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月上中天,林家宅子各處都已經安寢了。 東院里蠟燭也熄了,只是院中并不寧靜,側耳仔細聽,正屋里傳來一陣響動。 一個聲音哽咽道:“你說只做三次……” 另一個道:“我是說至少三次,媳婦兒乖,別哭了,這次做完就好了?!?/br> “你剛才也這么說……” “呃……剛才不算,現在這次才算?!?/br> 又過許久。 “騙子……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又讓相親,這章是一邊和人聊一邊寫下的,寶寶心里比青柳還苦嚶嚶嚶 ☆、好戲開場 次日, 青柳撐著酸軟的身子去正屋院。 薛氏看她行動遲緩,眼圈青黑,心情有點復雜。雖說兒子兒媳感情好, 有望能早早給她添個孫子,她是挺開心的, 可看自己兒子把人閨女折騰成這樣,當娘的不免有些心虛。 吃過飯,她就打發林湛去鎮上安頓戲班子,讓青柳能夠清凈清凈。 林湛依依不舍,拉著他媳婦兒的手舍不得放開。 青柳一早就沒理過他, 誰讓他盡胡來,明明說好了只做三次,結果一次次食言,她自己迷迷糊糊的,都不知被他折騰到多晚。今天起來全身酸痛, 下床穿個衣服都難得她快掉眼淚。事后又來她面前做小伏低,早干什么去了。 林湛見青柳實在不理他,沒辦法,只好撒開手,騎著馬一步三回頭走了。 青柳雖不理他, 卻一直站在堂前,直到看不見他的人影了,才回轉進屋。 薛氏看著她笑,青柳紅著臉垂下頭。 薛氏沖她招招手, 等她到跟前,拉著她的手道:“好孩子,見你和湛兒感情這么好,娘就放心了?!?/br> 青柳低低地嗯了一聲。 薛氏又道:“不過,湛兒的性子我知道,不管在外頭如何,在家里人面前,一貫都跟個孩子似的。你呀,不能事事順著他,不然得把他縱上天了?!?/br> 青柳低聲道:“他對我挺好的?!?/br> 薛氏笑道:“他對你的心自然是好的,可他那狗脾氣,越喜歡誰就越愛折騰誰,小時候鴻兒天天被他弄得哭鼻子。你呀,對他不能太軟,不然他就上房揭瓦了?!?/br> 薛氏講到這,見青柳還有些懵懂,索性直說道:“就如夫妻房里的事,你要是覺得身上不舒服,就不能由著他胡鬧,直接駁了他就是,可不能自己忍著?!?/br> 青柳呀了一聲,面上緋紅,“這也可以拒絕嗎?可是這樣才能多生幾個孩子呀?!?/br> 薛氏樂道:“你見過誰一次生好幾個的?肚子就一個,一下子生個雙胞胎就頂天了,誰告訴可以多生幾個?” 青柳咬著唇,面上通紅,沒好意思說話。還會有誰,不就是那個壞蛋,還騙她說她在上面那個姿勢,一下子可以生三個孩子。她傻傻的,又被騙了。 薛氏見此,就知道又是她大兒子干的好事,她心里憋著笑,交代青柳回去好好休息,等她走了,才趴在小幾上笑得亂顫。 好不容易緩過來,看見林老爺走進來,她笑著感嘆道:“青柳跟湛兒,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啊?!?/br> 以她大兒子的性格,若娶了個嬌氣的,或是脾氣急的,那肯定天天都得哭鬧不休,好在讓他遇上青柳。 而青柳這孩子,別的事上都挺能干,只男女間的事如一張白紙,什么也不懂,林湛說什么就是什么,難得脾氣又好,被捉弄急了,也不會胡亂耍性子。 兩個人一個愛逗人玩,另一個卻是一逗一個準,可不正好湊成對。 林湛下午就騎著馬趕回來了,去正院見過他娘,又往東院去。 青柳趴在桌前練字,聽見他進來,眼皮子都沒抬。 