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俞飛本是隨口一說,不料周嵬身形一僵,竟然直接避開了他的視線。俞飛愣住,頓時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撲過去抓住周嵬的衣襟道:“我去,你竟然真的隱藏了修為,連我都沒看透。老實交代,你隱藏修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br> 周嵬拂開俞飛的手,把自己的衣襟整理好,沒好氣的開口道:“你以為我執法堂的大弟子是那么好當的?不留一手,早就不知道被人害成什么樣了?!?/br> 周嵬說的是實話,執法堂內競爭殘酷,鐵打的戒律,流水般的大弟子。一直到周嵬這里才稍微好一點,最起碼他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久。 一想起執法堂奇怪的規矩,俞飛就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拍著周嵬的肩膀道:“說的是呢,你也怪不容易的。放心,你都當我是好朋友,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我,我是不會在你背后捅刀子的?!?/br> 你捅我刀子我也不怕,周嵬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他敢說出來自然就不怕俞飛說出去。只是對方這樣上道還是取悅了他,讓他心情好了一個度。 蕭君越坐在一邊看兩個人‘打情罵俏’,粉紅色的背景差點閃瞎他的眼,讓他非常想對兩個人說一個滾字。把這個字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以后,蕭君越告訴自己原著沒有的東西不要自己瞎掰,這兩個人是純潔的革命友誼——早課建立起來的。 等兩個人羅里吧嗦一通回到主題,蕭君越都已經和周公下了一盤棋。周嵬大方的把功法告訴蕭君越,并且說有不理解的地方隨時可以找他問。蕭君越拿到功法,雖然心里奇怪周嵬在哪弄到這樣的孤本,但也知道這是隱私不該瞎問,便把好奇心放回肚子里。 讓蕭君越驚訝的是,俞飛明明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也秉承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的君子原則,克制自己沒有多問。 “好了,你修為的小插曲解決了,我們來說正事。我們前兩天收到一封葉師弟的書信,是給你的?!?/br> 蕭君越假裝沒有聽見我字后面的們字,從周嵬的手中接過書信。葉寒棲一走月余,蕭君越很好奇他突然來信會說什么。 “東西到手,不日則歸?!?/br> 白色的信箋上只有八個字,寫字的人筆鋒沉穩,字跡遒勁有力。在場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東西是指什么,蕭君越一陣激動,禁不住開心的大笑起來。屬于他的三尺寒終于到手了,而他也能重新煉丹,真是讓人興奮的渾身發抖。 笑完之后蕭君越沉默了一會兒,才傻傻的看向身邊的兩個人道:“我要不要給他回信?” “……” “葉師弟和我們是單線聯系,我們并不知道他的具體行蹤。而且我想他來信只是給你報個平安,讓你不要擔憂,沒有想要你回信的意思?!?/br> 俞飛覺得葉寒棲會給別人寫信已經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要是還留下行蹤等別人給他回信,那多半離世界末日不遠了。所以在蕭君越提出回信的時候,俞飛毫不猶豫的掐滅了他不切實際的念頭。 蕭君越還沉寂在興奮中,并沒有被俞飛的話影響好心情。反倒是一旁的周嵬蹙眉沉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東西到手的太容易了。不過看蕭君越心情那么好,周嵬就沒有開口給他制造不快。 一個月后,早早給蕭君越寫了信的葉寒棲姍姍來遲。 這一個月內北冥宗無事發生,蕭君越足不出戶的練習周嵬給的功法,早已將自己的修為隱藏到筑基中期。灼華的竹園已經修好,但因為乾鈞沒有發話,他便假裝不知道,以教導蕭君越的名義繼續留在追云閑居。 蕭君越看穿了灼華的小心思,大度的讓出內院給兩個人膩歪,自己在外院修煉,有不懂的地方在去詢問。 