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長，麻煩了?！?/br>
    “死者是女性，二十六歲，身高一米六三偏瘦，死亡時間在二十天左右?！标惙ㄡt扶了扶眼鏡框，記者說道，“死因是機械系窒息，死后入水。尸體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生前傷，死前可能遭受過虐待。死者的外陰被割掉，□□陳舊性破裂，死前遭受過性|侵犯。左手無名指上有戒痕，手腕腳腕均有約束傷。后背擦傷，指甲斷裂。就這些，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可以去尸檢中心找我?！?/br>
    陳法醫離開，陸晟看向李威，“你們有發現么？”

    “沒有?！爆F場垃圾都被撈出來排查了一邊，

    “劉洋，上一個攔截點是什么位置？”

    “建設西路?！眲⒀筮B忙站起來打開了投影儀，走過去指著一個位置，說道，“這里?！?/br>
    “那從建設西路到發現尸體的濱河公園沿途監控全部調取排查?！?/br>
    劉洋傻著一張臉張了張嘴，“??？全部？時間呢？”

    “二十五內?！笔瑱z推斷死亡時間，短期內比較準確，死亡時間長就有偏差。

    這問題有點傻|逼了，劉洋撓撓頭，“哦，我明白了?！?/br>
    證據太少了，查尸源是個大工程。監控，失蹤人口報案記錄這些是唯一能用的偵查手段。

    討論結束，其他人都散了，徐戈拿著電腦要走，陸晟叫住她，“你留一下?！?/br>
    徐戈回頭看過去，“怎么了？”

    “坐?！?/br>
    陸晟拉開徐戈對面的椅子坐下，注視著她，“你那邊排查還沒有結果？”

    徐戈把電腦推到陸晟面前，“我排查的是兩個月內的記錄，全國有三百七十個符合。能查，但是需要時間?！?/br>
    “死者有戴戒指的習慣?！?/br>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死者可能是已婚或者有固定交往對象?！毙旄昵昧讼伦烂?，看向電腦屏幕，“不是獨居，失蹤這么久，理該報案?！?/br>
    陸晟翻看著名單，尸體的臉已經發了起來，很難從那張臉辨認出原本長相。陸晟把電腦推回去，抬眸直視徐戈，“你對陳科長有什么疑問？”

    徐戈猛地抬頭，“??？”

    “嗯？”陸晟微微抬眉，尾音偏沉。

    徐戈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窒息。

    “剛剛，你皺眉?！彼噶酥感旄?，“有疑問？”

    “哦這個啊，有?！毙旄赀B忙收回視線，快速調整情緒，說道，“殺人兇器是什么？窒息無異于捂死或者掐死?？伤勒叩哪樕虾筒弊由隙紱]有傷痕，我原本打算一會兒去看看尸體?！?/br>
    陸晟沉思，沒有回答，大約有一分鐘，他站起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兇手用什么殺人。不用等一會兒，現在過去?！?/br>
    陸晟雷厲風行，言罷轉身就走，徐戈抱著電腦快步跟上去，說道，“陸隊，我現在擔心的是死者是被兇手親近的人所殺。那樣，我們根本沒辦法找到尸源?！?/br>
    “有尸體，一定能找到?！?/br>
    十分鐘后他們到了解剖室，陳法醫看向徐戈，他和徐戈比較熟?！爸劣趦雌?，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标惙ㄡt很無奈，嘆口氣，“證據太少?！?/br>
    陸晟在觀察尸體的臉，目光專注，徐戈的目光落在死者手上，剛要伸手去碰。

    “別動?！?/br>
    冷冽嗓音從頭頂傳來，徐戈立刻收回手，她看向陳法醫，陳法醫摸了摸鼻子聳肩?！瓣戧犝f的有道理，最好不要碰尸體表面?！毙旄昀^續觀察死者的手指，大片皮膚潰爛顯得非?？刹?。

    指甲邊緣雖然已經劈開，但是指甲面很整齊，指甲蓋有打磨的痕跡。

    陸晟已經站直身體，轉頭對陳法醫說，“鼻孔口腔有沒有發現纖維？”

    “有不明纖維，已經送檢了結果還沒出來?！?/br>
    陸晟微微蹙眉，很快松開，“查清纖維成分就能找到死因?！?/br>
    陳法醫：“我不是很明白，死者不是被捂死，口腔內沒有損傷?！?/br>
    “貼加官?！标戧烧f。

    “什么？”

    “現在等纖維鑒定報告?！?/br>
    “貼加官？用紙給糊死的？不大可能吧？這聽起來容易實施起來比較麻煩。而且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沒有任何意義?！?/br>
    陸晟說?！斑@是明朝開始的一種刑法，對于那些不能用明確法律裁判的人施加的一種私刑?！笔w的儀式感太強烈，非常詭異?！斑M一步求證得麻煩你們了?！?/br>
    陳法醫聽懂了，不過仍然是不能把尸體和刑法扯上關系?！拔乙蚕Ｍ鼙M快讓死者沉冤得雪，這是我的本職工作?！?/br>
    陸晟摘掉手套轉頭看徐戈，目光沉了下去。徐戈很認真的在看尸體，燈從她頭頂照射下來落在徐戈白皙的皮膚上，她的眼明亮，很干凈。