林湛輕快地步子一頓,看來媳婦兒還沒消氣呀,他就不敢胡來了,老老實實坐在一旁等著。 青柳一口氣練完,拿起來看了看,覺得還算滿意,才放在一旁晾干,將筆墨收拾起來。 林湛挨挨蹭蹭湊過來,從懷里摸出一對大金鐲子獻過去,語帶討好,“媳婦兒你看這個,大不大,好不好看?” 那鐲子實在耀眼,青柳不想看也看了一眼,鐲身約有兩指寬半指厚,碩大的個頭就跟個金燦燦的牛鼻環一樣,沉甸甸地躺在林湛掌中。青柳覺得,若真有人將這鐲子戴起來,恐怕不用多久,手腕就得折斷了。 林湛毫不自知,還帶了點邀功得意道:“我今天去鋪子里,一眼就看見它們,媳婦兒,你要是帶起來,肯定好看?!?/br> 青柳看他不像說笑,再想想梳妝盒里那些首飾,越發無言了,這人到底是什么眼光? 她見林湛拿著鐲子就要往她手上套,只好道:“這個太大了,我戴不合適,你先收著吧?!?/br> 林湛見她愿意說話,忙道:“媳婦兒,你還生氣嗎?” 青柳看他一眼,道:“誰讓你總是那樣,明明說好的……” 林湛撓撓頭,“我就是忍不住,媳婦兒,你在床上的樣子太好看了?!?/br> 青柳紅著臉輕斥,“不要胡說?!?/br> 林湛嘿嘿一笑,賴皮狗一樣就湊過去抱她,雙手在他媳婦兒軟軟的身上一陣揉捏,“媳婦兒,你真好?!?/br> 青柳頂著通紅的臉,又道:“你還騙我,說、說可以一下子生好幾個孩子……” “呃……”林湛眼珠一轉,“我沒騙你,多做幾次就是可以多生幾個?!?/br> 青柳道:“娘都說了,一個肚子只能生一個?!?/br> 林湛故作恍然,“真的?” 青柳狐疑地看著他,“你真的不知道?” 林湛忙道:“真的,媳婦兒,你看你也不知道,又沒人跟我說過,我當然也不知道?!?/br> 青柳半信半疑,她知道林湛肯定還是騙了她,可原本也沒打算追究到底,真計較起來,可有得算呢,夫妻間,沒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不如姑且信了他的說法。 她道:“那我信你,可是我身上不舒服,這兩天都不能再做那種事了?!?/br> 林湛頓時愁眉苦臉,只是說到底都是他自己惹下的事,無話可說,只得應下。 相安無事過了兩天,到了三月十五這日正午,林家一家人整裝待發,分乘三駕馬車,往村里的戲臺下駛去。 姚師傅昨日送來新做的衣裳,青柳得了兩套春衫,一套桃紅的,一套鵝黃的,此外還有三四朵同色的絹花。 她今日穿了桃紅的那套,發髻上簪了一朵花,一支那日林湛送的瑪瑙金簪子,手上一對白玉鐲子,面上也淡淡地涂了些胭脂,整個人看起來,就如春日里新抽出的一節嫩芽,一朵花苞。 戲臺下早就擠滿了人,雖說春日農忙,可為了今天能來看戲,大家早就在前兩天就把地里的活都干了。今天更是一大早起來,搬了家里的椅子來占座位,還有許多從別的村子里趕來的人,都擠擠挨挨坐在戲臺下。 小販舉著小食在人群中游走叫賣,孩子們則嬉嬉鬧鬧追逐玩耍。 林家馬車來時,熙熙攘攘的戲臺下安靜了一陣,很快又更加嘈雜轟鬧起來。 “林大善人來了!” “好俊的馬!” “這就是這次出資的主家?”有外村來的,湊頭問本村的人。 被問的那個興奮道:“可不是,這就是咱們李家溝的林大善人!你看你看,第一輛馬車下來的就是了?!?/br> 外村人瞇著眼睛看了一陣,道:“一起下來的就是林夫人了?沒想到老爺夫人都這么年輕。后面兩架馬車里是誰?” 那人踮著腳尖,伸長脖子望了望,道:“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以及兩位少奶奶和小少爺?!?