹底癱瘓,損失了幾十萬。 大家都明白,很多時候,經驗都是錢堆出來,但教訓實在是慘痛,那之后,團隊的成員縮水了三分之一,許多人受不了這種大起大落的刺激,果斷地遠離了這個朝不保夕的事業。 那時候是姜博言最焦慮的時候,經常加班,熬到凌晨三點鐘,抬頭的時候是夜色最濃最沉靜的時刻,很多次他也想放棄這條路,他一個學哲學的,經什么商? 那時候他經常會在凌晨出門,沿著創業園區外的馬路一直走,走到盡頭,右拐,能看見一個公寓,余笙就住在那里,他會坐在她樓下抽支煙,等著六點鐘她的窗口準時亮起光,然后起身回去。 有次凌晨刀刀送曦光回到和余笙合租的公寓的時候,就正好看見了坐下樓下的姜博言,兩雙眼睛齊齊的看著他,眼神里面都是相同的驚訝和疑惑,他只能佯裝鎮定,說自己碰巧路過,來看看曦光。 曦光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我昨兒就跟你說過我回家了,你來這兒找我???” 他依舊故作鎮定地回說:“嗯,我猜你早上一定會回來,這不是回來了嗎?” 曦光笑話他瞎扯淡! 一直沒說話的刀刀忽然開口說:“你喜歡笙笙對吧?” 這次他沒有第一句就否認,他沉默了。 而沉默大多時候是默認。 刀刀拉著他,“那就跟她講!”一向冷淡而冷靜的她第一次顯得有些激動,竟想把他往樓上扯。 他掙脫了,冷著臉說:“別鬧!”他不是不敢,只是還沒想清楚,而且他焦頭爛額,實在不是談戀愛的好時機。 “至少要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br> 自己的親meimei在他身邊補刀,“哥,你不會是不敢吧?” 他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慌亂,旋即冷著臉教訓她,“我是那么慫的人嗎?” 曦光點點頭,“那可說不定??!” 回去的時候,是刀刀開車順路帶他回公司,兩個人一路沉默,快到的時候,刀刀才說了一句,“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對笙笙不一樣!”她苦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還是喜歡你?!?/br> 那是刀刀第一次確切的說喜歡他,他們都知道,這單方面的喜歡,說出來就是一場災難,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安慰的話太假,他更不愿意說冷言傷害她,于是只能沉默著。 她是個知進退的人,留給她自己消化或許會更好。 刀刀沒再多說什么,轉了話題,“畢業陪我去瑞士住一段時間吧!我還沒好好在歐洲逛一逛,你以前答應過的。不用覺得為難,我約了兒時的玩伴,你就是陪著我而已,就算將來笙笙……或者你未來的女朋友問起,也不會不好解釋?!彼龔膩矶歼@樣,就算任性起來也不會不管不顧。 姜博言在心底嘆了口氣,很早以前他就隨口答應過,雖然只是敷衍的應答,但是既然是自己開口,又是這的情景,他怎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于是應了句,“好!” 曦光后來堅定地認為是他大早上不懷好意地蹲余笙樓下被撞見,他為了滅刀刀的口才答應陪刀刀去畢業旅行的。 姜博言把往事放在腦子里咀嚼一遍之后,算是徹底的睡不著了,開始琢磨怎么跟老婆解釋這件事。 實話實說的話,估計從此除了曦光又多了個人嘲笑他。 雖然他覺得沒什么丟臉的。 凌晨一點鐘的時候,他還沒有入眠,看著手機屏保上余笙的那張笑臉,他沉思了幾秒鐘,決定去見一見自己老婆,這種事,當然是當面解釋比較好,免得她即刻開啟大笑模式,他不能第一時間堵上她的嘴。 他穿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 余笙睡的并不安穩,四五月份,會吃人的蚊子已經結伴出來游春了,余笙住的這棟公寓樓密閉性不是太好,蚊子總能尋著縫鉆起來,余笙買的蚊香用完了忘記買新的,被叮了無數的包之后起來氣哼哼地拍蚊子,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她最后只好把空調開到二十度,抱了一床被子把自己蒙起來,靜等著蚊子被凍得哆嗦,然后自己躲起來。 這還沒睡著呢,就聽見門響動的聲音,這下整個神經都炸了,大腦一片清明,再也不困了,一瞬間腦子里閃過無數單身女青年半夜被撬門的社會新聞,最后得出合理猜測——小偷上門?色狼變態? 還好她這曾經的單身女性早有防備,一手把手機按了110備用,一手從床頭摸出自己珍藏的三節伸縮防衛鋼棍,然后悄無聲息地下床躲在門后,她打算如果有人推開門進來的話,她就直接一悶棍上去,打暈了最好,打不暈再來一棍,然后報警。 如果不是姜博言進來先開了客廳的燈給自己倒了杯水,如果不是咳嗽了一下被余笙辨出來聲音,而是直接推門進臥室,估計早就腦袋開花了。 余笙聽見他的咳嗽聲才狠狠地松了口氣,一摸腦門,汗都出來了,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就差叉腰大罵他一句混蛋了!大半夜一兩點回來,害他還以為上賊了。 姜博言抱著水杯靠坐在沙發上,看見余笙拿著鋼棍一臉兇相地出來的時候還很驚訝,一臉懵逼地看著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