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次日,晨光破曉,一聲尖嘯打破青玄宗的寂靜。 蕭君越迅速睜開眼睛,仔細辨認聲音從何傳來,很快鎖定趙庭軒的院子。其余聽到聲音的人也紛紛出門查看,大家表情各異。 趙庭軒赤身裸、體的跳下床,撿起地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勉強避體。他看著床上拉過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瑟瑟發抖盯著他的賀連嫣,心里震驚不已。他昨夜和容鶴相會,不料今早醒來枕邊人變成了賀連嫣。 趙庭軒思緒一片混亂,還不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聽見賀連嫣尖叫的賀連予就闖進來。他一腳踢開門看到里面的場景愣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沖趙庭軒而去,一拳砸在趙庭軒的臉上。 “趙庭軒,你都干了什么?”賀連予怒喝道,眼眶發紅。 趙庭軒被這一拳砸的有點懵,昨天晚上賀連予喝的爛醉,送他回來的弟子就直接把他安排在趙庭軒隔壁的廂房里。所以現在他理所當然是第一個沖出來的人,趙庭軒擦去嘴角的血跡,這才隱隱品出兩分不對勁。 賀連嫣看見賀連予進來,嚎啕大哭。女兒家的名節一向最重要,更何況是賀家這種名門望族。雖然賀連嫣心悅趙庭軒,但也不會糊涂到沒過門就行周公之禮。賀連予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知道其中有貓膩,怒火中燒,揪住趙庭軒的衣服把他拉到院中,隨手關上門道:“你先把衣服穿上?!?/br> 穿衣服這句話自然是對賀連嫣說的。 大清早這一鬧,院子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見趙庭軒衣衫不整,賀連予怒氣沖沖,還以為是二人發生了什么。但很快這個疑惑就被人打消,因為滿臉淚水的賀連嫣從屋子里走出來。她看見滿院子的人先是一愣,很快就羞愧難當,就像被人脫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賀連予沒想到聽到尖叫就跑過來的人那么多,事情想瞞也瞞不住,明眼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具體發生什么。一想到自己meimei因為趙庭軒受到這般屈辱,賀連予就暴怒不已。但很快他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他不應該因為生氣就把趙庭軒抓出來,如果他剛才穩住局面,不讓大家看到內室的情況,還有回旋的余地。 現在一切都晚了,賀連予恨不得殺了趙庭軒。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軒兒,連予,嫣兒,你們這是怎么了?” 趙宗主、朽天星還有幾位玄門德高望重的煉藥師聚集在一起談論丹道,所在之地離事發的院子不遠。幾人修為高深,耳目聰慧,很快就知道是趙庭軒和賀家兄妹出了狀況。趙宗主擔心趙庭軒怠慢友人,連忙過來查看,不想見到眼前這一幕。 不大的院子里圍滿了人,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趙庭軒正衣衫不整的被賀連予抓住,賀連嫣站在門口以淚洗面。 賀連予看見趙宗主過來,也顧不上禮節,怒氣沖沖道:“趙伯父,今日之事,你青玄宗一定得給我們天沙流宗一個說法?!?/br> 趙宗主是個人精,已經猜到發生什么,他臉上和氣的笑意一斂,面色嚴肅起來,厲聲道:“連予稍安勿躁,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讓軒兒換身衣服,我派人去請你父親,大家一起去正堂問個明白,不會讓嫣兒白受委屈?!?/br> 趙宗主做事素來還算公道,賀連予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開趙庭軒,把自己meimei摟進懷里安慰。