/br> 外村人道:“后面的是大公子?” “前面那個才是?!?/br> “咦?怎么那小少爺是二公子所出?” “可不是嘛?!?/br> 外村人奇道:“大公子年紀大,卻無所出,這也就罷了,我看那大少奶奶,看起來比二少奶奶還年輕,難道大公子前頭曾娶過一任,這是后娶的?” 本村那個人比他還驚奇,“你怎么連這個也不知道?林大善人家的事,十里八鄉都聽說了,你難道不是本地人?” 那人訕笑道:“我是大遙山里的,今天下山趕集,聽說這里唱大戲,才來湊個熱鬧?!?/br> 本村那個哦了一聲,就興致勃勃將這事從頭到尾跟他說了。 等兩人講完再抬頭,林家人已經坐在了位置上,兩邊坐著兩家親家。 林家的位置戲臺對面,另搭了個臺子,上頭遮著棚布,臺上擺了幾張桌子,桌上幾碟糕點干果,一旁還用小爐子熱著茶。 臺下眾人不少仰頭看他們,見到林家人和二公子岳家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本來就富貴,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可是看到李大山一家子穿著簇新的衣裳,坐在高臺上吃著糕點喝著茶,就有人眼紅不已。特別是見青柳這一身打扮,完完全全是個富家少奶奶的模樣,哪里還看得出,數月前她不過是個上山砍柴、下地干活農家閨女? 幾個年輕婦人,視線一遍遍地從她頭上的金簪,手上地的玉鐲和身上的新衣上掃過,心中的酸氣怎么也壓不下。 有一個撇撇嘴,對別的道:“你們看哪里,那個是不是青田村的楊賀?” “是他,他身邊就是他女人吧?” “哼,這可有意思了。你說她人在臺上坐著,端著少奶奶的架子,看著臺下從前的情郎,心里是什么滋味?” “這話可不能亂說,青柳跟楊賀早就退了親,從前也沒多少來往,哪談得上什么情郎不情郎的?” “你也說了,他們是定過親的,誰知道暗里怎么樣?說不定人家也曾郎情妾意過呢?就是不知若大公子知道了,還會不會這么縱著她?” ☆、醋海啊翻天啊 臺上總共三張圓桌, 林家居中一張,兩家親家各一張。 右邊是李家的桌子,王氏、周氏、青荷、青松都穿著新衣, 李大山身上的衣服雖不是全新,但也整整齊齊的。一家子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 都有些拘謹,入座之后不敢東張西望,只看著前方的戲臺子,連青松都規規矩矩的。 左邊桌子是錦娘的娘家,桌上坐著她的父母和弟弟, 一家人衣著富貴,但看著也是和氣人。 三家人入座前已經打過招呼,此時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 戲還未開,薛氏見場面不是很熱絡,便笑道:“湛兒、鴻兒, 帶上你們媳婦兒去岳家桌上坐坐,咱們一家人天天坐在一塊,也該讓你們岳家熱鬧熱鬧?!?/br> 兩家人見女兒女婿來和自己坐在一塊,自然高興,桌面上話也多了起來。 李家這桌主位上坐著王氏, 周氏和李大山一左一右坐在她兩邊,青柳和林湛過來,又分別坐在周氏、李大山兩邊,兩人下手是青荷跟青松。 如此, 青柳與林湛就差不多是隔著桌子對坐。 青柳見家人拘謹,便拿著茶壺,給長輩們倒上:“奶奶、爹、娘,還有一會兒才開戲呢,咱們先吃點東西,說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