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也僅限于于此了,對于這峰回路轉的一吻,他雖然暗爽,可也真實打實的意外,以及現在不能接受。 李舒嬈愣了很久,不過好在,她智商達標,很快明白了韓少軍的意味深長以及未盡之語。重新打起精神來。 “說得對,你只看了我的舞蹈,一切都需要時間?!睋P起燦爛的笑容,對著三個人行禮,然后帶著高昂的斗志離開了房間。 微風帶起了她的發絲,步履帶動了她的耳環和步搖,邁門坎的時候下意識的帶著點舞步的姿態,揚起了繡著層層芍藥的裙擺,整個人的儀態動作無意識的就調整到了一個賞心悅目的地步。 不逾越禮教,又帶著點舞的韻律之美。 這種動作雖有刻意訓練,但是人家現在做來已經完全是無意識的,是本能,其他人想東施效顰還得看看有沒有那個舞蹈天分。 等這位“不速之客”一走,房間里的氣氛反而有點尷尬了。之前說過,她們在曖昧期。 “靜姝?!蹦虑锵乳_口的?!拔覀兪墙忝?,對嗎?” “對,我們是朋友,是姐妹,我們之間的情誼,不以任何事情為轉移。任何事,任何人?!?/br> 這是在蓮妃倒臺,她們聚在一起后,以儀月牽頭,許下的諾言。 沒有紙筆契約,沒有指天發誓,只是那么一句話,放在心里就夠。 韓少軍估摸著,這是在委婉的表示,她們不會越雷池一步,一向尊重女性的他當然沒這個意見。 只是內心的遺憾還是有的。 “那告辭了,今天的晚餐我回去吃了?!蹦虑锫氏雀孓o,路過韓少軍的時候,突然停下,然后遞給他一塊玉佩?!八湍愕?,上次你送了我手鏈,這是回禮?!?/br> 一塊刻著穆字的玉佩。 曾玉蟬沒說話,跟在穆秋后面告辭。不過在路過韓少軍的時候,同樣也遞上一個東西。 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 “也是回禮,沒穆jiejie的貴重,不過我想心意是一樣的?!?/br> 拿著玉佩和荷包的韓少軍,在她們走后,低頭笑了。 “恩,是姐妹,是朋友,不變?!?/br> 第二天,事情很多。 首先,司軒的眼睛好了?;貙m的旨意正式出來。不只是整個行宮,整個江南都行動了起來。 李舒嬈也被初步確定了名分,正八品,才人。 對于她的身份來說,已經算是很好了。連目前都還沒出事的李知府都很滿意。 樂呵呵的大擺筵席,慶?!凹夼?。 自然這個宴席的花費,哪怕不算奢靡,都會在他最后的罪狀上多添上一筆。 不過他就算貪墨得再多,在秦太守的事情面前也就是個跳梁小丑。 就在大家忙著收拾回程的行禮的時候,黎崇已經把該敲的事情都敲出來了。 然后簡單粗暴的帶著人恭敬的把秦太守“請”來,把那三個人,和口供往秦太守面前一壓。 秦太守的臉色在入門的時候就蒼白了,看到了人直接進化成慘白,看了口供那就是死灰白。不過臉色變化再多,他也一個字沒說。 他沒說,黎崇也沒說,直接靜靜的坐著,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后才開口。 “秦兄若是不認的話,就不用開口了,奔波了那么久,我現在沒這個精力費這個口舌,而且……你認為你能辯得過我?” 別看韓立現在是大墨第一嘴炮。 可要說第一辨士,那是黎崇十六歲拿到后就沒摘下來的過的。 “本草律法,口供不足以定罪??蓪噬隙?,已經足夠了?!焙瓤诓??!皩幫鮼碚f也是?!?/br> 寧王兩個字似乎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樣的突破口。 秦太守狠狠的閉上眼睛。 “成王敗寇,我認?!?/br> 看著黎崇表露出的不屑和鄙視,秦太守無奈的嘆口氣,仿佛整個人的生氣都隨著這口氣流逝了?!白訉O不肖,我也是沒辦法,才兵行險招?!?/br> 第84章 可憐的寧王 秦太守再度沉默了起來,黎崇讓人把證人都叉下去。并且屏退了左右。 “秦兄, 我這是最后一次叫你秦兄了。當年我們同場科考, 可有想到如今?” 沒錯, 秦太守和黎崇是同科。而且在當年都是屬于青年才俊的級別的。 秦太守身為秦家人,而且還是嫡系宗子, 有著這樣的身份,考科舉簡直是天然加分。 他的姓氏和籍貫,無意中就讓閱卷的評審覺得這個人如果選上去, 其他人肯定沒意見, 以及這是一個未來的好官, 選他絕對會讓皇上高興。 哪怕是和秦家政見不和的人,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對他挑刺——你找好人的茬, 那你就一定是壞人。 當家族的名聲強盛到了一定的程度后, 人走在外面就是無形的資源。 自然, 對于本人也是強大的壓力。 家族能闖下這么清廉的名聲, 先提條件就是有那么人當官。 秦牧之(秦太守)當年下場考試的時候,秦家的情況恰巧屬于低潮期, 急需有個人快速的拿到一個功名, 來穩穩浮動的人心, 所以他的壓力格外大。 