賀連嫣把頭埋在賀連予的胸膛上,剛才的委屈羞憤都消失的一干二凈,滿臉瘋狂。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趙庭軒不想娶她也得娶!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對峙 青玄宗的正堂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正兒八經的議事,上到青玄宗自己, 下到天沙流宗, 北冥宗,以及幾個還沒離開, 被朽天星留下來的煉藥師。大家齊聚一堂,就為了說清楚一件事。 趙庭軒已經冷靜下來, 賀連嫣坐在自己父親身邊, 賀居舟臉色難看異常。他不知道趙宗主把人都叫過來,是想把這件事情鬧大, 還是想息事寧人。 院子里的熱鬧蕭君越等人沒有去看,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朽天星言簡意賅的給他們解釋,聽完之后, 大家都是一副震驚不已的樣子。不明真相的人見了, 只怕都會以為他們真的毫不知情。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是因為早上的事,我趙令做事一向公道,按理說軒兒做出有辱門風之事, 我應該責令他對賀姑娘負責。但是剛才我問過軒兒, 覺得事有蹊蹺, 這才讓大家過來評評理?!?/br> 趙宗主的聲音不大,也不嚴厲, 但聽的在場的人心驚rou跳。他的眼神往北冥宗這邊看過來,最后落在容鶴的身上,溫聲道:“容賢侄, 不知道昨夜你在何處?” “昨夜折花會散場后,我就和師兄弟們一起回了住所,沒在出來?!比蔸Q站在朽天星的身側,聽見趙宗主問也不擔憂,氣定神閑的回答。 “可有人能給你作證?!?/br> “當然,趙宗主不信還可問我的道侶秦昭然,我們昨夜的確在一起?!比蔸Q淡然道,嘴角還帶著笑意。秦昭然沒有說話,只是自然的攬住他的腰,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在場的人都被容鶴的話驚住,玄門不缺男子雙修之法,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道侶是男修的人還是太少,大家都會避諱,誰也沒想到容鶴如此坦然。 趙宗主的問話一滯,顯然是沒有想到容鶴會這樣回答,他擔憂的看向趙庭軒,不出所料見到糟糕的樣子。 趙庭軒震驚的瞪著容鶴,面沉如水,沉聲道:“你們一直都是道侶?” “自然,難不成我忘了告訴你?”容鶴有些詫異,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責起來:“上次風云際會,秦師弟對我的心意想必參加過的人都有所見,我還以為你知道?!?/br> 容鶴提到上一屆風云際會,那些參加過的人很快反應過來。難怪剛才他們都覺得秦昭然眼熟,不僅是因為他出席上一屆風云際會,還因為他是容鶴被傀儡襲擊之時,第一個沖出來的人。這樣也就解釋他當日緣何那般事態,自己的道侶在自己面前出事,是個人都不能忍。 容鶴的淡然刺痛趙庭軒的眼,他此刻如果還不能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北冥宗的連環計,那他就真的是個傻子。 “所以你說自己命不久矣也是騙我的?”趙庭軒問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容鶴輕笑一聲,仿佛是覺得趙庭軒這個問題有些好笑:“趙公子,我的身體的確有恙,但還沒到命不久矣的地步?!?/br> “容鶴,我的心意在你眼中就真的一文不值?”趙庭軒面露痛苦之色,突然發難,厲聲質問道:“你從一開始就在戲耍我,就為了給我下套讓我娶賀連嫣不成?” 這聲質問落在眾人耳中,大家紛紛變了臉色。難怪趙宗主要他們來這里議事,說事有蹊蹺,原來是被人算計了嗎? 有些明事理的人仔細一想,的確這些天容鶴都和趙庭軒待在一起,二人間的感情如何,他們也看在眼中。誰知道今日風向轉變,容鶴竟然有雙修道侶,那之前的一幕幕豈不都是計? 容鶴臉色發白,氣極反笑。趙庭軒還有臉在他面前提自己的心意?他的心意就是將他一身修為化去,給他下毒,讓他淪為廢人,跌入地獄嗎? 