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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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封閉的陽臺上窗戶微開,縷縷微風吹拂起蘇遠湛半短的發絲,浩瀚無垠的星空在他身后鋪陳開來,陽臺上點綴的小夜燈發散著瑩瑩微光。 蘇遠湛靠在松軟的沙發里,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耳邊皆是周期絮絮叨叨的醉語,靜謐的時光緩緩在細沙里流過,穿梭在兩人乏味的家常話里。 周期講著講著就抵不住困意,睡倒在被望望捂得暖乎乎的床鋪里。 蘇遠湛聽不到聲了,放低了音調問:“小期?” “唔,睡了么?”他沉吟道。 那頭安安靜靜的,只有平穩的呼吸聲緩緩傳來。 “晚安?!碧K遠湛輕笑著說,久久摩挲著發燙的手機,寬慰自己,不急不急,再等個一段時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是心里還是有些郁結啊,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真是讓人心癢難耐啊…… 周期早上是被硌醒的,方塊一樣的硬物一直抵著他的腦袋,頭皮都被硌得疼。 他迷迷瞪瞪地伸手摸了摸,原來是手機,打開屏幕一看,上面赫然是半個小時的通話記錄,還有他隨意給蘇遠湛的備注。 周期大腦猛地清晰異常,無語地甩開手機,哀嚎一聲,昨天他還喊人家小貓咪呢。貓咪你個頭,有那樣不軟不萌的貓么? 蘇遠湛他大概沒生氣吧,語氣還挺好的,還聽自己唧唧歪歪地拉家常,而且我也說他像豹子了,美洲草原上奔騰的花豹,這算是圓回來了吧,豹子可帥了,又沒委屈他。 啊,居然還隱晦地說人家唧唧小了。啊呀,蘇先生一定不會介意的,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唧大不怕他人說??墒恰f一蘇遠湛真的唧唧小,被他一不小心戳中了虐點,咋辦? 不知道周期在腹誹他的蘇先生正蓄謀著好好讓周期深入了解下他唧唧的大小,要是他知道了,估計更像讓周期里里外外、方方面面地了解了解。 周期自我安慰著,蘇遠湛肯定沒空和自己計較,而且他一定不會在意他唧唧在我心目中的大小。昨天自己的胡言亂語,他一忙起來就會立馬忘記了。 周期重新撈回自己的手機,消滅罪證,飛快地給蘇遠湛換備注,小貓咪太不威武了,那就大花豹吧! 改完備注,一看時間已經七點鐘了。周期把望望挖出被窩,叫他起床:“快起床,不然上學就遲到了!” 望望今天心理不平衡,故意賴在床上不動,討厭的爸爸今天都逃學了,他還要去傻兮兮的幼兒園和一群幼稚的小朋友一起玩。 周期推了他幾下,望望不動如山。 周期把他拖起來坐著,望望裝死,他爸一松手,他就“啪嗒”一下倒下去。 周期覺得自己遲早得被小東西折磨死,他拍拍望望的屁股,在他耳邊叫:“快起床,不然真的就要遲到了!” 望望捂著耳朵不聽。 周媽推開他兩的房門:“鬼叫啥,望望可乖了,都是一到點兒自己穿衣服起床上學的?!?/br> 周期愕然:“媽,你別騙我了,這東西皮著呢,懶骨頭還在賴床?!?/br> “去去去,你自己賴床,別把鍋推給我乖孫?!敝軏尯芟訔?,繞過周期,去床邊抱望望。 周期順著周媽的視線去看那懶骨頭,哦吼,厲害了,剛剛還軟在床上的人已經穿戴完畢,正自己穿著襪子,小手小腳的,看著就很可愛,完全沒有剛剛的賴皮樣子。 望望,你厲害了,爸爸將來肯定搞不過你。你真的太厲害了,爸爸五體投地! 傻了吧唧的周期已經被自己這破兒子折騰得腦殼疼了,心機望,你可以的…… 這要是將來青春期,可咋辦呦,絕對要cao碎爸爸的心吶! 周媽替望望穿上小鞋子,日常抱著喊幾句“乖乖rou”,回頭沒好氣地對著周期:“你給我快去洗漱,吃完飯送望望去學校?!?/br> 周期早就接受了這懸殊的家庭地位,只是沒想到這么懸殊…… 望望,爹想問你,你從哪里學來的這一套?才這么點大就這么心機,絕壁是骨子里遺傳下來的啊,反正不是我遺傳的 ←_← 周期和兒子一起洗漱完,喝了碗白米粥,就把望望放在電動車后面,慢吞吞地開車送他去幼兒園。 幼兒園離家里很近,周期很快就到了,把望望交給他們班老師,叮囑他晚上乖乖等爸爸來接。 望望一坐到座位上,旁邊的小朋友探頭探腦地問:“周望,那是你哥哥么?” “不,我爸爸?!蓖νπ⌒馗?,“今天他正好有空就過來了?!?/br> 前桌的小女生轉過頭來:“你爸爸好年輕啊,還很帥氣,以前怎么沒有見過?” “我爸爸也要上學,不過他這一周請假了?!?