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般幾點下班？昨晚沒回來你們不覺得意外？有沒有打電話？”

    女孩有些茫然，“她上夜班，我們關系沒那么好，就是點頭之交，我不過問她的事?！?/br>
    “她有男朋友么？偶爾住男朋友家？”

    “不會，她沒有男朋友，她的性格——”女孩躊躇片刻，說道，“估計很難談男朋友?！?/br>
    “什么性格？”

    “她不喜歡和男人接觸，聽說是家庭原因，具體我沒問。蘇麗到底怎么了？警察jiejie?！?/br>
    “死了?！?/br>
    出門徐戈上車，靠在座位上點了一根煙，咬著煙微微瞇眼，偏頭看鄭旭，“現在去碧海？”

    “去碧海?！编嵭竦碾娫掜懥似饋?，他接起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鄭旭臉色沉下去。攥著方向盤的手很緊，直到電話掛斷，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盤。

    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徐戈把煙按滅，他的情緒里有憤怒和不甘。要么私人感情要么工作，感情他剛相親不會有這么快的進展，那就只剩下工作了。

    鄭旭取出一支煙偏頭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煙霧，嗓音沉下去有些啞，“新隊長這兩天就到了?！?/br>
    徐戈一怔，果然是工作。他們原本的隊長升職調j市，刑警隊長的位置暫時空下來。他們這群人里鄭旭最有資格升上去，怎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誰??？局里的人？”

    “b市調過來的?！编嵭駢褐榫w，哂然一笑，“還不知道具體什么樣?！?/br>
    他副了這么多年，估計還要一直副下去。

    ☆、2. chapter 2

    二十分鐘后他們到碧海夜總會，白天夜總會停業。沒有霓虹燈的裝飾整個門面顯得破敗，徐戈找到碧海的保安。很快他們的經理就過來了，經理一臉睡意，不過說話挺客氣。

    徐戈拿出照片，“這個人你認識么？”

    “蘇麗，她怎么了？”

    “她死了?！?/br>
    經理瞬間瞪大眼，“死了？”

    “蘇麗在這里工作了多久？”

    “三個月，昨天晚上下班她就回去了，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挺乖的一個姑娘?！?/br>
    鄭旭從門口繞了一圈回來，“你們門口的監控是好的吧？”

    “是好的?！?/br>
    “能看下監控么？”

    “可以可以?！?/br>
    監控顯示蘇麗凌晨兩點二十出了碧海，上了一輛出租車。監控上顯示，她手腕上確實掛著一個手包，不大。

    徐戈想到蘇麗手腕上的傷，大概是兇手為了扯包造成。殺人動機，錢？

    “蘇麗和誰關系比較好？有沒有男朋友？最近有和她發生矛盾的人么？”鄭旭繼續詢問，徐戈放大監控查出租車牌。

    從碧海出來，他們直奔車行。很快就找到了出租車司機，原本以為是一個突破，卻從出租車上的監控來看，蘇麗兩點二十上車，兩點五十下車。

    “車沒有開進小區是么？”

    “沒有，那個小區就不讓出租車進，而且進去掉頭也不方便，我就在路邊停了?！?/br>
    停車位置離案發現場非常近，徐戈問，“下車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

    “沒有啊，那一片荒涼，誰敢多停？嚇死人?！?/br>
    出租車司機生的人高馬大，一米八左右。他不是殺人兇手，蘇麗身高一米六，體重八十，這樣瘦弱都能掙扎出那樣的痕跡。兇手應該不高，身材瘦弱。

    “那謝謝了?！?/br>
    走出車行，鄭旭低著頭發短訊，面色沉著。

    “找個地方吃飯吧，這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時候了?！?/br>
    蘇麗的人際關系非常簡單，她性格內向，幾乎不和人交談，也沒有特別好的朋友。半年前她的母親查出來乳腺癌，需要手術。他們家條件很差，蘇麗就進了夜總會陪酒，她長的不錯賺的比較多。但手里并沒有什么錢，她大部分錢都轉給母親治病。