秦昭然感受到容鶴在發抖,面色一沉,怒道:“趙公子,你這是在質疑我們道侶之間的感情。這些天容師弟顧念舊情,陪你敘舊,你卻心存歹念,豈不是太過分?!?/br> 一句敘舊把容鶴和趙庭軒間的感情變了性質,而后面那句心存歹念更是扎心的質問,讓人以為真的是趙庭軒想對容鶴做什么。 面對秦昭然的質問,趙庭軒冷笑道:“我和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如果當年不是有人使絆子,他是我明媒正娶的道侶?!?/br> 趙庭軒說著朝賀居舟看過去,他的眼神冰冷無情,看的賀居舟脊骨發冷。那么一瞬間,賀居舟明白趙庭軒的意思,他是要把容鶴的身世抖出來。 “賀宗主,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對不對?當年你為了你女兒能夠嫁入趙家,在我提出要和容鶴結為道侶之時,當著我的面給他指婚。我誤信了你們的話,以為是他拋棄我,給他種下寒毒。寒毒傷及他的經脈,導致他修為盡廢,生命垂危。而你們趁機落井下石,要他性命?!?/br> 趙庭軒無視賀居舟難看的臉色,一句話掀起軒然大波。也不知道是不是朽天星有意而為,他留下的那幾個煉藥師都是當初參加過上一屆風云際會的人。當日在天沙流宗,容鶴的身份本就引人懷疑,現在趙庭軒一番話,更是把這個懷疑推到頂點。 賀連嫣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事牽扯出容鶴的身份,她想要趙庭軒閉嘴,可已經太遲。 趙宗主端坐著,摩、擦著手指,眼神冷靜,沒有阻止趙庭軒的意思。 賀居舟的手緊握成拳,佯裝鎮定道:“賢侄,我不懂你的意思。容鶴是北冥宗的高徒,和我天沙流宗沒有關系,賢侄說話還是三思而后行?!?/br> 賀居舟故意加重后面幾個字,讓趙庭軒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們兩家的關系。趙庭軒也只是小小的要挾,沒有繼續說破。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該三思而后行的人是賀連嫣。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見的人的確是容鶴,如何變成賀連嫣,只怕要問賀連嫣自己?!?/br> 被容鶴欺騙趙庭軒又恨又氣,但最終賀連嫣這里如何出的差錯,他卻想不明白。和他上|床的人是容鶴,他能認錯臉,還能認錯身體不成? 都到了這個地步,趙庭軒還不肯就范,賀連嫣心里又急又怒,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委屈的眼淚盈眶道:“庭軒哥哥,今日本來是說你和我的事,可你一直轉移話題,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和容鶴有什么關系。我哥昨天晚上喝醉了,我在房間里照顧他,結果被你強拉出去,之后的事情還需要我說嗎?” 賀連嫣話里藏刀,把責任都推到趙庭軒的身上。趙庭軒愣住,他昨天晚上拉走的人分明是容鶴,他當時還笑容鶴走錯地方,都不認識他的房間。賀連嫣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難道那個人真的從一開始就是賀連嫣? 事情吵鬧到這個地步,大家各執一詞,誰也不愿意說出真相。 賀連嫣哭的更傷心:“既然庭軒哥哥不愿意承認,我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我……我還不如一死百了?!?/br> 賀連嫣說著,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對著自己的脖子扎下去。她的動作太快,連坐在身邊的賀居舟都沒反應過來。眼看刀鋒就要扎進rou里,一位年輕女修便要消香玉隕。千鈞一發之際,一顆石子從門口飛進來,打在刀刃上。巨大的沖擊讓刀偏了位置,只在脖頸上留下一道很淺的紅印子。 哐當一聲響,短刀落在地上,回過神來的賀連予一把抓住賀連嫣的手,慌忙去看她的傷勢,怒道:“你做什么?這種人值得你為了他去死嗎?” 