/br> 周圍的小朋友都驚訝了,后座的小胖子更是直言不諱:“你爸還上學呢,那你mama呢?” 望望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他抿了抿唇,搖頭說:“不知道?!?/br> 望望個兒高,坐在倒數第二排,后面還坐著一個小胖子,經常上課的時候無聊,故意拿筆捅望望。 望望明面上不說,但在小胖子搞鬼的時候有意讓下來視察的女老師看見過幾次。這女老師才剛畢業,也就二十歲出頭,口頭上不痛不癢地教訓了小胖子幾句。小胖子完全把這些教訓當成耳邊風,該絆倒周望的時候還是屢教不改。 后來望望就改變策略了,每次組團玩游戲的時候,他積極主動地和別的小朋友一起,不經意之間伙同別人孤立小胖子。所以每次剩下的人都是小胖子,老師還和他媽反映小胖子孤立不合群。 今天望望被他提及mama這件事,更不想和他一起玩了。 望望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把書包放進桌肚子里。小胖子像有多動癥似的,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老實,后排的凳子嘎吱嘎吱地響動著。 胖子顯然對周望的mama很感興趣,鍥而不舍地問:“周望,你mama是不是不要你和你爸了?”他笑得下巴上的rou抖起來了,“要我是你媽,我也不想要你,成天一副拿鼻孔看人的衰樣?!?/br> 望望和周期都自發性地抗拒別人提起那個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他正從書包里拿出文具盒,聽到胖子口無遮攔的話,文具盒“乓”地一聲撞在課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小胖子被嚇了一跳,色厲內荏道:“周望,你想干嘛,我馬上告訴老師去?!?/br> 教算術的女老師在上課鈴打響之前已經踩著高跟鞋來了,望望用毫無波瀾的眼神看了小胖子一眼,不再作聲。 前兩節課有驚無險地度過了,第三節 課是體育課,四個小朋友一組,互相傳接球。班上總共就25個小孩,前排的同學自發地四個人一組,后排這幾個照理說是五個人一起,老師確實也這么分配的,小胖子毫無意外地和周望他們在一起玩了。 小胖子人胖身體自然不靈活,反應都比其他人慢半拍。剛開始玩球的時候還好,大家都在興頭上,愿意稍微包容下小胖子。 后來玩得溜起來了,其他三個人都嫌棄胖子太慢了,而且經常接不到球。望望心思一轉,上午的氣還沒消散下去,不經意地把球傳給其他同學,故意忽略胖子。 這下子望望一帶頭,球轉得速度快起來了,大家紛紛效仿周望,無意間把小胖子排斥在外。 小胖子四肢不靈活,不代表他大腦不靈活。他幾下一看,就發現周望在其中搞鬼,而且他們還有早上的舊恨。兩相一加,全家寵大的小胖子氣從中來,劈手奪過正傳到望望手里的球,臉上的肥rou顫了幾顫,下巴高昂,頤氣指使地說:“這球是我的了,周望你個野種別想玩了?!?/br> 望望被猝不及防地奪了球,又被胖子劈頭蓋臉地辱罵了一頓,他面色冷凝,原本奶聲奶氣的聲音像落入了冰窖:“羅金成,你再說一遍!” 小胖子羅金成第一次見著冷面的周望,心里頭也有些打怵,但是他顯然不準備妥協,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氣質,他變本加厲地罵回去:“就說你了,你這種野種,你媽肯定不要你這種垃圾堆里撿來的孩子!你爸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哪有上學的人有你這么大的孩子!” 胖子罵人的詞匯量不豐富,但是針針見血。望望臉色發青,垂在身邊的手倏然成拳,趁著其他都毫無反應的時候一拳頭襲向羅金成的大臉,正中鼻頭。 只聽見羅金成“嗷”地一聲捂住鼻子,肥胖的身軀沖上來抱著周望就是一通雜亂無章的拳頭。 望望怎么可能任由他宰割,分分鐘還手,兩個小豆丁扭打在一處。衣服在cao場的水泥地上摩擦,兩人動作間掀起一地的灰塵。 體育老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還是一組玩球的小朋友先反應過來,趕緊跑去辦公室找老師來。 年輕的體育老師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件事,以前上體育課的時候,小朋友都安安分分的,她今天只是回去辦公室一趟,中途和一個女老師聊了會兒天,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 她和另外一個過來幫忙的女老師飛快地跑過去把兩人分開,她把那個看上去處在劣勢的小孩抱起來,先查看傷勢。 