    “徐戈?！?/br>
    徐戈被叫到名字，抬頭看過去，措不及防撞上陸晟的目光，“陸隊？”

    陸晟剛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

    ☆、9. chapter 9

    徐戈的注意力從尸體上收回來，轉頭，“陸隊——??？人呢？”陸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陳法醫在看尸檢報告，聞言抬頭看過來，“接完電話就走了，你看出什么了？”

    徐戈摘掉手套，摸了摸鼻子，“沒有，死因有方向么？”

    陳法醫已經習慣了徐戈思考問題的時候屏蔽外界的行為，說道，“剛剛你們隊長猜測是貼加官，我明天給你結果?！?/br>
    “貼加官？”徐戈停頓了一下，拿出手機百度。

    陳法醫扶著眼鏡框，視線落在尸檢報告上，說道，“一種私刑，桑皮紙噴水貼在人臉上，糊上七八層人就悶死了，拿掉紙臉上沒有傷痕?！?/br>
    徐戈看了眼手機屏幕，再看陳法醫，擰眉，“這兇手腦子有問題吧？”

    “沒問題也不會殺人?！标惙ㄡt說。

    徐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打電話的是沈倩，徐戈走出去接通電話。

    “排查出結果了，你回來一趟吧?！?/br>
    “好?！?/br>
    徐戈掛斷電話就匆匆回到辦公室。

    z市在十天前接到報案，報案人叫董哲，二十六歲，z市人，失蹤的人是他女朋友叫劉冉。二十天前兩人吵架，失去聯絡。

    調出劉冉的資料，看到證件照片，徐戈的心沉了下去，應該就是她。拿出手機打給陸晟，照片上的劉冉很清秀。二十六歲，在z市讀的大學，畢業后留在了z市。工作是美甲行業，自己開了一個工作室。

    “徐戈？”

    電話里清冷的嗓音落了過來，徐戈一頓才開口說道，“陸隊，找到她了，報警地在z市?！?/br>
    十分鐘后陸晟就到了，他快步進門，徐戈把資料推給他，“這個劉冉身高一米六三，c市人居住在z市，報警的人是她男朋友，二十天前兩人失去聯絡?！?/br>
    陸晟回頭看著徐戈，徐戈聲音頓住，“有問題？”

    “沒有?！标戧煽丛诮阱氤叩男旄?，她的睫毛很長。因為距離很近，陸晟已經感受到她的呼吸了，收回視線，落在電腦上?！叭フ覄⑷降母改??！?/br>
    劉冉家在c市郊區，環境很差，車子開不進狹窄的胡同，陸晟把車停在巷子口下車。外面空氣混濁，徐戈回頭看了眼陸晟，他大步往里面走。

    已是下午，徐戈把手揣兜快步跟上，“她的父母怎么沒有報警？會不會是熟人作案？”

    “目前不能下結論?！?/br>
    老舊的小區沒有門衛沒有門牌號，路邊有老人在曬太陽，徐戈上前，“劉勝奇家在哪里？”

    “上面三樓，右邊?！崩咸樖种噶讼?，審視陸晟身上的警服，嘖了一聲，“來抓他的？”

    “不是不是，謝謝了?！?/br>
    陸晟已經走遠了，徐戈連忙追上去，“這棟樓，三樓?！?/br>
    陸晟收回視線，走過來跟著徐戈上樓。樓梯間里滿是灰塵，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徐戈揉了揉鼻子，把手揣兜。陸晟看了她一眼，兩步跨上去和徐戈并排。

    周圍空氣驟然稀薄，徐然搓了搓手指，覺得空間狹仄。

    “陸隊?！?/br>
    “到了?！标戧砷_口，“左邊右邊？”

    一層兩戶，右邊是紅色鐵門，徐戈上前要敲門。陸晟伸手把徐戈拎到一邊，偏頭示意靠后，才敲門。

    沒有人回應，敲門持續了五分鐘。

    “是不是沒人？”

    “你們干什么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徐戈和陸晟回頭看過去，十五六歲的男孩拎著籃球狐疑的看著他們，“你們來找誰？干什么的？”

    十五六歲正處于變聲期，聲音沙啞。

    “你認識劉冉么？”

    “我姐，她怎么了？”男孩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拔医阋荒甓鄾]回來了，她也不會回來，你們來這里找不到她?！?/br>
    “為什么不會回來？這不是她家？”

    男孩扯了下嘴角，不屑道，“她看不起這個家唄，你們是警察？真警察假警察？你們要找她去z市?！?/br>
    “你父母呢？”

    “不知道?！?/br>
    陸晟讓開了路，男孩走上去卻并沒有拿鑰匙開門，很警惕的看著徐戈和陸晟，“你們走不走??？”

    徐戈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br>
    “這種證件門口小店就可以辦，三十塊錢一個，誰知道真假?！?/br>
    徐戈擰眉，這小孩都是什么思想？什么時候證件可以隨便辦了？

    “劉勝奇在什么地方？”

    男孩轉頭看向樓梯下方，“喏，在那里呢?！?/br>
    徐戈轉臉就看到了搖搖晃晃上樓的中年男人，嘴里叼著一根煙，看到陸晟他一怔，“干什么的？”

    “警察?！?/br>
    中年男人眼皮動了下，拿掉煙頭腮幫子一鼓吐出一口唾沫，走上臺階，“真警察還是假警察？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