賀連嫣也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她后知后覺的后怕起來,在賀連予的懷里瑟瑟發抖,痛哭不已。 賀居舟閉上眼,深下口氣,在睜眼時,臉上已經沒有平靜,而是憤怒和凌冽。 “趙宗主,我們兩家交好多年,今日|你這樣做卻是有意要我賀家難堪。既然令公子沒有娶小女的意思,我賀家也不強求,告辭?!?/br> “慢著,”趙宗主起身拉住賀居舟道:“賢兄這說的什么話,我們兩家本來就打算結親,我這樣做是擔心有人耍詐,誤了嫣兒的清白。不過既然嫣兒都說這事是小兒糊涂,那自然得負責?!?/br> 趙宗主還沒有和賀家撕破臉的打算,剛才那顆石子來的蹊蹺,多半是老祖就在附近。他之前詢問過老祖的意思,他們還需要賀家,不能翻臉。而且也不知道老祖突然出山所謂何事,之前出去一趟又回來,變的更加神神秘秘。 賀居舟冷哼一聲,顯然還沒有消氣。 趙庭軒聽見自己父親就要這樣定下他的親事,心里的怨恨更深,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勢必不會罷休。 “如此皆大歡喜,也省的趙公子繼續誤會我?!比蔸Q輕飄飄道,臉上帶著笑,可那笑怎么看都讓人心里發涼:“不過剛才趙公子沒說完那話,我可得繼續說完,免得旁人誤會,還以為我有婚約卻不完婚,誤人女子年華?!?/br> 容鶴的話題轉了方向,賀家的人都吃驚的看向他,賀連嫣更是目露駭然之色。 “賀宗主當年的確給我指婚,那個時候我還是天沙流宗的大公子,姓賀,名連玉。不過后來也如趙公子所言,我身重寒毒,修為盡廢,淪為廢人。賀宗主大概是覺得我活著就是天沙流宗的恥辱,想要殺我滅口。是我娘拼死護我下山,我才得以茍延殘喘留下一條命?!比蔸Q的聲音發冷,他向前兩步,走到大堂上和賀居舟對峙,眼神冰冷的問道:“賀宗主,你現在可敢承認我的身份?” 這是容鶴第一次承認自己的身份,說出當年的實情。賀連予面露絕望之色,本來這五年他就一直生活在容鶴的陰影下,如今賀連玉這個身份在出現,他曾經的輝煌都付之流水,瞬間傾塌。 天沙流宗的遮羞布被人撕下,大家竊竊私語的聲音落在賀居舟的耳中,無疑是響亮的耳光,抽的他大腦發蒙。當年在天沙流宗,容鶴沒有說出真相,他還以為是他不會說。卻沒想到,他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日在場的都是玄門舉足輕重之輩,再有趙庭軒的前言,容鶴的話很容易讓他們信服。 或許從一開始,這就是針對天沙流宗的局。無論是賀連嫣失|身,還是趙庭軒說出容鶴的身世,這些都是別人算計好的局。賀居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北冥宗走的只剩下幾個核心弟子,而這幾個核心弟子都和容鶴關系匪淺。朽天星這個老不死的從一開始就沒有約束他們的意思,明顯是讓他們隨意鬧騰。 容鶴還在自己面前站著,賀居舟騎虎難下,心中殺意橫生,眼里兇光畢現,欲殺容鶴滅口。 幾乎在他殺意暴露,抬手欲動之時,一只手就從虛空中探出來,將他擒住。朽天星踏破虛空立在賀居舟身側,搖頭道:“賀宗主,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認,還想殺人滅口?” 朽天星這次隨行是葉寒棲等人都沒能預料到的變數,在飛舟上,朽天星把蕭君越叫到自己面前,嚴肅的詢問他這次出山意欲何為。蕭君越也沒瞞著,把容鶴的身世和自己的計劃都說出來。朽天星能容下妖王千秋,還容不下一個蕭君越胡鬧? 蕭君越篤定朽天星是性情中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故而也把他加入計劃之中。以他的修為,甚至不會擔心賀居舟滅口。 果然蕭君越所料不錯,賀居舟當真動手。 朽天星修為高深,賀居舟動彈不得,皮笑朽不笑道:“朽老誤會,虎毒還不食子。只是我們父子之間恩怨太深,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br> 賀居舟承認了容鶴的身份,但同時也隱晦的告訴眾人他們父子之間有仇,不能只聽信容鶴一面之詞。 容鶴冷笑,順著賀居舟的話道:“賀宗主說的對,我們中間橫著我娘的死,血海深仇,賀宗主你說我該找你討還,還是找天沙流宗討還?” “你娘的死我也很遺憾?!