周望早上梳好的頭發全亂成一團,原本干凈的衣服灰撲撲的。白凈的小臉上一道又一道的印子,嘴角到脖子這邊還有血跡蔓延。 羅金成也好不到哪兒去了,鼻子被周望一拳打出血了,手腕腫得老高,原本就胖的臉現在都看不出眼睛了。 體育老師焦急地詢問:“周望,你有沒有什么事兒,身上疼不疼?” 望望默不作聲,只是低著頭看自己沾滿塵土的鞋。 另外一個溫柔的女老師同時也在問羅金成,羅金成本來就被望望下了死手,渾身的肥rou都被她打得疼,老師一問,他就驚天動地地哭出聲來。 羅金成這一哭可嚇壞了兩個老師了,鎮上的幼兒園也沒有什么靠譜的醫務室,兩個老師一商量,先把兩孩子送去醫院看看,萬一出了什么事情早些治療。 望望剛開始的第一拳真是特別狠,羅金成的鼻子還在淅淅瀝瀝地流血,他一邊哭,一邊用袖口抹眼淚,淚水鼻血混在一起蹭在淡色的衣服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女老師挺溫柔地給羅金成擦擦眼淚,開車載著四個人去醫院,體育老師中途問了他們家長的電話號碼,打架這事兒妥妥地要叫家長的。 望望從頭到尾都悶不吱聲的,老師誘哄他交出周期的電話,他像個鋸嘴葫蘆一樣三緘其口。 最后還是老師沒辦法地說:“你不說你爸電話,他也會知道的,你這一身傷,只要眼不瞎都能看見?!?/br> 望望這才支支吾吾地交出了電話號碼。 幼兒園老師挨個地給家長打電話,直接讓他們來醫院先看看孩子。 周期正在家里忙著拆遷的事情,周爸那邊正和人家約時間過來估量房子價錢。 猛地一接到個陌生電話,周期還以為是店鋪那邊的事兒,結果一接通是望望出事了,還在醫院里呆著,把周期嚇了半死,明明早上還送好好的孩子去學校的。 周期和周爸交代幾句,立馬趕著去醫院了,家里囑咐他一有情況就打個電話回來,乖孫的事永遠是全家的中心。 周期火速地趕到醫院,望望正端坐在醫生面前,由著醫生給他擦些水狀藥物。有個小胖子窩在旁邊,鼻子里塞著一大坨棉花,眼睛腫得老高。 周期先和他們老師打招呼:“老師,不好意思,周望這是怎么?” 燙著大波浪的溫柔女老師笑笑說:“他們兩不知道為什么打架了,兩人都鼻青臉腫的?!?/br> 周期最擔心的還是望望的傷勢,轉頭問醫生:“醫生,孩子沒什么大傷吧?” 醫生扔掉手里的棉簽:“應該沒什么事,問他哪里疼也不說話,剛給那小胖子涂這個藥,他疼得齜牙咧嘴的,這小孩兒愣是不吱聲。你問問孩子哪里疼,不排除要拍片兒的可能性?!?/br> 周期心底嘆息一聲,過去牽著望望的小手,對兩個女老師說:“我和望望先說會兒話?!?/br> 望望乖乖地跟著周期走出去,坐在醫院走廊里的長椅上。鎮上醫院看病的人少,一時之間靜悄悄的。 周期把望望抱坐在腿上,用手扒拉下他亂糟糟的頭發,仔細看了看他臉上的傷口,有點青紫,但不嚴重。 他放緩了語速,營造出知心爸爸的氛圍:“望望,還疼不疼了?” 望望板著的小臉霎時變了色,“哇”地一聲哭出來,要把今天的委屈全都隨著眼淚流出來。 周期沒想到會這樣,手忙腳亂地抱著望望安慰:“寶寶別哭了啊,有什么事好好和爸爸說?!?/br> 周期越是安慰,望望哭得越厲害,小孩子在父親面前釋放出自己本能的軟弱,像只淋雨的小貓咪躲進屋檐下的稻草堆里蹭來蹭去。 周期默默地抱著望望,等他哭累了,小孩兒這樣真的心疼壞他了,明明以前都是賴皮狗的模樣,成天就想著吃喝逃學。 望望哭夠了,不好意思地抬頭拿余光看爸爸,帶著哭音道:“今天的事兒,你不許和別人說?!?/br> 周期存心逗他:“說什么?我們望望有什么不能說的?” 望望臊得小臉通紅,撲在爸爸懷里甕聲甕氣地說:“不想理你了!” 周期摟住他,摸著他的發頂問:“那望望能和爸爸說說今天怎么和那個小胖打架了?”望望平時雖然在他這里本性畢露,但是在長輩、老師、同學面前表現得超級乖的,這次打架滋事肯定是事出有因。 望望從爸爸懷里露出小半張臉,淚眼朦朧地說:“他罵我,我不喜歡他?!?/br> “那他可真壞?!敝芷陧樦脑捪聛?,“他罵我們家望望什么了?” 望望還是沒消氣,鼓著小臉:“他罵我野種,還沒有mama?!彼謸ё≈芷诘牟弊?,期期艾艾地問,“爸爸,我從來沒見過mama,你也不喜歡我說mama?!?/br> 周期沒想到望望心思細膩到這種地步,嘆息一聲,抱緊他:“那望望很想要mama么?” 望望偷睨眼周期的神情,小小聲地說:“其實mama也沒有那么重要,爸爸也挺好,就是死胖子罵我野種?!?/br> 周期哭笑不得:“我們不和他計較。古語有云,心中有什么,看的東西就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