喬裝改扮在酒樓借酒解壓的時候遇到了家里還沒出事, 意氣風發的同樣喬裝改扮考前還出來玩的天才少年黎崇。 兩個人一個苦悶煩躁, 一個風流自信,在同一家酒樓相遇,可想而知爆發的出的, 不是什么和諧的火花。 “當年賠償那家家樓的三十兩銀子全是我出的?!崩璩顼@然也回憶到了當年。 沒錯,他們吵架不夠,打起來了。 東西倒是沒砸壞多少,不過酒樓的生意還是得賠償的。 “那時候我看你很不順眼?!鼻啬林€是開口了,不過嗓音很沙啞。 “我倒是看你挺順眼的,難得遇到一個不是腐儒酸秀才一流的呆子,雖然功名心重了點,好歹心里還是裝著百姓的?!?/br> “最后你獨占鰲頭,金榜折桂,我只是二甲末流差一點就是同進士。你風光無限,我剛剛自保。說實在的,那之后你家出事,我還挺高興的?!?/br> 黎崇點頭,那時候自己年少輕狂,家里也基本都一個德行,驟然倒臺,幸災樂禍的絕對不少??扇羰菦]有那次的打擊和沉淀,也不會有現在的自己。 “可你還是寫了那封信?!鼻靥禺斈陝偪忌线M士,可架不住人家是姓秦。除了一代代的官員外,秦家的姻親也是一大助力。 秦太守就是拖自己的一位在京為官的姑父,為黎崇求情。請姑父上奏天子,憐黎崇之才,讓他不要為父兄所累。 可惜了,但是天子處于盛怒之下,姑父猶豫了很久,最后放棄了上書。不過這件事黎崇還是知道了。 提起這一點,不是賣恩情,以黎崇的個性,知道了這件事,這份恩情自然早就還上了。 提起這件事,只是讓秦太守想起自己當年的初心。 當年的他,能為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見他的心胸,秦家的家風,已經他們的眼界和格局。 “說說原因吧?!?/br> “我說過了,子孫不肖?!?/br> “秦家三百余條家規,什么樣的子孫不肖會是你們家的家規收拾不了的?” 黎崇站起來,把秦太守扶起來,示意他坐下。 然后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不說?” “說了又怎么樣?不說又怎么樣?皇上需要秦家這塊招牌,寧王這邊有情分,秦家……倒不了?!?/br> “所以你肆無忌憚,連弒君也敢?” “我沒有弒君,我只是想讓皇上受點傷,然后……” “不是重病就是殘,然后丟了皇位,換了你,你樂意?你認為你的小命比得上這個損失,真是好大的臉。你認為寧王能耐不亞于當今,于是就能隨便換個君王。真是為國為民的好想法啊?!崩璩缋湫α艘宦?,隨后重重的嘆氣,懶得和秦太守多言。 “我只問你一句,如果這一切都對秦家沒有半點好處,你,還會這樣折騰嗎?” 敢說一句會,他把腦袋割下來賠罪。 一己私心而已,何必說得那么大義凜然,一心為公。給自己批一層光鮮亮麗的外衣,誰也騙不過。 “說吧,也不要說什么多說無益,你既然知道皇上需要秦家的招牌,但是怎么個需要法,差別也是很大的?!崩璩缂哟罅松砩系臍鈩?,冰冷的看著秦太守?!霸谖铱磥?,秦家這種招牌在大墨完全就是不必要的存在,你們家官是清官,天然的就是對別人的一種壓力。而且……現在這絕對清官的蓋倫,已經被你自己打破了?!?/br> 秦太守死會白的臉色開始漲紅,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瞪著黎崇。 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似乎下一秒就能撕開畫皮的偽裝化身妖魔沖上去把黎崇生吞活剝了。 黎崇一點都不在乎被這么看著,反而是優哉游哉的磨墨,用的是御用墨和硯,沒過多久,一汪淺淺的清水,變成了濃墨。 整理了一下筆尖,提筆開始寫字,字體還格外的大了一點,顯然是特地寫給人看的。 一條條的全是針對秦家的“善后”。 每一個字都不是黎崇想要看到的。 每一條都顯示出了黎崇的處事手腕,保證,快則兩年,慢則二十年,整個大墨就再也沒有秦家的人在朝堂上露臉。 秦家代代為官的傳說,就已經是傳說。 還會讓絕大部分人半點都不會察覺不對勁。 只會感嘆滄海桑田,秦家偶遇天災,時運不濟,斷了傳承…… 在黎崇已經寫到:由帝王提筆寫表稱贊曾經第一世家美德,僅供后輩學習的時候。 終于忍不住了一把奪過紙張重重的喘著粗氣。 “說了又如何?” “我想聽,皇上想知道,事情總是要有個前因后果,哪怕你說自己被惡鬼俯身都行?!崩璩缋^續磨墨,眼皮都沒朝著秦太守抬一下,內心已經知道,他快得到答案了。 秦太守作為宗子,哪怕為官也盡量往江南地區靠攏,考慮到這兩代秦家似乎屬于低潮期,司軒也給秦家這個面子,讓他成為本地太守。 能鎮守故鄉,成為一方大員,干女婿又是王爺,封地還就在這里。 秦太守真的可以說是后顧無憂,能一心發展陷入低潮的家族了。 這就是黎崇、司軒他們想不明白的另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