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遇險
旁邊服侍的人對宋鶴軒說:“大公子,夫人說在花園備了筵席,請您過去呢?!?/br> 他回過神來,面色淡淡:“叫她早點休息,我今日歇在書房?!本娃D身走了。 曾媛聽著婢女的稟報,嘆了口氣。 看了看自己準備了一下午的酒菜,心里的酸澀蔓延開來,還是老樣子。 “都撤了吧?!?/br> 她嫁入正德侯府已經小半年了,除了成親那日見過宋鶴軒,他從未來過她住的園子,她們相識多年,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可是她很清楚,宋鶴軒心里沒有她,現在就這樣了,以后漫長的一生又如何捱過。 眾臣上書要求皇帝先收回楮銘的兵權,楮家以交接未明拖延,衛將軍不輕易設立,也不輕易黜免,否則軍心動蕩,極易生變,當年先祖就是手握重兵被皇室忌憚才會自立門戶。 皇帝也不敢冒進,狗逼急了還跳墻呢。 陰沉的下午,云舒也被了瑞葉閣,這是達官貴人常常光臨的雅閣,說白了就是比秦樓楚館高檔一點的煙花地,這條毗陵清溪的長巷,是許多貴族豢養外室或者議事的絕佳地點。 云舒換乘一輛普通的馬車,只帶了姜武和幾個暗衛就去了。 下了馬車,姜武趁給她披披風的空檔,側身在旁邊說:“后面有人?!?/br> 云舒自己系了帶子,神色無波:“無妨?!?/br> 抬步上樓,瞥了一眼街邊停著的幾輛馬車,好家伙,來的還真不少。 招呼的是一個面容俊朗的少年,這樣的地方,脂粉氣的女子反而少見,這些年輕人,不僅容貌周正,更擅歌賦,也是為了附庸風雅。 那少年見云舒衣著不凡,想必非富即貴,容貌更是驚塵絕艷,一時便挪不開眼,熱情得緊。 “郎君可是要包廂,南閣里還有上好的雅閣,風景是頂好的,要不要先用茶點,郎君喜歡信陽毛尖,還是鳳凰單縱…” 姜武將有意無意往云舒身上湊的少年隔開:“這里不要你伺候,你自去了!” 他還想上前,卻見姜武神色一厲,忙悻悻的靠邊站了,云舒抬手止住姜武,笑著對那個少年道:“這樣吧,你給我送碗茶給門口的車夫?!?/br> 云舒到雅間的時候,人已經齊了,她掃了一眼,丞相江昌坐在上首,依次是廷尉周勛,紫衣侯秦閆,還有各大世家代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呢。 眾人見云舒竟然會赴約,皆有些意外,看來前段時間盛傳武安侯和衛家結親惹怒云王,二人情斷的消息,也不全是無稽之談嘛。 云舒自顧自坐了:“眾位大人繼續吧,今日云舒只做個規矩的聽?!?/br> “殿下能賞光前來,我們已經深感榮幸,云家是貴族之首,這清貴門閥中,現在唯有郡王府能與楮家抗衡。 楮氏弄權多年,藐視皇權,打壓功臣,現在只有我們齊心協力,才能不負陛下所托,挽大廈之將傾??!”說罷還朝北拱了拱手。 云舒頓覺好笑,眼紅別人就直說,還找這么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平生最瞧不上這種人,她想要陷害誰,看誰不爽,做了就是做了,何必拐彎抹角。 “現在周大人手里,已經掌握了廣陽案郡眾人的供詞,還有武安侯和白蘭昆莫的信件,只待拿下他,便能當朝數列他的罪狀,屆時陛下定會痛斥這些年來楮家干政亂權,我們就是扶持陛下親政的有功之臣?!?/br> 然后就能讓世家重新崛起,成為下一個武安侯嗎?云舒只淡淡的喝著茶,聽著這群老匹夫爾虞我詐,互相利用又互相猜忌。 周勛低聲說:“殿下,這里面有一個環節,非您不可為啊?!?/br> 云舒放下茶杯:“此話怎講?” “這些年受楮家打壓,各世家手里根本沒有兵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支府兵,成不了氣候,可是武安侯手里遠有晉西軍,近有龍武衛,這是最讓人忌憚的,若他劍走偏鋒,只怕難以控制,而這其中,能有能力阻擋的,只有云家的驍騎衛啊?!?/br> 云舒可算是明白了,且不說她曾與楮銘交好,就是按云家一貫置身事外的風格,他們也不該冒險讓她參與進來,如今拉她也入伙,是因為手里沒兵權呢。 “廷尉大人,你是知道的,本王接管驍騎衛不過一年,且這么些年,受剝削不少,根本不是龍武衛對手呢?!?/br> 周勛先沉不住氣,“郡王何必妄自菲薄,驍騎衛這些年雖不在云家手中,可效忠的始終是云王,更何況現在驍騎衛在您的手里,驍勇善戰,以一敵百,在這平都能與龍武衛一博的,非您莫屬?!?/br> “是啊,云王這次若能助陛下親政,可是一等一的功臣,還怕沒有那滔天的富貴嗎?” 云舒笑了,掃視他們,“那費這么大勁,本王就圖這個?本王是個懶散的人,對什么匡扶社稷不感興趣,至于什么滔天富貴云家也不缺,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好好過日子。眾位大人心志高遠,云舒見識淺薄,恕不能鑲助了?!?/br> 說罷就起身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想再多費口舌。 姜武剛剛拉開門,卻見門外跨立了兩個身穿護甲的持刀大漢,廊上更是白刃紛紛,露出森森然的兵器,只怕從她進瑞葉閣起,這里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吧。 她桀驁的抱胸,頭也不回,就杵在門口,仿佛那個紈绔世子又回來了,嘴角掛著笑。 “喲,這是先禮后兵,要對本王動手了?” 云舒瞟了一眼,廊上廊下都立滿了人。 “漬漬漬…有長進,要是五年前就這么做,江大人如今也不會只是個擺設的丞相了,可惜這心思還是用在武安侯身上吧,本王可不不吃這套?!?/br> 她如此直白嘲笑江昌,他強壓下心中火氣,出口還是那個圓滑的丞相:“不是我們要對郡王無禮,只是郡王一向與武安侯走得近,實在讓人信不過,既然郡王執迷不悟,不肯棄暗投明,也斷不能成為楮氏幫兇,就莫怪我們出手狠辣了?!?/br> 云舒轉過身來,無雙玉顏,依舊灑脫不羈,馬上兵刃加身的恐懼也不能讓她動搖分毫。 “丞相大人等這一日想必很久了吧,先是和趙家一起謀劃廣陽案,再到除去礙手的葉家,這些貴戚一除,就只剩下武安侯和本王,皇帝向來不喜云家,只怕本王這頭剛剛幫著滅了楮家,那頭為云家準備的斷頭臺就在眼前了吧?!?/br> 他瞇了瞇眼:“郡王不肯動用驍騎衛鑲助,驍騎衛又只忠于云王,現在只有你死了,才能換個人統領驍騎衛?!?/br> 還有人上前道:“你自進了這巷中,就被包圍了,現在半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哼!既然如此,就讓本王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取本王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