對于自家師父這種不要臉的行徑,除了離雀前來吐槽一次外,其余的師兄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硬著頭皮來追云閑居請教。而離雀來的那一次也不是專門來吐槽他師父,而是給蕭君越看他研究出來的會爆炸的丹藥。 說是會爆炸,但是并沒有什么威力,只是輕微的霹靂聲,帶著一點火光,反倒很像煙花爆竹。當時離雀一個勁的追問蕭君越感覺如何,蕭君越不堪其擾,干巴巴的說了句適合在過年的時候賣給凡間的小孩子當煙花爆竹。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離雀,之后很長一段日子離雀都沒在踏進追云閑居的門。 蕭君越筑基之時灼華送他的藥爐在上次的火災事件中損毀,為了保證爐子的質量抗的住蕭君越的異火,灼華大方的讓人把自己院子里的丹爐搬過來給蕭君越用。這個爐子的外形要比一般的藥爐大一些,蕭君越若是盤膝而坐,這藥爐就到了他的胸口,所以蕭君越只能站著煉藥。 爐子里的藥材已經全部提煉好,蕭君越把他們取出來放進瓷瓶,準備給灼華送去。 忽然,院子外面傳出一聲輕響,有人推開了追云閑居的門。 蕭君越回頭,和踏進門來的葉寒棲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沒有天雷勾地火,也沒有久別重逢撒蹄子狂歡般的喜悅。兩個人只是自然而然的點頭打招呼,就好像葉寒棲不是一走兩月,而是才剛剛離開而已。 當然,除此之外,蕭君越的腦海里還冒出了一個念頭:葉寒棲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是妖王這點肯定沒有人疑惑了,那妖王是啥呢?正確答案,妖王是朱雀。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受傷 葉寒棲本就清瘦,但那瘦是建立在面色紅潤的基礎上, 讓人覺得他瘦的恰到好處, 而不會呈現一股弱柳扶風的病態??墒乾F在蕭君越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葉寒棲瘦的不太正常, 他面色蒼白,唇無血色, 朝他走過來的時候, 步子虛浮,好似一陣風就能他吹倒。 “葉師兄, ”蕭君越先開口打招呼,兩月不見, 葉寒棲除了瘦了也沒多大變化。依舊風姿卓越,清冷淡漠。 葉寒棲頷首, 從自己的令牌里取出一個造型奇特的藥爐遞給蕭君越道:“三尺寒, 給你?!?/br> 蕭君越接過丹爐,丹爐入手冰涼,帶著滲人的寒意。不過幾息, 蕭君越就感覺到涼氣從手掌上傳過來, 一絲絲的往骨頭縫里鉆, 冷的他打了個寒顫。 葉寒棲見蕭君越神情不對,立刻把三尺寒從他手上拿開, 關切道:“三尺寒屬性冰寒,你運氣抵御?!?/br> 蕭君越聽了,立刻將火靈力在周身運轉了一圈, 方才感覺好受一點。他詫異的看著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葉寒棲,暗道自己還是太大意。 “再試試,看能不能駕馭?!比~寒棲又把三尺寒遞過來,這次蕭君越學聰明了,知道運轉靈氣布防,不給三尺寒入侵體內的機會。 沒了那惱人的寒氣,蕭君越把三尺寒翻來覆去的打量個遍,對這做工嘖嘖稱奇。 三尺寒的大小和一般的香爐差不多,通體晶瑩剔透,材質像冰晶又像水晶。它的頂部有一個冰山樣式的蓋子,左右兩邊各自雕刻了一條騰云駕霧的蟠龍,龍頭靠在丹爐頂端,口吐冰晶。它的下面是一個三腳座,接觸地面的底部刻成云朵狀,隱約能看見里面的流光。 這東西就算不能煉丹,做個裝飾放在家里擺設也不丟面子,蕭君越越看越喜歡,有些愛不釋手。葉寒棲見他高興,眼底帶著溫暖的光和溫柔的寵溺,心情愉悅。 等把手中的爐子欣賞夠了,蕭君越把它往石桌上一放道:“葉師兄送了我這樣大的禮,我也有一樣東西要送給葉師兄?!?/br> 葉寒棲當初二話不說就去幫蕭君越找丹爐讓蕭君越深受觸動,他不會白白拿葉寒棲的禮,所以也準備了一分回禮。只是他在北冥宗時日尚短,積蓄不多,找自己師父要了一顆五品丹藥寄賣才湊齊買禮物的靈石。 葉寒棲聽了蕭君越的話有些發怔,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蕭君越,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他幫蕭君越,并不需要蕭君越回報他什么,他只是跟著自己的內心走。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葉寒棲又忍住了。說實話,他有點好奇蕭君越想送他什么東西。 “師兄把左手給我?!