辟R居舟毫不畏懼,他心里已經找到合適的說辭,大不了把當年動手的人先滅口。 “容公子的娘不是賀夫人?”聽出端倪的雪胡子問道,看賀居舟的眼神都變的不太一樣。 “我娘是天沙流宗的弟子,當年被賀宗主玷污清白,之后有了我。我被賀夫人養大,如果不是趙庭軒給我下毒,我還不一定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而我娘為了活命裝瘋賣傻,受人欺凌?!比蔸Q厲聲道:“你們面前這個公正的賀宗主,私底下玷污的弟子不計其數,聽話的留著,不聽話的殺掉?!?/br> 容鶴沒有和賀居舟賣弄父子感情的打算。既然要說,就要說的徹底,不給賀居舟翻身的機會。 在座的人聽的震驚不已,賀居舟的君子之名并非說說而已。在大家眼中品行端正,樂善好施的人還有這樣的一面?大家都有些難以接受,雪胡子快把自己的胡子抓下來,嚴肅道:“容賢侄,這話可不能亂說?!?/br> “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因為我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小輩現在指責的人是有聲望有背景的賀宗主。我娘已死,我還能拿死人的名聲開玩笑?雪老,你是玄門中的老前輩,我娘的閨名你一定聽過。她叫容婉兒,是當年天沙流宗有名的煉器天才?!?/br> 提到容婉兒,大家的臉色又是一變。正如容鶴所言,容婉兒當年很有名。俏麗的長相,卓越的天賦,讓她很快成為玄門的寵兒。但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她便身染惡疾消香玉隕。賀居舟還為此表示遺憾,痛哭天沙流宗失去這樣一位天才。當日他的情深意切感動了不少玄門人士,人人都稱贊他有情有義。 現在虛幻的表現被打碎,露出內里的丑惡和險詐。 大家的眼神都變了,賀居舟面皮直抽,他何止是憤怒,簡直到了恨不得把容鶴碎尸萬段的地步??墒切嗵煨沁€在他的身側,只要他有一絲妄動,朽天星都會出手。 “你撒謊,明明是你娘勾|引我爹才生下了你?!辟R居舟不能動,一旁的賀連嫣卻無所顧忌。容鶴所言和她從賀夫人口中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她才不相信賀居舟是這樣的人。 賀連嫣侮辱性的話讓容鶴胸中的怒意在難壓抑,他看著賀連嫣冷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娘一樣,為了爬上宗主夫人的位置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嗎?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你娘和你爹的感情如何?同床過幾次?只怕兩個人都是同床異夢,各找各的樂子?!?/br> 容鶴的話再也不留情面,甚至說的不君子。他在天沙流宗那些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賀居舟和賀夫人之間的關系。 賀連嫣被氣的不輕,只差破口大罵。賀連予卻十分淡定,甚至不覺得容鶴有說錯。賀居舟會在女兒面前扮演好父親的角色,卻不會在兒子面前太過收斂。 “夠了,連玉,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咄咄逼人?!蹦莻€沉寂在賀居舟心底多年的名字再一次被他說出口,他明白今日之后,他的聲望會一跌再跌?;蛟S他照著賀連嫣的話接下去,能夠挽回一丁點局面,但那都不是長久之計。 天沙流宗有太多人和他不清不楚,他堵得住容鶴的嘴,堵不住天下這悠悠眾口。 “我想要的可不止這點?!比蔸Q冷笑。 賀居舟一愣,容鶴這話讓他毛骨悚然。曾經的容鶴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能隨意決定他的生死?,F在的容鶴卻遠遠不是他能掌控的人,賀居舟第一次看見他的野心,心里發涼的同時也猛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