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于是,之后倒伏的現象就甚少出現了,百姓們皆稱圣上英明。 現如今,是水稻成熟的時節,這一片田地長勢極好,甚至遠勝以往。是以,皇上對白亦容贊不絕口,又賞了他不少銀兩。 佃農們對白亦容也是心存感激的,畢竟這是他們賴以謀生的田地,收成好意味著今年他們的糧缸里又可以囤上許多米了。所以,白亦容在這一帶的名聲好得很。 午餐是莊子里自種的瓜果時蔬,這個年代沒有農藥和催熟劑什么的,所以飯菜額外地鮮美。白亦容吃過了這一餐之后,見沒什么事了,就打算坐馬車回去。 一直以來,他都是租車馬行的馬車和車夫。但是,昨天,皇上賞賜的時候,順帶也賞賜了一輛馬車和幾個女仆給他。 這女仆退也退不回去,白亦容只得苦笑一聲,留了下來。他在感情一事上還是秉持著現代人的觀念,所以對這些女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當晚,白亦容照舊在書房待到了亥時(九點至十一點),才提著燈籠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將燈籠里的燈吹滅后,他開始脫衣服,打算換上睡衣。轉身一看,床上鼓鼓的一坨,他嚇了一大跳。隨后以為是大黃那個調皮蛋又鉆他的被窩,頓時怒了:“大黃,你又在做什么?” 他上前去掀開被子,卻見一個赤果果的美人兒兩眼汪汪地看著他:“大、大人?!?/br> 白亦容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他不是個斷袖,卻也不是個好女色的人。更讓他惱怒的是,一個丫頭就這么輕易地爬上他的床,那些看守的下人都是干什么的? “穿上衣服,出去!”他只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走到了院子里去了。 那個婢女頓時愣住了,她自詡有幾分姿色,所以才趁著這個機會爬白亦容的床,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她有些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后,臉上也有些發熱。 白亦容背著手站在那里,冷颼颼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盯著她,然后冷冷道:“其他人呢?” 那個婢女期期艾艾道:“都在睡覺,今晚我值夜……” “值夜就應該干值夜的事情!”白亦容怒道。 婢女嚇得一哆嗦,就跪下來了:“大、大人饒命!” 白亦容重重地哼了一聲:“罰你三個月月例,另外,以后也別在我這個院子里呆著了?!?/br> 早已有人起來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個婢女見這么多人圍觀,真是羞愧欲死。 白亦容沒有管她,只是看向最穩重的一個婢女春江,說:“春江,以后值夜不需要她了,你們記住?!?/br> 春江看都沒看那婢女一眼,聲音平靜道:“春江明白?!?/br> 次日,白亦容將做事最靠譜的春江提拔為管家,那個意圖爬床的婢女則是被降為灑掃丫頭。至此,整個白府的風氣頓時一正,好了起來。 這些人是宮里出來的,識眼色得很,見這個婢女勾引白亦容失敗,險些被逐出去后,其他人都歇了這份心思,各個都盡職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有了這些女仆的好處是,衣服有人洗了,飯菜有人做了,打掃也有人幫忙了,自己倒是省心許多。 左相似乎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據說是又被皇上訓斥了。在這小日子越發舒心的時候,就在這一天,一個人當街攔住了白亦容。 24.戳你痛處 七月流火,秋季將來之際,白亦容總算是度過了這個難熬的酷暑了。在這個炎夏,白亦容曬得皮膚都黑黝黝的,再也找不出原本那個白嫩嫩少年的樣子。 早上洗臉的時候,他還特地看了看銅鏡。清晰的鏡面上,一張略帶成熟的少年臉,看著雖稚嫩,然而眼神卻充滿了沉穩之氣,這可是歷經世事才有的。再看這張臉,英氣十足,劍眉星眼,一看就令人心生好感。 他正了正衣服,確認沒有任何差錯這才滿意地對鏡子里的自己點了點頭?;噬腺p賜的那套官服幾乎沒有用,巡視農田的時候,穿著這套繁瑣的衣服,很不方便,所以白亦容幾乎都是便衣出行。 今天還是去莊上巡視,佃農們都認得他是農官大人,紛紛跟他熱情地打招呼。稻田已經收割完畢了,據統計,今年的收成遠勝往年。這其中,白亦容的功勞不可小覷?;噬系乃綆旌蛧鴰煲惨虼藵M滿的,令他很是龍心大悅。 在皇上眼里,白亦容簡直就是可投資的潛力股,這不,才投資了一套房和銀子若干,就回報這么豐厚,這個錢花得值! 白亦容巡視完田地后,又跟當地的老農閑聊到中午,這才回家去。 馬車行至鬧市區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擋住了馬車的去路。車夫忙勒停馬車,不高興地看著那橫沖出來的人,怒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擋住我們家大人的去路?” “白大人……”那人根本就不理會這個車夫,直喊白亦容,而且喊得極大聲,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所有路過的人都不由得側目,紛紛駐足,圍觀熱鬧。 白亦容掀開簾子,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削長相刻薄的人,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 “你擋在路中間做什么?”白亦容沒有下車,而是直接質問他。 那人也不尷尬,反而自我介紹道:“在下夏承學,想邀請白大人參加殷京學子中秋詩會,不知道白大人是否愿意賞個臉?” 白亦容見他神情倨傲,正要開口的時候,夏承學接著說:“久聞圣上稱白大人才高八斗,是以特地賜官農官,白大人不會認為皇上所言是虛吧!再者說,殷京學子聯名邀請白大人,白大人不會不給我們這個面子吧!” 這一句話就是在逼迫白亦容出席詩會,明知道他就是個泥腿子出身的,對詩文很有可能一竅不通的,這人還這樣,顯然是故意的。 這人一開口,就讓白亦容得罪一大片人。首先是皇上,其次是整個殷都的文人。都說口舌為劍,說的就是這種人,一開口就可以死人的那種。 白亦容心里冷笑一聲,能輕易被激怒的白亦容就不是圣上賞識的那個人了。 他開口說:“閣下不知道農官所為何意嗎?指導田業,勸課農桑。你要是行的話,就跟我比種田,如何?”避而不談詩詞,直接要這人跟他比種田,白亦容才不跟他糾結文采。 誰知,那人露出了輕蔑的笑:“農官大人這是承認自己無才嗎?” 竟是步步緊逼,要他當場承認自己目不識丁。而且,他還把永和皇帝搬出來,自己再否認,無異于扇永和皇帝一巴掌。 白亦容心有不悅,冷冷道:“你這人好生莫名其妙,我跟你一不熟二不相識,路上攔住我的馬車不說,還當面諷刺我文采不行,你是哪根蔥哪根蒜,就算是泥人,也是有幾分性子的?!?/br> 見白亦容說話這么直白粗魯,那人的臉頓時漲紅了,揚言大喊:“你心虛了吧,圣上若得知你不過是個草包,還會這么看重你嗎?” 這喊聲立刻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在場的人頓時嘩然了,原來農官大人是個腹中無墨水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