笔捑焦首魃衩?,葉寒棲到不擔心蕭君越戲弄他,爽快的伸出自己的左手。 蕭君越左手托著葉寒棲的手,右手上拿了一個納戒,他神情莊重的將納戒戴在葉寒棲的無名指上,看的葉寒棲一頭霧水。 “在我遙遠的故鄉,想要向一個人表達親密的關系,就將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笔捑揭槐菊浀暮?,見葉寒棲看著納戒出神,心里就忍不住偷著樂。他上次親吻葉寒棲,葉寒棲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避,簡直是個不錯的開頭。 “什么樣的親密關系?”葉寒棲突然問道。 蕭君越一聽差點笑出聲,他雖然強行忍住,但裂開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愉悅的心情。他拉起葉寒棲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個輕吻,輕的像羽毛從手背上劃過。 “當然是蓋一床被子睡覺的那種親密關系,只要你接受這枚納戒,就代表你是我的人?!笔捑秸f的認真,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葉寒棲,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葉寒棲面容微僵,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什么,但還沒有說出來,就突然昏過去,一頭栽進蕭君越的懷里,把蕭君越撞的后退兩步。 蕭君越一驚,這才發現葉寒棲渾身冰涼,而他后背的衣服上浸出大片大片的紅色,血腥味在兩個人親密無間的距離里蔓延開。 蕭君越心臟驟然縮緊,剛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恐懼爬上心頭,扯開嗓子沖內院大喊一聲:“師父救命,出人命了?!?/br> 葉寒棲在一陣清淡的藥香中清醒過來,陽光落到他睡的床榻上,被帷帳阻擋,變成細細碎碎的小光點。床邊有一顆黑色的腦袋正靠在臂彎里休息,豎著的耳朵聽見床上有聲響,立刻清醒過來,抬起頭看他。 那是一雙沒休息好的眼睛,帶著血色,眼底青黑??匆娝蚜?,蕩漾出兩分笑意,但很快又收斂起來,變成山雨欲來前的那種壓抑的怒氣。 葉寒棲想從床上坐起來,卻被床邊的人不客氣的壓下去,他聽見那人開口說話,又急又怒。 “傷沒養好就老實躺著,別想起來?!?/br> 葉寒棲覺得新奇,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蕭君越。就像一只被激怒的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敏感又多疑,讓人忍不住想給他順毛。 可是葉寒棲不能,他現在渾身的骨頭都在疼,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后背的傷被人包扎好,傷口在愈合,新rou長出來的那種感覺很癢。 蕭君越見他老實了不再亂動,這才起身道:“我去給你端藥,你乖乖的躺著別動?!?/br> 葉寒棲艱難的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目送蕭君越出門,葉寒棲眨了眨眼睛,心里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還是太逞能了。 蕭君越很快就端著藥過來,他細心地將手中的藥一勺一勺的喂給葉寒棲。因為葉寒棲不能起身,所以每一次都喝的很少。湯藥很苦,從舌頭一直苦到心里。碗里的藥才去一半,葉寒棲就不想喝了。 蕭君越見他皺眉,知道他是嫌藥苦道:“這藥雖然苦了點,但是不能不喝,這是止痛的藥。我師叔給你下的藥太重,你不喝會渾身疼的睡不著?!?/br> 灼華救人從來都不是用溫柔的法子,而是怎么痛快怎么來。葉寒棲里里外外都是傷,灼華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撐到了北冥宗,還聽蕭君越說了那么多廢話。 葉寒棲知道蕭君越說的是實話,只好皺著眉頭把藥喝完。他一嘴的藥味引的心里反胃,深吸幾口氣才將那股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張嘴?!笔捑秸f道,葉寒棲想也沒想的張口。 入口的味道清涼,帶著一絲絲的甜意,很好的將口中的異味驅散。