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試驗田?” “就是專門用來做實驗檢測的田地,如若某項措施取得的效果不錯,便可以推廣至全國?!卑滓嗳萁忉屨f。 實則在前世古代便有了試驗田,專門用來做實驗,現如今大燕朝剛進入農業文明時代,尚未有試驗田一說,所以白亦容大膽地提出這個建議。 皇上是個聰明的人,一點就通,他拍掌道:“妙哉!此法可行?!?/br> 商容慧見他神色愉快,也沒有勸阻,這所謂的試驗田還是要等成效出來了才知曉。 于是,皇上又追問了許多關于試驗田的問題,白亦容盡皆一一回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為此,他還不得不編個謊言,稱自己早年勤于稼穡,所以劃出一塊試驗田,專門用來做實驗的。至于可以作證的人,大多恐怕都已經消失在那片洪水中了。 皇上不疑有他,只是憐憫他陡遭洪水之災,又覺得這試驗田之法著實不錯,于是答應他,將跟百官商議此事。當然,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所謂的商議不過是他告知百官將行此法而已。 15.必死之局 永和皇帝是個愛農務農的人,所以對白亦容的這項提議很看重。他說到做到,當天就吩咐自己的皇莊,要求選擇一小塊地在葉子深綠的時候施肥水,然后等成熟的時候看看其中區別。 次日上朝的時候,他提出了白亦容的這個建議,打算劃一塊地作為試驗田。 言官們懵了下,然后一個人出列道:“啟稟皇上,這試驗田要如何主持試驗?” 永和皇帝不假思索道:“當然是由農官白亦容一力主持,朕打算將皇莊交由他打理?!?/br> 言官們面面相覷,無話可說,那是皇帝的私產,自己也沒有置喙的權利。而且皇莊的莊頭應該是個懂種田的人,交給農官來說,也挺合適的。對這一點,百官沒什么么話可說。 然而,接下來,永和皇帝提出來的話讓眾人幾乎要跳起腳來。 “朕打算賜白亦容官位等級,眾卿有何建議?” 下頭的人頓時不干了,他們可是正兒八經考進來的,你白亦容一個泥腿子憑著會種田想擠入朝廷?做夢! 所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人家也是勤奮苦讀考進來的。 一個年老的言官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大聲道:“皇上,不可!” 永和皇帝看著底下這個骨頭最硬的言官,頓時有些頭疼了。 “愛卿,有話直說?!?/br> 年老的言官朝他拜了一拜,道:“皇上,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從先太祖設立了科考選官制度,旨在能夠公平公正地選拔能夠合格的官員。那白亦容不過是一介布衣,目不識丁,如何堪得起此等重任?” 皇上見自己的意見被駁回,難免有些不悅。這不悅不僅僅是為了白亦容,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他冷冷一笑:“你又如何得知他是個大字不識的粗人?” 那言官頓時噎住了,然后說:“如若他真有真才實學,那么便參加科考,證明他確實名副其實便可?!?/br> 皇上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若比種田,你們比不過他。比文字上的功夫,他自然是比不過你們。諸位無須再進言,我意已決,先封農官為七品官,授七品官服,直屬于朕?!?/br> 七品官,不過是芝麻小官而已,言官們本來做好了噴皇上的準備,現在一見,是這么一點小官,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只是,還有固執的言官認為皇上不應該徇私,應該讓白亦容參加科考證明己身的能力。 就這樣,在言官們的絮絮叨叨中,白亦容被封為了七品官。七品官的薪水比無品級的官薪水還要高,白亦容叩謝皇恩后,接過了圣旨。 李勇德將圣旨交給他,說:“皇上有言,讓你好好干,不要辜負他的期望?!?/br> 白亦容從容地應了聲是。 看在他盛寵的份上,李勇德又提點了幾句。白亦容隱約知道,永和皇帝的壓力其實也是蠻大的。 左相門生眾多,力量也不可小覷,這股力量如同汪洋大海,一個浪頭打過來,就足夠讓白亦容這艘小船遭受覆滅之災了。 白亦容也清楚得很,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圣恩。 看來白郎還不知道上次鬼宅一事是左相搞的鬼,李勇德心想。然后,又隱約提點了他一句,讓他注意左相。對于一個宦官來說,他這么做已經越矩了,但是他也算是在豪賭,賭這個少年郎日后定將輝煌騰達。 一個少年,被封為農官,還能不驕不躁,李勇德什么樣的人都見過,就是這樣的人少見。 白亦容有些發懵,他上輩子其實就是個專心做研究的人,雖然人情世故是懂得的,但是政治斗爭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卻是一竅不通的。讓他玩政治,別把自己玩死就夠了,他現在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效忠皇上,只有抱住皇上的金大腿才是正理。其次,他只有專注于自己的研究,爭取促進這個時代農業的發展。 皇上正式任命他掌管皇莊,于是白亦容除了農官一職,還是皇莊的莊頭,所以白亦容每天都會去巡視一番。 今天,他到達了皇莊,在一個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被劃為試驗田的田地旁。 現在是初夏,稻苗正綠的時候,永和皇帝親自畫了圖例,讓佃農們按照圖例分出一塊塊田地。 這一塊田地約莫十來平方,是專門用來測試肥水與戀青倒伏是否相關聯的。 幾個佃農挑著一擔擔人糞,灑入了這塊稻田里。 前世古人有言:用糞猶用藥也。意思是,用糞施肥跟用藥一樣,都很重要。 每天,這里都會有人施肥水,白亦容很有自信,相信過不了多久,效果肯定就會出來了。 轉完這片田地后,他便坐著馬車回京城了。 他掌管的這塊皇莊在京郊,離京城算是近的了,還有更遠的,他管不著,自有皇上派過去的人在管理。 坐著晃悠悠的馬車,他不由得懷念起前世的汽車來。屁股都坐得生疼,這馬車實在是太顛簸了。 忽然間,這匹馬似是瘋了一樣,瘋狂地跑起來,馬車內的白亦容被晃得東歪西倒的,磕得疼痛不已。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怒喝,隨之響起的是馬的長長嘶鳴聲。 馬車停了下來。 白亦容滿頭大汗地掀開簾子,看到車夫一臉蒼白地站在一邊,高頭大馬邊站著一個身穿官服的高大男子。 那高大男子見到他,便皺起眉頭,怒斥:“白亦容白大人是吧?你縱馬行兇,我必向圣上參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