    排查了蘇麗身邊所有人，沒有任何結果，案子一時間進入了膠著狀態。

    他們這工作遇到案子忙起來昏天暗地，第二天物證那邊出了結果?，F場采集到的足跡，有兩枚比較可疑。對比屬于同一個人，足跡的主人身高在一米六五，偏瘦，男性。

    “案發現場只有一條南北路，出口均有監控，我們查了監控并沒有發現兇手。兩個小區也都有監控，如果兇手進入小區肯定會被拍到，現在也沒有。那就剩下一個可能，兇手從向村走或者就住在向村?，F在主要查向村的所有出口監控，查向村的居民，兇手身高在一米六五?！编嵭裾碜C據鏈條，“偏瘦，兇手可能愛好賭博或者有網癮，現在重點排查這個地方?！?/br>
    徐戈總覺得漏了點什么，她擰眉轉著手里的筆。

    “徐戈，你跟我一路?！?/br>
    徐戈的筆轉到了地上，連忙撿起來合上本子，“好的?！?/br>
    他們立刻出發去向村排查，查到晚上沒有什么進展?？赡苁抢僖獊?，徐戈肚子里翻江倒海，饒是鐵人也受不住這折騰。

    鄭旭正在打電話，回頭就看到臉色煞白的徐戈，連忙掛斷電話扶住徐戈，“沒事吧？怎么了？”

    “老毛病，肚子疼?！毙旄觏槃萃崎_了鄭旭的手，她很不喜歡別人的碰觸。

    徐戈本就漂亮，如果不是活的太過于粗糙，絕對警隊一枝花。鄭旭看她這難得柔弱，說道，“我讓小劉送你回去吧，也不是一時半就能找到兇手，你先回去休息吧?！?/br>
    痛經很要命的，徐戈也不再堅持，交代了一些事轉身就上了小劉的車?；丶液攘吮獪藕眯?，她打開了手機翻看這個案件。蘇麗仰面躺在泥地里，身下是被血染成醬紅色的土地。

    看著也沒有什么頭緒，徐戈點了一根煙蜷縮在沙發上仰頭看天花板。

    兇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視線從天花板滑到了電視柜旁邊的書架上，她按滅煙走過去抽出了書。書名是犯罪學原理，翻開封面扉頁寫著端正的兩個字，陸晟。

    徐戈聳聳肩把書塞回去，電話又響了一聲，徐戈拿起來看到李威的信息，李威：“鄭哥沒升上去，新隊長來了?！?/br>
    頂頭上司換人了，這對徐戈來說并沒有多少影響。她資歷淺，誰升也輪不到她，那管他誰升呢？跟誰都是工作。

    “別八卦這些?！彼讯绦呕剡^去。

    李威也是聰明人，便偃旗息鼓了?！拔揖碗S便說說，別和鄭哥提了?！?/br>
    徐戈沒有再回信息，起身去廚房煮了一碗面。吃飯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兇手的臉，或許兇手很早前就注意到蘇麗，她每天都在凌晨三點到家，所以他埋伏著？

    兇器就是很普通的水果刀，哪里都能買到，查刀具來源無異于大海撈針。一想到那個年輕姑娘死于非命，徐戈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晚上十一點，徐戈又想到一件事，她立刻關掉電視起身取了一件大衣套上，拿著鑰匙快步下樓。一樓拿到自行車跨上去出了小區，夜幕降臨，黑暗沉沉壓在頭頂，大概是又要下雨，天地之間只覺狹仄。

    會不會是熟人作案？從下車到被害這段時間，她在干什么？

    所有的疑問在腦袋里打轉，案發現場沒有燈，寂靜無聲。這里真偏僻，如果不是因為窮也不會在這里租房。警戒線已經被踩到了泥里，徐戈跨過警戒線走到案發現場。她站在黑暗里，靜靜的看著遠處的亮光。