葉寒棲的瞳孔微縮,猛的看向蕭君越,嘴里的方糖還沒咽下去,絲絲甜意甜到心里。 “我做的薄荷糖,味道如何?”蕭君越問道,眉間帶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味道很好,葉寒棲在心里這樣想道。 養傷的日子并不無聊,蕭君越每天都會想著花樣給葉寒棲解悶。慢慢的葉寒棲能說話了,能翻身了,能下床了,傷勢一天天的好起來,蕭君越陰沉的臉也慢慢的舒展開。 這段期間俞飛和周嵬,秦昭然都來探望過葉寒棲,可是還沒留多久就被蕭君越以病人要多休息少cao勞的理由轟走。葉寒棲躺在床上看著蕭君越和俞飛唇槍舌戰,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枉此生。 傷勢如此重,葉寒棲以為蕭君越會問點什么??墒钦疹櫵倪@段時間他一點也沒問,甚至提都沒提。葉寒棲偶爾見他走神時眼神狠辣,眉眼陰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蕭君越為什么沒問。 其實也不難猜,他是為了三尺寒出去的,這傷自然和三尺寒脫不了干系。 葉寒棲不想看見蕭君越自責內疚,有些事情并不僅僅是因為三尺寒。葉寒棲微皺眉頭,想到在拍賣場和他競價的那個人,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難得蕭師弟去休息了讓我逮到機會,葉師弟就不能認真的聽我說兩句?” 俞飛不滿的聲音傳來,葉寒棲這才發現自己在和他談論妖族入侵北冥宗的事中走神了。他現在傷好的差不多,已經可以下床活動,所以蕭君越沒像之前那樣寸步不離的守著。這會兒他和俞飛都在院子里坐著曬太陽。 “你昏迷那幾天蕭師弟宿夜不眠的守著,你醒了他又寸步不離的照顧你,現在你能活動了,他也的確該好好休息一下?!庇犸w看見葉寒棲的眼神往屋里飄,簡略的提了一嘴葉寒棲昏迷的事情:“你當時真的把他嚇慘了,灼師叔給你檢查傷勢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著,心疼的不得了。你也是硬氣,傷成那個樣子還撐到了北冥宗?!?/br> “不回來,就得死?!比~寒棲淡淡的說道,口氣很是隨意。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六個字,但是其中隱含的意思卻猶如風暴。 俞飛沉默了一下,方才問道:“三尺寒你是怎么得到的?” 葉寒棲想了想才道:“撿來的?!?/br> 三尺寒確實是葉寒棲撿來的,當時在拍賣場有人惡意和他競價,不斷的提高籌碼。價格一路上漲超過了葉寒棲的預算,葉寒棲不得不放棄競價,準備出了拍賣場去殺人劫貨。 不想事情峰回路轉,他退出后另一個人竟然加入競爭,兩人誰也不讓誰,最后是和蕭君越競價那人退出。因為價格炒的太高,對方也負擔不起。就這樣,三尺寒以天價落入最后那個人的手里。 拍賣結束以后,葉寒棲在城里逗留了一段時間,跟著和他競價的人。對方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想去半路截胡。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葉寒棲等兩個人斗的兩敗俱傷,才出來撿起地上的三尺寒離開。之后便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對方并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三尺寒,而是要殺他。 葉寒棲粗略的把事情說完,俞飛聽后問了一個問題:“那人明知你是葉寒棲,還執意追殺你?” 葉寒棲點點頭道:“我雖然隱藏了真容,但對方猜出來了?!?/br> 俞飛微驚,隨即憤怒起來,面沉如水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你動手?玄界宗門無人不知你是北冥宗的天之驕子,這是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br> 葉寒棲垂下眼簾,手指摩擦著面前冷卻的茶杯,深思一番后才說出那人的名字。 “青玄宗,趙庭軒?!?/br> 此屆青玄宗最出色的弟子,高階煉藥師。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家停電了,不知道是持續性的還是短暫性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容鶴