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東陽家有空調，暖和?！?/br>
    “外面冷吧?！?/br>
    “嗯，我進來時，又飄雪花了?！?/br>
    “那路上該沒有人了吧？你一個人回來不害怕嗎？”李金花笑著說：“下次再晚回來，讓你爸去接你?！?/br>
    “一個大男孩，接什么接，又不是不認識路，多遠啊?！贝笈植煌饫罱鸹ǖ恼f法。

    小胖邊吃邊說：“不用接我，今天我回來時還碰到徐叔叔和謝阿姨呢?！?/br>
    “怎么碰到他們的？”李金花問。

    “就那樣碰到的，他們一起從煙廠下班?！?/br>
    “下班？”李金花轉頭問大胖：“你們部門要加班嗎？”

    “沒有啊?！贝笈终f。

    李金花看一眼小胖，湊到小胖面前說：“傳進，你看到你徐叔叔和謝阿姨時，他們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啊，不就都住在二十三棟一起回家嗎？”小胖喝著湯說。

    “那——”

    “金花！”大胖喝止她。

    小胖不明所以地看一眼李金花，又看一眼大胖，問：“怎么了？”

    “沒事兒，沒事兒，吃飯吧，吃完趕緊去睡，明天繼續跟著東陽他們學習?！贝笈终f。

    晚上臨睡前，大胖關上臥室的門就和李金花說：“你以后說話注意點兒?！?/br>
    “我說什么了？”李金花反問。

    “你用那口吻打聽徐牧成、謝玉芬的事兒干什么，我告訴你，咱們傳進和于棠、文思可是好朋友，你可不能亂說?！?/br>
    “是吧，你也覺得徐牧成看上謝玉芬了是不是？”李金花笑著問。

    “我沒覺得！”

    “兇什么兇，我和于棠媽是好姐妹，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真是的?！?/br>
    李金花埋怨大胖兩句，這事兒就拋之腦后了，倒是謝玉芬看待她的目光微微躲閃。

    臨近年關，各個部門極其忙碌，不但李金花、謝玉芬來不及回家做飯給孩子吃，連她們自己吃飯，也都是最后一批到食堂的。

    這天李金花打好了飯菜，正找座位坐時看到謝玉芬坐在窗口處，李金花笑著走上去問：“于棠沒來和你一起吃飯？”

    “你還不知道嗎？我們要是不回家做飯，他們四個早早地就來食堂打飯吃了?！敝x玉芬笑著說。

    “也對，有我們家傳進在，他們餓不著?！?/br>
    謝玉芬笑起來。

    李金花、謝玉芬兩人難得休息一會兒，不由得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邊吃邊聊，這時，徐牧成也走進食堂打飯，謝玉芬沒有看到，李金花看到后，笑著說：“這徐牧成也這么晚來吃飯??！”

    謝玉芬轉頭看一眼，然后看向李金花，從李金花的目光中讀出幾分狡黠，謝玉芬心里陡然一驚，忽然又想起那天她和徐牧成一起下班時，碰到了小胖?？墒沁@些天，煙廠家屬院都沒有動靜啊，還是說又有別的事情？不等謝玉芬反復思量，李金花已經開口說了：“那天小胖看到你和徐牧成了?！?/br>
    謝玉芬微微一怔。

    李金花問：“你和徐牧成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

    謝玉芬抬眸看著李金花，不知道怎么和李金花說，她自小喪父，mama辛苦地帶著她們姐妹三人，在七八十年代，沒有兒子意味著沒有勞力，會被人嘲笑“絕后”，會被人欺負欺負。但mama是個勇敢的女人，是個堅強的女人，也是另類的女人，mama經歷過那個時代對女性的鄙視、壓迫，深知其中的苦，所以在她和mama一樣經歷喪夫時，她mama鼓勵她再婚，鼓勵她開始新生活，但她知道很多封建思想的捍衛者是鄙視她這樣心思活條的寡婦。

    所以，她心里所有的彷徨、難過、孤寂，除了和mama說以外，沒有和任何人談過。

    “既然有，那就試試唄?！崩罱鸹ㄕf。

    謝玉芬抬眸看著李金花。

    “男未婚女未嫁，合適再婚也沒有什么不可以?！崩罱鸹ㄕf。

    謝玉芬又是愣了愣。

    “難道你想一直一個人？”李金花又說：“現在于棠在你身邊你不覺得什么，等到于棠出去上大學、戀愛、結婚、生子，成為別人家的人時，你就會知道孤獨了?！?/br>
    謝玉芬直直地看著李金花。

    李金花說：“你現在還年輕，才三十五歲，還很漂亮，人生那么長，遇不到合適的人就算了，既然遇到了，為什么不抓緊呢？于棠都十四歲了，你不能總讓她這么嬌弱，試著和她說一下，我想她可以明白的?！?/br>
    謝玉芬一直聽著李金花的話，直到食堂的人悉數走光，兩人才將托盤放置在托盤箱子里，二人一起去上班，上班的時間謝玉芬來不及多想其他，一下班，謝玉芬忍不住就想起李金花的那些話，其實多兩個人對于棠好，會不會更好呢？

    于棠都十四歲了，她應該可以和她說一說的，這么想著，謝玉芬就鼓足了勇氣，還未走到二十三棟前，于棠就從單元樓里跑出來，看到謝玉芬便說：“媽，大姨打電話來說外婆腳崴了！”

    謝玉芬嚇了一跳，問：“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昨天，被積雪滑倒的。大姨問我能不能回去，和表姐一起照顧外婆?！?/br>
    “我先打電話回去問問情況，你再去?！?/br>
    “嗯?！?/br>
    謝玉芬、于棠再從劉奶奶家出來時，正巧徐牧成、徐文思從外面回來。

    “玉芬，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毙炷脸蓡?。

    “我媽腳崴了?！敝x玉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