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女子不做聲,只是點點頭,然后回到了馬車,馬車又慢慢地走起來了。 等女子的馬車過去后,林郁才覺得全身疼痛難忍,肋骨似乎都斷了。 他勉強沖著眼前的侍衛笑了笑,喚了聲:“侍衛大哥……”然后,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地昏倒在地了。 林郁醒來的時候,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片刻,才將視線轉到一邊的白亦容身上,他正在桌前描字。 “醒了就別亂動,”白亦容開口,“肋骨斷了一根,這些日子就在我府里頭好好休養吧!” 林郁忙道:“是顧家的人這么干的,白大人你近日可要小心了?!?/br> 白亦容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看來,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br> 他之前當農官的時候,得罪過不少人,特別是那些世家。 現在,他沒有當官了,這些人懾于他背后的周大儒和謝秉章,還不太敢明目張膽下毒手。顧家之所以沒有這個擔憂,恐怕是因為之前他們家的族長就是在了菜市口被判死刑,所以這些人對他的仇恨尤其的深刻。 林郁又說:“多虧今天一位很漂亮的姑娘救了我,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br> 白亦容看了他一眼,說:“你小子今天運氣好,遇到了安寧公主,也只有她才有這份魄力保下你,不然換成普通人,恐怕你就被打死了?!?/br> “是安寧公主?”林郁驚呼一聲,顯然他應該聽說過安寧公主的名號。 殷都的民眾對安寧公主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她在地震時可是捐了不少錢,為人也很正派。 白亦容接著嘆口氣說:“說起今天的事,是我連累了你?!?/br> 林郁忙撐起身體,搖頭:“我不覺得是白大人連累了我?!?/br> 白亦容將他按回床上,然后說:“我有預感,似乎什么事情要發生了?!?/br> 當天夜里,大霧山便遭竊,許多人晾曬在外的衣服都被偷走了。當時,林郁家的豬都差點被偷走,好在他們家養了狗,一有動靜就吠起來,把那個小偷嚇跑了。 等大家追出去的時候,那小偷早就跑得沒影了。要知道,對于貧苦農家來說,衣服也是一件很重要的財產。如今集體被偷,整個大霧山的山民都恨得牙癢癢的,立誓那小賊要是敢再來,絕對要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緊接著,是謝秉章家的米店被挑剔,說是以次充好,害得謝秉章的米店少有人問津,還因為這事被言官們參了一本。 然后整個京城風言風語地傳瘋了,說是白亦容身邊的人都會跟著他一起倒霉。 白亦容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也知道,這是有人來找事了。 但他堅信這只是前奏而已,正式的大戲恐怕還在后頭。于是,他吩咐蕭游這幾個月盯緊府里頭的人一點。 早在顧家知道林郁是自己弟子的時候,白亦容心里就犯嘀咕了。他已經一個月沒出府了,跟其他人也沒有多熟,收林郁為弟子只有府里頭的人和謝秉章以及大霧山山民知道。他也問過了謝秉章,謝秉章告訴他,這事他自己并沒有告訴任何人。謝秉章的人品,白亦容是信得過的。 也就是說,這事只有可能是府里頭的人或者大霧山山民泄露出去的。 一想到有人盯梢著自己,白亦容便覺得不舒服。更讓他警覺的是,如果是府里頭的人干的話,那么務必得把這個人找出來。 夜靜悄悄的,一道黑色人影自房里竄出來,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庭院中的大缸邊,然后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小瓷瓶。 又一道黑影如同飛鳥那般從屋頂飛下來,一顆石子從他手中激射而出,一把射中那人的后脖子,那人疼得哎喲的叫了一聲,隨后一條土黃色的大狗沖了出來,朝著那拿瓷瓶的人怒吠著。 狗吠聲傳得遠遠的,一下子整間府邸的人都被驚醒了,白亦容草草穿好衣服,一口氣沖了出來。他是擔心大黃出事,畢竟大黃叫得那個凄慘勁兒。 等到了庭院,他才愣了下,只有大黃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欺負大黃的份兒。大黃死死咬住一個人的小腿,死活不肯松口,那人疼得哭爹喊娘的。 蕭游走到白亦容面前,將一個瓷瓶遞給了白亦容。 “這人鬼鬼祟祟的,想將這瓶里的東西倒入大缸,被我奪了過來?!笔捰魏唵蔚卣f明情況。 白亦容瞇起眼看著這人,這人哭得眼淚鼻涕一直流:“大人,我錯了,我錯了,快放過我吧!” 大黃可是曾經打過獵的,撕咬起來,那咬合力不是一般獵犬可以比擬的。這人已經被大黃咬下一塊rou了,血流得他一褲子,地上也滿是血跡。 “好了,大黃!”白亦容拍拍手,示意大黃松口。 大黃這才松口,甩著尾巴一溜煙地跑到白亦容身邊,還親熱地蹭了蹭他的褲腳。白亦容將它撥到一邊去,這家伙滿嘴都是血,還蹭得他褲腳都臟兮兮的。 白亦容有些懷疑大黃是不是成精了,他讓大黃守在庭院里,晚上遇到可疑的人也好震懾一下對方。這個人按理來說,大黃是很熟的,畢竟是府里頭的人,但是大黃還是判斷出這人不懷好意。 白亦容之所以不給大黃上繩子的原因很簡單,大黃從不咬自己人,也不會隨便咬陌生人。 這些白亦容沒有多想,早已有人上去將這個人捆了個結實,春江匆匆趕了過來,拿著燈籠,湊近照著那人的臉,然后她驚呼一聲:“春意,怎么會是你?” 那個女人一臉哀求地看著春江:“春江,你救救我——” 春江一臉為難地看著白亦容,有白亦容在,還真的輪不到她開口求情。春意跟春江是一起入宮的,也是一起出宮的,還有幾分交情。 見求春江沒用,春意可憐兮兮地看著白亦容。只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亦容好不動聲色,只是舉起那個小瓷瓶,冷冷問:“這是什么?” 春意臉色難看起來,有綠荷的前車之鑒,她覺得白亦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綠荷當時不就是偷了白亦容的那盆千金難買的藍色牡丹花,差點被送了衙門,白亦容絲毫沒有顧及綠荷的情面。 見春意不吭聲,白亦容似是了解她在想什么,便冷笑一聲:“如果你不說的話,恐怕要受一些皮rou之苦了?!?/br> 這個朝代,只要不打死婢女,杖刑和打掌心亦或者扣月例之類的完全沒問題。 綠意咬緊牙根,看著白亦容。白亦容往日里都是溫和待人的,哪怕面前是個下人,他都客客氣氣的。 然而,這一刻,白亦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鐵青鐵青的,像是在醞釀著雷霆之怒。 “春江,準備杖刑,”白亦容輕描淡寫道,“就打十下吧!不用留力氣,不行的話,我就讓蕭游親自動手?!?/br> 春意面若死灰地看著春江,春江不忍地轉過頭去,她也幫不了春意。 “我說,我說!”春意忙爬過去,抓住春江的腳。春江順勢站住腳,看向白亦容。 “瓶子里是□□?!贝阂饪奁饋砹?,不知道是被大黃咬了疼的,還是想到自己未來悲慘下場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