    你怎么死的？你在死前經歷過怎么樣的絕望？

    血從身體里涌出來，從熱變涼。也許她呼叫了，可沒有人聽到，她靜靜的等待著死亡，世界變成了灰色。

    他們可能認識，蘇麗下車有人叫她，她沒有進小區。徐戈靜靜蹲著，看著嘉麗小區的方向，他們走了過來。他殺了她，倉皇逃走。

    蘇麗對他沒有防備，兇手她認識，熟人作案。

    徐戈猛地站起來，低血糖讓她身子晃了晃，站穩拉上連帽衫的帽子快步往向村走。她需要進一步的確認，向村安靜，零零星星的燈光，偶爾一聲狗叫。

    徐戈在村口買了一瓶水，打開喝了兩口，冷的她渾身發抖。向村的每一個出口都查過了，當晚三點左右沒有可疑的人。那他在向村，住在這個村子里。

    徐戈從小賣鋪出去，順著巷子往里面走，街道崎嶇不平。徐戈冷的難受，就摸出煙盒取出一支煙剛要點燃，視線內出現一個人影，徐戈把打火機揣回口袋就追了上去。

    胡同七拐八拐，前面的人不見了，徐戈剛要往回走。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瞬間她的頭發都豎起來，回身一拳揮過去。拳頭被接住，徐戈要撤回已經晚了，她胳膊一疼天旋地轉人就撞在了墻上。胳膊劇烈的疼，心中警鈴大響立刻反手去抓對方，冰涼的金屬咔嚓扣在她手腕上。徐戈動作一頓，想日他祖宗。

    “誰？”徐戈咬咬牙，“你是什么人？”這幾招徐戈太熟悉了，她也是從警校出來，她懷疑這個人是警察。

    “女人？”

    她的手得到了解放，徐戈立刻拉開距離?？辞宄嗣媲暗娜?，很高，一米八七左右。穿著黑夾克，長腿挺拔。光線太暗，她看不清楚臉，微微瞇眼手摸到身后警棍上，“你干什么的？”

    “你是警察？”他的嗓音冷冽。

    徐戈警惕，往后退了半步，沒有回答。他身手不錯，徐戈不是他的對手。這孫子干什么的？他和殺人犯有沒有關系？

    短暫的沉默，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徐戈迅速拿出手機打給鄭旭。電話還沒接通，他回過頭，借著燈光徐戈看清了他的臉。

    她舔過干燥的嘴唇，嗓子一下子就哽住了。比三年前成熟，線條非常完美的一張臉，這張臉徐戈經常夢到。

    “徐戈？干什么呢？”電話里鄭旭的聲音傳過來，“我忙著呢，你肚子不疼了？”

    徐戈想扯起嘴角做出個表情，無果，她心跳加速。整個人有些懵，只是看著面前的人。天空飄下了雨絲，潮濕陰冷。

    “沒事了，回頭再說?！毙旄陹鞌嗔穗娫?，回神，他已經走出去十幾米了。徐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差點叫出來，陸晟？他在這里干什么？他怎么在c市？

    徐戈眼看著他要走出視線，心里一急，抬腿就追了上去。

    ☆、3. chapter 3

    真的是陸晟？他在這里干什么？

    手機鈴聲在口袋里響起，寂靜的夜格外刺耳。徐戈嗖然停住腳步，看著越走越遠的陸晟，抿了抿嘴唇收回視線。她現在追陸晟沒有任何意義，他來這里干什么回單位查查就知道，拿出手機看到一條短信。

    鄭旭：打電話到底干什么？毛里毛糙。

    徐戈原本想回信息，剛敲了兩個字就刪除把電話打了過去。陸晟已經上車，車是黑色prado，很快就開走了。車牌號看不清楚，他和兇手有關系么？

    徐戈清了清嗓子，“鄭哥?！?/br>
    “你剛剛干什么？”

    “我來案發現場，想到一個事，我覺得蘇麗的死還是得從熟人作案入手。我們再查——”

    “不是都查過了？沒有作案嫌疑?！编嵭翊驍嗔怂脑?，語氣不耐煩，“目前傾向于為財臨時起意殺人，凌晨三點可能是喝多了或者打牌賭紅眼了，也可能在網吧玩游戲沒錢了。徐戈，辦案需要的是證據?！?/br>
    “時間上有點問題，我現在去單位——”

    “你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見面再談?！编嵭裾Z氣匆匆說道，“以后不要一個人去案發現場?！?/br>
    “哎——”

    電話被掛斷，徐戈狠狠揉了把頭發，心情很詭異。憋得慌，這案子并不高明，沒有什么技術難點，可他們愣是沒找到兇手。徐戈想抽煙，摸出煙咬在嘴上偏頭沒能點燃。雨下大了，火機上全是水，煙也潮濕。徐戈把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大步就走。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徐戈頂著黑眼圈進單位，難得一片寂靜，她把最后一口早餐吞下去走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